第200章 王貴人的野心
她嘆了一口氣，訕訕止住了話頭，看了眼自小跟在身邊的懷瑜，見她神情惶恐，不免有些嫌棄。
孝懿皇后從小便充作娘娘培養，身邊侍候的人也是精挑細選，訓練有素，尤其是素衣。
可惜啊，她是個忠僕，等姐姐的喪儀辦完，她便也跟着去了，害得她身邊如今連個商量事的人都沒有。
婉貴妃和她姐姐的關係其實很一般，兩人雖是嫡親的姐妹，但來往很少。
孝懿皇后自小尊貴不凡，被家人寄予厚望，而她，卻總是被忽略的那個，在府里的待遇不僅比她低得多，連下人也不怎麼將她放在眼裏。
在她看來，她姐姐當真是愚蠢，和皇上情分不淺、又有家世支撐，在宮中待了幾年，卻只能撈到個沒有封號的貴妃。
她比不上鈕祜祿皇后也就罷了，卻被個破落戶起家的富察氏壓了一頭，當真是白費了家裏的精心培養。
最後不光孩子沒保住，自己也英年早逝了，想她當年進宮時，佟家大開正門，族人全部跪地相送，何其的排場！那個時候，誰能料到她竟會落得這麼個結局。
婉貴妃心情有着複雜，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在怨怪惋惜之餘，又有幾分慶幸，倘若她姐姐不薨逝，哪來她冒頭的機會？
她是嫡女不假，但在家裏也說不上話，阿瑪額娘對她最大的期望，就是讓她嫁給出了皇子的人家。
原本她是要指給富察家的第二子哈達蘇的，可當時她年紀尚小，加上富察家不知趣，竟然娶了李家的姑娘，便只能作罷。
她原先還覺得羞惱，如今看來，卻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當上貴妃，不比當一個小官的正妻要好？
婉貴妃躺在床上，閉目思索，不知在想些什麼，懷瑜猶豫了一下，說，“娘娘，四阿哥身邊的嬤嬤之前來過了，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四阿哥？”
婉貴妃擰眉，“就是我姐姐養的那個兒子啊？有什麼可看的，既然沒上玉牒，他不過是個包衣生的孩子，和我佟家可沒什麼關係。”
她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犯不着去籠絡四阿哥。
再說，那孩子都挺大了，一看就養不熟，她可沒空同他去耍母慈子孝的把戲。
“可娘娘，素衣姑娘死前，叮囑您要照顧好四阿哥，說孝懿皇后死前，最是放不下他。”
“你懂什麼，本宮才剛來，就急忙拉攏皇子，若是讓皇上知曉，又要覺得咱們佟家心懷不軌了，這不快到他生辰了嗎？到時候本宮再與他親近，也不顯得唐突。”
僖嬪是元后的妹妹，進宮后就一直討好太子，可如今呢？太子從來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弄得她在宮裏已經成了笑話。
她可不願意步了她的後塵。
……
延禧宮
王貴人回到住所，兩條腿都軟了，身邊的嬤嬤趕緊扶住她。
這嬤嬤是她額娘家的家生子，從前也在宮裏當過差，被賜了主家的姓，如今也姓黃，她外祖家特特讓這位陪着她進宮，就是想讓她走得更順暢些。
為了說服李煦，黃家可是耗盡了小半家資，區區一個貴人，還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王貴人對外祖家的打算也是心知肚明，他們如今都在一條船上，黃嬤嬤總歸不會害她，故而對其還算信任。
“嬤嬤，在家裏你們總說我的樣貌好，可我今日見到皇貴妃，才知道什麼叫天姿國色，成貴人、衛貴人她們也是各有千秋，我當真能得寵嗎？”
“哎呀，小主，皇貴妃娘娘雖艷冠六宮，可她都進宮多少年了？就算是世上第一美的花朵，日日看年年看，也會看膩不是？”
黃嬤嬤扶着她坐下，“小主您年輕啊，瞧着小臉嫩的，嘖嘖，跟新長出來的水蔥似的。只要您捨得下去臉面，放低些姿態，又有哪個男人能逃過溫柔鄉呢？”
“可我好歹讀了幾年書……”實在是做不出那等諂媚逢迎的姿態。
黃嬤嬤語氣嚴厲起來，“小主，別忘了，您的阿瑪可還只是個區區縣令呢？若不是上頭無人，怎會年年都只能評上一個‘平’字。只要有您在宮中鼎力相助，他日後升上知州知府，也是指日可待啊。”
“後宮不得干政，我……”
“又沒讓你去皇上面前去求，只要您步步高升，底下的人自然見風使舵。
今日的情形你也見到了，就因為你阿瑪官位低，那些娘娘小主可都瞧您不上，處處諷刺。若你今日是知府的女兒，她們敢這樣對您嗎？”
想到今日請安受到的刁難，王貴人面龐似火燒，攪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神堅定了下來，“嬤嬤，我明白了，我會用心侍奉好皇上的。”
至於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會牢牢記在心裏，風水輪流轉，以後她未必沒有升上去的機會。
至於成貴人等等，不過是包衣而已，永遠都爬不到嬪位上去，根本不足為慮。
見她領悟，黃嬤嬤滿意點頭，“小主，您和王家是一體的，只要您好，您阿瑪才會好，而您阿瑪享受高官厚祿，您在宮裏也才有保障不是？”
……
“如今宮裏可算是熱鬧了。”
采苓正在幫採薇整理綉線，聞言抬起頭，“可不是，王貴人可真是江南富庶之地養出來的才女，詩書作畫無一不精。上次萬壽節宮宴上，安嬪想和她打擂台，卻在皇上面前丟了好大的臉，這些天估計都不敢出門了。”
“皇上這幾天也寵着她，聽說沒少到她宮裏用膳？”
“是啊，僖嬪可就得意了，皇上去延禧宮，少不得要和她打上一聲招呼。如今赫舍里家倒了，她眼看着也要跟着不行了，誰能想到還有再起來的時候呢。”
“僖嬪向來只討好太子，這麼多年都沒變過，連我都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
“誰知道，太子或許清楚她目的不純，對她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也不知她為什麼就非要湊上去。”
如澈在心裏算了下日子，發現距離四阿哥的生辰也不遠了，有她的干預，烏雅氏生產的日子出現變動，四阿哥的生辰和太子極為相近。
康熙只顧着給太子慶生，往往會忽略這個不太起眼的四兒子，從前佟佳貴妃在時還好，有她在一旁提醒籌備着，每年四阿哥的生辰宴都辦得聲勢浩大。
不用她說，康熙每年都會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