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再次大選
“是嗎？皇宮有什麼不好的，外頭多少人都吃不飽飯呢，讓她餓兩頓就知道了。”
采苓雖是富察府的家生子，但爹娘從前也是佃戶，很是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
後來如澈去自家莊子裏玩，碰上這個眼神靈動的小姑娘，才把她放在身邊培養，而他們一家人得以進了富察府，過上了不錯的日子。
她的想法相當實際，能活着就好，哪有空去傷春悲秋。
在她看來，貴人們明明錦衣玉食，卻能把自己憋出病來，都是閑鬧的。
如澈微微一笑，“你說的其實也不錯，只是人的慾望是無窮盡的吧，得隴望蜀，人之常情。她不開心，就算有山珍海味，吃在嘴裏也沒滋沒味。”
“只要有好吃的，奴婢自然開心，若是天天吃糠咽菜，再開心卻也笑不出來。若是讓伊常在去當真正的農婦，恐怕連一年都堅持不下來。”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嘛。”
如澈也不知該如何說，在古代，不同階級有不同階級的活法，根本難以互相理解。
不過伊常在的做法，倒是讓她意外。
憑她的樣貌，完全可以哄着皇上去懲罰她阿瑪，可她並沒有。
如果依託更強大的階級去打壓低一層的階級，和當初他阿瑪逼死劉橋生全家，在本質上其實並沒有區別。
想不到，她看起來弱不禁風，竟然也能跳出階級，寧死也不屈服。
可惜啊，在封建的牢籠里，想要超脫，只有一死而已。
采苓見她不說話，好奇道，“對了，娘娘，您什麼時候認識的商戶小姐，還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我怎麼沒聽說過。”
“無中生友啦。”
如澈擺擺手，一臉無辜。
“奴婢就知道，不過那故事說得還挺真的，奴婢還以為真發生過呢。”
如澈笑而不語，上輩子看過的小說多了，類似的故事隨口就能編出一大堆來，這算什麼？
採薇倒是穩重一些，想了想，說，“娘娘，既然她自己找死，咱們還是別摻和其中了。”
“嗯，不過面上和她保持疏離，背後卻要幫她一把。你去跟她說，既然都是要死的，皇上是被受寵的妃子背叛生氣，還是被不受寵的妃子背叛更生氣呢？”
“娘娘想幫她得寵？”
“是啊，伊常在如此有膽色，連死都不怕，或許在某一天，能幫上我的忙呢？”
就好比實名制投毒這種事，宮裏沒幾個女人敢做，畢竟會牽連到家人，而伊常在卻是巴不得家裏罪名更重些，想必會很樂意幫忙。
采苓點頭，“是，奴婢明白了。”
……
翻過年，就是康熙二十一年，距離上次大選已經過了三年，戶部早早便上了摺子，說是已經在籌備選秀了。
大選不僅關乎到皇上納妃，更是關於八旗貴女能不能順利定親。
康熙雖然覺得麻煩，但也不能反駁，早早讓人定下日子，宮中的採選便由皇貴妃主持。
如澈正坐在椅子上烹茶，從李德全那裏接到旨意，眉頭微挑，“這日子過得可真快，本宮還記得那幾位新人剛進宮的模樣呢。”
“是啊，皇上的意思，是上次那樣的辦得就很好，大氣莊重，卻不靡費，今年的還是同之前一樣。”
“嗯，本宮知道了，多謝李公公告知，請回吧，采苓，幫本宮送一送。”
“奴才告退。”
李德全從永壽宮出來，拿了一包銀子，在手裏掂量了幾下，看到身邊的小徒弟，半是不滿半是心疼地掏出了一角銀子來，丟到他手裏。
“拿去，見者有份。”
徒弟連忙雙手接過，塞到了懷裏，“多謝公公，皇貴妃娘娘可真是大方，對下人也寬和，難怪皇上喜歡她呢。”
李德全這才露出了個笑臉來，用拂塵敲了敲他的帽子，說，“你才剛來乾清宮伺候，殊不知皇貴妃娘娘的好處多着呢，如今宮裏誰不想擠進永壽宮當差，就連皇上身邊，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照顧皇上雖體面，但也如履薄冰，生怕什麼惹到萬歲爺，就遭了禍了。
別人都當他這個御前副總管有多風光，他卻很羨慕莫修，受到皇貴妃重用，面子裏子都全了，況且皇貴妃從來不隨意拿下人撒氣，當真沒有再好的去處。
可惜永壽宮管得森嚴，許久都沒往裏填新人了，他也只能多找些傳令的活計，倒也能得些好處。
徒弟眼神靈動，“奴才聽說，萬歲爺對三阿哥很是看重，連抽檢課業，也是讓他同太子一起。”
李德全大怒，狠狠踢了他一腳，“哼，在宮中，你就要把嘴巴閉緊，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徒弟連忙打嘴，“公公，奴才知錯，奴才剛來，不懂事，還請公公賜教。”
“哼，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且把你的心收回去，萬歲爺春秋鼎盛，幾個阿哥也都還小，能成什麼事？記住，在宮裏，寧可當個聾子瞎子，也比機關算盡，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要好！”
“是，是，奴才記住了。”
宮殿裏，如澈把玩着玻璃廠新送來的玻璃球，裏面微雕出了雪景，工藝相當精湛。
“就這麼一個小球，聽說在外頭能賣到上千兩？”
“可不是，裏面的圖案是能訂做的，什麼錦鯉爭蓮、喜鵲報喜、蟾宮折桂……都意頭都不錯，不少人家買回去，擺在案上供奉着，也能討個好彩頭不是？”
“玻璃廠那邊的工匠，手越發巧了。”
“是呢，他們是賤籍，在外頭也混不出頭來，娘娘給他們的待遇多好啊，包吃包住還有賞金，可不要拼了命的鑽研。”
采苓也是不懂，主子對那些人這麼好做什麼，也不怕養大了他們的胃口。
“再說，您給的書上許多都是不傳之秘，如今擺着就能看，他們不知佔了多大便宜，肯定要發狠心地去學，以後這些手藝是能世世代代傳承下去的。”
“這就好。”
如澈把玻璃球放在一邊，轉而查看起了今年秀女的名冊，“選秀將近，我倒是又想起上一次選秀時的情形了。
當日袁家和完顏家不敬，我便將人招進宮來，想不到完顏家的老爺子倒是能活，還精神矍鑠的模樣，讓完顏常在也跟着成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