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伊常在的秘密
於是康熙折中了一番，從包衣中選擇了比較老實聽話的萬琉哈氏族，除了提拔他們家的男丁之外，還破例將為宮裏的定貴人更改了身份，讓她成了正兒八經的嬪位。
雖說她如今已經不算是萬琉哈氏的人，但血脈之情尚在，若是日後能誕下皇子，得到康熙青睞，整個萬琉哈一脈未必沒有起來的機會。
有這個靶子立在前頭，其他包衣心思紛紛活絡了起來，加上定貴人，衛貴人等等例子擺着，幾個包衣出身的嬪妃更是手段頻出，將康熙伺候得服服帖帖。
宮裏彷彿被春風刮過一般，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可定嬪卻沒有理解如澈的深意，反而覺得是自己怠慢了，越發想要湊上前討好。
低眉順眼道，“不防事，左右臣妾在宮裏也沒別的事可做，只日日綉些東西也累不着。之前給娘娘的，都是臣妾從往日的綉品中挑揀出來的，您若覺得好，想要什麼花樣，臣妾繼續給您綉。”
“你我同為姐妹，又不是宮中的綉娘，怎可繼續勞煩您，定嬪若是有心，可為皇上綉幾件寢衣，皇上必定歡喜。”
定嬪面上有些尷尬，道，“臣妾不得皇上喜歡，還是不湊上去討嫌了。”
“皇上既然封你當嬪位，而不是和你住在一宮的成貴人，自有他的用意，也說明你有你的好處，何必妄自菲薄？本宮倒是瞧着你的性子，日後倘若能生下孩子，也是個寬和敦厚的。”
“沒影子的事，娘娘提他做什麼？”
定嬪對子嗣一事早就不抱期望了，她進宮也有些年頭了，雖說皇上並沒多在意她，但這些年侍寢也沒斷過，她能懷上的話早懷上了。
“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我這裏什麼都不缺，伺候的人也多，你時常往永壽宮跑，難免惹得別人非議，還當你巴結本宮。”
如澈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你從前那樣就很好，寧靜淡遠，不與人爭，在宮裏反而顯得獨樹一幟，皇上才不會忘了你。”
定嬪不是傻子，仔細把她的話記在心裏，鄭重點了點頭，又給她磕了好幾個頭，“臣妾多謝娘娘提點。”
將她送走，如澈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這宮裏的女人，太鬧騰的讓她厭煩，但是太熱情的，也讓她招架不住。
“定嬪也太小心了，當初的惠嬪和榮嬪，哪個不比她囂張。”
都敢和佟佳貴妃當面嗆聲，被罰了也不改。
采苓往火盆里添了些銀絲炭，“定嬪沒有子嗣，哪有她們有底氣？況且，她雖抬了旗，聽着榮光，卻是被除了族的。她家裏日後未必會真心支持她，而她如今的家族，估計也看不上她，難怪她會惶恐不安了。”
“也是。”
定嬪如今是兩頭都不落好的狀態，萬琉哈家族中有部分人未必真心替她高興，畢竟她雖升了嬪位，看着風光，但到底成了別家人，稍不注意就要生分了，還不如重新培養家裏更年輕漂亮的女孩。
在宮裏，沒有家族接濟扶持，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如無根的浮萍一般，只要失了寵愛，這日子便會一落千丈。
這時候，採薇從外頭進來，眼神躲閃，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采苓。
如澈好奇瞧了她一眼，說，“怎麼了，這麼大的陣勢？”
“娘娘，您此前讓人調查伊常在，已經有眉目了。”
“哦？說來聽聽。”
因為太過震驚，採薇的嗓音還有些顫抖，拚命壓低聲音，幾乎用氣聲道：“奴婢讓人輾轉了多地，去伊常在老家去查，意外發現她從前和人私定過終身。”
“啊？”
采苓張大了嘴，“八旗貴女，未經選秀不可私自嫁娶，否則連那一旗都統都要被牽連受罰，易家怎麼敢的？”
“和易家無關，他們是一心想把女兒送進宮，伊常在是私相授受，和府上教她弟弟讀書的西席先生看對了眼，還交換了信物，這事被她家裏發現，自然是沒有好下場。
她阿瑪把那先生打了一頓丟了出去，又把伊常在關了好幾個月，趁着大選，連忙把她送進了宮。”
採薇一骨碌說完，又喝了口水，見如澈反應淡定，沒達到她期待的效果，連忙問，“小主難道不覺得驚世駭俗嗎？她可是宮妃啊！”
如澈眨了眨眼，回過神道，“哦，我覺得這故事和話本上的挺像的，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最後被棒打鴛鴦，原來那些酸秀才寫出來的東西也不全是臆想嘛。”
“哼，話本上窮書生考中進士，有情人終成眷屬，可那先生可是被害得家破人亡，墳頭草都有半米高了。”
采苓歪着腦袋，聽得津津有味，“那易家還敢謀害人的性命不成？”
“那人就是個秀才，考了幾次未曾中舉，家裏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易府請他是為了給小兒開蒙，誰料他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攀附小姐。
易家是權貴，對付這等平頭百姓都不用動手，只讓人不給他賺錢的機會，又派幾個混混追着他打，他們一家就能被逼死了。”
想到調查到的東西，採薇生出些微的同情，“奴婢派人去他家所在的村落查過，他被趕出去之後，便頹廢不已，加上他屢屢碰壁，就算去碼頭上抗包都沒人願意要他。
家裏吃不起飯，母親又生病了，他爹去山裏找藥材，被野獸啃穿了肚子，他娘聽到消息，沒挺過去……
他辦了兩場喪禮，花光了家裏的銀子，也賣空了田地，最後連飯都吃不起，也無人敢接納，便一根繩給弔死了。”
“竟是如此可憐。”
采苓腦中靈光一現，“誒！娘娘，你說上次莫達遇到伊常在於御花園燒紙錢，說不定就是為了燒給這位的？”
“應當是。”
如澈看向採薇，“說了這麼半天，那人姓甚名誰，年紀多大，你還沒說呢。”
“瞧我這記性，光顧着給娘娘聽個熱鬧了。那秀才叫劉橋生，死的那年，才二十四歲，長得倒有幾分俊俏，據說十里八鄉的小姑娘都喜歡他，難怪伊常在會被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