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壽常在有孕
“宜嬪倒真是會做人,從前孝懿皇后在時,她的賞花宴上你也是百般討好,可見在宮裏,只有左右逢源的人才能過得好啊。”
惠嬪的聲音略有些刺耳,此前她已經從家中得到了口風,此次封妃,必有她一席之地,言語間便帶了幾分得意出來。
對其他人也不怎麼客氣。
可宜嬪卻也不是個軟柿子,她有皇上的寵愛,又因為六阿哥的關係,和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相處得很是不錯,底氣不比她少。
當即便反口諷刺道:“若論起不敬孝懿皇后,宮中誰又能比得上惠嬪你啊?這不,她這一去,你就不顧她的禁足令,趕忙跑出來上躥下跳了。”
她們吵了一頓,全是些車軲轆的話,如澈耳邊嗡嗡作響,也不耐煩聽,轉頭看向坐在末尾,臉色蒼白的瓜爾佳氏。
詢問道,“壽常在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壽常在面若銀盤,鼻若懸膽,額頭飽滿,是當下人們眼中很有福氣的長相,她的封號,便也依此而來。
聽到問話,她慌忙起身,行禮道:“回娘娘,奴婢今早晨起時趕得急,喝了兩口冷茶,此時腹中有些不適,不打緊的。”
“既然不舒服,那就要請太醫,宮中又不缺你三瓜兩棗的葯錢,若因此把病情拖重,外頭只當宮裏捨不得給妃子看病呢。”
如澈趕緊派人去請了太醫,又說,“你若真不舒服,等會也不必去慈寧宮了,太皇太后宅心仁厚,必定會體貼你的。”
其實像答應常在之類的嬪妃,是沒有資格給太皇太后請安的,去了也只是站在慈寧宮院子外頭,磕上幾個頭,再等候屋裏的嬪妃出來,跟隨各宮的主位娘娘一塊離去。
壽常在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不敢,如澈見她堅持,也沒有再勸。
在她眼裏,去慈寧宮請安或許是一樁麻煩事,但在低位嬪妃眼裏,卻是難得的福利。
若是哪天入了太皇太后的眼,或是在請安的時候遇到了皇上,便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不一會,太醫請來了,給壽常在把了會脈,按照流程道喜,“恭喜康貴妃娘娘,這位小主已經有孕一月多了。”
“是嗎?那可真是大喜,賞!”
“多謝娘娘。”
壽常在本人已經愣住了,別人提醒她才從驚喜中回過神,“多謝娘娘關懷,若不是您,奴婢都不知道自己竟有了身孕。”
如澈笑了笑,一邊翻看敬事房的記檔,一邊說,“最近宮中流年不利,很該有一兩件喜事來沖一衝,皇上原本的意思是將你們的位份都提一提,如今壽常在有孕,便是喜上加喜了。”
從她這裏得到確切的答覆,一時間,眾人的心情都激蕩起來,尤其是幾個嬪位,眼珠子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幾個貴人也並不安分,左右環顧着,心思各異,手裏的帕子不自覺被揉捏成了鹹菜。
……
等壽常在的喜訊傳出來,康熙也很高興,賞賜了許多東西下去。
宮裏人盡皆知,康貴妃管着妃嬪冊封一事,根本沒人敢去觸她的霉頭,各個安分守己,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心力,專門用來籌備各宮的翻修、宮女太監的篩選等等。
十月份,她以給兩個孩子慶生為由,把家人請進宮來見面。
如今後宮乃是她一家獨大,這些事都不用向上請示,她自己就能決定,而宋氏帶着兩個媳婦,也是直接往永壽宮來。
宋婉悄悄打量着四周,比起上次過來時,永壽宮更顯得奢華輝煌,用具擺件,無一不是貢品中的珍品。
而自己的女兒倒是沒怎麼變化,似乎是因為完全長開了,顯得更加光艷逼人。
等幾人行完禮,如澈請她們坐下,見大嫂氣色不錯,點了點頭,“大嫂生了個侄女,湊成了個好字,可算是如願以償了?”
鈕祜祿氏剛想說話,又看向她身後站着的宮人,一時有些猶豫。
如澈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說,“大嫂放心,今日我宮中沒有女官,只有自家人,這是伺候我的宮女采菲,還算得力。”
這話一出,能明顯見到富察家的幾個女眷同時鬆了一口氣,可見上次的架勢把她們給嚇到了。
鈕祜祿氏喝了口茶,動作比上次過來多了幾分隨性,“娘娘有所不知,雖是個姑娘,但也有七斤多,生產那天差點沒把我給折騰死,還多虧了您送來的百年老參,不然我今日也沒法過來見您了。”
宋婉瞪了她一眼,“娘娘面前說什麼死啊活的,也不嫌忌諱!”
她少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如澈趕緊勸道,“無妨,我說了,今日就是自家人坐着說說話,沒那麼多講究,我倒是喜歡大嫂這個樣子,看着也親切。”
宋婉這才收回了目光,對着如澈道,“你大哥也這樣說,要我別拘束了她,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是什麼性子他還不清楚嘛。”
她對媳婦最溫和不過,是京中出了名的厚道婆婆,哪裏為難過她們?
抱怨了一會,她繼續說,“不過你大嫂這回生產卻是百般艱難,着實辛苦,若不是有宋太醫在旁,還有你送來的那些上好的葯,可真的不容易生下來。”
“怎麼會養得這般大,難道是補過頭呢?”
“還不是你大嫂,肚子裏裝了個嘴饞的,看到啥都要吃進嘴裏,不然睡也睡不安穩,可不就養得大了?”
宋婉揮了揮手,說,“不說她了,娘娘還沒見過你二嫂吧,這是李大人家的孫女。”
如澈把目光放在了傳說中脾氣冷硬又彆扭的二嫂身上,長相小家碧玉,只是眉宇間藏着幾分愁意,她雖在內宅中已經算是“悍婦”,但到底是名門閨女,規矩教養是不缺的。
“臣婦拜見貴妃娘娘。”
“免禮,剛才已經拜過了,二嫂也太多禮了。”
“臣婦初見娘娘,便覺得如仙女降臨到跟前,實在忍不住心生敬意。”
“哈哈哈,額娘,您老在信中說二嫂不會說話,瞧瞧,這不是挺會說的嘛。”
宋婉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好話衝著咱們說有什麼用,對着你二哥卻是冷得跟冰塊一樣,明明是夫妻,兩個人過得卻跟仇人沒兩樣,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