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七公主殤
佟佳貴妃看着他的背影，驚訝之餘，又有幾分瞭然。
她從未有哪一刻如同此時一般清醒，表哥沒有愛過她，一點都沒有。
“娘娘。”
素衣來到她身邊，滿臉擔憂，“您何必跟皇上犟呢，他是君王，您是妃子，這樣下去，只會把他推得越來越遠，平白讓那些賤人佔了便宜。”m.
“罷了，不是我的，怎樣都留不住。”
放在從前，佟佳貴妃或許會為了表哥的喜惡低頭退讓，甚至用些手段將他的心拉攏過來。
但如今，她的心裏卻是如同一潭死水，一點都不在意了。
……
永壽宮
如澈最近心情不錯，倒不是為了佟佳貴妃的事，而是經過努力，她的修為達到了練氣七層，正式成為了練氣後期的修士，距離築基又近了一步。
靈虛香緩緩燃燒，她盤坐在榻上，默默運轉着靈力，突然，房門被敲響。
從氣息上，她能判斷出來人是采苓。
“進來吧。”
她換了個姿勢，斜斜倚靠在墊子上，“什麼事？”
“娘娘，太醫院傳來消息，伊答應最近在暗中採買藥材，而從她買的葯中推斷，她似乎想要配避子的湯藥。”
“哦？宮中誰不想懷上皇上的孩子，她倒是與眾不同。”
“或許是她想拿來害人呢。”
“如果是害人，她會使用更隱秘的法子，而不是光明正大去找太醫院。
而且這葯必須長久起效，她住在翊坤宮，性子有些孤僻，連同宮的路答應都不怎麼接觸，要想用它來害人也不容易。”
“是呢，伊答應貌美，皇上一月總要招幸她一兩回，宮中不少答應常在想要和她結交，也好沾一沾光，可她卻淡淡的，不喜同人往來。”
如澈想了想她剛入宮的表現，不出彩，也不出錯，有那樣的好樣貌，卻不怎麼被人關注，不得不說是她的本事。
“避子葯可是宮中禁忌，她竟也不加掩飾，難道就不怕觸怒皇上嗎？”
皇家的威嚴不可挑釁，若是妃子不願意給皇上生孩子，無疑是奇恥大辱，不管別人怎麼看，康熙絕對是忍不了。
怎麼看，伊答應都像是在故意找死呢？
如澈擺擺手，“不管她有什麼計劃，遲早會暴露出來，你收集好證據，靜觀其變即可。”
“是。”
“不說她了，佟佳貴妃還在和皇上生氣呢？”
“是啊，自從上次皇上因為衛常在的事和她鬧得不歡而散，離開景仁宮之後，她就再也沒讓皇上進過門。要麼說已經睡下了，要麼說病得起不來身，不想讓皇上過了病氣。”
采苓撇了撇嘴，“皇上主動求和，去探望了她好幾次，也賞了不少東西，她卻拿捏着腔調，不肯低頭，連她額娘入宮來勸她，沒說幾句就被趕了出來……
宮裏如今都在說，佟佳貴妃怙恩恃寵，太過驕縱，等他將皇上的耐心耗盡，有她後悔的時候！”
“是嗎？”
如澈淡淡看了她一眼，笑吟吟道，“我倒覺得她這樣很好。”
宮裏敢給康熙甩臉子的人，除了她，便只有佟佳貴妃了，她是有把握不會踩過他的底線，而後者，估計是哀莫大於心死，已經不在乎了吧。
“她從前可沒少給娘娘使絆子，在你面前張牙舞爪的，您卻覺得她好。”
“是啊，她能痛快做自己，怎麼不好呢，我希望她能堅持得久一點。”
別被康熙幾句話一哄，又戀愛腦發作，重新原諒了他。
若當真如此，那佟佳貴妃可得去多挖些野菜清醒一下了。
采苓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娘娘，奴婢聽說皇上在佟佳貴妃生產之日，親口承諾想晉封她為皇貴妃，若此事是真的，您可就……”
“不用着急，他真要大封六宮，也要等到頒金節過後，時間還早着呢。”
歷史上佟佳貴妃生的公主一個多月一點就夭折了，如今的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還是兩說呢。
……
如澈預料得不錯，四月中旬，剛過滿月的七公主便夭折了。
佟佳貴妃哀毀骨立，悼心失圖，在聽說公主死訊的時候便吐了一大口血，之後強撐着幫她完成葬禮，直接病倒了。
康熙或許也覺得唏噓，追封七公主為和碩公主，陪葬品眾多，想讓她死後能享受到生前還沒來得及享受的富貴榮華。
佟佳貴妃病重，康熙前去探望了幾回，倒是沒被阻攔，不過佟佳貴妃變得不愛搭理他了，基本上他說三句話對方才回一句。
康熙見她強打起精神，病入膏肓的模樣，也不忍心打擾，只吩咐太醫多用些心，不拘用多名貴的藥材，一定要讓佟佳貴妃恢復過來。
“娘娘，喝些葯吧，公主的頭七已經過了，您再傷心，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啊。”
素衣端着葯，這些話她了不知多少遍，佟佳貴妃早就聽厭了。
她扭過頭去，“本宮不喝，從前先皇后重病，本宮還笑過她，說她心眼子太小，自己把自己折騰死了。可直到今日，本宮才明白，這心病，才是最磨人的，呵呵，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娘娘的身體好着呢，怎能說這些喪氣話，至於孩子，您如今還年輕，要是好好將養着，日後未必不能再懷上啊。”
“有沒有，都不要緊了，索性表哥不缺人給他生孩子，多我一個，少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呢？”
況且她身子不好，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來，還會遭到嫌棄。
“這如何能一樣，您是佟家人，自然尊貴……”
“是啊，或許在阿瑪眼中，本宮生下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吧。可是在皇上眼裏，卻是和其他孩子卻沒什麼不同。”
“娘娘，就算您不在乎皇上，也要顧念着四阿哥啊，他把你當成生母，很是依賴，若是你去了，他又不知該如何傷心呢。”
“四阿哥？”
不提他還好，一提，佟佳貴妃便咳嗽得越發激烈了，“表哥終究是防着我呢，不然，他為何遲遲不把四阿哥的玉牒改過來？”
從前她一直刻意不去追究，可如今，卻是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素衣要去拍她的背，被她攔了一下，“你出去吧，本宮自己靜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