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共產主義蜘蛛不怕困難!
裝甲車隊徑直開進了起航科技實驗基地的門口,整座研究基地空無一人,空蕩蕩的研究大樓燈火通明,洞開的大門彷彿是在等待即將到來的客人。說是大樓,其實只有四層,佔地面積很大,充滿了科技感。
一行人快速的下車,高星扛着培養艙率領着眾多隊員跟隨趙家夫婦進入了大樓。高星一邊往裏走,一邊下達着指令。眾人圍成一圈,看着地上的大樓結構示意圖。
“一組在大廳,率先構成火力網,看見目標靠近,給我狠狠的打。二組去天台,從高處進行火力支援,阻擋目標前進的步伐。”
“一旦目標突破前方陣地,大廳內的一組撤入大樓,到二樓B區待命,將目標引至二樓。二組撤到三樓南部,找機會從消防通道下來。等目標走進火力中心,給我前後夾擊,讓他無處可躲。老齊,你代替我指揮現場,隨機應變,事不可為時,果斷撤退!”
一個看起來有些憨厚的男人點了點頭,一組人轉身散開各自尋找合適的位置,二組則是走樓梯上樓。
高星快速的下達完命令,再度扛起培養艙,至於高星自己,他要護送趙家夫婦前往二樓深處的D區,那裏被稱為蜂巢,有着未經編程的原生納米機械人,必要的時候,他就是最後一道防線。
乘坐電梯上了二樓,三個人快速的前行。十分鐘后,抵達了目的地,這是一間獨立的大型階梯狀實驗室,圓形的結構,正中央有着一台一人多高的圓柱形機器,中間的艙體中密封着散發青色光芒的納米機械人。
高星將培養艙尋了一塊空地放下,透過厚重的面甲發聲。“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動力裝甲轉身走出了房間,消失在拐角處。
姚月掀開面甲,走向了中心的機器,而趙叢雲則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玻璃瓶。需要他做的事,姚月剛才已經在車上交代過了。
兩人開始了緊鑼密鼓得準備工作,姚月操縱着機器,從儲備罐中提取出一瓶納米機器,又插入了一旁的盒子上。盒子的邊角開始延伸分裂,很快組成了屏幕和鍵盤,竟然是一台計算機。
姚月將智腦與計算機相連,開始敲擊鍵盤導入她準備好的程序,同時也能再檢查一遍是否有疏漏。她要給每一顆納米機械人都套上一層生物質外殼,用以欺騙淋巴系統,防止改造還未開始就引起身體反抗。
青色納米機械人在玻璃瓶中脈動,顏色一點點由青色轉變成白色,照耀在姚月和趙叢雲的臉上。
另一頭,散佈在一樓和樓頂的行動隊員們緊張的盯着漆黑的夜色,外面昏暗的環境配合大廳里凝重的氛圍,壓在眾人心頭。齊孟進的掌心滿是汗水,摩挲了一下粗糙的握把,視線不敢離開瞄準鏡一下。
“吼~”凄厲的吼叫自夜色深處傳來。“吼~吼~”緊接着又是兩聲。
漸漸地,惡鬼辦的嘶吼從四面八方傳來,粗重的喘息和磨牙聲震懾人的心神,大廳內的燈光突然熄滅。
“操,是感染者,好多,一百,不,可能有兩百。”天台上視野更好的隊員大喊着提醒下方。
“他媽的,開火。”不用說,剛帶上夜視儀齊孟進已經能看到視野里連成排的感染者。天台上的高斯步槍瞬間形成一道火力網。
跑在前方的感染者紛紛中彈,彷彿被鎚子敲擊一樣,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廳內的一組同樣傾瀉出一道道子彈洪流,將二組漏掉的感染者阻擊在五十米外。
遠處,仇千代操縱着血仆群向行動隊衝鋒,足足五百多個血仆。作為一個反派,留一兩手底牌是常規操作,他早已在居民稀少的近郊種下了相當數量的血仆,。
這些人大多都是住在單身公寓裏的年輕人,足不出戶,方便下手,而且年輕的身體爆發的時間更持久。在察覺到被搶佔了先機后,他乾脆將血仆全部喚醒,一次性操縱五百個已經是他的極限,若非有神元的加持,只怕五十個都費力。
每個血仆都能爆發十分鐘,從城區跑到這裏,即使血仆沒有疲勞感也足足用了七分鐘,但是沒關係,反正都是一些炮灰,能消耗子彈就夠了。
肌肉膨脹的感染者皮糙肉厚,高斯步槍只能在身上打出一個小洞,這是因為動能過穿,過剩的動能反而不會傷害物體的結構。假如不是打中要害,即使是身中數槍仍然能向前衝鋒。
“都給我頂住,交替開火,不要浪費子彈,感染者都有活動時限,頂住一時半刻就是我們的勝利!”齊孟進一邊點射一邊大喊。此刻的研究大樓,從上方看去,大樓正門對着的前方,五百個黑點呈扇形半包圍向中心聚攏着。
這些血仆雖然戰力強悍,但是持續時間很短,而且沒有神智全靠主人操縱。光是讓他們將目標鎖定再一起已經讓仇千代的眉心疼痛欲裂了,假如他放開限制,只怕第一時間他們就會互相攻擊。
仇千代看着被火力死死地鎖在門外的血仆大軍,不由得皺眉怒罵了一聲廢物。這個世界的人身體太過孱弱,換做從前他只需驅使十個二流高手製成的血仆就能將大樓內的人全部撕碎,何須他弄出這麼多個充數。
趙懷安此時的狀態很奇妙,他正身處於一片沒有邊際的漆黑空間內,他的周邊是一片深藍色的能量組成的屏障。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裏被關了多久了,他嘗試攻擊屏障,然而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辦法傷其分毫。
“嘭~嘭~嘭~”一聲聲撞擊聲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大汗淋漓的趙懷安喘着粗氣,卻仍一刻不停地揮拳擊打屏障。初時這屏障還有四米見方,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緩慢的收縮,現在已經讓他幾乎沒有了揮拳的空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揮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裏,甚至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但是反抗的意志驅使着他,也許這屏障收縮到極致他就會死,而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在無人知曉的寂靜空間內,只剩下連續的撞擊聲回蕩……
實驗室中,姚月白皙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那一整瓶納米機械人已經全部散發著白光,流露着液體的質感。
趙叢雲將培育倉打開,淡綠色的培養液順着開口潑灑了一地,濕漉漉的趙懷安赤身躺在上面,扭曲的身體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有左胸在昏暗的環境下冒着藍光,緩慢的向身體其他部位擴散。
姚月拿着瓶子按動按鈕,另一端彈出一根注射器。姚月扭頭看向丈夫,抬起的手在顫抖。趙叢雲神色堅定的看着趙懷安,伸手從姚月手中接過了注射器,扎在了趙懷安的左胸上。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與其無能為力的看著兒子在漫長的痛苦中死去,還不如放膽一搏。即使失敗,他也甘願承受。
“哧~”一聲輕響,白色的液體被注射器推入趙懷安的身體,趙叢雲拔出針管隨手拋開,期望的看着趙懷安。然後扭曲的肉體卻沒有發生變化,依然傷痕纍纍的靜止不動。
實驗室內一片寂靜,只剩下趙懷安胸口微弱的藍光。
趙叢雲絕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泉涌般落下。“失敗了。懷安,我的兒子…”趙叢雲泣不成聲,我着趙懷安完好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
姚月同樣眼中滑落清淚,她脫下了外骨骼,坐在了培養艙的邊緣。“懷安,媽媽懷孕了,這是你的弟弟。”她從趙叢雲的手中接起趙懷安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保護了我們,保護了這個家。但是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不管過去多久,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孩子。懷安,求你睜開眼睛。嗚~”
培養艙前只剩下了抽泣的聲音。
“嘭咚~”
趙叢雲驚訝的抬了頭,鼻涕還掛在嘴上。“老婆,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姚月抽泣着搖頭。
“嘭咚~”
這一次兩人都聽到了,那是強勁的心跳聲。姚月肚子上的手掌食指微微顫抖。“嘭咚~嘭咚~嘭咚~”
隨着心跳越來越整齊快速,趙懷安的身體開始隨着心跳的節拍膨脹收縮,受損的面部表皮開始生長,骨骼碰撞的聲音在扭曲的肌肉下響起。
趙家夫婦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趙懷安,神奇的一幕甚至讓他們忘記了流淚。
“快,老公,拿營養劑!”
趙叢雲聞聲,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伸手去拔插在培養艙側面的玻璃管。
微觀世界中,無數白色的小球順着血管流動。“噼啪”,細微的裂痕在白色球體上顯現,銳利的機械臂刺穿外殼,像是一隻圓潤的青色蜘蛛一樣的機械撕開了外殼,順着血流飄蕩,如同高速公路上的汽車。
“啵~”從血管壁細胞中間的縫隙穿過,機械蜘蛛抬起了爪子,淡定的取來一團漂浮的有機物,從中提取的出蛋白質,將兩條斷裂的肌肉纖維縫合。
這時旁邊一團深藍色的組織吸引了它的注意,邁着小碎步爬到了上方。
它張開了佈滿尖牙的嘴巴一口咬在了上面,輕輕一吸,深藍色的能量順着嘴巴流入體表的紋路中。補充好能量的它滿足的抖了抖身體,轉身開啟收集材料,它打算多製造幾個同胞,這麼多活,它自己一隻蛛可干不完。
機械臂飛快的舞動,用有機物飛快的雕刻零件,不多時,一個好兄弟組裝完畢。
一點能量順着爪子傳遞過去,好兄弟伸了伸懶腰,八隻爪子規律的舞動,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立刻加入到偉大的建設事業中。
這時,它發現一隻長相略有不同的蜘蛛突然從肌肉纖維中間鑽了出來,有着正方形的屁股和兩個小小的眼睛,獃獃地看着它們,這是屬於仇千代的納米機械人。
圓潤小蜘蛛大怒,正方形都得死!附近的幾隻圓蜘蛛尖叫着撲了上去,還沒等方蜘蛛反應過來就被撕成了碎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給爺死!
沒有浪費的圓蜘蛛把方蜘蛛的身體重新雕刻,不大一會兒,又是一隻好兄弟站了起來。嗯,好好改造,重新做蛛。
雖然你曾經不是一個好蛛,但是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對社會做出貢獻。拍了拍兄弟的腦殼,小蜘蛛愉快的開始尋找下一處損傷。
而這樣的景象,正發生在趙懷安的身體各處。
意識世界內,藍色的光幕已經縮成了一個圓柱,趙懷安被筆直的固定在中間。
“嗬,嘶~嗬”他有些呼吸困難,略微喘息,趙懷安一頭朝光幕撞去。“咚~”清脆的聲音彷彿在敲竹竿。
“啊!!!!”趙懷安憤怒的大喊,額頭瘋狂的向前撞擊,老和尚敲木魚的聲音響起。“嗡~”屏障又收縮了一點,趙懷安直接被擠得噴出一口氣。
就當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壓成一團時,一道白光突然自他腳下出現,衝天的光柱直接把整片空間染成了白色。與此同時淡藍色的光幕上,一絲絲裂紋開始浮現。
趙懷安只覺得周身一陣鬆動,被擠壓的肺部重新有了起伏的空間。他開始瘋狂的抽動,肘、膝、頭,但凡能用上的地方都在撞擊。光幕開始抖動着後退,上面的裂紋越來越多。
“我~艹!!!”獲得了發力空間的趙懷安一聲怒吼響徹天地,這時一絲溫暖在左手掌心浮現。‘我叫…趙懷安。’失去的記憶湧上心頭,握緊的左拳有無窮的能量。
沙包大的鐵拳直接洞穿了光幕,玻璃碎裂的聲響中,藍色的碎片崩散消失。天地一篇大亮,晃得趙懷安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睜開眼時所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雙親驚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