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戰 一口氣
血液彷彿要衝碎血管,青筋扭動如蛇像是要撕裂皮膚,趙懷安看着那惡魔將爪子伸向父母,只覺得一聲炸雷在腦中響起。
兩耳與鼻孔直接竄出數道血箭,隨着憤怒如同烈火般燃燒,他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爆射而出,剛猛的發力直接將腳下的混凝土與地毯一起撕裂。
順手抄起地上立着的圍欄,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把這個在他面前威脅他父母的混蛋撕碎,扭腰立馬,連着隔離帶的圍欄如同流星錘一般劃過半空。
“給我……滾開!”狂暴的氣流直接吹得趙叢雲夫婦向後跌坐,滿臉鮮血趙懷安站在趙叢雲夫婦的身前,暴起的青筋和暴怒的神情讓他這一個比敵人更像惡魔。
這一擊出乎了古裝男的預料,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即使不帶真氣也足以媲美二流高手的捨身一擊,似乎是沒想到螻蟻能突破他的氣息壓制,又似乎是被趙叢雲的話混淆了視聽,他大意了,讓人近身到跟前都沒能發現。
古裝男飛出去不到十米,拋飛的身體就在空中詭異的靜止,緊接着是重新緩緩挺直。摸了摸額頭留下的鮮血,他的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看向面前拿着半截圍欄的少年。
周圍的人在這一刻解除了禁錮,彷彿回到水裏的魚兒般拚命地呼吸。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他們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去,或是爬動或是翻滾,恐懼驅使着他們的本能。
這恐懼來源於那懸浮在半空的惡魔,也來源於這怒髮衝冠的少年。這以非血肉之軀能夠存在的戰場,這是超凡力量的戰爭。
“你傷了我?”他平靜的臉開始抽搐,猙獰的表情混着鮮血像是瘋子般癲狂。“你竟敢傷我?區區螻蟻怎麼敢傷我!”
“懷安,小心!”跌倒在地的趙叢雲想要起身護住兒子,但此時他眼前的世界彷彿蹺蹺板一樣左右搖晃,剛站起來一般就如同醉漢一般跌倒在地。而姚月則是滿臉痛苦的捂着腹部,只能抬頭望著兒子的背影。
趙懷安聽不見對面的敵人說什麼,也沒聽見身後父親的提醒,事實上他現在什麼都聽不見,應該是耳膜破了,但是沒關係,打架又不用耳朵,這並不影響他的拳頭落在這個異服癖的臉上。
古裝男抬起手,左臂纏繞着深藍色的氣流,衝天的氣流四散飈射,狂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
趙懷安同樣拉開架勢,他不能退也不願意退,他的親人在他身後,大丈夫死則死矣,有何懼之。想當年老祖宗們用一身武藝打得外國蠻子嗷嗷直叫,他們能有幾個比敵人更高大強壯?
武者若只會欺軟怕硬,那還練什麼武,武術就是為了讓弱者面對強敵而生。
“滄溟掌!”古裝男飛身向前,一掌打出,深藍氣流在掌心凝如實質,勁射的氣劍未曾臨身就已經割開了趙懷安的臉頰。
趙懷安早已跨步上前,他不會任由敵人蓄勢,要博得一線生機,唯有搶先出手。他一拳打出,拳頭彷彿消失在了空氣中,高速的運動中手臂上的皮膚快速的皸裂脫落。
拳頭混合著鮮血消失在其他人的視線中,眾人只覺得看見一桿紅纓槍帶着呼嘯的勁風刺出。八極拳-崩!
人類的拳頭是可以突破音速的,就如同鞭子的尖端經過動能的傳遞在空中揮出炸響。人體肉體同樣可以像彈簧一樣不斷地給拳頭加速。這一拳是趙懷安的所有,是他兩世習武磨練出來的精華。
“血戰不退!~~”伴隨着趙懷安的怒吼,兩道身影閃電一般的撞向對方,猛烈的音爆聲自兩人的撞擊處響起,隨即化為刺耳的噪音,玻璃被震得碎裂,人群尖叫着被氣浪推着翻滾,反覆炸彈引爆一樣的衝擊波在大廳回蕩。
一道身影拋射而出,直接撞碎了兩張桌子,甚至直接飛到大廳的盡頭,撞碎了石質的階梯扶手。
趙叢雲晃着頭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尖銳的耳鳴讓他頭痛欲裂,無法起身的他只能抬頭向前望去,消散的煙塵中一道身影浮現。
那道身影正漂浮在半空,左手的無名指此時扭曲彎折,如同一根青紫色的肉條耷拉在手掌上。而他的身側,一條血跡潑灑出來的路筆直的指向遠處的煙塵。
趙叢雲懵了,不僅僅是因為那惡魔幾乎完好無損,更是因為遠處生死不明的兒子。他的心中彷彿晴天霹靂般震動,悔恨、憤怒、絕望,負面情緒此時彷彿要將他淹沒一般。
古裝男望向遠處廢墟中的身影,此刻臉上反而顯得有些平靜。交手的瞬間他能感受到這少年心中的戰意,那是如同火焰般純粹的武者才能擁有的意志。
假如這少年生在他的世界,或許也會是一個絕世高手。面對強者,即便邪惡如他也會給予尊敬。
“是叫趙懷安么?”古裝男望向趙叢雲。“你兒子不錯。”
雖然心中尊敬,但這並不會阻止他作惡,相反會更加堅定他掠奪的決心。然而就在此時,古裝男驚訝的發現原本夾在腋下的透明罐竟然不知所蹤,在交手中崩飛了么?
門口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那重甲踏地的聲音仇千代畢生難忘。一台動力裝甲出現門口並且極速奔來,與此同時展廳兩側的窗戶也突然同時碎裂,一群穿着外骨骼的士兵魚貫而入,高斯步槍開火的聲音不等他反應就響起。
“該死的,趙叢雲,你等着,我會再來尋你的。”運起護體真氣抵擋子彈,古裝男抽身暴退,越入展台中心的大洞,只在地上留下點點血花。
高星站在空洞邊上,向下看去漆黑一片,這洞口直接洞穿了地下一層和展廳,直通下水道。打開面甲,一股臭味混合著刺鼻的氣味湧入鼻腔,不由得讓高星皺緊了眉頭。炸藥?
高星轉身望向一片狼藉的會場和哀嚎的賓客,這更讓他拳頭緊握。他身穿動力裝甲從正門吸引注意力,部下則是從兩側突襲,發現目標即刻開火,即便如此也沒能留下那人。
他將視線轉向了正在接受急救的人群,雖然大部分賓客都保住了,但仍有兩名尖端科學家和兩個記者以及一個研究員失去了生命,這份打擊對盛夏市來說是難以承受的,反倒是許多企業家在展廳邊緣談生意,反而保全了性命。
今天晚上怕是有很多高官要徹夜難眠了。
上午剛剛發生完三起襲擊,下午他就接到了緊急召集,有數個重要機構和主幹道幾乎不分先後的受到攻擊,高層甚至還給他調配了一架只能軍用的動力裝甲給二隊,也就是他身上的這架。
即便如此,他們的救援速度仍然收到了影響,個別道路的交通已經癱瘓了,他和隊員們差不多全程都用腿跑着救火。等接到發佈會遇襲的消息,已經過去五分鐘了,據說是兩個追狗的小保安發現的異常。
“隊長,您來看一下吧。”沈青打斷了他的沉思。
“讓我過去,那是我兒子!”緩過來的趙叢雲此刻從地上爬起,踉蹌的朝着大廳右側走去,被幾名急救人員攔住。
“請您冷靜一點,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會全力救治令郎,請您冷靜下來接受醫療檢查。”趙叢雲此刻站都站不穩,一旁的姚月正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攙扶着趙叢雲。
“讓他過去吧。”高星示意醫護人員鬆手。事實上,受了這樣的衝擊,普通人基本上必死無疑,想起這個友人的兒子上午剛幫了他一次,此刻卻不成人形的躺在那裏,他心裏同樣不好受。
攙着趙叢雲和姚月,高星繞過狼藉的廢墟,路過幾具蓋上白布的屍體,來到了英雄的身邊。
“嘶~”高星看着面前的趙懷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無法想像這個年輕人到底經歷了怎樣殘酷的戰鬥。
此刻的趙懷安模樣凄慘無比,右臂歪歪扭扭好似麵條,胸腔塌下去一半,右拳可以直接看見突出的手骨。
兩根指頭此刻已不知所蹤,全身血肉模糊,臉皮好像被犁過一樣,都有些看不清五官了。但他的左臂正死死地抱住一個佈滿蛛網裂痕的罐子,赫然是裝着納米機械人的罐子。
看見不成人形的兒子,趙叢雲夫婦幾乎當場昏厥,全靠一旁的人攙扶,姚月已經泣不成聲,而趙叢雲卻呆呆傻傻的盯着趙懷安一聲不吭。
看着友人這個樣子,高星也嘆了口氣,這一刻他不是才華橫溢的趙叢雲,只是一個剛失去兒子的父親,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遠超其他人的想像。
不忍心看見這一幕的高星甚至想閉上眼睛,連日裏的傷亡,到現在他已經見到太多這樣悲痛的一幕。
蹲在一旁的沈青搖了搖頭,高星緩緩蹲下,想要從他手中拿起那罐子,誰知道拽了兩下沒取下來。剛想通知醫療人員過來幫忙,卻突然聽見了耳機里傳來的沙沙聲。
高星心頭一顫,起身到一半又蹲了回去,一個離譜的念頭從腦海劃過。
“測過心跳了么?”高星突然問道。
“測過了。”沈青還以為是隊長對這孩子感到惋惜。
“再測一遍。”
沈青的神情有些錯愕,這就算是惋惜也沒必要吧,剛才都沒心跳,過了好一會兒了,還能再測出心跳來?
高星沒過多解釋,而是喚來醫療人員,親自接過機器。在場個人彷彿都明白了高星的意思,氣氛一時間讓人喘不過去。
只見生命探測儀一點一點接近,所有人的都全神貫注的看着他手中的機器,期待奇迹的發生。就在探測儀接近趙懷安身體十厘米範圍時,亮着的屏幕突然熄滅。高星抬起手,屏幕亮起,放下去,屏幕熄滅。
“他奶奶的,他還沒死,是異種能量感染。”高星興奮想要轉頭大喊,卻忘了自己穿着動力裝甲,這一個動作差點把脖子閃了。一旁的醫護人員傻了,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招呼人去拿懸浮槍。
異種能量感染,是在感染者身上才會出現的癥狀,也是導致他們狂化的原因。但是這種現象只會在感染者活着的時候才會保留,在死去的屍體上能量會迅速消散。
沒成想這要命的能量,此刻反而吊住了趙懷安的命,硬生生將他從閻王門前拉住了。
沈青也傻了,他在這看了半天了,確實是沒呼吸沒心跳,這事怪不着他。
“你們怎麼辦的事?這種異常都沒注意到!#¥#@¥%”沈青向一旁的急救主任瘋狂輸出,這鍋他沈青不背,他是玩槍的。
急救主任也是滿臉無辜,這事真不能賴他手底下的人,這東西就是測個心跳,他們從來都是聽聲的,往下一放,響了就是活着,沒響就是死了,誰注意看那瓶蓋大小的屏幕啊。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讓他發現了第三種情況。
“活着,還活着,老婆你聽見了么?懷安還活着。”趙叢雲迴光返照一般,蒼白的臉色快速的恢復着紅潤,活着就好,還有一口氣醫療艙就能把人救回來
急救人員很快就用懸浮槍將趙懷安抬起,送往了救護車。不同剛硬的攝取槍,懸浮槍的能量場更加柔和有彈性,能在不二次傷害傷者的同時固定傷勢。
姚月此時也激動不已,但是連續的大起大落讓她的小腹越發的絞痛不已。趙叢雲嚇了一跳,以為是妻子傷到哪了。
一旁的醫療主任此時總算髮揮了他應有的職能,俯身仔細檢查姚月的身體,過了一會兒面色古怪的抬起頭。
“怎麼回事?我老婆沒事吧。”趙叢雲焦急的詢問着。
“呃……,倒是沒什麼大礙,就是動了胎氣,一會兒去醫院讓醫療艙刷一會兒就沒事了。”
“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