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怪物 感謝
空蕩而狼藉的街道上,厚重的砸門聲不絕於耳。
只見一具紫色的人形生物揮舞着只剩下架子的長凳瘋狂的敲擊着捲簾門,合金捲簾門被擊打的不斷顫抖,表面上已經坑坑窪窪,似乎再過不久就要脫落。
趙懷安從拐角處探頭觀察,看見那怪物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見那生物皮膚呈暗紫色,肌肉膨脹、血脈僨張,青筋在表皮下如同細蛇一般扭動。一米八出頭的身高肌肉相互擠壓扭曲,泛白的雙眼直睜眼角撕裂,血液混合著口水不斷滴落。
更令人驚怖的是它掛在脖子上的智腦,表明了這怪物的身份……一個人!或者曾經是個人。
趙懷安看的眼皮直跳,這等景象就算是兩世為人的他也被驚住了。
那捲簾門內不斷傳出孩童哭嚎和民眾的驚呼,似乎有人躲在裏面,看招牌是個餐館。幸虧這怪物看起來沒什麼智商,它要是砸捲簾門上方的門框,估計那門早就掉下來了。
估計是這怪物暴起的時候,餐館裏的人被堵住了去路,只好把捲簾門拉下來把怪物擋在外面。
周圍有幾家店鋪已經破損,街道上和個別店鋪里已經躺了十幾具屍體,全都肢體殘破彎折,明顯是不活了。
看着滿地的屍體,趙懷安握緊了拳頭,這些無辜的人死於非命,他們的家人朋友也將會陷入長久的悲痛。
遠處的怪物攻勢越發狂暴,揮舞長椅的氣流甚至在幾十米外都能感覺到。
趙懷安咽了口唾沫,撤肯定是不能撤的,他不能見死不救。但問題是該怎麼上,這玩意實在不適合莽上去,他練武也沒練到非人的地步。
這會兒騷亂已經發生了四五分鐘,照理說機械警察應該早就到了。但是他能清楚看見遠處大樓牆體上的機匣動也沒動。不僅如此就連道路上的招牌都不亮了,電梯似乎也同樣宕機。
停電在這個時代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的一切用電設備全部由天幕遠程供能。
除非是接收機器損壞否則不會斷電,而區域停電這種事情更不可能發生。趙懷安嘗試呼叫智腦果然也沒有反應。
顧不得許多,趙懷安深知他再不出手,那捲簾門一破開,裏面的人頃刻就會被撕碎。
若是轉移戰場將怪物引走,只怕會造成更大傷亡。畢竟他也不知道附近哪裏還躲着民眾,往其他街道引也不現實,不小心走進死路被堵住他就完了。
觀察了一下環境,趙懷安眼前一亮,路口邊上正好有一根指示牌被打倒在地,這東西質量不錯,只是從混凝土裏撅了出來。
指示牌表面有些凹陷,但鋼管仍然是筆直的。面對這種沒有神志但肉體力量誇張的生物,用長兵器拉開距離是很有必要的。
此刻店鋪內有七八個人正瑟瑟發抖,周圍的桌椅板凳都是固定在地上的,想找個東西堵門都沒有。
眾人只能一邊祈禱這捲簾門多堅持一會兒,一邊咒罵那些只會開罰單的機械警察效率慢。
店主是一個女人,懷裏抱着一個渾身顫抖的女童。
女人抱着孩童縮在櫃枱後面,心裏後悔不已。
今天周日學校放假,她丈夫加班,她又不放心孩子自己在家,只好接到店裏。
緊密的戶型並沒有後門,沒法逃走的她只能握緊菜刀,打算拚死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就在捲簾門即將脫落之時,砸門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着便是吃痛的怒吼和可怕的撕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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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前,趙懷安拿着路牌順着花壇一點點向前摸索。他得打個出其不意,戰術上的事,不能說是偷襲。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距離怪物十幾米的距離,看準怪物揚起手中座椅的瞬間,猛的竄出,狠狠地將路牌捅在怪物漏出的側腰上。
這一槍直接把那怪物頂得一個趔趄,揚起的長椅脫手而出。
趙懷安足下發力,一直把怪物頂出去十多米。然後一腳踢出,借力拔出路牌後退。
看着路牌扭曲的尖端,趙懷安一時間冷汗直冒。‘他娘的,真夠硬的。’
這一下他鉚足了力氣,就算是塊鐵板也扎穿了,卻只扎破那怪物一層皮。路牌尖端進去不到一寸就被肌肉夾住,好懸沒拔出來。
那怪物在地上滾了一圈,緩緩爬起,看着離他幾步遠的趙懷安,一聲嘶吼便要將他撕碎。
趙懷安扭身橫掃,直擊怪物腿部,破其平衡后邁步扭腰,雙臂交錯發力,以棍為槍,直接將那怪物斜着挑飛出去。
這一槍竟然直接將它挑飛十幾米遠,撞在街道另一頭的防護欄上。趙懷安皺了皺眉頭,無他,太輕了。
看體型這東西少說得有近三百斤,但是他剛才感覺這傢伙也就一百多斤,和普通人的體重差不多。
若是這樣那就好打多了,武術可不是只看力量強弱,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技術他也會不少,沒有體重優勢,他能把這怪物當球耍。
趙懷安迎身而上,不給那怪物起身的機會。攔、劈、刺、挑!趙懷安槍影如龍,那怪物在他槍下彷彿醉酒的壯漢,跌跌撞撞就是站不起身,一時間被釘在了原地。
槍尖如影,棍掃如龍,這六合大槍,是他上一世的父親年輕時求學而來。雖然答應不外傳,但還是傳給了自家兒子。畢竟這門功夫的原主都棄武從商了,他也不忍讓這門功夫失傳。
別看他打得輕鬆,這路牌畢竟不是真正的兵器。即使他使盡巧勁,但也架不住這怪物皮糙肉厚勢大力沉,一會兒的功夫,棍尖已經破破爛爛,好幾道裂縫蔓延棍身。
趙懷安邊打邊觀察環境,打算等這路牌碎了再找一件趁手的兵器,若是和這東西近身肉搏,生死只怕在毫釐之間。
就在路牌處於破碎的邊緣時,趙懷安乾脆直接將其當標槍投了出去,直接扎在那怪物的眼眶上。
趁那怪物痛苦的嘶吼後退,趙懷安側身一滾,手裏抄起一節柵欄。
趙懷安正打算蹂身而上,給它來幾下狠的,卻見那怪物突然痛苦地嘶吼倒地。
怪物的七竅流出鮮血,肌肉也逐漸乾癟,幾個呼吸的功夫身體就乾枯成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髏,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嘶~”趙懷安倒吸一口涼氣。啥玩意兒?打着打着就漏氣了!看着這具駭人的乾屍,哪裏是什麼怪物,分明是個人。
趙懷安此刻大汗淋漓,這短短五分鐘的戰鬥他拿出了十二分精力,不求建功,只求拖延。
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用手裏的鐵棍扒拉了兩下。
屍體安靜的躺在地上,沒有動靜。趙懷安頓時鬆了口氣,隨即俯身查看。
“骨骼盡碎,身體透支……”趙懷安咽了口吐沫,不管這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死得絕對很痛苦,骨頭全都被膨脹過度的肌肉壓碎了,而爆發的肌肉也吸幹了這個人身上的每一處養分。
那暗紅色的皮膚分明是因為多處血管破裂造成的內出血。這個人早就死了,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吊住了最後一口氣。
趙懷安想幫它把眼睛合上,可惜那突出的眼眶和乾巴巴的眼皮根本合不到一起去。
就在這時,電磁充能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一個紅外線描點鎖定了他的額頭。
“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冰冷的電子音宣告了這把槍的主人的身份……機械警察。
趙懷安哭笑不得的將鐵棍輕輕放下,緩緩起身,當他震驚於那怪物驚人變化時,周圍居然來電了。
“呃……,我說我是受害者你信么?”
七步以外槍快,七步以內槍又准又快。機械人拿槍隔着七十步也能將他一槍斃命,此刻他選擇從心。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機器警察顯然不吃他這套,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總之先上一幅電磁鐐銬。
眼看就要喜得一套銀手鐲,趙懷安也認命了,最多就是進一趟局子,反正又不是他做的,那麼多目擊者在呢。
只可惜這下午的發佈會怕是要錯過了。
想到自己乾的這麼危險的事要是被老媽知道……趙懷安呲了呲牙花子,估計得關十天半個月禁閉了——不讓練武的那種。
“不必了!”街道的另外一頭突然緩緩走過來一隊人,個個荷槍實彈、穿着血跡斑斑的武警外骨骼,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剛經歷一場血戰。“他確實是受害者。”
領頭的男人臉頰稜角分明,一道疤痕自額頭斜着劃過左眼,但現在看起來眼睛完好,應該是裝了仿生眼。
他掏出證件平舉,經過掃描之後,機械警察收起了鐐銬和高斯步槍,轉身飛向機匣。
“你好,我是川新區第二行動支隊的隊長,我叫高星。”
高星站定在趙懷安面前,身後的部下則是去回收屍體,解救民眾。
“呃……,你好,我是一中二班趙懷安,認識你很高……我是說很榮幸。”趙懷安和他握了握手,撲面而來的血氣讓他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
“方便和我說一下剛才的具體情況么?”高星打量了一下周圍,將目光轉向趙懷安。
“哎呦!警官,你是沒看到這怪物啊……殘暴的一匹!幸虧剛才有個義薄雲天的蒙面大俠出現。
他大吼一聲‘德瑪西亞’,然後抄起路牌和這怪物大戰了三百回合,直到這怪物力竭而亡。那大俠說聯盟還需要他,就飛走了。”
“那大俠……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叫蓋倫。”
高星看了一眼淋淋拉拉蔓延了幾十米的血跡,和一旁明顯經過大力摧殘的路牌,以及趙懷安胸口還沒幹的血點。他不由得額頭青筋蹦起,現在的年輕人說謊都不打草稿么?
“你……”高星剛要質疑趙懷安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就被他說話打斷。
“我還要參加納米發佈會,你看只剩一個多小時了,我還沒吃飯呢,您看沒我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趙懷安直接裝傻充愣,蓋倫乾的,關他懷安什麼事?
“發佈會?”高星狐疑地打量着趙懷安,高科技發佈會往往只請名人記者、科研大牛。一個學生能進去,除非家裏有人,而且這張臉看着有些眼熟。
“你認識趙叢雲么?”
“您認識家父?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說聽您名字耳熟,現在想起來家父在我小時候經常提起您,說您忠心愛國、工作認真……”
高星滿臉黑線的抬手打斷。“三年前建設輕軌,他主持施工的時候是我貼身保護的他。”
“呃…不瞞您說,我剛成年沒兩天,這三年前也算小時候。”
“別說了…明天上午來川新分局做個筆錄,就這樣吧。”高星轉頭就走,他真是受夠了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傢伙,實在想不明白趙叢雲那麼穩重的人怎麼會有這麼油嘴滑舌的兒子。
“等一下,這怪物……這個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趙懷安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路過的普通學生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這種事不是個例,下次遇見躲遠點。只要離開這東西一定範圍,電子設備就會恢復正常。”
看着高星走遠,趙懷安鬆了口氣。這高隊長看起來不像多嘴的人,他應該不用禁閉了。
這時剛才被解救出來的民眾湊了過來。“是您救了我們吧!”
“不是……”趙懷安剛要解釋,一個帶着金鏈子的男人就將他的話打斷。
“小兄弟不必解釋,我知道,這能人異士都是喜歡低調。你放心,我們絕不宣揚。”這人明顯小說看多了,兩隻胳膊紋龍畫虎。一看就是混社會的,或者曾經是混社會的。
他身後的兩個似乎是小弟,也跟着小聲附和,其他幾個食客也連忙道謝。
“兄弟你身懷絕技,真是人中龍鳳,鄙人漢陽酒店總經理李老虎。日後有用得到老哥的地方,儘管提!我去筆錄,先不打擾了。”
李老虎一抱拳,隨即帶着小弟去筆錄了,看那樣子似乎業務相當熟練。至於幾個食客倒是各自散了,畢竟本身也只是普通老百姓,對這種超自然現象一無所知,倒也用不着那麼多人筆錄。
趙懷安哭笑不得,這人這麼自來熟么?這上來也不問他同不同意就直接認兄弟了,黑社會真神奇,什麼年代都有。
“謝謝哥哥!”清脆的孩童嗓音自下方響起。
趙懷安一低頭,只見一個俏生生的小女孩站在他腿邊,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小女孩的母親此刻也連連稱謝,剛才人多,她硬是被擠到後面去了。
女人叫李月娃,小姑娘叫陳敏。兩人一番感謝帶誇獎,趙懷安都被誇的臉紅了。他正打算離開,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哎呀,小哥是餓了吧,不嫌棄的話,到我店裏吃碗面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哥救了我們母女,請你吃碗面都是小意思。放心,面煮起來很快的,用不了多長時間。”
小女孩此時也拉着趙懷安的褲腿。“是呀,就吃一碗吧!”
趙懷安看着堅持的母女倆也不好推脫,餐館的捲簾門已經被整個切了下來,除了門附近的外牆有點受損,玻璃門被磕碎了以外,倒也沒什麼影響。
索性他一邊等面,一邊幫忙掃起了地上的玻璃渣子。
“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厲害呀?那麼可怕的怪物你都能打敗。”剛才那捲簾門已經被打得歪斜,透過扭曲的縫隙,店裏的人把他搏殺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多吃蔬菜多睡覺,你以後也能這麼厲害。”趙懷安隨口回到。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她確實不愛吃蔬菜也不愛睡覺。想起最近電視上熱播的蔬菜戰警,難道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