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災魘前線
隨着猩紅怪物的死亡，彷彿被墨水所覆蓋污染的空間開始逐漸的崩壞，崩毀的碎片化作了紫黑色的氣體緩緩的升上了天空，消失不見，也隨之露出了在黑色空間之後的平凡小巷。
陌寒低着頭跟着張騰回到了小餐館裏，剛進門，張騰便順手關上了餐館的大門，瞬間小餐館便昏暗起來。
張騰拉過兩張椅子，示意陌寒坐下，同時端了兩杯水擺在一旁的桌子上，已然擺足了長談的姿態，這使得還未從剛剛死亡陰影徹底擺脫的陌寒心中更加忐忑起來。
“我先做一個徹底的自我介紹吧。”張騰坐直了身體，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配上那張大叔標準國字臉，一股名為威嚴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的名字你也知道了，就不多再廢話了，而後我來自......”略一停頓，張騰終於是將那幾個字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災魘前線！”
隨着這四個字被張騰那渾厚的嗓音吐出，陌寒瞬間便感受到了冥冥之中彷彿有一股強大而溫暖的意志在這一刻降臨在了這個不大的餐館中，暖洋洋的包裹住了陌寒的全身，原本疲憊的身體立刻變得充滿了活力，剛剛所承受的巨大的精神壓力在這一刻全部冰雪消融，此刻，面對着溫暖而聖潔的力量，陌寒竟有了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張騰默默地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發生，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待到陌寒徹底恢復了平靜，不再為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所困擾后，他再次開口了：“感覺如何？”
陌寒略一猶豫后回答道：“很好.......嗯....前所未有的好。”
“哈！那就好！”張騰笑着喝了口水，攤開了雙手，“你有什麼要問的嗎？關於我們，關於災魘前線。我會儘力為你解答。”
這次陌寒沒有再有絲毫的猶豫，他在張騰話音落下的同時，就立刻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國家的組織么，還有，災魘前線......到底是指什麼？”
張騰眉毛卻是不屑的一挑，“我們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甚至不屬於這個地球，這個世界......”看着陌寒茫然的表情，張騰大笑着拍了拍手掌，“這個問題等下你自然會明白的，現在，下一個問題。”
認真的觀察着張騰的表情，陌寒清楚的知曉這個問題他是暫時得不到答案的，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一個他最想得到答案的問題。
“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張騰表情一僵，“你，你說什麼？”
“我在問，為什麼偏偏會選中我，來加入到你們這個......”陌寒想了半天，卻沒有想到合適的形容詞，最後只能放棄。“加入災魘前線。”
“那麼，你覺得怎樣的人才能加入這裏？”張騰忽然激動起來，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眼直視陌寒，“你覺得是怎樣的人？”
“我認為？”面對張騰的直視陌寒的態度卻變得強硬起來，“應該是足夠優秀的人，至少不能，是我這樣的人。”
“你覺得你不配？”張騰咧開嘴，毫不在意的用自己的唾沫星子噴了陌寒一臉，隨後不等陌寒做出回答，便加大了聲調，幾乎是吼叫一般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我也覺得你不配，事實上，輪資格，沒有人配的上！可是你知道么，這不是你是配還是不配的問題，而是你必須去這樣做，因為這個世界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在虛薄獄裏活下來，並且與那些魘生物去戰鬥！”張騰並沒有因為陌寒逐漸震驚的表情而繞過他，反而加大了話語的力度“你是特殊的，是的，就是這樣，你是特殊的，你有特殊的你自己卻並不知曉的才能，你可以成功在魘生物的精神侵蝕下存活，你甚至可以在面對厲魘這種等級的魘生物時鼓足勇氣逃跑，這就是我們選中你的原因，這也是你必須加入我們的原因！”
“等等，我......”
“沒有什麼等等。”張騰不耐煩的抓住了陌寒的肩膀，“你不是想知道災魘前線究竟是什麼嗎那我就讓你看看災魘前線，究竟是什麼！”
說完，張騰的手上出現了藍紫色的充滿了神秘氣息的光芒，在這個光芒之下，陌寒感覺周身的一切都在被扭曲，整個房間都變成了一副光怪陸離的景象。那藍紫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可陌寒卻敏銳的發現，這光芒並沒有超出兩個人周身一米的範圍，而是在這一米的區域畫了一個工工整整的圓，隨着光芒的加亮，兩人的身邊逐漸出現了一道將兩人籠罩在其中的壁壘，並且不斷向上升高，形成了一道直達天際的傳送通道。
“來吧。讓你看看，災魘前線到底是什麼。”這樣說著，張騰與陌寒的身體快速的化為了藍紫色的光，沿着那條直達天際的傳送通道一路向天空升去。
陌寒這輩子也沒有如此離奇的經歷，身體化為了藍紫色的光，但他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絲毫的彆扭。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都仍然真實的存在，甚至他能感覺到血管內血液的流動，能看到身體內的每一個器官是以怎樣的姿態在工作，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真實......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他的雙腳再次站立在了地面。而後，陌寒便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脫離了傳送通道后，出現在張騰和陌寒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彷彿用琉璃所構築的城市。這座城市擁有着高達千米的巨型城牆，潔白華麗卻富有科技感的城牆上用鎏金的色彩勾勒出了一道道神秘的紋路，是不是閃過一道晶瑩璀璨的金色流光。而在城牆後方，卻是一座座或矗立在大地上或漂浮在空中的高塔，這些高塔擁有着不同的造型，唯一相同的卻是在塔頂放射着巨大能量的結晶。可在這些高塔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一座直達天際的通天塔，蒼白厚重的塔身，縈繞其上連綿不絕的晶瑩結晶，以及那浩大的連陌寒這樣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出來的聖潔能量，都在彰顯着這座通天塔的與眾不同，以及它的尊貴地位。
陌寒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這令他窮極腦力都無法想像出來的一切就這樣毫不掩飾的展現在他的眼前，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還在睡覺，這只是在做夢的錯覺，但他立刻推翻了這樣的錯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是無比真實的，只存在於夢中的真實。
“這真是......令人無法想像的，神跡。”最後，陌寒輕輕的吐出了張騰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是的。”張騰點頭贊同道，臉上帶有一絲驕傲和虔誠，那份虔誠並不是教徒對於自己信仰的虔誠，而是奮鬥者對於自己正在堅持的事業的虔誠。“災魘前線，就是這樣的，令人無法想像的，神跡。”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你會那麼生氣了。”陌寒臉上露出了苦笑，“這座城市的建立，一定充滿了傳奇吧。”
“沒錯。”張騰抬起頭，看向遠方那座通天塔，“這座城市本身，就是傳奇。”
“那麼和我說說吧，關於災魘前線，關於......這座城。我，很想知曉它的一切，拜託了。”
張騰那張國字大叔臉上再次帶上了笑意，他用力拍了拍陌寒的肩膀，感受着那份潛藏在肩膀下的倔強，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他答應道。
“災魘前線，最初是為了抵抗‘災’以及‘魘’而成立的聯盟。”張騰並未帶着陌寒走入城中，而是在那恢弘的城市門口停了下來，開始為陌寒講解災魘前線以及這座城市的一切。“所謂的‘災’和‘魘’指的是被不知名能量所感染並且形成的極具毀滅性的恐怖。‘災’可以是生物，也可以只是一場災難，甚至可以是你所可以想像到的一切，而‘魘’則是特指那些感染了不知名能量的生物，一般來說，‘災’的威脅要遠遠地超過‘魘’。”
陌寒此時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麼那些不知名能量究竟是什麼，他們的主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誰知道呢？”張騰自嘲的笑了笑，“那些能量唯一可以知曉的便是它們充滿了毀滅性與波動性，這些能量隨時都有可能產生極其巨大的改變，這些改變有些甚至可以毀滅它們自己本身，所以它們根本不可能擁有主人，因為沒有任何生靈可以抵擋那些能量的侵蝕，生靈只會在這些能量的影響下成為這些能量的奴隸，最後毀滅自己。”
“災魘前線最初成立時，只有二十多個宇宙的守護者加入，後來因為偉大意志，萬千宇宙的最初模板的締造者，‘聖’的蘇醒，災魘前線的規模得以迅速的擴大與提升，並漸漸的擁有了與那些不知名能量抗衡的力量，而我們在這個過程中擁有的最大的成果便是你眼前的這座城市了。在這座城市裏，我們發現了締造者，也就是偉大意志‘聖’，因此為了喚醒她我們窮極一切辦法，並在這裏進行了數場戰爭，許多守護者犧牲了，但我們最終仍然勝利了，我們最終奪回了締造者的居所，並在這裏建造了這座城市。這座城市它擁有着很多名字，來自不同宇宙的守護者們用他們各自的語言和風俗來稱呼它，它既是希望也是未來，既是奇迹也是勇氣，它，是萬千宇宙的核心，是偉大意志‘聖’的故鄉。”
陌寒默默地抬起頭，仰望着那巨大的城門，心中一片空白，張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那蕩氣迴腸的史詩此刻離他無比的接近，甚至只需要輕輕一伸手，便可以觸摸到那些守護者們的氣息。
“看到那座通天塔了吧？”張騰伸手遠遠一指，“那裏便是為災魘前線所犧牲的戰士們的最後的居所，也是他們終極的歸宿，他們的靈魂會在那裏進行轉生，但是一切榮耀已然不屬於轉生后的他們，那裏，也是整座城市的希望，驕傲，未來，是整座城市的魂。”
“這裏便是災魘前線的一切了。”張騰說著轉向陌寒，眼中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了自己的期望。“那麼陌寒，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的選擇么？”陌寒並未抬起頭，卻低聲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廢物，一個連上進心都失去了，只會混日子的廢物。”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確實是。”張騰點頭表示同意。
“可今天我卻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與英雄為伍的機會，一個證明自己是還有點用處並不全然是廢物的機會。”陌寒抬起頭，眼中有種讓張騰動容的東西在燃燒。“那麼我為什麼要拒絕呢？”
“就像你你想的那樣。”張騰也笑了起來，他拔出了自己的刀，直指陌寒頭部，而後一道青色光芒從刀尖猛然射出，刺入陌寒的眉間。一陣被烈焰灼燒的感覺讓陌寒不由得痛哼出生，隨後驚喜的用雙手摸上了自己的眉間。
在那裏，有一道剛剛印上去的痕迹，只是陌寒並不能通過觸摸感知到那個痕迹的形狀。
“那麼，從現在起，你將是我們的一員。”張騰將長刀緩緩收回，同時盯着陌寒眉間的那個痕迹。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再一次成為我們的一員。”
“轉生者，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