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中秋月明異國遊子思鄉重 (9) 替代種植
八月十五中秋節夜空,月亮又園又大又明亮,輝躍大地。
阿克實小鎮一座緬式高腳樓小屋下面的院子裏,五十來歲的冷溪在小瓦盆中揉面、她將麵糰放手中裝進豆沙餡、做成麵餅,再用洗乾淨的瓦筒頭子上的瓦花往麵餅上壓出個印花出來,一行一行放到桌子上。這時,已經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李錫心跑進院來問道:“媽媽、媽媽,你在做什麼?”
冷溪:“錫心,媽媽在做月餅。”
李錫心:“媽媽,你咋個又做月餅啦?”
冷溪:“憨娃娃,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中秋節中國人都興吃月餅。”
李錫心:“媽媽,為什麼八月十五中秋節就要吃月餅?”
冷溪:“因為八月十五是團園節,吃了團團園園的月餅,全家就能團團園園地在一起團園過節。”
李錫心:“那、媽媽,今年我爸爸可以回家來吃月餅嗎?”
冷溪:“可以,你爸爸今年會回家來吃月餅的。還有你二昆二伯一家、王田叔叔、小釘子叔叔他們都要來我家過節。“
李錫心:“太好了。媽媽,可是你做的月餅不好吃,住在坡腳的竹筒大伯說過、月餅要用火烤出來的才香、才好吃,我們家是蒸的不好吃。”
冷溪:“憨娃娃,我們家沒有烤爐怎麼烤?只能蒸來吃。”
李錫心:“媽媽、蒸的不好吃、蒸的不好吃。我不想吃。”
冷溪:“憨兒子、你不想吃,就別吃。”
李錫心:“不、媽媽,我要吃烤的,我要吃烤的月餅。”
這時,白雪端着個瓦盆走進院子來:“冷溪姐姐,閹雞殺好了,又肥又大,每隻大約有八、九斤重呢。”
冷溪:“弄好了就好,現在就煮了吧。白雪妹妹你跟諾罕頭人、卡索約頭人他們幾位緬甸朋友說了沒有?叫他們晚上都上我家來吃中國飯。過咱們中國的八月十五中秋節。”
白雪:“說了,請了,莫連、淡索約都請了,共有兩桌客。”
冷溪:“行,沒問題、吃的東西多着呢。”她用眼睛掃掃堆在屋角的各種果蔬。竹架上放着的鮮豬肉、鮮牛肉、鮮豆腐、魚和各種時鮮食材。
白雪:“那就趕緊忙吧、洗、切、煮,作好準備。”自已拿個瓦盆去竹架上取菜到院子的竹筒流水處洗。
中秋節夜空月亮又園又大照躍大地,群星映照小院圍着的緬式高腳小樓,小院裏一高一矮兩張桌子上擺滿豐盛的中緬結合菜式宴席。
高桌子的肉碗中間並列着兩根大大的紅臘燭,照亮了滿桌的美味佳肴和在小院裏忙碌的冷溪、白雪倆位廚娘。
矮桌子上也立着兩根較小的紅臘燭,照着坐在桌子邊的華華、李錫心等幾個孩子。
冷溪吩咐:“華華,你領好幾個弟妹,別讓他們鬧出格了。”懂事的華華應了一聲,自已看住拿着筷子敲打空碗作樂的弟妹們:“莫敲了。莫敲了。碗都敲爛了。”頑皮的四個弟妹們置若罔聞、照敲不誤。
門口、卡索約頭人、莫連、淡索約、王田、小釘子和另外幾個緬甸朋友走進小院來:“來了、來了、我們都來了......”
冷溪、白雪和已經成個大小夥子的龍龍忙上前招呼。
冷溪:“卡索約頭人、莫連哥你們來了?請進、請進、請上桌坐、請上桌坐......
龍龍忙上前招呼:“王田叔叔,小釘子叔叔快請進、請進......”、
眾人也忙雙手合十打着招呼:“冷醫生吉祥如意,白醫生吉祥如意......”走進來坐定高桌子邊的凳子上。
淡索約:“哇、真香,這麼一大桌萊呀。我來瞧瞧、青椒炒肉、酸菜炒肉、辣椒炒牛肚菌、牛肉涼片、牛肉乾巴、麂子乾巴、油炸竹蛆蜂蛹、炸花生米、酸菜豆豉燉油炸魚、三七汽鍋雞、番茄炒雞蛋這些算是雲南菜吧?這裏什麼?冬菇燉山雞、木耳燉豬肉、大醬燉排骨,白斬雞、應該是東北菜吧?還有冬瓜青苔雞湯,哈哈、今天非吃他個夠。”
卡索約頭人:“冷醫生、白醫生謝謝你們了,我們的日子苦啦,天天在山上挖礦,只能隨便吃飽肚子就行,哪有時間做這麼多菜吃。”
冷溪:“礦山苦點不怕,多挖礦多賣錢,多好。今天不是過中國的八月十五節嗎?過節就好好吃一餐,你們就好好吃,好好喝,犒勞犒勞你們。”
卡索約頭人:“犒勞犒勞我們好啊。可以好好喝台酒了。”
淡索約:“這個八月十五節是不是你們說的哪樣、哪樣?紀念嫦娥奔月、祭月的節日啊?”
白雪邊佈置碗筷邊答:“也可以這麼說、也可以這麼說吧。”
冷溪:“八月十五是中華文化,有許多的傳說,但主要是中國的團園節,所以把大家叫來團團園園吃個團園飯嘛。”
卡索約頭人:“哦,是這樣、大家來團團園園。行、今天大家就好好吃喝一頓,好好在一起吹吹牛、聊聊天就是了。”
白雪:“哎、還差人吶?王二昆,還有李哥呢?還有諾罕頭人呢?天都快黑了,這倆人肚子不會餓呀?”
王二昆:“小老大說是要去接個人,接個重要的老朋友。”
冷溪:“哪個重要的老朋友哇?是哪個重要的老朋友哇?”
王二昆:“曉不得了,小老大沒說,諾罕頭人也沒說,不曉得。”
冷溪:“他們來到哪裏才說要去接人的?
王二昆:“來到阿克實鎮口不遠的路口想起來的,就去接了
白雪:“早不接、晚不接,吃飯的時侯才去接,真是的、什麼時候才能接回來?”
龍龍:“爸爸,那咋個辦?我們是等等他們?還是先吃?”
王二昆:“當然是等等啦,他們都是老輩人,等等他們。”這時幾個人影出現在院門口傳來聲音:“不用等啦,不用等啦,來了、來了。”
李超傑、諾罕頭人、還有伍福來提着幾個網兜走進小院的燭光中。大家都喜歡:“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將網兜里的大包小包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李超傑:“你們猜猜看誰來了?”
王二昆見到站在眼前的人忙去拉住他手:“哎喲、原來是伍福來、伍大哥來了、幾年時間都不見你來阿克實小鎮了,真是稀客、稀客。”
冷溪和白雪也忙着跟他打招呼:“伍大哥吉祥如意,吉祥如意。伍大哥,這幾年你上哪吉祥如意去了?”
伍福來雙手合十給大家打着招呼:“各位吉祥如意,吉祥如意。嗨、我會去哪裏?還不是天天跑馬幫,天天跟在馬屁股後頭聞馬屁臭、聞馬汗臭,天天在刀尖上、槍口下過日子。”冷溪和白雪忙着給大家倒茶水遞扇子納涼。
冷溪:“伍大哥那你辛苦了。今天怎麼想得起來回來看看你的老弟兄們?”
伍福來灌下口水:“今天不是過節?過八月十五嗎?每逢佳節倍思親,我實在是想念我們過去在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弟兄們了。所以就趕過來了。”
王二昆:“來得好,來得好,伍大哥我也有許多話要講,今天我們邊吃邊聊,大家好好聊聊。”
李錫心拿個小竹筐走過來,放在坐在伍福來身邊的李超傑腿上說:
“爸爸、你吃月餅,媽媽今天才做的月餅,甜的。”李超傑送到客人面前。
伍福來見到小筐里的食物:“哦、你瞧我這記性,狗吃了。”起身去從放牆邊桌上的那些網兜中拿出兩大個深紙盒:“來、來,大家來嘗嘗正宗的中國月餅,吃正宗的中國月餅,這才是真正的過八月十五中秋節呢,哎呀,多少年了,都買不到這種正宗的中國月餅來,今天總算買着了。來,大家都來嘗嘗。真香呢。”一人拿一個紙包月餅分給大家。
王二昆拿着月餅又是看又是聞的:“這個才是真正的月餅,香、有真正的月餅味。我這個是昆明冠生園做的月餅,火腿陀。包裝紙上印着呢。”他遞給李超傑看。
李超傑:“是呢,是昆明冠生園做的四兩陀、火腿陀。我們在昆明雲南講武堂上軍校時就吃過。有名的好吃。”
王二昆:“吃過、吃過,還有昆明吉慶祥做的麵筋薩其瑪、喬三鑲都好吃、好吃。”
李超傑:“哎、我這個是箇舊國營糕點廠的月餅,也是火腿陀,我小時候就聽說過,有個昆明冠生園做月餅的師傅下箇舊來做月餅,拿到礦山賣,生意不錯。可能這人留在箇舊了。這月餅的味道也絕不會差的。”
卡索約頭人:“這是個哪樣?粑粑?沒見過嘛。”
淡索約對卡索約頭人:“這就是從中國來的粑粑、叫做月餅,我在外面闖世界在中國時吃過,”他撕開紙:“哥哥、你吃、好吃呢。”
卡索約頭人咬了一口點點:“是好吃。外面是酥皮,裏頭甜甜的”。
淡索約:“這是白糖陀、裏頭是白糖餡。還有其它餡的口味,很多,都好吃。”
七、八歲的李錫心手拿一個月餅跑來冷溪跟前:“媽媽、伍伯伯說這是真的中國月餅,烤熟的?可是外面包著紙?怎麼烤?烤着火了?”
冷溪:“這個才就是真正的月餅了。中國的月餅。是先烤熟了再用紙包上的,知不知道。憨娃娃,你用鼻子聞聞多香。”
李錫心聞着:“哦、是這樣。媽,隔着紙都香、又香又甜。比你蒸的假月餅香多了。”
冷溪:“亂說,蒸的有蒸的好吃,烤的有烤的好吃,都好吃。”
華華拿着撕開的月餅跑過來冷溪面前:“媽媽、你也咬一口、中國月餅真香。”
冷溪:“喲、瞧瞧華華小囡也會心痛媽媽啦!好、媽媽也嘗一口。”
王田拿着月餅:“還真是月餅!多少年見都見不着的了。”
小釘子拿着月餅:“月餅、月餅,家鄉月餅,稀奇貨。”
伍福來:“這裏還有呢,除了火腿陀,還有洗沙陀、白糖陀、麻仁陀、玫瑰陀、到口酥、麻餅、大白餅。還有廣味的椰蓉餅、伍仁餅、蛋黃餅什麼的。總之、我是每個品種都買了些帶過來的。”
王二昆:“太好了、伍大哥真能為弟兄們着想,都饞死我們了。”拿起準備吃。
冷溪站起:“哎——大家莫吃月餅,莫吃月餅,放下、都放下,”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瞅着她:“你們先吃月餅,都吃飽了肚子,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這些肉、這些菜,咋個整?哪個來吃?”大家聽了都笑起來。
伍福來:“好、好,先收起月餅來,等吃完飯,吃完飯後等月亮出來,再吃月餅。大家慢慢閑聊,慢慢品嘗。”大家又都笑了。
緬式小樓小院裏,冷靜和白雪收拾完滿桌的殘羹剩湯,又把月餅端到收乾淨的桌上。
卡索約頭人打了個飽嗝、瞅着大大小小切開來的月餅:“哎喲、肚子都填滿了,還咋個吃嘛?裝不進去了。”
冷溪:“八月十五就是撐傷節,慢慢吃,真正好東西就是要慢慢吃、慢慢品嘗才好。”
李超傑:“伍大哥、這月餅從哪裏弄來的?”
伍福來:“當然是買的了,總不會是搶的嘛?我又不是個土匪會搶?”
李超傑:“當然曉得你伍大哥不會去搶,不過這月餅是在哪裏買的?咋個買的?你給我們說說嘛。”
伍福來:“這些中國月餅當然也是那些跑馬幫做生意的販子從中緬邊境倒進來的。他們跟我們跑的線不同。我們往南跑小金三角、他們往東北邊去跑中緬邊境。”
王二昆:“咋個?中國貨也可以倒得進來啦?”
伍福來:“可以倒得進來了。唉、現在我才知道,我們這些年在這片山林里,消息實在是太不靈通了,太閉塞了。成了井底之蛙、山中孤樹了,哪樣都曉不得!不知道了!”
李超傑:“怎麼講?你跟着馬幫到處跑還會沒消息?哪樣都不知道?我們更曉不得啰。”
伍福來:“不是、是太零碎、太片面了。其實這些年,大陸發生了很大變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我們都曉不得。”
李超傑:“咋個說?國內的事情我們都不太清楚?”
伍福來:“嗨、我就說我們真的是太閉塞、就沒得眼睛耳朵鼻子一樣的太片現在國內經濟建設搞得紅紅火火、有聲有色的。”
王二昆:“咋個會紅紅火火、有聲有色?有那麼多的東西來倒買倒賣的呢?”
伍福來:“這個你就不懂了,二弟、那是過去的事,現在大不相同,變化大了。”
王二昆:“咋個大不相同了?我肯定是不懂啦,還請伍大哥你細細講來給我們聽聽。”
伍福來:“現在國內搞改革開放,各方面的建設都很有成效,發生了天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濟搞活了,生產出來的各種東西太多,太多了。”
李超傑:“改革開放?哪樣是改革開放?”
伍福來:“改革開放是哪樣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現在國內階級鬥爭已經不是主要的了,轉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國內實行了新的激活經濟、促進生產力躍進的政策,調動了億萬農民的勞動積極性,生產出大量農產品來,從而帶動了輕、重工業和整個國民經濟的全面大發展。使中國的國力得到很大提升。現在糧票、布票、油票、肉票、肥皂票什麼的統統不用了,只用鈔票就行。人民生活水平也得到很大的提高。商品的流通對經濟騰飛起到很強的潤滑劑作用,國內貿易做得很大,現在二道販子、三道販子、四道販子、五道販子等生意人多得很,滿世界到處亂跑,許多買賣都做到國外來了。所以昆明、箇舊做的月餅都倒到緬甸來了,我們還不知道。”
王二昆:“喝、他們生意做得真夠大,倒賣得真夠快。”
伍福來:“當然嘍,販子嘛、鼻子就象狗一樣靈敏,四處打聽、消息靈通。只要有利可圖,哪有跑不快的道理?只是我們太閉封了,太落後了。”
李超傑:“伍大哥說得是,以後我們也要多打探消息才對頭了。否則,消息不靈通,生意做得太死板就不行了,鬥不過販子們就難整了,別看我們現在還算混得過去,以後不跟緊時代的歩子垮下來也快得很。”
伍福來:“是啊,以後大家都多留心點,別把礦業生意干垮了。這月餅吃得才有意義,才有價值呢。”他拿起塊月餅:“來、大家動手,都是多少年吃不到的了。真的很香、很好吃的。”大家都伸手拿月餅滿面歡欣地吃起來。
王二昆:“好吃、又香又甜,家鄉的月餅、家鄉的味道。”
李超傑:“這個味道、真是多少年了只有在夢中有呢。”
卡索約頭人:“中國月餅是好吃。”
諾罕頭人品着月餅伸出姆指:“真該請些做月餅的師傅來傳傳手藝,讓我們緬甸這邊也能做出這好吃的東西來才好呢。”
李超傑:“伍大哥,你還是沒說到底這月餅,是從哪裏倒進來緬甸的?”
伍福來:“據馬幫販子們說是從雲南的瑞麗口岸販過來的。”
李超傑:“瑞麗口岸?哪天我也到那裏瞧瞧去,不知國內那邊還會不會象防賊、防特務那樣防着我們呢。”
伍福來:“大概不會了。據我聽說、從1982年以後,國內就有新政策,不再將逃往緬甸的原國民黨殘軍人員視為敵人了,因為我們這些人都老了,又都各自忙於淘各人自家的生活,而且跟台灣當局也基本沒啥聯繫了。所以不再把我們視為敵人了。”
李超傑:“真的?真的不把我們視為敵人了?”
王二昆:“真有這麼回事?”
伍福來:“應該是,因為我們早就是些拖兒帶女的老弱殘兵,早就不抱什麼反攻大陸、光復失土的幻想了。只是些只顧得淘自家生活的人了。這幾年我趕馬幫也常去美斯樂殘軍總部,他們也早就沒能力與國內作對了,國內也是早已看不上我們這幫無用的老傢伙了,懶得把我們當作對手了。”
李超傑:“其實、美斯樂的那幫人早就只顧着找自已的出路,找自己家屬的出路了,早就不聽台灣的指揮了。台灣多少年來對我們的生存不聞不問,誰還有心思聽他們的調遣去與國內作對呢?”
伍福來:“是啊、只要大陸方面不把我們當成敵人就謝天謝地了。我們現在就只圖個平平安安、平平淡淡過日子就行。”
王二昆:“那不把我們當成敵人了,把我們當成什麼呢?”
伍福來:“能把我們當成什麼?還不是當成中國人,老鄉。”
李超傑:“是當成華僑、華裔。當然也是中國人、是老鄉。”
王二昆:“那好啊,只要不把我們當成敵人就成。”
李超傑:“是、既然不把我們當成敵人,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做做生意了?把我們開採出來的礦賣過去,賣到國內去?”
伍福來:“是、我也這麼想的,不必再繞到小金三角去了,直接把礦石、木材、各種土特產生意做到雲南去。這邊路途要近得多,不但節約往返用的許多日子,還省下不少馬幫費。我們所需要的採礦設備、選礦工具和別的物質中國都有,何消跑這麼遠去別處買?在中國買不就得了?據說國內也是在搞市場經濟,各種生意做得很大的多得很,做錫礦生意的人肯定也會有的。”
(中秋月明異國遊子思鄉重(之二)
李超傑:“是的嘛,做生意是一個方面,當然好。別一個方面更主要的是試探一下我們能不能回家去探探親?瞧瞧我們幾十年不見面的親人?我們都是些年過六旬的人了,這些年特別想家,想見見家裏的人,好多個晚上我都無法入睡,站在窗前望着北邊,望着天上的那個北斗星想家、想回家去瞧瞧。看看我的爸爸和媽媽,不曉得他們還在不在世上?瞧瞧我的哥哥李世傑、我的弟弟李俊傑和小妹李美傑、他們都年紀不小了,也有五、六十歲了。曉不得身體好不好呢曉不得我現在共有幾個侄男侄女了這麼些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想給家裏寫封信問候問候,又怕我這個國民黨殘軍的身份影響他們,連累他們,所以連信都不敢寫。真是望眼欲穿、望眼欲穿啊!急死人羅!”說得他望着桌上的月餅兩眼淚汪汪的。
冷溪:“是啊,流落異鄉這麼些年了、誰會不想家,現在好了,共產黨的政策鬆動了,有希望回家了,有可能的話,我也想隨李超傑帶上華華和李錫心回中國雲南箇舊礦山看看,有可能再回東北走走。”
王二昆:“唉、我與你們不同,我是個孤兒,連父母是個啥樣子都沒得印象。但我從小就生長在中國,、我的祖宗也在中國、咋個可能不想呢我也想帶我家婆娘白雪和我的那三個娃娃回中國去一趟去,認祖歸宗去。”
白雪白了王二昆一眼:“我說王二昆,你是傻了還是憨了我們本來就是個中國人,還用得認祖歸宗嗎”
王二昆:“是、是,我們本來就是中國人。夫人難道不知?讓我們的三個娃娃回國走走、看看。認認祖宗起源居住之地,到中國的廟宇去給佛祖們燒個香、叩個頭,對着天對着地燒個香、叩個頭。再看看中國有多麼風光綉麗、地大物博,多麼人傑地靈,這也是海外僑胞認同祖國、認同祖宗、認同中國文化、認同自已的根,堅定自已中國心的一種方式方法嘛。也可以說是一種認祖歸宗的方式。咋個?夫人!難道我又說錯了”
白雪又白了王二昆一眼:“你就是喜歡耍貧嘴,經常把有理的、無理的都亂扯在一堆,懶得理你。”王二昆生怕白雪又惱了,只是討好地對着她傻笑。
伍福來:“莫說了、小老大、王二弟,白雪妹妹,我也想家,我的家鄉在雲南宣威,在我小時候的記憶中,主食就是洋芋,在火中燒熟了吃,經常吃不飽,許多人衣裳穿得爛兮兮的、有的連穿的都沒得,一直很窮。我也一直有個心愿,回宣威去找找看看我們這支人還有沒人呢在宣威還有多少人是不是都象我一樣出來了有機會我也想去瞧瞧宣威倒底變成個哪樣了好了還是壞了我這個人歷來跳皮搗蛋,十二歲離開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父母的面,但是雙親的容貌一直在我的心中不會忘記,現在估計雙親可能不在世上了,我想回去找找他們的墳墓,燒三柱香叩幾個響頭,以表表自已的心意;再找找我那幾個兄弟姐妹,看看找不找得着,找着了,以後好好聯繫,以後心中總有個念想、有個牽挂。我的根在中國、我的血脈在雲南宣威。”
李超傑不斷扇着扇子:“八月十五,這裏的天氣這麼熱,一點秋高氣爽的感覺都沒有,在我的家鄉中國雲南省箇舊家中過中秋節,晚上全家人團團園園坐在院子裏吃月餅賞月多雅興、舒坦。也許因為我是個中國人的源故,我總覺得還是家鄉好,家鄉的月更明亮、家鄉的月更園更大。”他舉頭望明月。
伍福來:“月亮都是一樣的。這只是你的心情有差異而已。其實緬甸也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秀、物產豐富,養育了不少人,養育了不少民族。”
李超傑:“是,也養育了我們,讓我們豐衣足食。緬甸成了我的第二故鄉,我也喜歡上了緬甸這個地方,也應該為緬甸的經濟發展作出些貢獻。這幾十年我們也做了許多有益於緬甸的事情。我們從不涉及鴉片毒品,只做礦業和別的正當生意,盡我們的能力為緬甸的各層相關部門交納了不少的稅收。他們有吃的,我們有活干,倆好。也讓許多跟我們一同乾的人找到了衣食飯碗,總之、我們是問心無愧。”
伍福來:“是,這回好了,我們可以與囯內相親近了,與國內做邊境貿易雙方都有利可圖。有了中國這個貿易夥伴,對我們特別有益。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各種需求的肯定很大,很多生意跟中囯做就行了,不用再找別的買家,真是太好了。”
李超傑:“是的,與中國做生意我們還有一種親切感,血脈相通人親骨頭香嘛。中囯歷來又都是個強國,我們的礦產品他們都能通吃。只要符合市埸的價位,我們應該優先考慮成交。”
伍福來:“那當然了、肯定是這樣的。”
王二昆:“伍大哥,你別太大意了,國內生意人精明得很,小心把你賣了。”
伍福來:“嗨、你這不是在杞人憂天嗎?誰能把我賣了?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我跑馬幫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早就是個奸商了。我都不賣人、還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大本事把我給賣了?”
王二昆:“我這是給你提個醒,你別大意失荊州。”
伍福來:“放心,只要我們不走私毒品、海洛英去中國,應該沒事。其實,做生意有個潛在的規紀,你不但要為自己的利益着想,還要為對方的利益作想,這樣生意才能做得成,才能長久,才能雙贏。你只想自己的,生意長不了。”
李超傑:“伍大哥、你是個生意精,你看着辦就是了,我們相信你。”
伍福來:“你們如果連我都不相信,還相信誰去?我們什麼關係?鐵哥們、幾十年的鐵哥們。”
王二昆:“是、是,我們相信你,你趕快把國內這條線搭上就行了。”
伍福來點點頭:“這個你們放心就是了。”
冷溪:“伍大哥,我問你個事,我很久就想問你了一直沒問,今天問問你?你莫生氣。”
伍福來:“生哪樣氣?不會。你說。”
冷溪:“伍大哥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結婚?生兒育女?還單身一個?”
伍福來喝着茶水慢慢才說:“冷醫生、說實話,這個問題是你問,要是別的外人問,我要麼不加理采,要麼發火走人,甚至會揍他一頓。”
冷溪:“哎喲、伍大哥、你莫這麼大脾氣嘛!我是關心你才問問你、是想幫你才問問你的,你可不能發我的脾氣歐?”
伍福來:“咋個會呢?哪敢呢?今天是你冷醫生問我,另當別論。這些年來你幫我治過病、救過我的命,又是小老大的婆娘、夫人,我的大嫂,我豈敢無禮?豈敢發火?而且,我還得說實話。”他吃了幾口月餅定定神說道:“這些年來,我本來也是想娶妻生子、有個自己的小家的,但是總是風裏來雨里去跑馬幫,食無定時、居無定所的,沒個穩定的生活,咋個敢娶?且不是害了人家女的、害了自己娃娃嗎?掛個名在那裏什麼作用都不起,女人有難處時我不在身邊,娃娃生病要我幫忙,我也不在身邊,這算是台哪樣事嘛?”他雙手一攤“我天天到處跑馬幫,連過日子的生活費都不一定能按時交給家裏頭。我武裝押送貨物,連緬甸的各大毒梟象羅賓漢、坤沙、楊國棟、魏學剛、劉明等的鴉片毒品有時都請我押過鏢,只要鏢費足夠我也干。但我不吸毒、也不許我手下人粘毒,否則、”他化掌為刀做了個殺的動作,“毒品利潤很高,沿路會引來土匪搶劫,我還要遭遇槍林彈雨與及黑白兩道的刀兵相見、明槍暗劍。生死傷殘都難說。只能是聽天由命,所以,我心裏總是猶猶豫豫、一直拖到今天也還沒得個家。”
白雪:“伍大哥、這也不能全怪你,我也問一句、你別發火。”
伍福來:“不發火。你問。”
白雪:“伍大哥你在外面闖蕩這麼多年,可有幾個屬於你自己的娃娃?”
伍福來苦笑搖頭擺手:“有幾個屬於我自己的娃娃?你這個問題問得更是怪了?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肯定絕對沒有。”
白雪:“別急,伍大哥,我早聽人說過,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們在緬甸跑馬幫的這些人,走南闖北的、到處有情人、到處留情種,沒責任心,婚不結,家不要,男娃、女娃倒留下幾個呢。”
伍福來:“別的人我不知道,也不好管,反正我肯定是沒有的,絕對沒有。”
白雪:“伍大哥,那你有沒有相好的女人?情人?”
伍福來:“這麼些年逢場作戲的事倒有過,但我們之間沒有哪樣感情,沒有情義,露水鴛鴦、過了就過了。啥子也沒留下。”
冷溪:“伍大哥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願安定下來,到礦上來做點別的事,可以考慮結婚生子,就是一直跑馬幫?”
伍福來:“我是屬馬的,屁股上有刺,坐不住,只能到處跑。”
李超傑:“你們是不了解我伍大哥的本事。整個馬幫隊伍有一百多號人、馬鍋頭想換過好幾次,但就是只有他才拿得下來吃。這些跑馬漢子,緬甸各民族的都有,就象古代時候鏢局的刀客,個個驍勇善戰、彪悍、精明、干煉,但都服伍大哥管。只有伍大哥有能耐鎮得住他們,掌控得住他們跟着他跑。這就很不容易了。這些人都是些江湖老油條、混世魔王、混刀肉老手、個個都是難剃的頭,都讓伍大哥管教得個象牲口一樣服服帖帖聽從指揮、調度,出生入死跟着他干,真不容易、真不簡單,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做到的呢。”
伍福來:“這個倒也沒得個哪樣,主要就是有好處大家平分,各種收支帳目都公開、讓大家知道,我多得一點都有限。再就是我跑的地方多、經歷豐富,知道哪些路好走,能找得到貴人幫忙可過境。哪些路不好走可能會遇到土匪得饒開走,莫去硬斗硬的找麻煩。再是在許多小事上,身體上、多關心、體恤他們,能幫忙的就盡量幫上一把。讓這幫龜兒子們都有條命活下來,留得個腦袋來混吃混喝,他們能不感謝我?敢不聽我的話?”
白雪:“伍大哥真有能耐。不簡單”
李超傑:“還不止呢,連馬幫里的二百多匹騾子、馬都服他管,多倔的牲口都被他整治得不敢倔了,見他就聽話了。你說怪不怪?伍大哥還會些獸醫本事,能給騾馬治病。”大家都聽笑了。
李超傑接下:“所以說、馬鍋頭這個位子,就是只有我們的伍大哥才能勝任。”
王二昆:“你們看我伍大哥的半個巴頭閃閃發亮,聰明、就象他的名字伍福來,五福開泰。他就是有這個本事出進金三角毒窩子無數次,毫髮無傷來去自由,所以、跑馬幫的事非他莫屬,想換都換不下來。”
伍福來摸摸頭淡淡一笑:“什麼五福開泰?老了、頭髮都快掉光了。現在不同了,年齡始終漸漸大了,再過幾年我想讓於立這傢伙來替我,於立比我小十三歲,在箇舊下坑時他還是個童工,跟我跑了這麼些年,路況他也熟了,也認識沿途不少黑白兩道朋友,還學會些獸醫本事,能給騾馬治病。在馬幫里人緣還不錯,我看他能勝任這樁事。我放心他。”
李超傑:“讓於立老弟干馬鍋頭?伍大哥你怕還不能卸挑子呢?”
伍福來只一笑:“我不是立馬就不幹了。以後‘華緬礦業’的礦業事我還得做下去。生意也還得幹下去,事情總得有個安排才行。年齡大了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這回好了,可以回中國了。如果真能回國,我想回宣威老家看看,找找我那幾個兄弟姐妹還在不在世上,留下來幾個侄男侄女?探探他們能不能容得下我?等我老了不能動時,能不能管管我?容不容得下我回去養養老?”
冷溪:“怎麼?伍大哥、你是咋想的?怎麼競想回宣威老家養老啦?”
伍福來:“不這麼想咋個想?我光棍一條、無家無室無子女的不這麼想咋個想?”
王二昆:“伍大哥你這是說些哪樣話?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了?咱們生死弟兄幾十年了,槍林彈雨、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難道連一點弟兄情義、哥們義氣都沒有?”
李超傑:“伍大哥你說的這是些話我就不愛聽了,咋個扯到這個份上去了。我和二哥會不管你嗎?我和二哥及我們的子女敢不管你嗎?那還不挨天打五雷轟了?伍大哥你放寬心,把心正正地放在你的胸膛裏頭了,我們絕對管你,一定把你伺候得好好的,給你養老送終。”
冷溪:“伍大哥,在緬甸這個地方老夫少妻多得很。現在錢你也有,還不少。只要你有這個心,我們可以幫你找個年輕漂亮姑娘來與你結婚,如果你嫌小,我們也可以找個年紀稍大些的來服侍你?只要你願意咋個都行。”
李超傑:“伍大哥,你們馬幫里的人結婚生子的人很多,咋個你就不能呢?你也可以早早就結婚生子的啊?”
伍福來:“你莫說了,馬幫里弟兄們有了家室后給我添了不少麻煩。經常有人請假不能隨馬幫走,只能找人頂替。就象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溫吐達山馬幫押鏢作戰中,劫匪來了三百多號人,我們人雖然沒他們多,但我們帶有七挺機槍和兩門六O迫擊炮火力夠強的。但臨行前老貴州來說他家婆娘、娃娃生重病,要求請假不去。老貴州是炮班的頭頭、神炮手,馬幫的台柱。還有九個押鏢油子也請了假,結果戰鬥中由於火力使用不當,馬幫弟兄死了十八個人、傷了二、三十人,傷亡過半。還損失了不少馬匹和貨物。連我的性命都差點丟了,如果這些人跟着馬幫走,以我們的戰力對付這幫土匪那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如果老貴州神炮手在場,幾炮打過去,就能壓住他們的火力,押鏢油子們一陣神槍掃過去,准讓土匪們屍橫一地,肯定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李超傑:“槍尖吃肉、刀口喋血,你是曉得的。你不該讓他們臨行離隊。”
伍福來:“是的。可是人家家屬拖兒帶女來哭,我於心不忍,只得允了。”他沉默了一會“所以、我這個當隊長看見這些,哪個還敢考慮結婚生子的事情?”
李超傑:“不消說了,伍大哥這麼夠哥們義氣,弟兄們也絕不敢有半點含糊。以前的事不提了。現在你也是‘華緬胞波礦業有限責任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副經理,為公司發展立下過汗馬功勞,你有股份,也有錢。你說、你想咋個整?我們幫你就是了。”
王二昆:“小老大說的是,伍大哥你說是哪樣?我們就一定幫你辦到、幫到底這是了。二弟我絕不敢虧待伍大哥。”
伍福來:“我現在哪樣都暫時不想,只想趕緊走通與中國做生意的這條路。這才是當前的頭等大事。中國必儘是個大國、強國,我們祖宗的血脈都在那裏。身為中國人、華僑,誰不思鄉?回家去看看?先回家去看看再說。”
李超傑:“好,還是伍大哥說得好,回家才是頭等大事。這下好了,我們幾十年的思鄉情結終於可以慢慢打開了,有機會我們就回鄉探親去。不但回雲南箇舊家中,有可能還回東北,冷溪、白雪的家鄉走走看看、尋尋親,找找她們的親人。去,大家都去。”
冷溪:“好啊。”
白雪:“好啊。
卡索約頭人:“我們也去,我還沒去過中國呢。去到中國再到你們的家裏做做客,一定很有耍頭、很有情趣的。”
諾罕頭人:“去、我也去,好多年沒去了,我也想去中國瞧瞧,瞧瞧中國發生了多大的變化?緬甸與中國本來就是倆隔壁,多走走、有來往才會親熱。錢,我們出。”
伍福來:“卡索約頭人、諾罕頭人,歡迎你們去,但這不能急、得一步歩來。這不是錢的問題。等我先去邊境線上打探、打探情況,瞧瞧國內所說的改革開放、改革創新是咋個樣子的?回來再說。”
李超傑打斷他們:“好、等過了中秋節、就請伍大哥往中緬邊境沿線走一趟多了解些情況,瞧瞧錫礦、銅礦、鐵礦這些東西國內格需要?銷量知何?價錢給得上多少?回來讓我們曉得。”
伍福來:“是啦。剛好我手上收購得一批泰國大米、草果、香料、波蘿、椰子等乾貨、土特產品也可以拿去試試、探探國內的市場能不能找得着點錢。過完節我就去。回來再考慮下一步咋個走。”
卡索約頭人:“伍大哥、整點緬甸玉石或者賭石過去試試格要得?”
伍福來:“卡索約頭人、怕不行,聽說早有玉石商把緬甸玉石生意做到昆明去了,我們對玉石懂的又不多,怕是不行,不懂不做、會幹虧掉的。卡索約頭人、你想格是?”
卡索約頭人聽了點點頭:“也是,那就算了。”
李超傑:“莫說了.來、來,中國的月餅好吃得很,各位都吃、大家都吃。各個品種、各種味道大家都吃吃。”他拿了桌上的切開的一丫月餅吃,大家都動手開心吃起來。
王二昆:“我還想去去我們與日本鬼子干過仗的河邊鎮看看,到我的好表弟楊小朋的墳頭去奠拜奠拜,再看看楊小朋的父親楊永山大叔,還真不知楊大叔他老人家活不活着呢?還想到我們修建並戰鬥過的雲良機場看看去,這座抗戰時期的軍用前線機場現在變化怎樣?還存不存在?再到好弟兄劉本忠的墳上燃幾柱香、燒些紙錢。倆個好弟兄從來沒從我的心中消失過。”
李超傑:“是、是、是,對、對、對,河邊鎮、雲良機場一定得去看看,好弟兄楊小朋、劉本忠的墳頭也一定得去,一定得去。去燃香燒紙錢奠拜、奠拜。去敘敘我們弟兄的情懷,這是必須的。這幾十年我也一直胸念着他倆呢。哎呀、還是二哥你粗中有細哇,把我們一時大意忘了的事記牢了,提醒了我們,感謝二哥了。”
伍福來調侃道:“這就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一直罵二昆老弟是混蛋、雙料混蛋、其實人家一點也不混蛋,倒是條粗中有細、重情重義的真漢子呢。”
王二昆:“去你的,你才是混蛋呢。”
(9)替代種植
雲南省委大院牆上有“實踐是檢驗一切真理的唯一標準”紅字標語。空中播出“年輕的朋友來相會”的歌曲,隱隱可聽到“......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的歌詞在樹叢中傳播。
滿頭白髮、兩鬢斑駁的史正才和秀華在的樹陰下緩緩同行。
秀華:“改革開放以後我們不再以階級鬥爭為綱,轉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我國的實力有很大提升。但許多工作又向我們提出新的要求。你們省僑聯的工作也是很繁重的。“
史正才:“是,許多過去省統戰部的工作都轉移到僑聯聯合做,這對我們開展工作是有利的。”
史正才:“是,我現在想的是,想把我們過去的那幾個把兄弟,李超傑、伍福來、王二昆找到,他們是不是真的逃往了緬甸?是個問題?是否還活着?也是個問題?如果活着,他們現在都是伍、六十歲的老人了,也許還有了孫子,他們過去也在抗日沙場上英勇作戰、浴血殺敵的戰士,他們都是中國人,都是我們的團結、爭取對象。”
秀華:“是啊、我也很想能找到他們。必盡我們曾經是一條戰壕里的抗日戰友。”
史正才:“是,但願能找到他們。”倆人默默走了一段林蔭路。
秀華:“正才、你這次參加省委常委會議有什麼新的工作安排?”
史正才:“工作很多,主要是配合雲南省邊境的禁毒工作。配合聯合國在金三角開展的罌粟替代種植工作。”
秀華:“什麼替代種植?”
史正才:“就是讓緬甸的山民們不再種罌粟,幫助他們改種別的植物來替代,解決他們的生存問題。緬甸的自然環境不錯,有水、有土,日照也充分,可以改種其它的農作物,山民們的生活有了保障,就不必再種罌粟,禁毒的效果才能穩定下來。”
秀華:“也可以說是國際扶貧了?”
史正才:“就是這個意思。消除了貧窮,犯罪的概率也就下降了。我要到德宏州、瑞麗口岸,還有耿馬、滄源、西盟幾個邊境縣工作一段時間,主要是配合國家禁毒委員會,組織國內有資金、有技術的農業、林業等的種植實體,比如種植水稻、甘蔗、咖啡豆、橡膠、花卉等有實力的農業大戶、公司。進入金三角地區幫助當地人進行替代種植,傳授給他們種植技術,國家給予資金、籽種、化肥等方面的扶持資助,讓當地山民熟練掌握種植技術,有超過種植罌粟的收入,穩定住禁種罌粟的效果。就是我的任務。”
秀華:“其實這種替代並不一定只局限於農業。輕手工業、編織業還有礦業都可以考慮的。據說緬甸礦藏也不少呢。”
史正才:“是啊,緬甸是個礦藏非常豐富的的地區,象玉石礦、銅礦、鐵礦、鉛礦、錫礦儲量都很大。要緊的是緬甸並未真正統一,派系林立各不相讓,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不少的麻煩。所以秀華,家裏的事你就多擔著點。”
秀華:“說些哪樣也認不得,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差,現在史鐵道和他妹妹史湘文都上了大學,住在學校里,用不着我操心。我呢,就一邊工作、一邊等離休就是。”
史正才:“你這個休怕是離不成了,配合聯合國對緬甸邊民婦女小額信貨的工作,由你們省婦聯出面效果更好呢。”
秀華:“如果有什麼工作需要,省委會派我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