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遊戲的情緒
這個世界很新奇，在我的認知里，無非就是一個人和一個人對抗，一群人和一群人對抗，諸如此類。
可眼前的一切，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
我不停地晃蕩着腦袋，盡量讓遊戲畫面彈出一些對話框之類。可搖得我脖子快斷了，還是沒有彈出來。
忽然，這時候才想起，在眼鏡的盒子裏，還有一對手柄，想必應該能控制遊戲。
但我實在不想把眼鏡拿下來，就用手不摸索，大致知道手柄在什麼位置。
我盡量放低身體，讓手伸的很遠，掃了兩次，我才算觸碰到手柄。
入手的時候有些冰涼，可是摁了半天，根本沒有反應，心裏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壞的。
我把眼鏡抬在額頭上，用眼睛去瞄手柄。這才發現手柄一頭，還有一個開關。
打開開關后，我看着眼鏡里的世界，這才發現變得可控起來，而且抬起手柄時，有一雙粗糙又怪異的雙手。
這雙手很奇怪，微微握緊拳頭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過年家裏放鞭炮一樣。
可這個聲音又有些奇怪，只是在手掌中傳來，更像受到了某種擠壓發出的。
我攤開手掌，發現手上出現了幾條裂縫，用奇怪的紋路裂開，歪歪扭扭，像是藝術家敲開的裂痕。
通過裂痕中，這雙手露出裏面纖維，看上去像是大樹的樹枝。
我又把頭放低，看到找到地上的，只有一根枯掉的大樹。
“這是什麼遊戲？”一時間我有些不能理解，難道進入角色，不應該是人嗎？怎麼成了一棵樹。
我想儘力地掙扎，試圖讓自己走動起來。
可是費了很久的功夫，還是沒有把自己從土裏弄出來。
我有些鬱悶，沒想自己玩個遊戲，就成了一棵枯樹，而且還沒辦法從土裏出來。
過了很久，還是沒有掙脫出來，我已經感到絕望了。
看着風乾的世界，周圍的樹木用沙土把自己包裹得結結實實，壓抑的氣氛讓人無法呼吸。
如果在現實世界，這種壓抑的氣氛，我反而感受不到。覺得生活中有吃的，還有玩的，本身就不會去思考現實的本質。
可以說那時候，還是一個無憂無慮人。喜歡在田埂上奔跑，放牛的時候，期待漂亮的女鄰居出來玩。或者躺在稻草堆里，看着落日餘暉，感受傍晚水氣給我的冰涼感。也喜歡在河邊玩耍，總能消磨時光。
可是這樣的要求，已經成了奢侈。
我現在的願望，更重要的是生存，在這個電子廠帶下去。
我掙扎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反映，心裏不由地覺得無趣，就準備把眼鏡取下來。
忽然，這是從遠方來了一個人，穿着灰色的身影，緩緩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我此時不敢動，仔細地盯着來人看。可是對方帶着帽兜，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而且對方的個子很低，像是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非常神秘地來到你的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分外地滲人。
我晃動一下手柄，忽然看見手臂上的纖維，就像是一根根的麻繩，用樹枝編織而成。
“你想離開這裏嗎？”那人緩緩開口，仰頭時露出不太乾瘦的臉，還有有些發紅的皮膚。
至少帽兜有點大，還無法看到整張臉。
我直直地看着他，心裏也無比地難受，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他。甚至這個遊戲，一個彈窗也沒有。
至少你要讓我選個是或者不是，現在什麼也沒有，這讓我玩什麼？
“毀滅吧，不玩了，退貨。”我情緒激動地說。
我迅速取下眼鏡，然後丟在一邊，用祖安人問候的方式，打了一連串的文字，直接發給了客服。
我等了片刻后，客服很快發了消息給我。點進去一看，看到客服直接發給了我一個視頻。
又點了視頻，就看到裏面的操作，頓時讓我更加難受。
但是心頭的怒火，已經上頭了。宿舍沒有床，加上玩個遊戲還要這麼難受。難道世界不能對我公平一點嗎？
我很想吶喊，可是身體虧得厲害，只覺得腦子暈暈的，根本提不上勁。
可對於一個普通不能再不普通的人，這一切又能改變多少呢？
我把身體蜷縮在被子裏，地面又硬又冷，讓我不由得想起，曾經在校園裏無知無畏地笑，多麼好。
那些生活卻被我遠遠拋棄了。
“必須堅持下去。”我緊緊抱住拳頭，覺得自己必須應該要堅持下去。
叮咚！
這時手機傳來聲音，應該是有消息發過來。
我猜想可能是門戶上的消息，畢竟製造部的那些大佬，都是喜歡艾特人。
而且這幾天因為新線體和點燈機的事，已經弄得人焦頭爛額，所有臉上都掛着難以表達的陰鬱。
等我拿起手機的時候，看到居然不是門戶消息，而那個英文行政發來的消息。
“床位還有兩天，就會送過來，這一批基本上都會滿足所有人。”
我心裏一喜，知道後面不用打地鋪，有床位睡覺，就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似乎有驅趕睡眠的作用，彷彿自己的天空中，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地撕裂，一點點將溫暖的春風灌進去。
對於這樣的世界，我還是接受的，畢竟人的內心，往往都根據心情變化而來。
有時候，心情鬱悶時，世界都是灰暗的，小女孩賣火柴時，會失去所有的一切，感覺被拋棄的感覺。
偶爾心情高興時，認為自己開拓了一個嶄新的世界，無論是怎麼樣的世界，都是欣然接受的。
比如說，讓你高興大笑時，這樣開心的世界，無非是接受別人的痛苦，來取悅自己。還有消滅異人，成立小團隊，搞一個英雄拯救世界的童話故事。
只說對於普通又悲痛的人，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多少還是有點難受。
最主要的是，普通人的高興，大多缺乏了基本的認知，只是讓情緒價值通賬，在最後的抉擇中，一切認知轟然倒塌。
今天對於我，應該是真正的高興時候，至少為生活帶來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