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決心
栩栩如生的人皮在木架的支撐下像是在站着,似是親手挖走了自己的心臟,面帶瘋狂地想要獻出自己的一切。
“死者蘭蔭,女性,35歲,在工廠上班,29歲時與丈夫離異,和7歲女兒獨自生活,無犯罪歷史,鄰里評價她平易近人,暫未發現任何仇家……”
聽着報告,孟傑邊勘探着現場,邊思考着。
兇手與四年前3、17事件的兇手肯定是同一個人,那種精湛的手法一模一樣,看起來更加成熟,一定是有大量的經驗。只是那年兇手犯罪把所有的血液都給帶走了,並且人皮也隨着骨頭,內臟被放入果籃中。?
該死!越理越沒有頭緒,案發現場太過乾淨了,像是被打掃過一遍,然後將鮮血塗抹在地面,牆壁上的一樣,破壞了所有線索。
孟傑走出門外,猛吸了一口煙,憤怒地咂向牆壁。
“哪個畜牲這麼喪心病狂,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算了,這也不關我的事,還是交給局裏那些重案組的去調查吧。”
他晃了晃頭,拾滅了手中的香煙。
審詢室里,孟傑面對着殷風絮坐着。
“姓名?”
“你知道。”
孟傑手背青筋畢露。
“性別?”
“沒變過性。”
孟傑捏斷了手中的筆。
“年齡?”
“算了,算了。”殷風絮看着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孟傑,果斷將身份證遞了過去。
“你是怎麼發現案發現場的?”孟傑臉上不咸不淡地說道。
“聞到的。”
“聞到的?你在逗我,那為什麼別人就沒有。”
“我五感比較好,而且那麼濃郁的血猩味太明顯了。”
看着一臉不信的孟傑,殷風絮笑了。
“就比如,現在有個人正走來,且帶着咖啡。”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鼻子,又指了指門外。
孟傑自然不信,因為他沒聽到任何響聲,只是三分鐘后,耳邊傳來了一陣“嗒嗒”聲,他的神情才有了變化。他離開了屋內,十分鐘后才有些驚訝地走了進來。
“現在相信我了吧。”殷風絮懶散地躺坐在椅子上,說道。
孟傑這麼一聽,又出了門。
“孟隊,怎麼樣了?”實習小警察好奇詢問。
“沒什麼有用信息。”
“那要放那個孩子離開嗎。”
“放?放什麼放?關,給我好好關,這麼跟我講話。”
“好…好的。”
孟傑靠在牆壁上,不自覺又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之中,心煩意亂的他向警局外走去,想要吹一吹涼風。
走時,路過一個房間,孟傑的餘光掃到一個女孩后,停下了腳步。
她大概七,八歲,這本應該是個天真無邪的年紀,可在她身上卻感覺不任何生氣,只有一種面對未來,面對世界的絕望。她長的相較同齡人來說挺高,身形卻十消瘦,可能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
小女孩獃滯地坐在椅子上,與周圍隔隔不入,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她抬起頭,兩雙眼睛中只有麻木的灰白,她的天,她的一切都被摧毀了,兩行清淚從眼眶緩緩流下,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因為她已經無法表達。
孟傑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她是被害人家屬吧。”他向一個警員問候,隨後,也沒有確切聽清,就又回去了。
路上,被害人的慘狀,
女孩的獃滯與絕望交織遍佈在他的腦海之中。自已許多淚水也是在多年前像她一樣為逝者而流的,不過是對自己難產而死的妻子。他想到。
但女兒的出現卻為他的生活帶來了一道光,給了他支柱與希望。可一年前,女兒也離他而去了,如果自己平常不為了公事忙碌,而多給她一點關愛,也許她不會自殺。
這女孩的如今,正如昔日的他。
孟傑能感覺到這倒底有多痛,無法呼吸,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被拖走,一點一點在黑暗與無助的吞噬下被拖入深淵,沉入永恆的絕望。
孟傑扔掉煙頭,站在局長的門前,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他要親手抓住兇手,他不願,也不能再讓有人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了。
“局長,這件案子我接了。”他的眼睛從懶散變為認真與冰冷。
“啊?孟傑,我承認你以前的工作是挺出色的,可是這幾年…而且你應該沒有處理命案的經驗吧。”局長搓了搓手,有些推辭道。
“我!接!了!”孟傑直視局長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吧,我這裏也有壓力,很難辦的。”
“把他們調到我手下來。”
“這不符合規矩。”局長悻悻笑道。
“四年前他們就沒破案,你覺得又加上幾個能力更差的人可以嗎?難道要放兇手肆意妄為嗎?”孟傑上前一步,揪住局長的領口,冷聲怒道。
“我也沒這樣說。”局長的汗在不停留下。
眼前的人可是真正的狠人,幾年前緝毒時,看見毒犯凌辱了那麼多少女,一把刀,以二十八處傷口的代價將十個毒犯捅成重傷,如果不是隊友攔着,他早已背上累累人命,如今被調離了前線,可這氣場還是讓局長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孟傑放下他的衣領。
“這件事結束后,我承擔所有責任,讓我辭職或把我送上法庭,但我只求把那個惡魔繩之以法。”
“好。”聽了他的軍令狀,局長也知必須要答應了。
孟傑知道他已經不懼一切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了。
(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