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日光景
“怎麼事！？”
治安站點內迅速有了反應，聽到爆鳴之後眾站點人員皆是一聲驚呼警惕起來。
車站內共分有八個站點，散佈車站邊緣，車站中心亦有哨站，負責管理八方站點人員行動，而各站點皆有一領頭，負責與中心哨站聯繫，以及防止哨站出現無人領導的問題。
聽到聲響后，中心哨站立刻做出了指令，八站點迅速派出人手，控制現場維持秩序，限制人員流動，哨站也即刻與外部聯繫，一切看起來並無多少問題。
第七站點內，一名女子手撐着臉，坐在站點配備的車外，只聽得陣陣鼻息。
其模樣不差，發色墨綠偏黑，頭生四角，兩長兩短而頂部尖細，上身披古式白衫，內着黑色寬鬆襯衣，較為貼身。其下半身着白紗輕薄裙，內搭黑色長筒褲，腰部系綢帶。
整體看去，裝扮風雅稍朴。
聽取其聲，貌似已入睡眠，時不時還動着腦袋來保持姿勢。
“峳杉!別**睡了!車站天靈蓋都**快被人掀了!還有心思睡？”
“嗯……昂？”
女子頭被人拍了一掌，頭沉下去的同時又抬了起來，睏倦的眨了眨眼睛。
此時，熙青那邊又傳出一聲爆炸，這次是車站地面，但地點離他更遠。
聽見轟鳴，峳杉下意識堵住了耳朵。
而剛才那名吼叫的男人貌似是站點領頭，聽到聲音后他又是一罵。
“**的!哪來的瘋子？還敢掀地皮？”
說著，男人揪起峳杉的后衣領。
“別拽…衣服掉了。”
“再不起來，出人命了怎麼辦，這邊就你有本事，麻溜的，去東邊爆炸那地！”
男人迅速安排，將女人拽起之後又開始安排起人員，並在之後去進行工作。
女人聽此，慵懶之中也強打起幾分精神，雙手拍了拍臉，隨後也動身去往事發地點。
看到人員一批批趕到，伴隨着車站內對人員的指令聲響起，熙青像無事人一般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
一兩分鐘之後，車站被徹底封控。
此時時間已經過去四分鐘，車站人員的工作效率的確高。
而哨站這邊已跟外部聯繫，對面也成功應答，並說明了作出的安排。
隨着聯絡結束，剩下的哨站人員也時刻關注着車站的情況，而其中一人說道。
“市裡治安局回應還挺快。”
因為迄今為止車站內還未發生傷亡，而車站是人員密集的地方，對方似乎是特意選取的爆炸地點，而其目的也並不是傷害乘客，不負責現場控制的他們也放鬆了些許。
“對方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不傷人還不現身，手段隱蔽，有特定對象吧。”
“話說回來，先不聊現在，我總感覺剛才治安局那負責專線的聲音有點耳熟。”
“算了，警惕一下，萬一等會出什麼事咱們也得有責任。”
“行吧……”
……
熙青這邊，他閉上眼仔細感知了下站點內治安人員的實力。
“八個站點一個哨站，六十三人，八個領頭孌合境，每站點七人，哨站七人，站點下層人員共四十八人，四十七人皆天汲境，加上一名玉闕境妖族，哨站七人懸塵境……”
熙青心中想道，而他閉目分析之中，一道氣息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同樣蹲在地上。
“女士有雅興，你也喜歡睡覺嗎？”
“嗯？”
熙青睜開眼，
正對上面前的峳杉。
“挺鎮靜的……”峳杉懶散說道。
意識到正常人該有的反應，熙青立馬向後受驚一般的坐在地上，手撐在地上。
“……”
“我反射弧有點長，你誰？”
“抱歉，我是區治安局下派治安人員峳杉，負責車站安全，今天沒穿正裝。”
“幹嘛來了？”
“……”
“喂？”
對話之間，峳杉再次昏睡，熙青提了提聲調，峳杉立馬醒了過來。
“嗯？女士您好。”
“……”
“我是區……”
“你說過了，還有，我是男人。”
“抱…抱歉，我耳朵和鼻子什麼的時靈時不靈，聽不出來，那個，您坐凳子。”
峳杉抬起雙手，光芒粒粒聚集，隨後凝聚成兩個凳子，隨後她將凳子擺在熙青身後，自己也放下一隻，坐了上去。
“你……儲物戒里放凳子？”
“不舒服的話還有躺椅。”
“……”
熙青坐了上去，端正身子正對峳杉，雖然這凳子貌似並不符合他們的工作規範，但面前這個女人好像也不是個什麼正常人。
“嗯…因為種族和我個人休息的問題，待會我要是睡著了，還望您諒解。”
想到剛才的爆炸聲中這女人還能安然睡覺，熙青點了點頭，算作默認。
熙青明白，這女人多半是來審核人員信息的，大概是因為他們一時間找不到作案人員想出的笨方法，現在場所也進行了所謂的封控，熙青也知道這些只不過是幻術，但不得不說，這施術者的確心思縝密。
熙青刻意控制了剛才的爆炸力度，從而影響他們對作案人員實力的判斷，畢竟把他們逼的太緊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放心，審核流程很快。”
“嗯。”
熙青清楚相關工作人員的流程，於是動手準備從懷中掏出自己的證件。
“所以，您是打算自己招供，還是打算讓我問？”
……
……
太禾市煙南區治安局內。
“太禾車站是怎麼回事？符瑁那傢伙幹什麼呢？”
辦公室內，一中年稍胖男子坐在辦公椅上，質問面前的工作人員，但他並未怎麼動氣，只是擔憂出什麼亂子。
“劉前長，已經派人查了，車站相關人員暫時聯繫不上，符瑁局長派人封鎖了車站，據眼線所述，車站不時會走出一些乘客，皆是神志不清。”
“他這是幹嘛？”
“嗯……官方給出的理由是緊急調查，聽說有大批戶籍問題人員趁市內亂子潛入，而且已經有一部分列車軌道失事，導致部分列車停運。”
“什麼狗屁官方，不**還是姓符那小子的意見？*的，上任才幾年就凈添亂子，自己找事還非得拉着我治安局幹什麼？話說，還有別的事嗎？”
“有的，月內事務報告在這，另外有三件值得注意的事情，一是昨天符局長贈送的禮物於今日已替您秘密接收了，包括藥品玉器等珍貴物品，價值共兩千燕禾有餘……”
聽此，那局長身子稍稍前傾，十指相扣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沉思一會，眼尾稍彎，露出一抹笑意。
“嗨呀…還挺會來事，果真是好。”
“聽說，事發前，符局長已經有意站內驅散治安人員了，貌似是不想粘連治安局。”
“嗯嗯…我知道了，你等會告訴他，禮物我心領了，不過別想捅什麼亂子，我可是替上頭盯着呢，悠着點。”
“好，另外，第二件事是入藏閣最近發生了失竊事件，三是最近妖族犯罪事件明顯增加，各地都需要加派一些治安人員。”
“嗯，告訴各隊，下午在報告廳開會，吩咐下我的意思，把等階較高的派在危險一點的地方，調查什麼的交給那些下屬，不然撫恤金什麼的可不便宜，具體的事情在會內研討。”
“好的，那車站該怎麼辦？”
“我們就不插手了，看來符瑁也想過留點面子，我也給他一點，但派些人盯着他，就算出現傷亡也是他的事情，到時候咱治安局的只要死上幾個，這也就算儘力，符瑁也會因為面子自己出錢的，只是這傢伙不安生……”
“是……”
隨後工作人員退下，劉局長點了根煙，靠在了座椅上開始吞雲吐霧，絲毫沒有處理公務的意思，他知道剛才那人一定將此物複印了多份，到時候自己再簡單安排給那人就好了。
“哎…人這一生啊，坐在我這個位子還這麼拚命幹嘛？趁着活頭小心享受一下不好嗎？哼哼……”
話罷，他輕蔑的笑了幾聲，閉上了眼睛。
……
車站內。
“唉……那些老傢伙們教的方法可真沒什麼用。”
峳杉長長嘆了口氣，半睜着眼睛，彷彿隨時都要睡去。
“我更覺得是你學藝不精。”
熙青坐在椅子上，表情波瀾不驚。
方才峳杉只是試了下之前在善府學習的得到信息的方法，只不過熙青表現得實在無懈可擊，反而拿工作規範又壓了她一頭。
“你不審核了？”
“不審了，我感知了下，車站內的人沒幾個強的，一個個都是一個反應，也沒有人動過術法。”
“那現在幹嘛？”
“聊聊吧，不論是裝扮還是談吐，你貌似都更有意思些，工作什麼的下輩子吧。”
“不怕出現傷亡嗎？”
“現在我五感又靈了些，沒問題，既然排除了術法的可能，從規模來看就是簡單的炸藥級別，現在也過去一會了，治安人員在這出不了亂子。”
“……”
“你為什麼要抹眼影啊，是新流行的半面妝嗎？”
“眼影？”
見熙青疑惑，峳杉向旁邊人借了一個鏡子，目前車站內乘客的情緒暫時被安撫下來了。
因為先前大多只是怕爆炸產生什麼事情的人，此外便是一些承受能力不好的在那起鬨，從而並未注意到爆炸規模，而大部分人本身也有一定的抗壓能力，所以很快就會穩定。
如今大多人也只是配合著工作，此刻工作人員也就峳杉這邊最為放鬆。
熙青藉著鏡子看了下，是先前自己手指的血液不小心抹在了眼皮上，於是在清楚位置后，熙青立馬擦掉了那片血跡。
“沒事，只是之前受傷了，不打緊。”
“嗯，那抱歉哦。”
“這是幹什麼？”
“作為治安官，因為自己的失職導致乘客受傷不是應該道歉的嘛？”
“……你真聰明。”
“是吧。”
熙青語塞，他發現這個人雖然看着很機靈（大概），但實際上扯閑話確實有一手，此外工作態度有略有敷衍。
此時氛圍莫名放鬆，但熙青卻很清楚，那片血跡證明這個術法的漏洞已經開始出現了，而車站內也就只有他清楚如今的事態是多麼緊急。
他知道自己現今要多找些幫手，至少先讓眼前這個妖知道目前的處境。
如若術法不自行解除，按照如今的運行時間和投入的靈力體量，任何被動的崩潰都有可能導致附近大面積崩毀。
他也發現，隨着時間的倒退，已經有人被逐出了車站空間，取而代之的是沒有生氣的幻象人物。
熙青心中暗自想道：“目前可以知道，術法已經開始出現漏洞，而隨着像我這樣的人搗亂，那些幻象製作的人也會因施術者而做出違背既定行動記憶的動作，這也說明施術者花費的心思會更多，術法的不穩定性也會大大增加。”
他又看了看車站內的情況，隨後想：“如果我猜的不錯，隨着遞進的倒退，更多的人就會被逐出空間，施術者是個辦公人員就是一個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也可以肯定，他大概率不想造成傷亡，因為照這個勢頭下去，這術法也只是……”
及此，熙青眉目稍松，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果自己因為實力不濟而被逐出空間，任由施術者行動，那麼這群乘客恐怕是危在旦夕，他心境受損還未恢復，也不能保證自己做太多。
只是施術者貌似十分執着，執着到熙青親眼看着漏洞被慢慢修復的同時，再次出現破綻，他已經能想像到施術者咬牙堅持的模樣了。
“在堅持什麼呢？”熙青心中不解。
“無盡的倒退是要承受住不盡的突變的，得到的也只是往日光景的重複而已。”
念頭至此，熙青頓住，彷彿抓住了關鍵點，心中不停的重複道：“對…重複……重現往日的光景……是這個嗎？”
推算之中，熙青看向了面前不知何時再次昏睡的峳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