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冤(4)

化冤(4)

第二日,白樂天鑽進主房,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悶棒擊暈在地。

不久,唐憶醒來,坐在床上嚶嚶啜泣,枕側的紗簾蓋住了她半張臉。

不對勁。

她看見暈死的白樂天,走過去,蒼白的手指忽然長出尖銳的黑色的指甲,每個都足足有五厘米長。

“張甫壹,你對不起我。張甫壹,你對不起我啊!!”她伸出指甲,在白樂天臉上比劃,黑洞洞的口中仍然無牙無舌。

從眉頭,到鼻尖,再到嘴唇,最後到達頸部。然後她眼眸中的含情脈脈轉變為殺意波動,死死掐住白樂天的脖子。

窒息感使白樂天驚醒過來,但缺氧乏力的他沒有辦法做過多掙扎。

即使是身為男子的他,此時不知為何,在唐憶這一弱女子面前也不佔優勢。

她的眼睛又溢出血來,青脈擴張,活脫脫厲鬼模樣。

掐住白樂天脖子的手逐漸發力,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臉也逐漸漲紅,甚至隱約現出紫色。

千鈞一髮之時,符森推門而入。看見倒地的白樂天,和跪在一旁的唐憶,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冤?”

唐憶愣了一下,手中的勁也鬆了幾分。

白樂天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唐憶不由分說又想掐上去。符森連忙開口阻止,“別掐了,他不是你們的張老爺,只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警告,不能作弊!】

【作弊者,當場死亡!】

系統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嚇二人一跳。很明顯,附在唐憶身上的女鬼並沒有聽見系統的聲音。

看見唐憶疑惑不解的眼神,他接着改口道,“我們,是來幫你的。”

原來,昨夜符森早就料到醒來后的唐憶又會魔怔,於是讓白樂天趕早回到府中,敲暈他,引誘女鬼。

然後趁此機會進行交流。

女鬼似乎信了,但她只喊冤,也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緊接着,她的魂魄直接離開了唐憶的肉體。

昏迷后的唐憶再次醒來,三人面面相覷,展開對策。

白樂天和符森,負責尋找屍體;

唐憶,負責尋找物品;

符森因為府中人多,想要召喚系統,遣散人群。

【您好】

【本次遣散需要積分為:0】

【積分狀況如下:】

【符森:0】

【白樂天:0】

【唐憶:0】

......

【恭喜您,已完成遣散】

【遣散時長:6小時】

白樂天和唐憶心中誇讚符森的聰明,來到此處將近一天,三人這時才想起來還有系統這種東西的存在。

白樂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系統,今天是多少日?”

【今天,是十月二十四日】

直至酉時,太陽落山,三人才在主房匯合。

唐憶將新來的物件並數攤出,一一指着說清來源:

金鏈、手絹忽略,三人皆知來源;

這枚戒指,是在一個丫鬟房中找到的。

銀制的邊緣內側刻有“湘兒”二字,似乎是一位貴人所贈;

符森聽見這兩個字,反應過來,聽府中嬤嬤說,湘兒正是張甫壹的貼身丫鬟,前日不知是何原因,被張甫壹趕去下房做雜事。

白樂天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昨日見到的那位姑娘清秀的臉。

會不會是她?

唐憶接着指着三人旁邊的衣櫃,道,

“記得第一天你說你發現我時,我在衣櫃裏,那麼我覺得,其實衣櫃也會有線索的。”

“你找了嗎?”

“沒有,我一個人怕。”

白樂天和符森無奈地起身,走過去打開衣櫃,裏面一乾二淨,但再往上看,竟多了先前沒注意到的紅繩。

那上面略有擦跡,並不全新。

白樂天忽然想起女鬼脖子上的淚痕。

沒有牙齒和舌頭....

他突然注意到被人遺忘的桌子下,還有一隻盒子,不過上了鎖。

所幸,三人很快便在房中的角落找到鑰匙。

打開后,裏面赫然出現一把沾滿血跡的刀、一把挖珠勺和一把鎚子。

三人後背發涼,很快便想到了問題所在。

“為什麼,這些會出現在張甫壹的府中?”

唐憶率先張口問道。

剩下的只剩一種可能,張甫壹殺了她。

【警告,您還剩24小時】

冰冷的提醒聲催促着二人,快沒時間了,必須趕緊完成。

白樂天說道,“我和符森找遍了整個院子的房間,也沒發現哪個房間放了棺材。唯獨……”

“那個貼上封條的房間?”

唐憶問道。

白樂天點點頭,“但我們沒辦法打開,撞也撞不開。”

白樂天突然想到那隻手手腕上的鑰匙,他連忙抓起唐憶的手腕,撩起袖子就看。

唐憶驚慌的縮着手,問道,“你幹什麼!”

看見唐憶光無一物的手腕,白樂天皺着眉問道,“你手腕上的鑰匙呢?”

“你是說那個小小的鑰匙?在...枕頭底下!”

白樂天果然在枕頭底下找到了,他拾起鑰匙,帶着二人連忙趕到門前。

一定是的。

咔,門開了。

裏面是一個棺材,棺材上用雞血寫着一個字:封。

牆上斑駁重重,還掛着一張...人皮。人皮上綉了一塊布,裝着一個本子。

“本來他是不會死的,但他看到了所有。”

“他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殺他,說他上有老下有小。”

“他以為我會流淚嗎?會手軟嗎?不,我只會想,果然是一條賤命。”

“所以我把他的皮剝了,把他的心....”

後面的話,白樂天沒再身心看下去。

過高的地位使人喪失自我的同時,也少了良知。

揭開棺材,棺材內是那個女人,穿着鮮紅的嫁衣,表情痛苦,脖子上有一根淤青發紫的勒痕。

和白樂天見到的女鬼一樣,沒有舌頭,牙齒也不在正確的位置。

此時此刻,屍體的牙齒被含在她的嘴裏。

她的皮膚細嫩光滑,可見生時是一位多麼漂亮的女子。

在她的心臟部位,壓着一張紙。

“紙鳶,如果你不鬧,乖乖允我納妾,就我們這麼些年來的交情,我是萬不會下這般狠手的。”

“可是你晚上不從我,白天又在下人面前奚落我,愧學三從四德!”

“所以沒有辦法,為了避免你的哭叫引來人,我只有把你的牙齒敲碎,把你的舌頭拔掉...”

唐憶看也沒看完直接就將紙條撕掉,“張甫壹他配當人嗎!他配當人嗎!他就是個畜牲!就是個該死的畜牲!”

她一邊罵一邊哭,嗓子幾乎啞了。眼淚弄花了妝。

符森悶頭不語,狠狠一拳砸在牆上。

【遣散時長已至,作用消除】

人來人往的聲音再次出現,原本安靜落寞的府邸再次燈火通明,充滿人氣。

一聲驚訝的聲音喊道,“咿呀,門怎麼開了?”

來人是一位嬤嬤,舉止誇張,她一位房中是沒人的。

見張甫壹背對着站在屋中,連忙捂住嘴,倉惶逃開。

屋內很暗,她沒有看清房內的人皮,只看見一個正方形像棺材一樣的盒子打開着。

很快,眾人便知道張甫壹在那個被封的房中的事,路過時都輕手輕腳,也不敢往裏看,生怕被逮住。

只有一個丫鬟,站在看不清裏面的窗前,問道,“老爺,您怎麼了?”

白樂天沉重地站着,緩緩開口,“我們,出去吧,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故事逐漸清晰起來。

走出門外,白樂天對着眾人喊道,“來人,把這具棺材抬出去!”

眾人轟然抬出。

白樂天看着身旁卑躬屈膝的丫鬟——被封建桎梏毒害的人,心中不免悲涼。

他扯下窗上的封條,似乎在清理某種殘餘。

緊接着,站在那堆柴火棍前,他仰天大喊。

“我張甫壹,背道棄義,草菅人命。”

“親手殺死結髮之妻,愧為丈夫,不配為人!”

眾人大驚失色,一片唏噓。

管家慌忙攔住氣血上頭的白樂天,“老爺,老爺,別犯糊塗啊……”

白樂天大吼,“我沒糊塗,這就是張甫壹,張甫壹根本就不配為人!”

院中的柴火燒了起來,這是張甫壹原身命令的。

本來打算將證據和屍體在二十三日晚上藏在這一大堆乾柴中,準備吩咐人今日燒掉。

卻不料還沒藏進去,就已經被燒乾凈了。

火勢逐漸增大,焰尖比府邸還高。所幸府內規模較大,池塘不小,又是濕青磚,不易引火。

因此,在這場盛大的火焰中,揭開了一場震驚世人的陰謀。

火光跳躍着,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雨露均沾。

但火焰從未顧及內心陰暗之處。

“紙鳶,對不起...”

白樂天默默低頭,為這條鮮活的生命感到惋惜。

唐憶泣不成聲。

符森上前,拍拍她的肩。

剩下的,該經歷什麼就經歷什麼吧,張甫壹。

【任務完成】

【各位已回到異次元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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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皆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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