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讓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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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這一次是走了運,來曹軍的主力就是駐紮在徐州正北,但因孔融和田楷的兩支援軍抵達戰場,在徐州正北方向的三十裡外紮下大營,腹背受敵的曹cāo不得不分兵防範,放鬆了對其他方向的防範,加之劉備出人意料的選擇了突破曹軍防線直接增援徐州城池的戰術,結結實實的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一邊是有備而來,還有名將猛將開路,一方是準備不足,措手不及,這場小戰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打了半個多時辰,劉備軍成功突破曹軍阻攔,全軍殺至徐州城下,與出城接應的徐州軍隊會合,負責徐州東門戰場的曹軍大將于禁則顏面喪盡,不僅沒有攔住劉備,還被劉軍陣斬五百餘人,灰頭土臉的去向曹cāo請罪去了。
劉軍入城駐紮時,徐州全城轟動,陶謙親率文武官員至城門迎接,對劉備禮敬有加,陶應沒有官職,沒能湊到面前劉備行禮問安,只是擠在人群中,和徐州軍民百姓圍觀這位大名鼎鼎的劉備劉皇叔,觀察他是否值得自己投靠,心思複雜之至。
和傳說中一樣,身着甲胄的劉備確實生得儀錶非凡,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如冠玉,唇若塗脂,耳垂雖然沒有大到傳說中雙耳垂肩的地步,卻也遠超常人,嘴角還隨時掛有親切微笑,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同時又相貌堂堂,氣質不凡,又讓人覺得他不容冒犯,情不自禁的生出景仰之心,天生就有一種領袖風範。
陶應又看到了一位個頭鶴立雞群的紅臉將軍,長髯三尺,綠袍綠冠,手持青龍偃月鑌鐵大刀,一舉一動威風凜凜——綠草地、西瓜皮、關老二的帽子郵電局,這位是誰,想來也不用介紹了。
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手裏拿着兩人多高的蛇矛,這位當然是張飛張翼德了,這次劉軍入城,他始終沖在隊伍的最前面,手刃曹軍兵將無數,率先突破曹兵阻擊,進城后自然受到了所有徐州軍民的感激與尊敬。
白馬銀槍,目若朗星,容貌俊美有如二八處子,這位帥哥的名字也不用多猜,除了趙雲趙子龍還能有誰?做一位雲粉,陶應當然希望自己能獲得他的忠心,但很可惜,趙雲現在不僅還是公孫瓚的部將,還已經和劉備孽緣深種,對自己魅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陶應也只好死了這個心思。
倒是陳到和歷史上一樣神秘,陶應在人群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半點蛛絲馬跡,或許是因他還沒有加入劉備的隊伍,或許就是因他貌不驚人,羅貫中老爺子才懶得把他寫進《三國演義》吧,不過對陶應來說也沒多大關係,反正一會便宜老爸肯定會把劉備和他心腹將領請到府衙用宴,到時候陶應有的是機會認識。
果不其然,拉着劉備的手敘談了許久后,便宜老爸陶謙果然出把劉備請往府衙用宴,劉備也沒有過多推辭,先是打聽了徐州軍隊民間有沒有斷糧,得到肯定答覆后,很快就點頭同意,在糜竺、糜芳兄弟和陳珪、陳登父子等一大幫徐州文武官員的簇擁下趕往陶謙的府邸赴宴,陶謙以州牧之身親自上前引路,陶商和陶應兄弟遠遠跟上,城防則暫時交給了曹豹和曹宏等一干武將負責。
一大幫子人進了州牧府,陶家下人早已把酒席擺上,曹兵圍城兩月,仗着徐州的富庶,城中雖然還沒有斷糧,但是要想再擺上山珍海味卻不可能了,只能是儘可能的擺上一些豬羊葷菜,xìng格溫厚純篤的陶謙極羞愧,再三向劉備道歉,但劉備顯然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一再謙虛,還再三感激陶謙美意,認陶謙能在敵軍圍城之時擺上這等酒宴款待自己,已然是盛情太過,自己一介微末之士,能夠得到徐州牧陶公如此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
劉備的謙遜自然博得了滿堂喝彩,天天在徐州城中宣揚劉玄德威名慈愛的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百般獻媚,沒口子的接連讚頌玄德公的高風亮節,陶謙也是十分高興,先是請了劉備一行人入座,又和劉備等人客套了許久,直到張飛迫不及待抱起酒壺倒酒遭到劉備呵斥時,陶謙才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向陶商和陶應招了招手,命令道:“明文,明武,過來給你們劉叔父見禮。”
“諾。”大哥陶商恭敬答應,趕緊把弟弟陶應拉上,拉到劉備面前雙雙抱拳長鞠,率先道:“小侄陶商,見過叔父。”
“小侄陶應,見過叔父。”陶應學着大哥行禮,結果卻招來了陶謙的呵斥,“跪下,玄德公乃是徐州全城百姓恩人,也是你們的恩人,行大禮。”
“諾。”陶商再次答應,拂袍就要下跪。
“二位賢侄,萬萬不可多禮。”劉備趕緊起身,左手攙陶商,右手來攙陶應,不意陶應根就沒動彈,劉備的右手攙了個空,眼中也頓時閃過一絲不快之sè,隨即又消逝不見,但陶應與劉備站得極近,所以劉備的這點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陶應那雙年輕明亮的眼睛。
“玄德公,他們都是老朽的不肖犬子。”陶謙咳嗽著兒子介紹道:“長子名商,字明文,次子名應,字明武,都是庸碌無用之人,不堪大任,還望玄德公多多照拂。”
“陶公謙虛了,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英雄之姿,他rì定非池中之物。”劉備的客氣話說得十分誠懇,就好象是事實一樣。
“玄德公過獎了,過獎了。”陶謙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對這兩個窩囊廢兒子,陶謙算是傷透了心。
“三將軍,今天家父款待你的,乃是徐州最有名的好酒,喚做透瓶香。”陶應忽然開口,轉向張飛拱手微笑說道:“還是窖藏多年的陳年老酒,三將軍可一定要多喝點。”
“真的?”張飛也沒多想,抬手就拍開酒罈封泥,也不倒進酒碗,抱着酒罈就猛灌了幾大口,再放下酒罈時,張飛已然是滿面喜sè,大笑着說道:“果然是好酒,難得的好酒!多謝陶使君了!”
陶謙趕緊謙虛,陶應則又說道:“三將軍如果喜歡,小侄家中還有許多這樣的好酒,一會小侄請父親派人,給三將軍再送十壇過去。”
“哈哈哈哈……,好,好,多謝,多謝。”張飛開懷大笑,“你是陶公子吧?我老張記住你了!”
陶應微微一笑,拱手行禮之後,退到兄長陶商身邊,眼角偷看劉備神sè時,卻見劉備果然流露出了驚訝神sè,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旁邊的糜竺兄弟一眼,糜竺兄弟也是十分驚訝,看向陶應的目光中儘是疑惑。見此情景,在官場滾打摸爬了幾年的陶應頓時心中有數,“先前那個陶應的情況,劉備肯定早就知道了。”
經過了這個波瀾不驚的小插曲,宴會很快在陶謙的再三邀請下正式開始,席間,賓主雙方言談極歡,劉備的器宇軒昂與豁達言詞,也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糜竺和糜芳兄弟也拚命的讚揚劉備的救援之功,帶動了不少牆頭草隨聲附和,把劉備徹底變成了宴會的主角,也把劉備變得就象是徐州的真正主人。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宴會快要結束時,陶謙忽然命下人取出自己的令牌與印信,接過捧在自己手裏,看到陶謙如此動作,在場之人自然是面面相覷,不知陶謙忽然取出代表徐州五郡最高統治權的牌印是了什麼,只有坐在末席的陶應心頭一跳,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準備要把地盤拱手讓人了。
通過這幾天親身處地的了解,陶應也終於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謙什麼會把徐州讓給劉備了,托曹cāo老爸曹嵩的福,被仇恨激紅了眼的曹軍在徐州屠民數十萬,西北一帶人煙之一空,徐州五郡除廣陵外,琅琊、東海、下邳、彭城皆遭曹軍光顧,被曹軍殺得血流成河,元氣大傷,整體實力被徹底削弱。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在此時,陶謙的同鄉下邳相笮融舉兵反叛,以躲避曹兵借口率軍進駐廣陵,於宴會期間襲殺廣陵太守趙昱,縱兵大劫廣陵全境,廣陵之一空,陶謙苦心經營的徐州五郡一起崩壞,數載辛勞,盡丘墟,亂世之中的徐州樂土,也頓時化作了修羅屠場。
軍隊方面,泗水一戰,徐州軍主力全軍覆沒,被曹軍徹底殲滅,屍體拋入江中,泗水都之不流,整個徐州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馬,被迫退回彭城苟延殘喘,另外在開陽雖然還有騎都尉臧霸一支人馬駐紮守城,但臧霸的這支隊伍對陶謙早已是聽宣不聽調,等同dúlì,陶謙恨得咬牙卻拿他們無可奈何,就更別說指望他們救援彭城,擊退曹兵了。
內憂外患一起爆發,在確認孔融、田楷和劉備出兵救援之前,束手無策的陶謙幾乎都已經準備了逃回丹陽老家——如果糜竺沒把救兵將至的準確消息帶回徐州,陶謙肯定已經這麼做了。
也很可能正是因如此,所以在劉備救兵入城之後,見識到了劉備武勇才幹的陶謙才下定決心,把徐州刺史之職讓給劉備!——雖然陶應認這個理很牽強。
眾目睽睽中,陶謙手捧牌印離席而起,正步走到劉備面前,捧印向劉備深深一鞠,劉備大吃一驚,慌忙起身還禮,疑惑問道:“陶使君何行此大禮?使君有何吩咐,還望賜教。”
“果然來了。”陶應心頭又是一跳,知道便宜老爸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念頭忽然閃過陶應的腦海,陶應沒做多想,也是離席而起,大聲叫道:“劉叔父!”
陶應這一聲叫有如石破天驚,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陶謙都收回了說到嘴邊的話,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次子,渾濁老目之中儘是驚訝。
“劉叔父。”陶應又叫了一聲,大步走到陶謙身邊,向劉備雙膝跪下,抱拳拱手,目光熱忱緊盯劉備,朗聲說道:“叔父,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叔父乃是漢室宗親,正當出力扶持社稷。家父年老多病,小侄兄弟黯弱無能,德薄才淺,情願將這徐州五郡讓與叔父,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
“啊!”無數的人驚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陶應,陶謙更是目瞪口呆,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傻兒子,竟然能夠猜透自己的用意,替自己說出想說的話。
“官場第一要訣,察言觀sè,揣摩上意!陶謙心裏想什麼我知道,劉備,你心裏想什麼,我可要好好觀察觀察了。”陶應表情儘是熱情期盼,目光赤忱的緊緊盯着劉備的臉龐,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