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各方動向
西奧多的驟然離去讓奧汀有些不解，前一秒還在氣勢洶洶恨不得連蛋黃都給你搖勻，下一秒便彷彿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連血跡都來不及處理，便飛一般的跑出了冰窟。
但無論如何，奧汀知道，眼前這關。
過了。
可是離去並不代表着麻煩結束，奧汀看着眼前的這攤不成人形的爛肉，知道放在這裏最有可能的結局還是會被那頭霜巨人強行塞到嘴裏，或者這個疑點直接被西奧多稟告給霜巨人祭祀，留下一個破綻。
可丟出去也不保險，這裏又不是蠻荒冰原，有的是飢腸轆轆的野獸給你處理食物。
於是，奧汀想到最後，最為保險且不違背自身原則的情況也只剩下一個。
挖個坑給埋了。
這樣就算西奧多回來，沒看到他帶來的“食物”，相處時間較短也只會認為是這頭雛白龍偷偷吃掉，而不是懷疑它將食物埋在坑裏面，說再過分，就算被發現了，作為一頭雛白龍，擁有巨龍貯藏食物的習性不過分吧。
反正總不能讓他吃了，雖然他是變成了龍，但真要做到吃人毫無障礙，那還是有些天方夜譚。
上一世又不是變態殺人魔，可以做到對同類的屍體毫無心理負擔的食用，飢餓也不行，就算這幾天他都在吃土，但也沒餓到那個地步。
等到西奧多走遠后，奧汀心安理得地給這塊爛肉在自己底下挖了個坑，夯實霜土后，才撅起屁股繼續啃着另一頭的霜土，等到心中那道隱隱的枷鎖祛除后，才停止了進食。
閉上眼睛，果然那時隔兩日的冥冥呼喚又再次出現在腦海中后，奧汀懸着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現在要做的，便只有……閉眼，睡大覺。
但在閉眼前，奧汀看了眼被霜巨人蠻橫推斷冰稜柱，再次擴大些許的天幕，眼神不復先前的獃滯與茫然，儘是悠然與嚮往……
唯有從小囚於籠中的虎，才會幻想着屬於它的那片森林。
而真龍，也只屬於天空、大地還有海洋。
不過在閉眼前，不知道是兩天沒睡帶來的幻覺，奧汀隱約聽到了細細簌簌的聲音，冰窟內外都有一點，夾雜在風雪裏，就像電台時斷時續。
奧汀沒有看到人，或者說沒有心思去追究這聲音從何而來，是霜巨人聚眾囈語還是海浪和風雪的交響樂，反正現實他也沒辦法去查看，更何況他現在滿心只有那關乎“自由”的夢境。
不過當雛白龍閉上雙眼，它的意識在大腦中發散，放空，最後思維逐漸溺於深霧，歸於寂靜。
冰窟內的一個不起眼的石階上，一個新鮮的人類腳印赫然印在了薄薄的積雪台階上。
小巧而又精緻。
……
迷霧，青銅門。
再次回到這裏，奧汀就像回到家裏一樣，無比的舒服，如果不是在迷霧世界感觸無法和現實媲美，說不得奧汀都要伸上一個懶腰，緩解一下多日來在現實中所遭受苦難折磨帶來的疲憊。
但不管怎麼說，當奧汀的目光放在青銅門那屬於墮落狼人浮雕上的恢弘閃光時，都值得了。
足足不下五次的練習機會——這是奧汀在那頭狼人手中受虐了三分鐘以上獲得的回報。
對此。
奧汀現在對於那頭處於吸血鬼巢穴深處的墮落狼人。
唯有發自內心的感謝！
下次動手前，我絕對輕一點。
事不宜遲，奧汀這個時候已然閉上了眼睛，開始了自己的闖關大計。
而另一邊，卡姆奇爾的冰山之巔，此時凜冬部落的霜巨人正一排排的在神殿外圍聚集，他們憑空讓冰山的高度拔高了數丈，遠遠望去，就像一團正在移動的巨石，嘰嘰喳喳的聲音匯聚起來更是彷彿一場正在肆虐的雷暴，讓浮冰海上空的海鷗都遠遠的繞開了一片區域，生怕超過分貝的巨大聲響將它們給擊落。
塔爾瑪看着排列緊緻的部落成員，沒有讓它們等太久，直接法杖輕輕接觸地面，伴隨着幽靈鯨在海底的嘶鳴，卡姆奇爾的冰山開始顫動，突如其來的地震讓所有人都為之一窒，而趁着這個機會，霜巨人祭祀也直接將召集它們的目的說了出來。
瓦爾圖的呼喚，神祇的神諭，讓凜冬部落的所有人非旦沒有感受到厭煩，反而會有一種濃濃的榮幸，尤其是以索托姆為首的狩獵部戰士，在聽到要去冬之極海后，更是興奮的嚎叫了起來。
要知道，冬之極海這個地方，在所有的北地生物眼中，都是等同於伊甸園般的存在，那裏食物豐饒，永遠不會遭受冰雪侵蝕，而在某種程度上，瓦爾圖的黃金之鄉，更多便是脫胎於北地生物對冬之極海的幻想。
不過還有些人有些顧慮，作為霜巨人的他們，尤其是知道這方面資料的老人，他們大聲說了出來，要知道想要抵達冬之極海需要越過重重的雪山，以及數不清宛如迷宮般的冰川裂谷，還要邁過毫無人煙的死寂冰原，據說那裏風都會被凍住，就連霜巨人在那裏也很難存活。
但對於這個問題，塔爾瑪異常的輕鬆，並且早已在心底做好了腹稿。
“不用擔心，吾主早已為我們選好了一條海上之路，在那裏我們無需翻閱雪山，也無需穿過峽谷冰原，只需要一路順着浮冰海，就可以抵達傳說中的冬之極海，祂已經將路徑告訴於我，大家請亦如五十年前一般相信我，部落即將繁榮與興盛！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帶着榮耀回歸冰原，讓那些驅逐我們的人，明白什麼叫做殘忍！”
“復仇！”
果然，唯有過去的屈辱才是點燃怒火的最佳薪柴，塔爾瑪的短短几句，就已經讓整個霜巨人部落上下一心，口中齊齊呼道。
“復仇！復仇！”
但還是有些人忍不住好奇問道。
“那族長，我們是等到霜流日結束后再前往冬之極海么？”
“不！”
塔爾瑪異常快速答道的同時，手中的法杖這一次直接插在了雪地上，聲音大到能覆蓋整個卡姆奇爾。
“我們現在就去，卡姆奇爾會用它的靈魂帶着我們前往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說罷！
海面下幽藍色的巨鯨已然破冰浮出水面，它的眼眸中靈魂之火正在熊熊燃燒，但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它的眼神極度哀傷與痛苦。
塔爾瑪此時已然不計代價，將這頭原本就作為靈魂奴僕的幽靈鯨當作一次性的耗材。
抵達冬之極海那天，便是它的靈魂磨滅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