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狐爺出謀、震攝群魔
對上曦夜這位實力高深莫測的先天神靈，就算塗山璟是得道千年的八尾天狐也不得不心中警惕再警惕。
說話更是要滴水不漏。
曦夜觀他神思緊張，想來也知道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
若是不然，便不該有先前山谷幻術那一幕。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開門見山的好，免得這老狐狸心中諸多猜忌，反而說話磨蹭費事。
只見曦夜眸露幽光，淺淺笑道：“想來塗山老爺應當知道我此次為何前來。”
塗山璟心中一時心中驚起，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老朽年邁，這耳朵和腿腳都不太靈便，不知公子此話何意？”
曦夜只輕咬一口朱果，溫潤的玉唇上翹之中流露着一種淡淡的嘲弄：“老狐爺，何必裝傻？勸你與我還是把話敞亮說，就算是你們的青丘狐的老祖女媸在我面前也是直言不諱，你又何須虛與委蛇。”
女媸二字一出，塗山璟立刻汗毛豎起，金黃色的眼眸之中一瞬滿是驚詫。
他似不可思議問道：“上神竟與我家老祖相識？”
老狐心中疑惑，怎會如此巧合？
不過隨後當他想到自家老祖那常年雲遊四海，交友八方的性子，他就有些相信曦夜的話了。
不過，狐性多疑，因此他看向曦夜的眼神里多少帶着三分懷疑。
曦夜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只斜依着身子半撐在紫松木案之上，姿態慵懶，聲色繚繞道：“不必懷疑，兩千七百年前我在北冥修鍊之時，她與我有過一面之緣，也有些因果在身。”
老狐不知，這一面之緣不假，可這因果卻是女媸與他北冥相鬥乃為前惡之因。
而女媸得嫦曦嫦娥指點太陰拜月之法，幫她們打理太陰星千年則是后善之果。
可見因果輪迴甚是玄妙！
不過，其中細節曦夜卻不想給這老狐狸知道。
塗山璟眼底精光一轉便做好打算，只聽他笑得更加開懷道：“原來上神是老祖故友，老朽真是老眼昏花，還請上神見諒。”
見這老狐狸面上一臉熱情好客之態，哪裏還有剛才那副緊張兮兮，神色嚴謹的模樣。
曦夜眸光輕佻之中，露着一種莫名的欣賞之色，暗道：看來這青丘狐一族，果然個個都是唱跳俱佳的戲子。
不過，演戲，誰又不會呢！
轉眼之間，少年面上散去冰冷之色，唇畔笑容浮出，猶勝春潭秋水，溫和暖人：“我也確是沒想到此處竟會有女媸道友族中晚輩居住，這不跟家裏的那隻貓兒一打聽，知道是賢侄你，這才前來叨擾。”
見他毫無違和的說著賢侄二字，塗山璟臉上的笑容終究是有些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他怎麼感覺自己被佔便宜了，不，這不僅是佔便宜，而且還跌份了。
被一個看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叫小輩，怎麼都透着一股古怪！
不過，轉念一想，這位異神能在北冥修鍊，說不定也與那鯤鵬一般，是活了上萬年歲月的老怪物！
上千歲的老狐狸被十幾歲的小屁孩叫小，那是跌份加恥辱。
可若是被一位活了上萬歲的蛇神這麼叫，那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塗山璟心中變幻不定，面上只一派鎮定自若道：“原來是玄九小兒，他能遇着上神您，也是一番造化了。”
曦夜淺飲了一口木案上青銅酒爵中的花果清酒，笑若風鈴，零零洒洒，清悅人心：“真是機警，看來女媸道友將她的族人還真是教的個個八面玲瓏。”
塗山璟輕笑：“我狐輩生來力弱，不比洪荒其他兇猛獸族，老祖時常教誨我等要多與人結善，不要輕易招惹是非，方是生存之道。”
聽到與人為善，曦夜似青墨黛畫般的眉尾微微上挑之中，有的只是一片如月清冷：“與人結善？我觀這霍山除你以外，皆是凶神惡煞之輩，與他們為善簡直可笑！”
少年月白廣袖之中似有流風舞動，當他起身間，如九天月華鼓盪，煙撩雲月，自帶一片不羈風采。
他如雲中月神，自帶神秘尊貴，玉華俊秀讓人望之心神搖曳。
就連一旁侍候着的兩位小狐童子也是一臉欣賞沉迷。
塗山璟一邊感嘆，一邊心知自己怕是躲不過這位上神的謀算了：“還請上神明示。”
曦夜背着雙手，別有深意的看了老狐狸一眼，笑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靈牙洞密謀一天過後，曦夜心滿意足的披着月紗離去。
同一時間，隨着他離去，塗山璟也撤去了終年圍繞在狐爺山四周的霧瘴。
隱蔽千年的狐爺山再一次出現在霍山一眾凶獸野魔眼中。
對於這位狐神重開山門，霍山上下的牛鬼蛇神不由紛紛開始猜忌其心思。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這閑工夫去管了。
隔一日，曦夜便出寒谷帶着玄九和蜚煙，經認他們的指點，一路朝霍山之北的方向開始掃蕩了過去。
寒谷地脈之中，如湖淵般的冰氣井噴而起，變幻出成千上百條身形千丈的寒冰巨蟒。
冰蟒之上，月袍少年玉面冷漠，俯視八方風雲，操縱着寒冰巨蟒化作的蛇群直接與霍山眾道展開廝殺。
一路走過，道理很簡單，聽話的留下，不聽話的直接宰了！
其中比蒙鳥一族仗着有位半步大能的高手還試圖負偶頑抗。
可惜直接被曦夜一巴掌拍了個血肉模糊，鳥屍四分五裂。
眼看一窩都不是什麼好貨，曦夜也不客氣，直接讓冰蟒全部吞了個精光。
一人圖手滅一族，這慘烈的下場讓霍山其中修道者和凶獸種族無不恐慌！
山魈族長算聰明的，在曦夜來的時候就帶着全部族人獻上珍寶以示降意。
曦夜見他態度還算誠懇，便也放過了山魈一族，不過卻也在他身上種下了星辰秘咒，以此要挾與他一起守住霍山。
不過半月時景，百餘座山峰之上的修行者便被他統統屠戮殆盡。
有塗山璟這隻老狐狸的指點，曦夜對於霍山眾道的手段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也算是為他省去了不少力氣。
一路行過，風雪開道，整個霍山都被籠罩在了一片浩浩蕩蕩的霜雪之中。
充滿肅殺的冬寒之力如洪水將整座霍山山脈徹底淹葬，其中又不知有多少惡靈亡魂被封凍。
在這其中，曦夜身上的玄寒月力又在這無數場大小殺伐的戰鬥之中變得更加精進。
“咯吱咯吱………”
冰雪在風暴的力量下一寸一寸無形前進，霍山其他有靈異獸都躲在自己的洞府之中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它們生怕只要弄出動靜，就會被這位蛇神注意到，然後葬身在無盡的暴風雪之中。
冰雪在無形的力量下之中一寸寸前進，環旋盤山，直至行進在牛首山地界，遇到一股神秘的咒術之力，這才停下了侵襲的腳步。
一片蒼茫雪白之中，唯有牛首山下仍舊是一片陰陰綠森。
山峰之上那流動着的幽泉黑水也並未被冰封，仍舊靜謐流淌。
一襲深紅長袍的牛角青年看着山外那一片生靈凍絕的冰天雪地，陰沉的綠眸之中也是有着深深的忌憚！
他沒想到這小子行事會如此果斷狠辣！
一出手不僅滅了比蒙鳥全族，更是重創了霍山上下所有不肯臣服他的異獸和修道者。
此等霸道，當真是好生讓人敬畏！
他淡笑着看了一眼外面讓人恐懼的風雪氣象，只見薄唇翹起間，帶着一股如惡魔般的嗜血之氣：“看來，這裏已經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長袍下，一個個碧綠如鬼火般的可怖身影從中鑽出。
轉眼之間，便化為一群身形堪比山堆般高大，長着黑色牛首和斑斕八爪蜘蛛身體的牛鬼大軍。
曦夜旋身飛至牛首山上空，玄九蜚煙也御風隨伺在旁。
玄九眯着一對瑰麗的鴛鴦瞳，神色凝重道：“是鬼蠱，這是那傢伙的本體神通。”
曦夜眸眼上挑，好奇道：“鬼蠱，是蠱蟲嗎？”
蜚煙道：“不錯，是蠱蟲之術，曾有傳聞這牛鬼乃是一位修習蠱道的大神通者的傳人。”
“但是，牛鬼本身並非修習純粹蠱道，而是修鍊毒水一道，這也是當年他會被龍族招安的原因之一。”蜚煙娓娓道來，為曦夜講述牛鬼的來歷。
曦夜望着那一群密若蟻群，通體燃着幽碧火焰的牛鬼大軍，一時之間，目光也不由沉澱。
他在衡量這一戰的利弊。
若不能一擊必殺，那麼放留這麼一個死敵在外，便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令曦夜倍感意外的是，這一次，倒是那牛鬼先開口道：“這位道友，凡事莫要做的太過，魚死網破對你我都無好處。”
曦夜見他言笑晏晏，彷彿一點與爭鬥的戰意都沒有。
可惜，他眼底藏着的弒殺冷芒卻瞞不過他。
殊不知，在他觀窺牛鬼的同時，對面的牛鬼也同樣在打量着他。
遠遠觀去，少年一身月袍猶若銀霜霧黛，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神秘清冷。
唇笑勾起中，幽艷的紫眸中更帶着不魅自惑的萬種風情，有着讓生靈無法拒絕的誘惑之力。
這一刻，兩人彷彿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算是“同類”。
都是那種在敵人面前善於偽裝自己，讓人看似很是無害，可實際上卻會在你降低注意力的時候，對你一擊致命。
這樣的人，通常都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