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雙更合一
棺木里的青年面呈青白,長長的爪痕順着右眼角橫過鼻樑貫穿而過,幾乎要將面龐抓爛,看不清真實面容。
青年死前痛苦到神色猙獰,雙眼暴突,死不瞑目。
那雙暴突出來的眼睛黑黢黢的,彷彿還在直勾勾地盯着人。
他的脖子上有道明顯的尖銳爪痕,勾進深深的血肉里,已經變黑結痂。
南襄退開一步:“殷師妹。”
殷素卿頷首,五指指尖凝結霧蒙蒙的碧綠色靈氣,快速檢查青年的屍身,除了一些擦傷外,便只有脖子與臉上的可怖傷痕。
少女的手指在他冰涼的脖子上挪過,抬起手,定睛看過去。
“是怨氣。”殷素卿肅着臉道,“這是吞下無數生魂后留下的怨氣。若被其所傷,不及時救治,便會生受怨氣折磨而死。”
南襄的臉色更為難看。
長生界中,不乏有人修與妖修想要儘快突破修為而走上邪門歪道,譬如奪取孩童生機,越是剛出生的孩童便越是純凈。
但少有會直接食生魂入體,此舉無異於徹底斷了修鍊後路,終生無法再突破化神。否則渡劫期斬去半身時,會生生將自己斬滅。
“此等罪孽妖修!”南襄捏緊劍柄道,“若再放任,還不知要害了多少人!”
他稍稍平息情緒,探出手,用力想將青年的雙目撫平,卻怎麼也撫不平,最後還是以靈術控制,方才讓路明瞑目。隨後,南襄又將棺內靠在內側的佩劍放在他的身上。
他們劍修,即便人死,劍也不能離身!
褚尋看到這一幕,終於放下攔在少女眼前的手,早已經好奇的容瑜衝著棺木遙遙看去,看見那些可怖的爪痕時,忍不住問:“這是何妖造成?”
殷素卿搖搖頭。
南襄則步至還在借酒消愁的中年人面前:“這位道友,敢問你可是路明道友在傳訊中所提到的那位金丹期御獸師?”
“我的確是金丹期御獸師,我叫梁鶴。”醉醺醺的中年人癱坐在地,醇香酒液落在亂糟糟的長髯上,他打了個酒嗝,“我與路明是一前一後來這李家村的,為除惡妖,方才結識。”
“梁道友,我等是從玉衡宗來的修士,還望道友能告知與惡妖相關的所有消息。”南襄拱手行禮,“為路明道友與那些無辜慘死的孩童討回一個公道!”
“你們是玉衡宗修士?”中年人一怔,那雙灰敗的眼中聚起一點微光,他隨意抬袖擦擦嘴巴,有些高興道,“你們真是玉衡宗修士?”
南襄點頭:“我們是受梁道友的求助而來。”
梁鶴執着酒葫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大笑聲,咬牙切齒道:“好好好!有諸位玉衡宗道友在,看看這回那惡妖還能往哪裏逃?”
中年人彷彿被注入生氣般,一掃方才的頹廢氣息,他將酒葫蘆別在腰間,徐徐說道:“一個月前,李家村頻頻有妖孽作祟。孩童會突然在半夜死亡,渾身呈現青黑色,被吸去生機,連生魂都沒能留下。後來,李家村的村民開始往外逃。我在途中遇上,知曉此事後,便想來為他們除去這惡妖。”
中年人微頓,眸里閃過一點晶瑩:“只是我不敵那惡妖,甚至搭上契約靈獸的性命,才勉強傷到對方。路明來李家村時比我晚了十日,我們前幾日還在商量如何對付那惡妖。
可就在日前,我與他分別守在兩戶有幼童的村民家,半夜時突然見他衝進院子,臉上與脖子皆是爪痕,神情痛苦地與我求救。我將身上全數治傷丹藥給了他,卻也無法救下路明。”
殷素卿嘆息:“怨氣之傷,非一般丹藥能夠救治,梁道友莫要介懷。”
南襄:“不知那惡妖是何等妖獸?”
梁鶴抹了抹微紅的眼睛,繼續道:“我與那惡妖交過幾回手。那惡妖藏於一團黑霧中,隱約能夠聽見貓叫聲。”
褚尋懶懶地掀起眼帘。
南襄若有所思:“梁道友是說,那攜有怨氣的爪痕,是貓族妖獸造成的?”
梁鶴:“應當是。不止是我聽到,亦有村民聽見了貓叫聲。”
南襄又問:“不知那戶村民在何處?”
梁鶴道:“就在前面,各位道友可要去?”
眾人齊齊點頭。
離開前,南襄還深深看眼路明的屍首,重新將棺木蓋好,後退兩步,鄭重地行了一禮。
五人跟隨梁鶴,一連穿過四戶人家后,方才停住。
梁鶴回頭道:“就是這裏。”
這戶人家院門沒有懸挂白燈籠,南襄上前敲門。跟在褚尋身邊的容瑜四下張望,注意到對面院門被拉開一角,有個虎頭虎腦的小孩正好奇地探出腦袋。
小孩約莫五六歲的樣子,穿着一身乾淨的麻布衣裳,脖子上還掛了一枚黃色的護身符。
她與那小孩對視,小孩也不怕,睜着烏溜溜的葡萄眼睛看她。
不過片刻功夫,對面院裏便傳來女人壓低的聲音:“哎呦!我的二娃呦!你還敢亂跑!小心被外面的貓妖給吃咯!”
小孩隨之被人抱起,院門也輕輕關上。
容瑜剛收回目光,這邊院門內便傳來一道細細柔柔的聲音:“誰啊?”
梁鶴:“李大姐,是我,梁鶴。”
院門吱呀一聲,悄悄開了一扇。女人臉頰清瘦,面上是掩不住的驚喜:“梁仙人,快請進來!”
梁鶴踏進去,五人跟在後面。
院子裏養了些雞,正咯咯咯地叫着。女人領他們進了堂屋,連忙斟茶倒水。
梁鶴介紹道:“李大姐,這幾位都是從有名的修仙門派里來的仙人,他們是來助李家村剷除惡妖的。”
“哎哎!”女人倒茶水時,連連應聲,泣涕漣漣道,“我李家村,就拜託幾位仙人了。”
說罷,女人就要跪下來感激磕頭。
殷素卿及時扶住對方:“除去惡妖,是我等修仙者分內之事,李大姐無需多禮。”
女人雖被扶着,可還是忍不住地流淚。
梁鶴嘆氣:“李大姐,這幾位仙人想要知曉那隻惡妖的消息。”
正在哭泣的女人突然噤聲。她面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更白,似有些猶豫後悔,又有些驚恐后怕,乾燥的雙唇張了張,話至嘴邊,也沒有吐露一個字。
“你不說,我來說!”通向裏屋的門帘突然被人掀起,男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大步走出來。
女人連忙抬起淚眼:“你……不能說啊!”
“再不說,就等我李家村絕後吧!這麼多仙人在此,我看那惡妖如何造次!”濃眉大眼的男人狠狠道。
他瞧向眾人,笨拙地躬身行禮:“
不瞞幾位仙人!這惡妖,的確是只貓妖。此貓妖,應與我李家村還有些淵源。”
男人開始陳述起當年之事。
十年前,李家村外出現一群野貓,還是寓意極為不詳的黑貓,深綠色的眼睛,尖利的牙齒,一到夜裏,便此起彼伏地凄厲叫起來。
偶爾還會成群地將人圍住,恐嚇行人,村裏有孕婦都被嚇得沒了孩子。
村裡人本就迷信,此事一出,更加覺得黑貓會給李家村帶來厄運。村裏的青壯年便拿出各種武器,將那群黑貓盡皆捕殺而死。
此事原本安然過去,直到十年後,貓妖又重新為禍,殘害李家村眾多幼童。
男人言之鑿鑿:“那黑霧來過我家好幾回,幸得幾回梁仙人都在,用法術趕跑那貓妖。有一回,我看清那黑霧中的東西,的確是一隻黑貓無疑!”
梁鶴沒聽過這些由來,微微皺眉,本想出言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化為一聲輕聲嘆息。
南襄淡淡道:“多謝,我知曉了。”
殷素卿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黑貓群擾李家村,害得李家村孕婦失去孩子。李家村人後捕殺黑貓群,如今黑貓前來複仇,奪取李家村後代的生機與生魂。
一直都在冤冤相報。
但不能再造更多的殺孽了。
那黑貓作孽太多,必須除之。
殷素卿收了些許憐憫之心,下意識地瞧向容瑜,卻見她正在雙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褚尋隨意地聽着,似乎也在走神。
殷素卿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個漂亮的師弟師妹啊,頭一回下山歷練,怕是至今還沒弄清楚狀況。
霍曜聽完故事,抱着小綿羊感慨般地唉聲嘆氣,小綿羊被他箍在懷裏箍得難受,撒開四蹄開始踹他。
霍曜一個不察,被小綿羊給蹬地撒開手。
小綿羊落地后,便直奔梁鶴而去,圍着他打轉了兩圈,回頭沖霍曜咩咩咩。
這是尋到寶貝的意思。
霍曜:“……”
幹什麼幹什麼?
有寶物那也是人家的,你想讓我明搶啊!
眼見霍曜站着不動,小綿羊果斷放棄他,選擇自力更生用羊角頂向梁鶴腰間的酒葫蘆,然後沖梁鶴乖巧溫順地咩咩咩。
霍曜:!
怎麼感覺這隻羊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正欲收回小綿羊,便聽梁鶴笑了聲,拍拍腰間的酒葫蘆:“想喝?”
小綿羊:“咩咩咩!”
梁鶴拿起面前的茶盞,給小綿羊倒了一點醇香酒液,小綿羊低頭歡快地喝完,便覺暈暈乎乎,在原地滴溜溜打轉兩圈,直接歪倒在地。
霍曜:“……”
簡直就是無法直視!
他還以為是寶貝呢,原來這貨就是貪人家的美酒!
霍曜臊得臉通紅,將小綿羊收回去,與梁鶴說:“抱歉啊梁道友,此酒多少靈石?我付給你。”
梁鶴搖搖頭:“道友不必如此客氣。我的靈獸也很愛喝酒……”
話至一半,他便不再沒說話,只深深嘆氣,紅了眼眶。
無意間戳中別人的痛點,霍曜老老實實抿起嘴巴,站在牆邊,安靜如雞。
容瑜還在放空。
她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通向好朋友家裏那條靠着白牆的小路上有許多黑色的野貓。那些野貓總喜歡攀爬上去,貓身前傾,沖人凄厲地叫喚,彷彿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
容瑜被嚇過不止一次。
後來某次夜深回家,有陌生人尾隨自己,那人都已經抓住她了,那群時常恐嚇人的野貓突然撲上來咬人,容瑜方才脫離危險,奔逃而出。
這件事,讓容瑜覺得野貓沒那麼可怕。只是後來好朋友搬家,她也再沒去過。
容瑜長長嘆了口氣,突然就想抱緊小貓咪,狠狠吸一下回血。
褚尋看着無意識靠近自己的師姐,以為她是想問自己有關這件惡妖禍事,便低頭貼近她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我看那爪痕,不像是貓的,倒像是雀鳥所為。”
容瑜:!
小貓咪就是貓咪本貓,這麼說肯定沒錯了!
容瑜神色微變,剎那間便倨傲起來,抬起下頜道:“梁道友為除惡妖損失靈獸,值得尊敬。不過既然梁道友如此思念靈獸,不若告知我靈獸品種。待我回玉衡宗,定給你尋個一模一樣的妖獸來!”
“容師妹!”殷素卿連忙阻止她。
縱使是一模一樣的靈獸,那也與原來陪伴自己多年的靈獸不同。
殷素卿不好訓斥這麼漂亮的師妹,只能抱以歉意地看着梁鶴。
梁鶴紅着眼睛搖搖頭:“無妨無妨,靈獸是一隻黃狗,陪伴我很多年了。”
李家村夫妻點頭拭淚:“梁仙人的靈獸確實是一隻黃狗,為保護我家小寶跟那黑霧裏的貓妖搏鬥而死,就埋在村後頭的山坡上。”
容瑜演戲演到底,繼續眼高於頂地倨傲:“哦,小黃狗?待我回玉衡宗,必將尋出宗內所有黃狗妖獸任梁道友挑選。”
她接着硬邦邦道:“黃狗妖獸任君挑選,梁道友莫要再傷心。”
殷素卿自然聽出了容瑜安慰人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容師妹如此傲嬌又心軟,真真是可愛。
梁鶴垂頭搖搖,沒再說話。
堂屋不大,六人暫且出了屋子,站在院內商量事情。
南襄率先低語道:“我方才看過那個襁褓中的幼兒,竟是個難得一見的劍修體質。倘若吸食其生機,定然能漲許多修為。怪不得那惡妖不得手,還會番五次地尋過來。我們需得重點守住這個院子。”
他扭頭又問梁鶴:“李家村如今還有多少孩童?”
“李家村被那惡妖吸食十六個孩童,村裏有孩子的人家皆陸陸續續地都逃出去,直至今日還有六位孩童。這些人家都還念着李家村的根,便將全部希望交託給我們這些修真者了。”梁鶴苦笑,“就是害了路明道友。”
南襄:“除去惡妖,便是對路明道友最大的告慰。”
梁鶴強打起精神:“道友說得對。”
“有勞梁道友與我一同去將村裡剩下的五位孩子接到這裏來,集中保護。”南襄一指霍曜,“霍師弟,你也一起來。”
霍曜:?
霍曜不明所以,但也乖乖跟着南襄。
走到半途,霍曜才好奇地嘿嘿問:“為何要選我?南襄你突然良心發現,記起咱們自幼一同長大的情分,要親自保護我啦?”
南襄睇他一眼:“這裏都是幼童。我看你抱靈獸很有經驗,抱孩子應該也不錯。”
霍曜:?
妙哇!真是絕世大聰明呢。
這理由聽着合情合理,簡直令人拍案叫絕!
還有,是他錯了,南襄這人根本一點良心都沒有!
最後,霍曜面無表情地背着一個娃,懷裏還抱着一個娃。
兩家娃的爹娘都極為不放心,生怕霍曜將孩子給摔了,想要去抱又怕惹仙人不高興。
南襄同樣背一個抱一個,梁鶴則抱着對面院子裏稍微大一點的二娃。
南襄還特地囑咐霍曜,他們要提前適應帶孩子,畢竟其他人是完全不會的。
霍曜:“……”
他也完全不會啊啊!
他想到容瑜那平時倨傲的神態,殷師姐又只會煉丹救人,更別提那個深深暗戀容瑜,其他人都支使不動的褚師弟!
霍曜:)
好的吧,和這些人相比,他還是會一點的。
五個孩子都被送至院子裏,五家父母不舍又擔心地站在門口凝望自家孩子,遲遲不願離去。
“梁仙人!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家二娃啊!”對面院門的大嬸哭着都要給梁鶴跪下了。
梁鶴無奈扶起對方:“大娘,你放心罷。李家村又來了這麼多仙人,定能殺死那惡妖的。”
其他人也殷切地看着梁鶴。
相比於其他陌生仙人,他們更信任這位梁仙人。
南襄點頭示意他。
梁鶴認真承諾道:“我們會守護好這些孩子,不會死傷任何一個!”
“謝謝!謝謝!”
五家父母得了承諾,一個個流出眼淚,半是不舍,半是回望地離開。
南襄他們將放孩子的搖籃揣在芥子囊里,也一併帶了回來。
此刻,院子裏,四個娃並排躺在搖籃里,被霍曜這個新手奶爹來回不停地搖晃。
奶呼呼的娃娃,讓容瑜也忍不住上手,屈起手指輕輕刮人家的小臉蛋。
緊接着,娃娃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嚇得容瑜一跳後退步遠。
其他個娃也跟着大哭。
霍曜立即搖晃起搖籃,還哼唱着小曲兒,容瑜也跟着幫忙搖,過了會兒,四個娃才哭累睡著了。
容瑜:“……”
太難了,帶娃太難了。
還是小貓咪好,不哭不鬧,漂亮呆萌還能跑。
於是,容瑜逃離這可怕的四個娃后,又安分地跟褚尋待在一處。
褚尋安靜地坐在院外一隻小杌子上,微微眯着眼,輕鬆曬太陽。只是在容瑜來后,他一改慵懶神色,突然與她睇了個眼神。
容瑜:?
褚尋輕吐出一個字:“狗。”
容瑜秒懂。
她也跟褚尋睇了眼神。兩人視線交匯的背後,是默契的傳遞。
*
入夜,六個孩子被放進裏屋睡覺。因為裏屋不大,所以殷素卿、南襄和霍曜守在裏屋。
外面的堂屋由容瑜、褚尋與梁鶴守着。
大家白日裏都睡了覺,特地在夜裏吹滅蠟燭,蹲守惡妖的到來。
只是一夜風平浪靜,霍曜和南襄卻依舊是疲倦不堪。
雖然連惡妖的一根毛都沒有出現,但娃娃大半夜餓醒,哇哇大哭要吃奶也足夠折騰人的。
白日裏,霍曜和南襄補眠,由其他人負責在院子裏繼續看守孩子。
五六歲小孩的精力比吃吃喝喝睡睡的襁褓小娃娃要更多,虎頭虎腦的二娃吃過早飯,一個人在院子裏玩了會兒,又開始眼巴巴地看着容瑜。
小孩葡萄眼睛烏溜溜的,看着人時,彷彿會說話似的。
容瑜在芥子囊里摸出一塊靈糕點,便招呼二娃過來。
二娃噠噠噠跑過去:“謝謝漂亮姐姐!”
容瑜摸摸他的腦袋。
二娃咬了一口靈糕點,笑得眯起圓圓的雙眼。
容瑜問:“你為何總看着我?”
小孩搖頭晃腦地答:“因為姐姐最漂亮。”
容瑜:“……”
離譜,這麼小就顏控。
不遠處的殷素卿險些笑出來,給這孩子投以一個讚賞的目光。
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眼光,將來定然前途無量!
二娃的葡萄眼滴溜溜地轉,又伸手拉了拉容瑜的衣角。
容瑜疑惑地蹲下來。
小孩扶住她肩頭,貼在她耳邊小小聲道:“姐姐,你們昨晚是不是要抓黑貓呀?”
容瑜微笑:“對啊,你怎麼知道我昨晚吃了魚?是不是偷看我了?”
二娃:?
小孩有點不明白,但仍然繼續小聲說:“漂亮姐姐,黑貓不是壞貓。”
容瑜:“啊?為何這麼說?哦,你說昨晚的魚聞起來沒那麼香,所以肯定沒你爹娘做得好吃。”
李家夫妻走出來,一個曬魚乾,一個去餵雞。李家妻子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漲紅:“我做飯的手藝不好,讓仙人見笑了。”
“沒事沒事,我們做仙人的,不重口腹之慾。”容瑜笑眯眯的。
李家妻子立即低下頭,紅着臉去餵雞。
二娃似乎模模糊糊知道一點容瑜的意思,也氣呼呼的:“漂亮壞姐姐!”
容瑜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你繼續說,姐姐肯定不再說出去。”
李家妻子聞聲,端着簸箕,面色漲紅得厲害,腳步輕移,離二人甚遠。
這下,小孩再怎麼小聲說,容瑜都沒有開口,只不過會雙眼彎彎地時不時點頭,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事情般。
末了,容瑜還點點二娃的腦袋,笑道:“你這個鬼精靈!行,姐姐答應你了,等事情了了就陪你去抓魚吃。”
“謝謝漂亮姐姐!”二娃衝著容瑜的臉頰便用力親了一口,然後又噠噠噠地快樂跑開。
坐在院子裏守孩子的殷素卿與梁鶴,見狀,皆笑着搖搖頭。
褚尋原本在懶懶曬着太陽,聽到這聲清脆的“啵”,方才掀開眼帘。
他看到師姐被一個孩子親了,臉上落了塊好髒的糕點印。
褚尋手指微動,直接揮了個清潔術,那處臟髒的糕點碎屑方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