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章:步步驚心老祖宗、扶胥戰五、無鳶無情
於是蘇姑娘皺起了眉,看了沈郎一眼。
“想他幹什麼?一個手下敗將,都死了多久了?”蘇小棠一臉納悶地問道。
而這時沈淵卻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說道:“那小子陰狠多智,對人性的把握堪稱一絕。”
“他之所以敗得快,是因為我在暗處突然出現,而他卻在明處卻毫無防備,並且他手上能掌握的力量也實在太弱。”
“如果是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雙方真刀真槍地對抗,我不會贏得那麼容易。”
“好吧,那我再換個問法,”就見這時的蘇小棠像個好奇的小貓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兩手交疊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向沈淵笑着問道:
“現在你又想起葛文來,對你有什麼用?”
“能把葛文那樣的人發掘出來委以重任,你說那個老祖宗會是什麼樣的人?”沈淵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向著蘇小棠笑了笑:“他能輕鬆駕馭葛文,你說他得有多厲害?”
“所以呢?郎君想到什麼了?”
“我想啊……那個老祖宗,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已經來了?他又在幹什麼呢?”
……
此時的程無鳶正走進一戶深宅大院,門裏門外好像是兩個世界。
外面是酷熱喧囂的街道,裏面卻如同黑暗幽靜的深谷。
在這片宅院裏到處栽種着高大的古樹,石牆上也生滿了青苔,經過濕漉漉的假山時,程無鳶分明感覺到那上面透出了一股清涼的寒意。
古意斑駁的小石橋下流水潺潺,兩岸生滿了春草,幾條和黑石溪底顏色相近得幾乎分辨不出來的鯽魚,在水裏一動不動。
幽靜清涼,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遠處的假山松蘿蔭涼下,石桌上正坐着一位老人,他手上托着一個晶瑩透明的茶盞,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假山上的一個地方。
等程無鳶和吳六狗化骨龍走到近前,發現老人正在看着假山石上放着的一個鳥籠,裏面是一隻雪白的雀鳥。
“畫眉……居然有純白的?我連聽都沒聽說過!”這時的化骨龍一見就吐了吐舌頭,小聲向程無鳶姑娘說了一句。
這化骨龍對程無鳶姑娘可謂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輕慢。因為經過上午的事之後,在他的心目中,能被沈少爺派出去獨當一面辦事的,那肯定是有什麼驚人的本領!
這時的吳六狗大哥皺了皺眉,而程無鳶卻在靜靜地看着那位老人。
他的年齡大概在五十歲上下,一身普通的灰布衣服,在他穿起來就很有范。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也不強壯,很難想像他就是年輕時叱吒扶胥港的戰五爺。
等到戰五爺回過頭來看一下程無鳶,這時程姑娘才發覺,這個老人的臉上好像也沒什麼特殊之處。
再加上他衣着樸素,讓此人看起來就像是坐在街角的茶攤上,一個普通的喝茶老頭。
程無鳶原本以為會見到一個膀大腰圓,臉上刀疤縱橫的老年江湖壯漢,可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麼一個普通的老人。
這位戰五爺臉上帶着平淡的笑意,雙眼看人的時候也是和熙而端正,不過程無鳶卻知道,他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畢竟程姑娘昨天跟着沈淵一起到了碼頭,見到了那個紅印班的所作所為。所以面前這個老頭,你要是真拿他當成一個好說話的,那你就錯了!
“姑娘有什麼指教?”戰五爺開口就問了一句,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姑娘求見自己是為了啥……對了這是姑娘吧?
此時的程無鳶一身男裝打扮,頭上也是梳了個男人的髮髻,甚至臉上都是又帥又酷。如果不是她生得明眸皓齒艷麗異常,恐怕誰都會把她當成個男人。
程無鳶沒有答話,而是示意了一下吳六狗,把一個海碗大的黑布包放在了戰五爺的石桌上。
當戰五爺把那個黑布包打開,隨即他就長長地嘆了口氣!
包裹裏面是兩寸多長,四五十根耀目生花的蒜條金……基本上就是一種細一點的金條。
“二百兩黃金,”戰五爺笑着把目光轉向了程無鳶說道:“這麼重的禮,姑娘想要老朽做什麼?”
“我想在扶胥港上做生意,因此特來拜會五爺,”程無鳶也笑着說道:“還請五爺周全。”
戰五爺笑了笑,讓下人看座上茶……給程無鳶端上來的是青花瓷茶盞,裏面是今年的春茶“烏牛早”,一開盞就是滿手清香。
程無鳶看了看戰五爺的茶盞,怪不得這個茶盞是透明的,原來茶盞通體由白水晶雕成。那裏面還泡着十來個鮮艷的紅棗,紅棗補血益氣,看來這位戰五爺還挺會養生。
“做什麼生意也用不着這麼多錢啊?”這時的戰五爺看了看程無鳶一眼,又笑着問道。
說實話,他還真看不出來程無鳶是做什麼生意的,這個姑娘非但女扮男裝,而且一身黑衣雖然洗得十分乾淨,卻是幹活人的短打扮。
說實話她既不像東家又不像掌柜,倒像是個扛活的!
“以後每年您大壽,都有二百兩金子奉上,”這時的程無鳶也笑着說道:“小女子想在碼頭上開個苦力幫……裝船卸船。”
這句話一出口,戰五爺明顯是震驚了一下!
不過他卻並沒動聲色或是急於發問,顯然此人老謀深算,在明白了程無鳶姑娘話中的含義之後,立刻就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原因和結果。
一般這種情況下,程無鳶的行徑可以歸結為明晃晃的挑釁一類,簡直就像是找到一家大公司的經理,然後跟他說:我打算在你家對門兒開一家大糞處理廠……
所以要是個火爆脾氣的江湖人,現在就應該叫人把她打出去了,但是這位戰五爺卻並沒有這麼做。
顯然他正在思慮着這件事兒,還有這件事所帶來的後續發展,然後就是程無鳶這個人。
“姑娘貴姓?生意是您自己的?”
“敝姓程……是我自己的。”
“您是哪裏人?聽您說話可不像廣府口音啊。”
“南京人……讓您見笑了。”
問答之中程無鳶姑娘氣定神閑,和藹謙恭也確實有幾分求人的架勢,但眉宇間卻並沒有露出諂媚或者忐忑的味道。
戰五爺越看越奇,他已經開始慢慢意識到面前這個姑娘,只怕不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