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笑容消失術

在咕咕加油打勁兒的鼓舞聲中，艾咪將購物袋往牆邊一堆，她雙手握住掃帚的一端，用力地朝着門板砸了過去。

——咕咕說的沒錯，這扇房門的防盜效果近乎於零。

艾咪抄起爛掃帚用力地砸了幾下鏽蝕的門鎖以後，並不是很牢固的房門就猛烈的晃動了起來。

“呼......”

艾咪的手掌傳來了一陣針扎一樣的脹痛感，她撒開了掃把桿以後，就看見了先前磕破的手掌處已經泛起了些許紅腫。

噫嗚，好痛！

【今日不咕（收容物0-4-29）：貓貓你能行嗎？小心點哇。】

【放心，我可以的.......】

艾咪吸了一口氣，她將散架了的爛掃帚支在了牆角里。艾咪後退了幾步，她單手拎起過膝的裙擺，提膝踹向了似乎搖搖欲墜的房門。

“哐——！”

一聲劇烈的悶響，不僅鏽蝕的門鎖被撞開了，連老舊的門軸都斷裂了一個。

本就看起來滄桑的木門頓時歪斜了起來，徹底失去了遮擋作用，露出了糟亂的室內。

艾咪心虛地環顧了一圈，見沒人出來查看，艾咪鬆了口氣,她連忙拎起被她放在一邊的購物袋，推門進入了房間裏。

屋裏是一室一廳的狹小空間，泛黃的報紙貼在牆皮脫落的牆面上。房間內堆滿了各類雜物和生活垃圾，看起來逼仄又凌亂。

【今日不咕（收容物0-4-29）：快來，我在卧室里，你進來就能看到我啦。（貓咪星星眼.jpg）】

因為採光不好，狹小的房間裏即使在白天也光線昏暗，艾咪拎着便利袋小心翼翼地邁過了一大堆啤酒瓶，推開了咕咕所說的卧室門。

一股潮濕的悶臭味撲面而來，讓毫無防備的艾咪險些乾嘔出來。

“嘔——”

雜亂卧室里，盤旋着的蚊蠅和不知名小飛蟲讓艾咪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她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剋制住自己沒有直接吐出來。

【今日不咕（收容物0-4-29）：貓貓我在床墊這邊！】

艾咪被熏得不想回話，她捂住口鼻掃視了一圈屋裏，在屋裏一張鋪在地上的破舊床墊上看見了眼睛微睜的房屋主人以及攤在他手邊的黑金色筆記本。

死去的小偷正姿勢扭曲地蜷縮在床墊上，他身上穿着的灰色短袖和下身顯出些許骯髒的深色。

在艾咪屏住呼吸，俯身從他手邊撿起咕咕化身的筆記本時，她優越的視力讓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屍體周圍，顯出乾涸痕迹的灰白色泡沫。

艾咪呼吸一窒，她的胃裏翻騰了一下，努力不去思考那些痕迹是怎麼造成的。

艾咪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她直起身匆匆地帶着咕咕下樓離開。

在艾咪的腳步聲逐漸在空蕩的樓道里消失以後，一直沒有響動隔壁房門才悄悄地被人打開了一道縫隙。

.........

.........

艾咪並不知道自己走後，倒霉小偷的死亡現場又被別人搜颳了好幾遍。

她悶着頭快步走出了好幾條街，才感覺縈繞在她鼻尖的惡臭味淺淡了一點。

緩了緩神兒，艾咪忍不住吐槽了起來：【咕咕！！你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情況下待在這裏這麼久的！】

說真的，雖然艾咪曾經上過解剖課，但是這種近乎完全真實的自然腐爛屍體......與泡在福爾摩林里的大體老師和散裝器官的帶給人的衝擊力完全不同！

昏暗卧室里，與潮濕悶臭一同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是實驗室里完全感受不到的。

差點、只差一點，艾咪就撐不住想吐出來了。

艾咪完全不能想像，咕咕是怎麼樣在那種環境裏獨自待着，直到今天的。

艾咪越想越同情咕咕：【咕咕你真的太悲慘了.......】

咕咕一朝解放，正撒歡了地用【哈哈哈哈我越獄了】刷屏親友群。

聽見了艾咪心有戚戚的感嘆，她忍不住地連續發了好幾個【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包。

【今日不咕（收容物0-4-29）：每天我都在經受着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摺磨，還好你來了，你再不來.......我覺得自己都要變態了！（嚎啕大哭.jpg)】

艾咪安慰了好久，才把哭哭唧唧的咕咕勉強安慰好。咕咕和艾咪撒了一會嬌，就重新高興起來，快樂地去水群了。

咕咕是僅次於祈醬和數碼暴龍的水群達人，這些天不能隨心所欲的水群可把她給憋壞了。

“嗡嗡嗡......”

艾咪挎包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艾咪取出手機，她意外地發現是迪克·格雷森打來的電話。

“迪克？”

“艾咪，我剛送提姆去了公司，”迪克伸着懶腰坐到了駕駛座上：“阿福說你在新城那邊，我開車接你一起回家嗎？”

他和紅羅賓提姆匆匆地把越獄的倒霉蛋們送去了急救后，提姆就因為公司還有需要處理的工作離開了。

而迪克則是留在了醫院裏，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他就把經過確定沒什麼問題的霍爾莫斯和毒藤女送回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還在搶救的殺手鱷則是被留在了ICU里，不過迪克還是照舊做了充足的保險措施，以防他醒來后再次逃走。

一切首尾收拾妥當后，迪克想起來了還在外面的艾咪。

迪克確認艾咪還沒有回家以後，他便給艾咪撥通了電話。

“好耶，”艾咪環顧了一下四周，她看見了不遠處的公園，把位置告訴了迪克：“那我在公園門口的長椅這裏等你。”

“好，”迪克一口答應下來，艾咪聽見他關切地詢問。“聽說那附近有越獄出來的犯人，艾咪你沒事吧？”

艾咪今天踩着小皮鞋走了太久，她感覺小腿肚一陣酸痛：“多虧了紅羅賓和蝙蝠俠，我沒什麼事情啦.......”

艾咪和迪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她放慢了腳步，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艾咪下意識地朝小腿釋放了一個初級治療術，肌肉的酸麻感連帶左膝膝蓋的疼痛瞬間消失不見了。

嗯嗯，疼痛？

艾咪遲鈍地低下頭撩起裙角：此時，她左膝的傷口已經連帶凝固的血漬，全都消失不見了。

對哦！我現在是有治療的人了！

艾咪眨了眨眼，她又朝着擦傷的右手來了一發治療。

艾咪頓時手就不疼了，她不由得神清氣爽了起來——初級治療術，YYDS！

當奶媽也太快樂了吧！

等待了一會兒，艾咪就看見了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駕駛座的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了迪克帥氣又陽光的笑臉：“上車吧，艾咪？”

“辛苦啦。”

艾咪脆生生地答應了一句，她就拎起購物袋，單手捧着咕咕坐進了副駕駛。

迪克的視線在艾咪髒兮兮的小皮鞋上停留了一瞬，他並沒有在意，只是在心裏又給讓妹妹狼狽摔倒的殺手鱷記了一筆。

等艾咪系好安全帶，迪克發動汽車，心裏默默地想：等殺手鱷好了，揍他一頓，再把他塞回阿卡姆吧。

【今日不咕（收容物0-4-29）：貓貓，這是你哥哥嗎？我可以！你介意多一個嫂子嗎？】

咕咕對哥譚的了解，僅限於聽說過這裏好像有個“蝙蝠俠”。

她對英美劇和漫畫的了解和艾咪不相上下，咕咕甚至都不知道蝙蝠俠和超人是出自同一家漫畫公司。

或許，艾咪還比她對遊戲背景了解一點......至少艾咪還看過神夏和漢尼拔。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咕咕，你確定你現在真的可以嗎？】

艾咪憐愛地隔着手帕摸了摸咕咕的書脊，安撫着‘嚶嚶嚶’起來的咕咕。

【說起來，】艾咪轉移話題一般地問：【咕咕，我可以給你換一個新外殼嗎？】

【今日不咕】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為什麼？貓貓你不會是嫌棄我吧？】

【是有一點。】艾咪誠懇又坦率地說：【畢竟你在屍體旁邊躺了那麼久，而且......咕咕你不覺得自己有點臭臭的嗎？】

咕咕被艾咪毫不留情的嫌棄給痛擊到了，她悲憤交加地說：【我可是收容物！收容物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艾咪耿直地搖頭：【不知道。】

【我超級乾淨的！不許嫌棄我，更不能扒掉我的封皮......】

咕咕哭得更大聲了，她活像是妻子在面對着一個控訴妻子出.軌的負心漢一樣，一邊試圖極力證明自己清白，一邊又感到了‘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失望。

【就算是被扔到下水道里，我也根本不會沾上任何髒東西的！不信你仔細聞聞，我根本就不臭！】

艾咪不想聞。

艾咪選擇拒絕，咕咕傷心欲絕。

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精神，見咕咕哭得真情實感，艾咪猶猶豫豫地問：【咕咕......你真的沒有碰到髒東西嗎？】

【是真的！！】咕咕嗚咽地說：【我又不是真的筆記本.......】

艾咪勉為其難地放棄了要給咕咕換個外殼的想法：【那好吧......】

咕咕哼哼了兩聲，她對艾咪的懷疑很是不滿，但又沒有什麼辦法。

忽地咕咕想起來了剛才翻閱群記錄時看到的小丑，她頓時有了一個主意：【貓貓！我們來幫柑橘出口氣吧！】

【哎？】艾咪愣了一下，她旋即get到了咕咕的想法：【你是想用那個能力嗎？】

【沒錯！】咕咕打定主意要讓艾咪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貓貓你快把小丑的名字寫在我的本子上，我的能力超厲害的。】

【小丑竟然敢對柑橘下手，我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叫惡有惡報。】

咕咕越說越興奮地說：【正好我餓了好幾天了，小丑這麼厲害，他的恐懼一定很好吃吧（貓咪星星眼.jpg）。】

能幫柑橘出氣，折磨小丑誒！

想起來【霍爾莫斯】可憐的血條，艾咪就對小丑充滿了敵意。

聽咕咕這麼說，艾咪頓時來了興趣：“哥哥，你車上有筆嗎？”

迪克：“筆？你前面的抽屜里有嗎？”

艾咪依言拉開了座位前面的抽屜，從中翻出來了一支簽字筆。艾咪把咕咕在膝蓋上攤開，她剛想下筆卻忽然愣住了。

迪克用餘光從後視鏡里看見了艾咪正苦惱地咬着筆帽：“怎麼了？”

妹妹糾結起來有一點可愛......

心裏的念頭一閃，迪克不由得笑着問：“在想什麼，艾咪？”

“唔......”艾咪無意識地回答說：“我在想小丑的名字是什麼.......”

迪克笑容消失。

迪克瞳孔地震！

“小丑？艾咪你見過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