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在回去的路上，萩司又開始發揮話癆本質，用手玩弄着頭頂的帽子，同時在中也耳邊嘰嘰歪歪。
“中也中也，咱們捉幾隻蟬拿回去送給孩子們玩吧你看那邊樹上有一隻哎呀飛走了——”
“不要亂動。”
“中也中也，你看那邊雲彩的形狀像不像小熊軟糖很像吧我想吃小熊軟糖咱們順路去買吧——”
“太遠了。”
“雪糕！我聽見雪糕車的聲音了，就在那邊的那條街上，咱們去買雪糕吧，快點，車要開走了——”
好吵。
最後，萩司抓住中也的一縷頭髮，問道：“中也，你以後有興趣成為我們的首領嗎？”
“沒興趣。”
“不考慮一下嗎？”
“不。”
“為什麼啊，只要當了首領，整個組織就是你的，你可以獲得任何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哦~~~~”
“你已經是我的私人財產了，所以我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了。”
關於當首領這件事，萩司旁敲側擊的跟中也商量過很多次，中也的回答永遠都是拒絕。
他對權利財富之類的東西沒有概念，也並不稀罕。
萩司見他油鹽不進，打斷換個方法繼續勸說。
“但是，中也是我們組織最厲害的異能者哦，你是我們最重要的那顆棋子。”
“棋子？”
“嗯，假設我們組織是象棋的棋盤，那中也你就是‘國王’，你就是棋盤上最重要的那顆棋——”
說到這兒，中也突然打斷他：“我是國王，那你是什麼？皇后？”
萩司一怔，皺眉：“什麼啊，什麼皇后，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如果我是最重要的那枚棋子，那你就是第二重要的那枚棋子，我是國王，那你當然就是皇后，我說錯了嗎？”
萩司半晌沒說話，許久后，彆扭的將頭扭過去，嘀咕道：“什麼爛比喻，不要再說這種白痴的話……”
“好，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對我說‘當首領’這種話了，如何？”
“……”
中也見他不吭聲，捏了捏他的鼻子，“說話。”
萩司沒好氣道:“是是是，我以後再也不提讓你當首領這件事了，你滿意了吧？”
說完，萩司將頭上帽子拉下來遮住眼睛，不再吭聲。
之後的一路，萩司都異常的安靜，一直到回基地都沒再說半句話。
*
之後的幾日，中也帶着萩司嘗試了各種運動——跑步、網球、羽毛球、排球。
但萩司毫無運動天賦，每一種運動都玩得很差勁，鍛煉一會兒就喊累，滿世界嚷嚷着：“不幹了！我的腳都軟了！腳好疼！你這是虐待！”
在三番五次的抗議聲中，中也只能無奈道：“好，既然你腳疼，那就換一種不用動腳的運動。”
第二天，中也帶他去溜冰。
溜冰算是強度比較小的運動，然而十分鐘不到，萩司就在場地中央摔得七葷八素，僵硬的肢體動作就像是跳霹靂舞。
溜冰場上那群四五歲的小孩子個個技術嫻熟，但萩司練習了半小時也毫無起色，反而一直坐在地上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好疼骨頭摔斷了——”
“萩司真的是人類嗎？”中也心想，“人類的雙腿是用來運動的，萩司那雙腿純粹就是個裝飾物。”
到最後，萩司唯一能夠勝任的運動就只有散步。
當天晚上聚餐時，與謝野等人勸阻中也：“中也，你就別白費力氣了，萩司完全沒有運動天賦。”
“誰說的？”萩司反駁，“我也有很擅長的運動項目。”
中也忍不住吐槽他：“你唯一擅長的運動就是哭。”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
片刻后，萩司詫異着抬起頭，向眾人詢問道道：“你們聽見了嗎？中也他剛剛吐槽我了。”
甚爾：“中也終於也學會吐槽了啊，終於也學會像我們一樣尖酸刻薄了！”
甚爾大喜，攬過中也的肩膀，用力拍了下對方的後背：“恭喜中也你融入了我們的圈子！”
中也嫌棄的撥開甚爾的手，繼續吐槽：“我不想融入你們神經病圈子。”
甚爾反而更加興奮：“對對對，要的就是這種態度！我簡直要愛上你了！”
這邊，中也見到鐵腸將辣椒粉撒在草莓上面吃，便想要效仿，也拿起辣椒準備撒在草莓上。
萩司立即攔住他：“不行，這兩樣東西不能放在一起吃，你不要跟鐵腸學，他不是正常人。”
中也：“不行嗎？”
萩司：“當然不行，你應該吃正常人的東西，來，嘗嘗我這個，橘子拌芥末——”
與謝野：“你吃的這東西更不正常吧！”
*
在亂鬨哄的一片氣氛中，這頓晚餐終於結束。
晚飯過後，鐵腸單獨找到了中也。
只見他用警告的口吻對中也說道：“不要再提‘運動’之類的傻話，萩司他不需要運動，他只需要待在房間裏好好休息。”
鐵腸的聲音很平靜，中也卻覺得這番話很刺耳。
中也跟他的關係一向不合，當然不會買賬：“我是在幫他增強體質。”
“你這樣做毫無意義，萩司的體質並不會因為運動而增強，因為他不是天生體弱，他是因為使用異能而導致的體弱。”
中也詫異：“是異能的緣故嗎？”
他知道萩司的異能很痛苦，也見過萩司在他面前吐血，但萩司一句輕描淡寫的“沒事”，導致中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鐵腸：“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萩司的異能連續釋放超過三次就會產生身體反應，不光是會吐血，他甚至會渾身痛，痛到半夜睡不着覺。”
中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懊惱道：“我不知道這些事——”
鐵腸無視了中也的道歉，轉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最後一次警告對方：“你如果真的為萩司好，就讓他安靜地待在房間裏休息，而不是拉着他進行什麼運動。”
*
半夜時分，萩司從睡夢中醒來，覺得喉嚨隱隱發癢，口中一股明顯的甜腥氣。
又要咳血了嗎？
現在是凌晨三點，濃重的夜色彷彿禁錮了他的呼吸，他伸手抓住胸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想要去浴室，但此時一隻手按住他，並給他遞了一杯水。
萩司一驚，望着床頭坐着的人影，詫異道：“中也？”
拉開床頭的燈，萩司瞥見對方臉上沉默且憂慮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愧疚。
“怎麼了，你幹嘛又皺着眉？”萩司睡意惺忪的抬起手，摸了下對方的眉角，“你不要總是這麼嚴肅，會顯得你很兇哎。”
每當中也露出這種嚴肅表情的時候，都會讓萩司很緊張，但萩司又忍不住逗他：“一直板著臉的小孩，會被妖怪吃掉哦——”
中也突然打斷他的話，“以後你不要再使用異能了。”
萩司茫然：“你在說什麼？”
“你如果不再用異能，身體就會變健康吧。”
“哈？”萩司喝了幾口水，口腔中的甜腥氣減退了許多，於是他乾笑兩聲，“我不用異能怎麼管理組織？”
中也他是在夢遊嗎？大半夜突然跑到他床邊，還對着他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告訴你，組織里的所有地盤可都是靠我打下來的哦，我負責攻打地盤，其餘成員們負責維護地盤，一向如此。”
羊組織的戰鬥力很弱，他們這群老弱病殘根本沒資格跟mafia等龐大組織對打，萩司為了避免成員們傷亡，每次都是親自上戰場，用異能解決一切敵人。
雖然異能會導致他很痛苦，但他一個人受傷，總好過一群人受傷。
“弱者服從強者，強者保護弱者，這是我立下的規矩。我很享受大家對我的崇拜和服從，那我就必須為他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這就是組織運行的規則哦，中也。”
喝完后，萩司重新躺回床上，中也幫他蓋好毯子，準備離開，但萩司勾住他的手，小聲說了句:“先別走。”
萩司躺在枕頭上，在晦暗的燈光中跟中也對視着。
“我好難受，陪我待一會兒。”
中也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水漬，手指撫過他的臉頰和嘴唇，撥弄着他的頭髮，溫柔的動作彷彿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窗外夜蟲幽鳴，夜風透過窗帘的縫隙擠進來，帶着夜露的清涼氣味。
在溫柔的安撫中，萩司閉上眼睛。
就當他昏昏沉沉就要睡去之時，中也突然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負責的。”
“嗯。”萩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負責？”
“我會代替你成為首領，接替你所有的義務。”
“……”
“至於你，今後就待在基地里休息，在身體恢復健康之前，不準再使用異能，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