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誇你
“好，從掌嘴那裏開始接。”
李歌沒有再亂來，安安分分地把戲接上。
下一場是姜美人和皇上的戲份，柳鳶和沐愔沒事。
柳鳶拉着沐愔氣沖沖地走到一邊：“不是讓你機靈點，你怎麼還傻站着讓她打啊，你是不是傻？”
“確實挺傻的。”她一開始躲過了，但哪裏知道李歌會突然像瘋了一樣打她，根本不按劇本走。真是久了不和人鬥智斗勇了，腦子退化了。
沐愔直接承認自己傻，弄得柳鳶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別生氣，一會兒看我表現。”
“誰生氣了！我才沒有生氣！懶得理你！”柳鳶袖子一甩，作勢要走。
“欸！”沐愔抓着柳鳶，“我能加你微信嗎？”
“不能！我的通訊錄里沒有傻子！”
“不加，我一會兒就不帶你看好戲了。”沐愔狡黠地看着她。
這是她來了這裏以後第一次感覺到放鬆。
這與家人相處時不一樣，和家人相處總擔心自己有奇怪的舉動，但和柳鳶不一樣。
和柳鳶演戲的時候她很放鬆，和她說話的時候也是。或許是因為柳鳶簡單，可以一眼看穿，所以她可以輕鬆地卸下防備。
“什麼好戲？”
“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好戲。”沐愔挑着眉看向柳鳶。
“那我先看戲，我認可了才給你微信。”
“好啊。”
沐愔拉着柳鳶回到劇組，兩人一邊玩着手機一邊閑聊。
等到李歌的戲份拍完了，轉場的間隙，一場好戲拉開了序幕。
李歌正和皇上的扮演者陳游有說有笑地走着。
突然！李歌感覺膝蓋彎一麻，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與她半步之差的陳游聽到聲音轉過身，正好看到李歌直直地跪在他面前，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李歌的助理趕緊跑過來將人扶起來，陳游也上前關心地問她有沒有事。
李歌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繃著臉往四周看了看。她總覺得剛才有人打了她一下，但是周圍除了她和陳游也沒有其他人。就連助理，也離她有幾米遠。
她又看了看地上，也沒有別的東西。
真是奇怪！
在她的不遠處，混在工作人員當中的沐愔和柳鳶在李歌看過來的瞬間低下了頭，她們拿出手機一副分享好笑的事的樣子。
兩人剛剛目睹了李歌跪下的全過程，她懵懵的表情讓兩人笑得不能自已，一時又收不住，只好找個借口放肆地笑了。
轉場不過是從御花園的這頭轉到那頭，路程沒多遠，但是劇組佈置需要時間。
柳鳶和沐愔再次湊到一起。
“怎麼樣，值不值得換你的微信號？”沐愔看着柳鳶，還對她做了個wink。
“勉勉強強吧。長得丑，就別學人家wink了，難看死了。”嘴上不樂意，手上已經點出了二維碼。
沐愔樂滋滋地掃上，發送好友驗證。
“我這不是忘記化了妝嘛。等我卸了妝重新給你個wink，迷不死你，小樣。”
穿越后的這幾天，一有空她就會刷短視頻，或者看看電視劇。
她對網友所說的“梗”很感興趣，看劇也愛開着彈幕，因此也學到不少。
“……少學點網絡熱梗，跟你的人設不搭。”
“少管我。”這是她融入這個世界的重要表現。
昨天還不太熟悉的兩人，現在已經可以熟練地互懟了。
柳鳶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別的人，她悄悄問沐愔：“你剛才怎麼做到的？”
“我力氣大，準頭好，就用小一點的東西彈過去，她就是跪着找都找不到我用的暗器。”
這話當然是騙柳鳶的，她其實用的內勁，真正地無影無蹤不留痕迹。
“喲，你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戲裏主僕情深，戲外姐妹情深？柳鳶，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被某些新人吸血。”
某些新人看着李歌的膝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李歌姐姐，你膝蓋上怎麼有兩個印子，剛剛摔跤了？”
原本被李歌激怒的柳鳶突然聽到這話，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你！”李歌拍了拍膝蓋上的灰，站起身瞪着沐愔咬牙切齒道：“哪有什麼印子，眼神不好就去配眼鏡，免得到處得罪人！”
“李歌姐姐真好，還為後輩操心。”沐愔用自己猙獰的臉對李歌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李歌看了差點吐出來，顧不上諷刺她們，拔腿就走。
她曾經是一國公主，什麼手段沒見過，這麼直白的挑撥離間，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你小心她，她最喜歡拿新人撒氣。”
不僅如此，李歌還特別喜歡打人的戲碼，尤其是打新人。她會藉機真打，也會故意ng多打幾次。聽說她還喜歡打助理，一不順心就對助理非打即罵。
“嘖！戾氣這麼重。”沐愔假裝在地上尋找什麼東西，然後瞄準李歌的後背：“再送你一場好戲。”
“咚”
李歌突然感到後背被人拍了一下，隨即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在接觸地面之前，她及時用雙手撐住地面，防止臉着地。
怎麼回事！她怎麼又摔了！
忽然，一個巨大的陰影落了下來，她抬頭望去……
好巧不巧，陳游又正好在她前面。
彷彿陷入循環一般，陳游聽到聲響轉過身，看到李歌正趴在地上。
陳游也不知道自己是腦抽還怎麼，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扶她起來，反而問道：“你……是不是扁平足？”
“……”你是不是有病？
李歌助理姍姍來遲，李歌的所有情緒有了傾瀉口，她一路罵著助理回到座位上。
景搭好了，柳鳶繼續去拍戲了。
沐愔剩下的戲份都是晚上的，想着沒事就多了解了解娛樂圈的內幕，她打開手機軟件搜索着娛樂圈中的小心機。
雖說前世宮斗宅斗經歷不少，但換了個環境，了解一下基本手段也很有必要。
看得入迷，不知不覺就到了放飯的時間。
柳鳶邀請沐愔一起在休息區用餐，沐愔欣然應允。
晚上的戲份不多，就是丑奴在御花園做壞事的幾個鏡頭，沐愔拍完后就回酒店了。
明天因為場景的原因，要先拍宮外的戲份，有兩場戲對於沐愔來說很重要。
第一場戲是宣妃和丑奴的初見，丑奴是宣妃在山上救下的。因為被大火被毀了容貌，丑奴不管去哪都被人嫌棄，被人辱罵。
一次，丑奴在山上尋找野果，遇到了一個醉漢。她醜陋地面容嚇到了醉漢，醉漢憤怒不已，對她拳打腳踢。
也就是那一次，宣妃在山上碰到了丑奴，從醉漢手中救下了她。從此，丑奴就跟在宣妃身邊。
第二場戲是宣妃因為丑奴在家中受盡嘲笑，丑奴也成為欺凌的對象。在一次事情中，宣妃為了保護丑奴和家裏的姐妹撕破臉，丑奴內心觸動，發誓要護她一生一世。
這兩場戲丑奴都有明顯的心理情緒轉換，對沐愔這樣的沒有任何錶演基礎的新人來說，算是一個小的挑戰。
沐愔回到酒店后就在琢磨這兩場戲的眼神。
丑奴容貌被毀，細微的表情會看不真切，眼神是表現她內心變化的重點。
沐愔在鏡子前練到十一點才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沐愔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臉。
昨天被李歌打的痕迹已經消失，但是她的氣可沒消。
打了這麼多巴掌，摔兩次怎麼可能還清。
可惜，今天見不到李歌了，她的戲份在另一個組。
不過沒關係，距離她殺青還有十來天，有的是時間讓她慢慢還債。
沐愔到達片場，一邊化妝一邊看着劇本。
今日化妝間換了一批人，應該是和她們一個景的人。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彼此對各自的角色也有了數。
有的是重要配角的貼身丫鬟，有的是宣妃娘家的姐妹。
沐愔對今日的戲心裏沒底，想着要不要去找柳鳶幫忙看看。這時，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裝什麼裝，這麼點戲份用得着這麼認真？”
沐愔看過去，原來是她。
剛才介紹的時候她就一副“姐很高貴，別來沾邊”的樣子，還是旁邊的人給沐愔介紹了她。
宋一一，飾演宣妃的姐姐。從劇本的篇幅來看，劇中對宣妃娘家的情節描寫並不多。
而這一段拍攝出來主要有兩個用處，一個是宣妃用來回憶和丑奴的相處，一個是宣妃在宮斗過程中回憶在家中受到欺負的片段，以此來鞭策自己不要放棄。
總的來說，她的戲份還沒有丑奴多。
“實在不好意思，我比較愚鈍，第一次拍戲怕表現不好。”
沐愔話說到這，大家都以為她是一個好欺負的人。
下一秒，沐愔話鋒一轉，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不像前輩，演了這麼多年配角，一定很有經驗，遊刃有餘了。”
她們在座的都是演了好幾年配角，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有了戲份更重、露臉更多的角色。
她們很多都沒有公司，全靠自己投簡歷。
而宋一一恰恰是她們之中籤了公司的人，雖然不是什麼大公司，但也比她們好很多。
所以儘管宋一一很看不起她們，她們也不敢說什麼。
但是沐愔竟然敢對宋一一陰陽怪氣，她們確實驚了一下。
“既然知道是前輩，還不放尊重點！”
沐愔聳了聳肩：“我沒有不尊重啊，我不是句句都在誇前輩嗎？”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內涵我！”
“內涵？”沐愔故作不知，“內涵什麼？”
“你內涵我……”
宋一一收住了到嘴邊的話，她要是說出來就不等於變相地承認了她演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小配角的事實？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隨即門被推開。
沐愔扭頭一看，發現是柳鳶身邊的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