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封天圖錄
本是奔着拿樂子取笑這位擅長言談攪動氣氛的真君，可結束之時李平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真君有些太耿直太純潔了，讓人感到親切，甚至於沒好意思厚臉皮要禮物。
反過來了屬於是。
友好告別留雲借風真君，李平安也折返璃月港。
而在天衡山外落下以前，便感受到了消失已久的熟悉氣息。
聖君回來了！
李平安迅速落下，迅捷地穿過港口，順着氣息一路來到玉京台。
月海亭罕見地門戶大開，裏面隱約可見地坐着一圈人。
“進來。”
還沒來得及試探，熟悉的語音便從中傳出。
李平安毫不猶豫，立刻進入。
看了一眼，發覺七星皆在，帝君也以神明之身坐在首位，唯獨不見眾仙。
緊鄰帝君坐下的聖君招招手，示意坐下，玉白的手指輕敲桌面。
“既然你已經決定留在提瓦特世界，那麼我這道化身便不會繼續存在了。”
李平安滿臉驚愕，可還沒來得及發問，聖君接着自顧自地說話，“我留下化身，本意不是要作何安排，而是不願讓功臣之後流落。
而你自己作出決定留在此界，我便不會幹預。
作為最後的禮物，我會全力出手一次，絕天地通。若天理未復蘇參戰，封絕可持續百年，若天理復蘇全力以赴，封禁可十年以上。
此外，吾之所作所為，世界不會有任何記錄。
而聖君之名，由你繼承。
吾為汝贈名，仙號，浮世塵生上仙。如何？”
聖君陡然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掃了一眼，未見李平安眼中反對，便轉向身側帝君。
帝君沉默不言。
作為庇佑璃月的神明，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聖君之意。讓李平安徹底加入，也就意味着命運共同。
仙道的後患，也將由璃月承擔。
“自無不可。”
帝君本就金黃的眼眸中極盡璀璨，恍惚間彷彿見到了璃月眾生。
有得有失，契約公平公正。
仙道之利享受，卻不願承擔可能招致的後患，沒道理的。
然而帝君也並不願輕易建立契約，兩道眸光對視。
“好吧這便是體修之法，於資質要求大幅降低，這便是天平上吾的價碼。另外，汝之所求，吾已完成。”
“契約，已成！”已經換了形象的鐘離沒有猶豫，立刻應允。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一道無形衝擊四散，卻又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彷彿只是昭告着什麼。
“很好！”
愜意地坐在座位上的聖君起身，指尖一道道光華離散，進入眾人體內。
帝君未曾察覺威脅不曾阻止，也無人反抗。
契合的傳承一一對應。
“走吧！隨我來，隨我見證。”
聖君已經披上綴着無盡星辰的神衣，一步步邁出，氣息迅猛攀升。
聖君先行，帝君落後半步緊隨，李平安再落後半步，七星及甘雨隨後一步。
一步踏出，斗轉星移。
天衡山巔。
聖君再踏一步，絕世獨立。
眾人默默關注，卻再未相隨。
“諸君，且為吾見證。送行，便到此為止！”
披着無盡星辰的身影消失，強勢的氣息席捲塵世，自高天瀰漫。
只是一瞬間，聖君氣息便已經提升至巔峰。
身影化作遮天蔽日的法相，屹立於高空，直視前方。
一道複雜到讓人只需一瞥就能頭腦發漲的陣圖此刻在聖君手裏信手拈來，隨意勾畫出來的痕迹都能成為完美的陣紋。
隨着這複雜的拼圖最後的完善，聖君笑了。
望向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高挑身影。。
“怎麼？想打嗎？如果你要打早來了，此刻又何必現身？”
“我們……同類……”
透過陣圖隱約傳來的話語，聖君絲毫不為所動。
如果他的意志那麼容易動搖，也走不到這個境界。
決定的事，就永不後悔。
“你我並非同類！吾乃逍遙仙，不舉神國，不奉天道，唯以漫漫大道證求真我，此吾也。”
輕輕搖頭，一襲未曾變過的白衣輕輕一晃，在散開的空間漣漪中散去。
……
餘響。
“這個世界，有不少秘密，我來到這裏也挺久了，也沒能發掘完，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多試試。”
聖君顯化在面前，可李平安心中不妙更加難以遏制，想要開口卻又被身影近乎透明的聖君輕輕揮手打斷。
“聽着便是。”
“這個世界很有趣，世界的構成有些奇妙，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自生，死，時，空，乃至理，都很有意思。”
“這裏的修行體系很像遠古記載中道祖的時代，先天決定人生。先天沒資格登仙的，那就沒資格，先天為神的，便是先天神明。
一切彷彿自有定數，吾很不喜。”
不知是否是錯覺，李平安感覺從這位深不可測的聖君有些惆悵，失神。
“在我們的體系中，後天反而能起更大的作用。一切由己，一切皆有可能。
求道求真之路，永無止境。”
“明生死，然後登仙；曉虛實，可以得道。”
“明生死，便是長生，曉虛實，便是天神，這，便與提瓦特不同！”
聖君眼裏此刻竟分明有些自豪，有些得意。
“當然，神和神有很大不同。
天空島上的理之神明，便是金仙境界的盡頭。即便如今力量衰竭，但，她的境界依舊很高。
而塵世執政，”
聖君突然發出了一聲意味難明的笑聲，
“或許各有苦衷，各有追求，但卻沒有一個觸及到那個境界的。所以，七個神不敢有任何反抗，這就是圓滿的金仙啊，琉璃天心的金仙啊！”
“僅僅是這看似微弱的一道境界差距，時、空執政都不敢反對，只能隱匿。死的化身，勾連界外鑄就深淵，依舊被鎮壓；生的象徵，聯通大陸的地脈，只能為其所用。”
“你只有十年的時間。十年的時間內，封禁絕不會出問題。而十年之後，你應當做好直面天理爭奪命運的準備。”
李平安豁然轉頭，死死盯住聖君。
聖君依然不為所動，平淡的聲音繼續道：“天理和之前的雷之神真的很像，很偏執。但天理偏執的多，她昔日的信念刻入大道，刻入心髓，無有撼動，永不悔改。”
聖君一雙映着無盡星空的眸子意外地里寫滿了輕鬆，依舊平靜道：“所以，你沒回說服的機會，只有以力證道。”
“簡單來說，便是以力服人。打敗她！”
“如果不想命運為其掌控、修正，那便全力以赴，做到這一點！”
透明的化身徹底消失，突然留下獃滯的李平安。
鍾離的身影悄然而至，一道金色籠罩而下，挪移。
奧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