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暗偵探(13)

第13章 黑暗偵探(13)

亂步從車廂里出來,他棕色的帽子上印了些模糊的紅色,頸側的襯衫領口也帶着血跡,手上更是模糊一片,福澤諭吉快步上前。

亂步揮了揮手說:“不是我的。”

揮手時他才發現手上黏稠一片,帶血的手指像是裹着腥稠的海水,難受的感覺從指尖一直蔓延到整隻手臂。

想到另一個自己就是這樣帶着一身傷,穿着血跡斑斑的衣服離開,亂步忽然有些後悔。

福澤諭吉聽他說沒事忍不住鬆了口氣,隨即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亂步抿了抿唇,正要說話,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看了看周圍。

他咦了一聲:“社長,太宰呢?”

“先走了。”福澤諭吉說完,看到亂步神色微動,好像有些驚訝,不禁挑了挑眉。

亂步說:“嗯……他大概是去堵人了吧。”

另一個自己才剛走,太宰就追過去了,好像很在意啊,他們的關係很好嗎?

想到另一個自己會變得那麼慘,很有可能跟太宰也有關係,亂步忍不住撇嘴,把人逼得太緊,說不定被撓的,不過他才不要提醒太宰。

就讓太宰吃虧去吧!

亂步看了看在對面另一個車廂坐立難安的戶島誠,太宰治臨走前把他安排在這裏,他倒是想走,但是不敢。

被黑衣組織強行找上門合作的時候,戶島誠就查了很多資料,能與黑衣組織對抗的選項中就有武裝偵探社,不過他們都是異能者,而且平時也不接尋常委託……

想到站在那邊的人都是異能者,戶島誠在椅子上緊張地抖了抖腿。

亂步打量他片刻,臉上浮現出些許瞭然。

“你可以走了,”他對戶島誠說,“黑衣組織不會再找你了,但是你最好換個地方生活。”

他記錄在U盤裏的賬本被另一個自己帶走了,太宰在趕去攔截備份的路上,雖然戶島誠這兩樣都沒了,但腦子裏的記憶還在,公安遲早會找到他的。

到那時候,黑衣組織還是會出來滅口。

戶島誠驚恐地望着亂步,眼裏帶着絲絲祈求,亂步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會幫你的。”

戶島誠竟然還想讓他幫忙保住名下的產業,亂步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別看亂步在車廂里對着另一個自己軟乎乎很好欺負的樣子,但其實他的性格很純粹,或者說是很自我,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他可以很熱情,對自己不在意的,他連眼神都很少給。

福澤諭吉對他的處理方法也沒什麼意見,亂步進去的時候,太宰把大致情況跟他說過了。

戶島誠是全國聞名的藥材商人,還跟政府有關係,他自己不想跟黑衣組織交易,黑衣組織也不至於動手殺他,頂多口頭警告幾句。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貪心,看上黑衣組織出手大方罷了。

福澤諭吉問:“去哪?”

亂步擰擰眉頭,他們會這麼快出現,是因為當時就已經打算買票回橫濱了。

亂步聽說奈良有個部落格殺人狂,只要在一個私人部落格的賬號上留言,那人就會幫忙把人殺了,亂步還很期待跟他會面。

沒想到兇手既不是異能者,也不是什麼聰明人,只是利用互聯網的便利在行騙罷了。

亂步覺得特別沒意思,正好社長的劍術指導會也要結束了,就準備一起回去。

可是……他好想去看太宰是怎麼堵人的啊。

但是去的話,亂步又擔心會被遷怒,要是貓貓記仇,連他也一起記到小本本上就不好了。

福澤諭吉不明白他的糾結,不過交給亂步的決定從來不會出錯,他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亂步說:“我們去外面

等敦。”

之前讓敦去給他買零食,結果聽說兇手要抓到了,他着急去確認,就把敦留在便利店了結賬,現在應該也快到這邊了。

福澤諭吉點了點頭,亂步和他一起踏出車廂,看着外面艷陽高照的天氣,用帶着些許嘆息的嗓音說:“可別再說錯話了啊……太宰。”

記仇小本本都堆那麼高了,就算是他也快救不了太宰了。

另一邊,從觀光列車下來,森木傀三為了避開人群,特意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他把黏糊糊的袖子挽起,看着手腕上一道道蜿蜒的傷痕。

他劃下這些傷口的時候都很小心避開了主要血管,因此紋路有些扭曲,在血液凍結之後竟然有種詭異而妖冶的美感。

但森木傀三並不欣賞這樣的行為,他對系統抱怨說:“要不是太宰治,我們根本不用這樣的。”

如果是以黑衣組織成員的身份去跟偵探社談判,讓他們不要插手組織的事情,效果無疑會好得多。

像他現在這樣,誰還願意聽他說話啊!!

恐怕滿腦子都是他在車廂內自殘的發瘋行為了。

他都不敢想如果他出現在偵探社,那些人會是什麼表情了。

啊啊啊啊他社死了!!

他都不敢去偵探社了!!!

都怪太宰治!!

那個大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森木傀三氣憤地從一個拐角走出,看到穿着沙色風衣背對着他站在那裏的人,瞬間瞪大眼睛。

太宰治?

淦!

他怎麼還敢出現!

太宰治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過頭來,抬起手搖了搖:“好巧。”

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發亮,鳶色的眼眸說不出的溫柔。

森木傀三卻根本不買賬,有什麼可巧的,他分明就是在這裏堵自己。

他扭頭就走。

這時一個金髮青年驀地從另一邊的拐角衝出來,張開雙臂攔住了森木傀三。

看到他的樣子,青年有些震驚地張了張嘴,手裏拿着的筆記本差點掉到地上。

國木田獨步……

看到他,森木傀三腳步一停,忽然沒有那麼著急離開了。

“哎呀,”他在心裏對系統說,“這不是太宰治的搭檔嘛。”

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透着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意味,系統:……

系統悄悄給太宰治點蠟。

每次宿主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要有人倒霉了。

點蠟點蠟.jpg

本以為他會直接離開,沒想到看見國木田獨步就停下來了,太宰治驚訝地眨了眨眼。

然而森木傀三背對着太宰,太宰看不清他的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自然也無從猜測他的想法。

大概是以前認識?

太宰治猜測,心裏有些莫名地想,不會跟自己一樣吧?

他會像信任自己那樣信任國木田嗎?

太宰治突然不是很想知道。

他快步走過去,對森木傀三說:“亂步君怎麼不打招呼就要走了呢?”

森木傀三斜了他一眼,臉上表情冰冷,“我又不認識你。”

太宰治:“……”

果然被討厭了呢。

太宰治也很有被討厭的自覺,像是看不到他的冷臉那樣,眨着眼睛說:“我想請亂步君回去,有些事請教……”

“我不想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森木傀三打斷了。

太宰治微微一噎,看着他臉上冷漠的表情,太宰突然有些懷念剛見到他的時候了,雖然被生氣地瞪了好幾次,但是那時候他的表情比現在生動多

了。

“那我只能強行把你請回去了,”太宰治說,“看到那個人了嗎?他是我的搭檔,他可不像我這麼溫柔哦……”

他指着慢慢走過來的國木田獨步,國木田彷彿害怕嚇到亂步,腳步都帶着點小心翼翼,被他這麼一指,連忙推了推眼鏡。

然而無框眼鏡反射的冷光更讓他看起來不像好人了。

亂步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國木田,把他看得有些僵硬了,才回過頭嫌棄地對太宰治說:“你交朋友的眼光那麼差,挑搭檔的眼神也不怎麼好啊。”

聽到他說朋友二字,太宰治微微一怔,不知為何下意識以為他是指自己以前在港.黑交的朋友,默然了片刻,再度開口,語調微微揚起。

“可是我很滿意國木田君這個搭檔呢。”

太宰治含笑說道:“雖然他脾氣不太好,總是對我發火,不過……”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亂步已經把身體轉過去,雙手環胸打量着國木田了。

他微微仰起頭,蒼白的臉上儘是不悅,神情像是忽然發現朋友背着自己找了一個更好的朋友。

國木田心裏緊張起來,讓他緊張的不是亂步銳利的目光,在偵探社裏,他也被亂步先生這麼盯着看過,在亂步先生面前,所有人都像是透明人一樣,不管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國木田真正緊張的是——亂步臉上那堪稱明顯的委屈。

他微微咬着唇,綠眸輕顫,猶如遭遇背叛的表情讓國木田都忍不住覺得難受。

國木田趕緊打斷太宰:“你不要說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急,音量也加大了些,太宰治覺得有點奇怪,歪了歪身體看過去,就看到亂步委屈的表情。

見他看過來,亂步立即挑起眉毛,兇巴巴地說:“我要去找東西了!”

戶島誠把賬本備份放在藥材倉庫里,黑衣組織很缺藥材,就算把他家給燒了,也不可能毀掉那個倉庫,他現在走這條路就是去倉庫的。

太宰治就是看出來了才會在這裏等他。

可惜亂步就是做出兇狠的樣子也沒什麼威懾力,甚至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太宰治看着他這樣,心裏一點動搖都沒有,甚至有些複雜地想,自己真是個壞蛋。

亂步在車廂里慘兮兮的樣子都看過了,現在這點委屈……嗯,根本不算什麼!

太宰治忽略心裏升起的不自在,撐着強硬的表情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亂步變成現在這樣,跟他脫不了干係,而且以亂步的精神狀態,大概也不會考慮包紮傷口這種事。

黑衣組織就是發現了,估計也是給他草草處理一遍吧。

所以最終難受的還是亂步。

太宰治比誰都明白如果放任那些傷口不處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看着對他怒目而視的亂步,他只能繼續擺出冷漠又強硬的表情,就像是在對待不肯配合的犯人那樣。

太宰治覺得自己的進步真是太大了!

他居然能跟亂步這麼說話了,還把亂步惹生氣好幾次,不過本來就已經被記仇了,好像再多一點也……

太宰治躲開亂步的視線,悄悄對國木田使了個眼色,國木田立即掏出一卷繃帶。

亂步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終於明白了他們要幹什麼,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生氣地說:“你們這是綁架!!”

太宰治厚着臉皮哇了一聲:“既然你都這麼認為了,那我們就綁架你吧!”

亂步:“!!!”

就在他不可思議地望向太宰的這一瞬間,國木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繃帶飛快在他傷痕纍纍的手上纏了一圈,太宰治也按住他的另一邊肩膀,將他想要搗亂的另一隻手給束到身後。

亂步被

他們兩個默契地包圍,兩隻手也被抓住,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站在中間吃驚地瞪大眼睛。

太宰治難得看到他這麼老實,雖然是被迫的。

他微微低頭,對亂步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亂步:“……”

這就是搭檔的默契嗎?他瞬間被刺激到了,憤怒地掙紮起來。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他氣呼呼地說:“不管你們想問什麼,我都不會說的!!!”

“那正好嘛,”太宰治說,“我很擅長讓人開口,就讓我們來比比誰更厲害吧。”

啊啊啊啊!

看到國木田獨步把手臂給纏好了,又拿着繃帶靠近自己的脖子,亂步氣得眼睛都紅了。

“你是讀不懂空氣嗎!!”

他憤怒地對太宰治喊道:“我討厭你!!!!”

“比討厭你那個朋友還討厭!!!”

他被太宰治壓到身後的手艱難地比了一個中指,然而太宰治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聽到朋友二字,他微微得意的神情瞬間僵硬。

“我好像沒有朋友呢。”太宰治說。

“怎麼沒有!”亂步氣憤地叫道,“不就是那個嗎!比你更不會看人臉色的傢伙!!!”

“自從有一次電車坐過站遇到他之後,他就經常拿東西過來問我問題,那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他真的好笨!!”

“還有一次更過分!他竟然把槍拿到我面前!!”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以為我是大街上那些到處幫人找貓找狗的小偵探嗎?!”

槍?

太宰治從他一連串氣憤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詞。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雖然他每天都帶着槍,但絕對不會拿着自己的槍去戲弄亂步,應該是拿了別人的槍去諮詢……

一想到槍,太宰治就想起了那件怎麼也忘不了的事情。

c……

一群在各國之間流竄,為了尋求解脫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亡命之徒……

而亂步……

自己認真起來一隻手就能控制住他,垂眸望着他掙扎時露出來的斑駁抓痕,從瘦弱的頸側一直延伸到鎖骨,彷彿輕而易舉就能打碎的瓷器,太宰治臉色微微一沉。

如果是亂步的話……

恐怕在看到那把槍的瞬間,就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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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戰損cos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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