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七零年代文里寵妻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查出來懷孕后，許敏的身體反應越來越大。
先是嗜睡，接着又開始孕吐…….
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喝幾口雞湯，受不了那個味道想吐，到了懷孕中期，許敏甚至聞不得任何葷腥味兒，聞到就條件反射性的乾嘔。
有的時候甚至什麼都吃不下，依然噁心的想吐。
看着許敏天天這麼受罪，顧北只能在旁邊干著急，什麼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許敏上輩子是不是反應也這麼嚴重，但他一個旁觀者，在旁邊看着都為許敏捏一把汗，更不用提許敏這個懷孕的人，該有多麼難受了。
這一天，在許敏又一次孕吐后，顧北遞上一杯水，皺眉嘆道：“怎麼天天反應這麼大，要不要去醫院查查？”
許敏什麼都沒吃，這會兒也根本就吐不出東西，站起身擺了擺手，聲音都透着虛弱：“不用了，我等會兒吃個酸棗壓壓就好了。”
說著坐回飯桌，端起一碗肉粥，皺着眉頭用湯勺試着又喝了一口。
見她如喝葯一樣吃飯，顧北心疼得無以復加：“不想吃就別吃了，等會兒我去你家，讓娘來給你做點開胃菜。這麼吐下去可怎麼辦？再好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許敏原本就瘦，兩人結婚後他好不容易把這人喂的身上多了些肉。
可這一懷孕倒好，吃什麼吐什麼。
現如今許敏肚子已經顯懷，前面肚子鼓得像個皮球，偏偏胳膊和腿又細，整個身體看起來嚴重的營養不良。
“我不吃沒什麼，但孩子得吃啊。”許敏吞葯一樣的咽了一口粥，剋制住想吐的反應，咽了下去。
顧北見她難得吃了口飯，跟着坐在旁邊，感慨道：“以前都不知道，原來懷孕這麼辛苦，我們生完這一個孩子就不生了，實在是太折騰人了。”
許敏笑了：“其實有的人懷孕都沒什麼反應的，可能是我身體特殊吧。娘也說她沒見過像我反應這麼大的。”
說著溫柔的摸了摸肚子。
自從兩個月前孩子在她肚子裏開始胎動，許敏也無法去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她每次感受到孩子的存在的時候，心都無法控制的變軟，軟到她感覺她都不是她了……
顧北也鬆口氣般把手放到許敏肚子上，用責怪的語氣開口：“這皮猴子，可把你娘折騰得不輕，以後出來了一定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要是敢惹你娘生氣，看我不揍你。”
許敏笑睨了顧北一眼：“這麼小的孩子呢，怎麼聽得懂？”
說到這件事，顧北正色道：“小敏，要不要開始胎教？我之前讀過外邊的書，人家說孩子其實在父母肚子裏就已經有意識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每天給她讀書聽，這樣我們的孩子以後說不定能是個才女呢。”
見眼前男人一臉的躍躍欲試，許敏沒有拒絕，“你願意每天對着我肚子念書的話，我反正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我們事先說好啊，孩子出生后，不管男女，都不許逼着他去學習。”
“那要是孩子自己願意學呢？你想一下，我這麼聰明，我的孩子肯定遺傳了我，肯定也是個頂頂聰明的小孩。她要是自己喜歡讀書呢？我總不能去把她手裏的書搶過來，不讓她學吧。”
許敏一口粥一口水吃的很慢，想到以後教導孩子的場景，一雙杏眼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我們在孩子小的時候，多創造機會，讓她去接觸一些不同的事物，根據她自己的興趣，讓她自己選，她想幹什麼都可以。”
談到教育孩子，顧北也是前所未有的感興趣：“那如果這小孩做了一些錯事呢？我們也不干擾嗎？”
許敏輕笑：“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對與錯呢？我們大人都不能保證自己做的決定一定是對的，更何況一個孩子。我們可以教導她，但卻並不能陪伴孩子一生。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讓她去做自己的決定。只要不殺人放火或者說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我們兩個都不要干涉…….”
看着談到孩子就散發母性光環的許敏，顧北覺得她以後一定會把孩子寵上天。
顧北的想法並沒有錯。
孩子出生后，許敏照顧孩子從不假他人之手。
從餵奶、換尿布、哄孩子、抱孩子睡覺，到每天對着孩子講話，許敏對孩子的寵愛與呵護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
孩子剛出生需要每四個小時喂一次奶。
也不知道許敏是從哪裏聽說的：母乳餵養會讓孩子變得更聰明。
儘管顧北對此嗤之以鼻，但許敏卻堅持母乳餵養，她覺得任何對孩子好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可以這麼說，在孩子小的時候，許敏幾乎從來沒有連續睡過超過五個小時的覺！
但隨着孩子長大，許敏又給了孩子充分的尊重與空間，她跟孩子相處的宛如一對平等的朋友，無話不談。
兩人的孩子——顧明珠，取意掌上明珠之意。
每每看着明珠，顧北都慶幸——幸虧許敏還在。
他覺得如果前世許敏生產時沒有難產而死，就憑許敏這樣的一個母親，就算原主不在，前世那個孩子也一定會過的很幸福，幸福的讓所有孩子都羨慕她有這樣的一個母親。而不是顛沛流離，四處討飯…...
兩人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
等明珠長大后，許敏尊重她，讓她去國外讀書——關於這件事，顧北一直都感到難以置信，因為他覺得許敏對孩子的執着都快到了病態的地步，都已經不是孩子需要母親了，而是許敏這個母親需要孩子……
但沒想到，明珠說想去國外見識一下外面的風景，許敏居然很乾脆的就答應了。
為此顧北很是感慨。
真是謎一樣的女人吶，永遠也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明珠離開了家，許敏就去做慈善事業，做的風生水起，同時也讓顧北見到了她女強人的一面。
兩人攜手度過了一生。
在最後的彌留之際，許敏躺在病床上，交代好了後事，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顧北一個人。
歲月好像格外的善待這兩個人。
男人頭髮花白，皮膚有些松垮，但依稀可以窺見年輕時的俊朗。
女人一身白色病號服，躺在床上。頭髮花白，卻又梳的一絲不苟。臉上是歲月留下的痕迹，相比其他在臉上打針去維持美貌的老太太，許敏老的優雅又從容……
看着床邊那個陪了自己一生的人，兩人的手緊握，許敏細細的打量男人，像是要把男人的臉頰記到骨子裏，帶到下輩子去：
“顧北，謝謝你。這一輩子，你包容了我很多，很多很多。真的謝謝你。”
顧北的鼻子很酸，陪伴了一生的人，最後躺在病床上，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時間不多了。
“顧北，你這一輩子，愛過我嗎？”
許敏含笑，但問的卻很嚴肅：“我知道你這一生都對我很忠誠，也只有我一個女人。但我問的是，拋開你的責任和道德觀，顧北，你愛我嗎？”
愛？
顧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他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出軌，會給許敏他所有的一切，會尊重她、善待她……但“愛”？
顧北心裏一陣陣的慌亂，他並不知道愛是什麼。
他知道如何去對一個人好，如何照顧一個人，但愛是什麼？
許敏等了半響，最後像是看透了一切，凄涼一笑：“沒關係的，無論怎麼樣，我都很感激你。”
她閉上眼睛，輕輕的開口：“我其實想過這個問題：一個人只有自己愛自己，才有人來愛你。如果你連自己都不愛，憑什麼要求別人去愛你呢？很抱歉的是，我知道如何在已有的條件選擇對我最好的，但我其實，並不愛我自己。這樣的我，又如何去要求別人來愛我呢？”
許敏說完最後一句話，手鬆了下去，旁邊的心電圖變成筆直的一條線，併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隨着聲響，外面的顧明珠以及她的丈夫和孩子衝進了病房，發出陣陣哭聲。
顧北愣愣的看着許敏，捂着心臟，眼神空洞，他想說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愛，但對許敏，應該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