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太宰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他說永遠不會離開你
保持警戒——保持警戒才能留下他
太宰治隱約察覺到【太宰治】的意思,然而他並不十分在意。
或者說,現在的他、自認為牢牢握住所有想要東西的太宰治,對於“神樂綺羅會離開自己”這一假設嗤之以鼻。
他緊緊勾住身側人的手,沒有什麼比綺羅更真實的了。
他們不會分開。
【太宰治】的離開標誌着神樂綺羅對【書】的錯亂影響徹底結束。
與謝野晶子意識回籠,發現自己身處武裝偵探社,面前的白紙上龍飛鳳舞寫了兩個字,筆畫瞧着倉促,不過是她的筆跡:“恭喜。”
條野採菊結束了他時不時蹦躂一句胡話的行為,期間被忍無可忍的大倉燁子揍了幾頓。
而福地櫻痴作為直接在【書】上寫下文字的罪魁禍首——
“很糟糕。”一艘駛離橫濱的貨船甲板,費奧多爾看着整個城市的燈火離他遠去,緩緩地說,“他的存在使【書】變得毫無用處。”
“我知道。”神威的聲音經過變聲器和電磁波傳遞,變得陰沉嘶啞,“我看到了。”
錯亂同樣在他身上降臨了,儘管只是和神樂綺羅打照面時腦海中閃過短短几個畫面,“被構陷的偵探社”、“遍佈世界各地的感染種”、“大指令”……
但足以叫神威清楚認識到,未來的他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
“這次計劃的錯誤在於用【書】對神樂綺羅下手。”福地櫻痴直截了當承認道。
當【書】直接作用於神樂綺羅時,相似的異能互斥,引起平行世界短暫混亂,但繞過對方便沒問題了。
而且,多虧了這幾秒的錯亂,福地櫻痴在未來看到無數人,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獵犬、天人五衰、鐘塔侍從……但獨獨沒看到神樂綺羅。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我將殺了他。”福地櫻痴篤定地說。
費奧多爾意識到神威身上一定發生了別的事:“你想怎麼做?”
有與謝野晶子在,神樂綺羅簡直是一台0損耗的許願機器。
電話那頭一言不發。
無聲中,費奧多爾勾了勾唇角。
愈發強烈的海風灌進手機話筒,一片呼嘯聲里,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名字。
“太宰治。”
“改變太宰治就是改變他,殺了太宰治就是殺了他,但你決不能真對太宰治下死手。”費奧多爾聳聳肩,“那樣倒不如直接去殺他。”
“……”說實話福地櫻痴不是很懂謎語人的說話方式。
“噢、”費奧多爾慢悠悠地補充,他許久沒說過大白話了,“我的意思是神樂綺羅的底線是混亂中立,那麼就引導太宰治進入里世界、變成混亂邪惡。”
激發矛盾、離間永遠是回報率最高的手段。
實在不行還可以威脅。
總之,一旦神樂綺羅的信仰崩塌,再強大的異能都只是刺向自己的刀,儘管費奧多爾十分費解對方的信仰怎麼會是太宰治。
福地櫻痴盤算了一下距離天人五衰真正成立需要多久——
至少得等自己抓到能引起全球範圍感染的吸血鬼伯爵才行。
不急,他可以慢慢在太宰治身上試驗【書】的效果。
再加上神樂綺羅從異能特務科叛逃,對兩人下手只會更加容易。
然而。
神樂綺羅很快證明了人才不用找工作,因為工作會自動上門。
而且,他和異能特務科的關係遠沒有外人眼中那麼僵硬。
“種田長官,很抱歉,我要叛逃了。”
——當種田山頭火大半夜收到這條來自神樂綺羅“彬彬有禮”的離職短訊時,他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總覺得自己還能再掉兩根頭髮。
別人的叛逃,重點在於“叛”;神樂綺羅的叛逃,重點在於“逃”。
除了燒掉有關自己異能力的稿紙和記載身份信息的檔案,神樂綺羅什麼也沒做。
種田山頭火也相信,以他的人品,不至於將科室機密信息泄露給其他人。
當然,太宰治除外。
出於壓力和面子工程,種田山頭火不得不在第二天象徵性地“緊急”發佈了針對神樂綺羅的通緝令。
不過這則通緝令掛了沒幾個禮拜被迫撤銷了。
因為神樂綺羅成了鐘塔侍從的編外人員——
“我們觀測到世界線產生異變,經討論一致認定事源幾年前遺失的【書】,而閣下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直接擾亂【書】作用的人,鐘塔侍從誠邀閣下加入。”
鐘塔侍從作為世界最強異能國“鐘塔”的特務科,參與並主導了歐洲異能技師製作【書】的項目,至於【書】後來遺失就不在他們預料之內了。
比起其他聞風而動、恨不得立刻找到【書】的組織,鐘塔侍從反而不那麼迫切,但由着【書】落入別人手裏卻是不可能的。
這不,消息一確定,他們立刻鎖定了關鍵人物。
不過老牌帝國有其自己的傲慢,說是“誠邀加入”,實則是駐紮橫濱的外派人員,由神樂綺羅替鐘塔侍從監視橫濱的情況。
“所以綺羅的工作是……誘餌?”太宰治挑剔地看着這則短訊。
神樂綺羅數了數鐘塔侍從許諾的月薪後頭掛了幾個零,“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一個月兩百萬日元,只需要每年去一趟英國述職,其他什麼都不用做……難道不是躺着拿錢?
神樂綺羅可恥地心動了。
他剛失業的時候,太宰治站上沙發自信滿滿地宣佈“接下來由我養綺羅!”,打擊得神樂綺羅當場褪色石化。
這下好了,他又有工作了。
“咳咳、”神樂綺羅假模假樣地清了清嗓子,喜滋滋地說,“我有能力繼續養治了!”
“不要不要不要!什麼彈性工作制都是入職前的謊言,到時候一定是加班996、不下班不算上班的工作地獄!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太宰治氣鼓鼓地撲過去,在他身上滾過來滾過去。
什麼鐘塔國,萬一現在說得好聽,之後把綺羅調去英國怎麼辦?指使綺□□這干那怎麼辦?逼迫綺羅做不想做的事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憑什麼不讓自己養!太宰治看透他的小心思。
神樂綺羅一隻手按住在他身上拚命撲騰的小孩,伸長脖子左右躲閃,另一隻手噼里啪啦回復鐘塔侍從的信息,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按下發送鍵。
不管治再怎麼撒嬌,他才不要變成沒用的大人呢!
而且他問過夏目漱石了,鐘塔侍從是個極重榮譽的正規組織,內部更有等級分明的爵位制度,斷然干不出說一套做一套的事。
見神樂綺羅不為所動,太宰治不開心地哼了一聲,只能作罷。
他心裏開始默默盤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在橫濱的表裏世界結一張網。
鐘塔侍從收到返信后動作很快,第一筆兩百萬円的工資立刻打到了神樂綺羅卡上。
神樂綺羅動作更快,他反手將錢全轉到太宰治所持有的他的工資卡上。
他沖治眨眨眼:“大諮詢師的啟動資金。”
太宰治昂起小腦袋瞅了他一眼,綺羅以為這麼簡單就能把他哄好嗎?太天真了!
接着,他像條小貓貓蟲,哼哼唧唧地拱到綺羅胸口,啪嘰、臉朝下趴着不動了。
“咦?他們還發了一份情報?”神樂綺羅點開一看,是有關澀澤龍彥的情報。
離開橫濱后,對方的行動沒有收斂,依舊我行我素,走到哪兒異能者死到哪兒,堪稱人形自走異能者清理機。
憑鐘塔侍從的情報機關,整理澀澤龍彥的軌跡圖簡直輕而易舉。
太宰治一下揚起頭,盯着地圖微微眯眼。
的確,遲早都得清算。
老鼠溜得快,暗中第二人身份不明,那就先從澀澤龍彥開始,當然也不能忘了見風使舵,故意絆住福澤諭吉的森鷗外。
不等他替澀澤龍彥計劃幾場驚險刺激的獵殺遊戲,神樂綺羅開口:“治在家等我一天,我去把他幹掉。”
太宰治:“?”
說是一天,真就一天。
飛機起飛、落地,有備而來的神樂綺羅找到澀澤龍彥,乾脆利落使用異能——
“【舊病複發】”
澀澤龍彥得過什麼小毛病神樂綺羅不知道,但對方死過一次,死怎麼不算得病了呢?
他只看到澀澤龍彥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下一秒四散逸成無數光點,原地徒留一顆頭骨。
“……”神樂綺羅盯着這顆頭骨,無奈撥通太宰治的電話,“治,只剩頭骨了。”
“要!”太宰治中氣十足地喊。
“別告訴我除了學莫里亞蒂當諮詢師,治還想模仿夏洛克把頭骨放進冰箱?”神樂綺羅擰着眉毛,一臉凝重。
幾秒后,他捂住電話口小聲嘀咕:“好吧,至少我該慶幸不是個新鮮的頭顱。”
要知道電視裏的夏洛克可是把一顆新鮮的頭塞進了冰箱。
“我聽到啦!”太宰治抗議。
於是按照治的要求,他帶着澀澤龍彥僅存的頭骨回家,如果不是鐘塔侍從提前替神樂綺羅打點,他差點上不了返程的飛機。
“織田作加入異能特務科了哦~”
太宰治一邊拿着記號筆沿着澀澤龍彥的頭骨畫奇奇怪怪的圖案,一邊對神樂綺羅說道。
後者離開后,外勤組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種田山頭火大手一揮,同意了織田作之助不殺人的條例。
“誒?真好,織田終於可以隨便吃咖喱飯了。”對於織田作之助一周七天,五天吃激辣咖喱的狼人行為,神樂綺羅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生活再度歸於平靜。
太宰治立志投身諮詢師事業,為此,他這年參加了中心考試和校內二次考,也就是高考,考取了日本私立大學文理科入學考試偏差值排在榜首的慶應義塾大學——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在橫濱。
大學依舊申請不上課後,太宰治的諮詢師工作走上了正規。
如之前所言,他不接灰色地帶之外的委託,諮詢師的工作不像偵探社,身體力行替委託人解決問題。
太宰治通常只坐在辦公室,給予來訪者一些“微小的建議”。
起初無人在意他的話,自從一個十八流組織死馬當活馬醫,每一次行動都遵照太宰治的話,短短三個月一躍躋身青葉區的一流組織后——
辦公室的門檻字面意義上地快被踏破了。
短短兩年,太宰治的名字在橫濱里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不越界的前提下,他踩着遊離表裏世界之間的那根線玩得風生水起。
樹大招風,不是沒有人記恨太宰治,“只不過是仗着那個‘言靈’肆意搗亂的小鬼而已!”
放話的組織身體力行,趁着神樂綺羅飛英國述職,打算給太宰治留一記狠狠的教訓。
當天,該組織被禍水東引向中原中也。
默哀一秒。
第二天,織田作之助攜異能特務科的外勤部,上門親切地查了水表。
默哀兩秒。
第三天,從英國回來的神樂綺羅收到了一張銀行卡。
“快辭職叭~”太宰治托着下巴,雙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神樂綺羅在“不愧是治,好能幹!”和“不行我要捍衛這個家唯一成年人的身份!”中糾結了幾秒,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
“養我的事,等治成年再說。”
……
太宰治的十五歲。
武裝偵探社成立的第五年,森鷗外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第二年。
稍稍厭倦了諮詢師工作的他聽說了新宿的情報販子,轉而對這個頗具空手套白狼意味的職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當神樂綺羅知道新宿區的情報販子被打折了雙腿、生死不明后,他憂心忡忡地說:“要不治換個更安全的職業吧……”
從未告知綺羅諮詢師究竟有多踩鋼絲的太宰治瞅了他一眼,眨了眨有狹長趨勢的貓瞳:“好~”
正如“踩鋼絲”一詞,遊離灰色地帶不越線,遠比進入里世界或者單純停留表世界難得多。
太宰治從不低估人性的惡,偶爾也會生出“啊這種垃圾乾脆送他下地獄吧”的衝動。
通常殺人的念頭冒出的剎那,只要一想到綺羅在家等自己,殺人的衝動便如陽光下的泡泡,“噗”地破掉了。
只有有一次不一樣。
那是個走投無路的連環殺人犯,跪在太宰治腳下甘願獻上一切只求一個活下去的方法。
當被拒絕時,心知無力回天的連環殺人犯口不擇言地咒天罵地。
太宰治冷眼看着他喋喋不休地罵著自己。
辱罵對象無動於衷、甚至看小丑的態度激怒了殺人犯,他從太宰治罵到偵探社、特務科、黑手黨,最後——瘋狂地詛咒神樂綺羅。
“他會死,死得悄無聲息死得醜陋死得不值一提,留不下一具完整的屍體——”
太宰治驀地沉下眼神,抽出備用□□對準殺人犯的眉心。
他理應憤怒地開槍,但他不會這麼做。
“哈、”後者冷笑一聲,誰都知道諮詢師不親自殺人。
他故意用狎昵的眼神上下掃視太宰治雌雄莫辨的姣好臉龐,挑釁道:“好孩子,要爸爸教你怎麼扣下扳.機嗎?”
偏偏,宛如一枚小小的煙頭掉進油罐車,轟地一聲,怒火前所未有的燒過太宰治的大腦。
【你在失控】
【這種程度本不該使你失控】
【殺了他】
【他罪有應得,綺羅不會怪你,他從不怪你】
【這不算越線】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暴虐所控制,太宰治死死盯着殺人犯,食指一度一度彎曲——
砰!
子彈穿過連環殺人犯的眉心。
但不是從太宰治的槍口。
透過殺人犯眉間血肉模糊的小洞,太宰治看到神樂綺羅面無表情地緩緩放下槍。
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猝然失控的暴虐消失地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太宰治僵硬地放下槍,無措地像是回到八歲第一次被神樂綺羅抓住幹壞事的時候。
“我沒有……”想殺他。
說謊。
你的確想開槍、並且正在開槍。
於是他閉了嘴。
神樂綺羅看着太宰治略微失神的瞳孔,無奈地彎了彎眼睛,彷彿太宰治仍是他記憶里需要給予十二分偏愛的孩子,縱容道:
“治、閉眼。”
太宰治的呼吸重回,他乖順地閉上眼。
直到獨屬神樂綺羅的氣息靠近,攬住他的肩膀,輕輕地抱住他。
【目標陽光值+5(80/100)。】
神樂綺羅垂眸,看向懷裏的人,十五歲的治只比自己矮大半個頭,治再不用踮腳,歪歪腦袋便可以埋進自己的頸窩。
而太宰治也這麼做了。
他小聲吸吸鼻子,在綺羅頸間拱了拱,渾然不覺拱亂了自己的頭髮。
“我沒有殺他。”他委屈地說。
“我知道。”神樂綺羅莞爾一笑,沒有戳穿太宰治偷偷摘掉“想”字的語言陷阱,安撫道,“別擔心,他是通緝犯,我來之前通知了異能……”
篤篤篤、
特務科三個字沒來得及出口,辦公室的門被“禮貌”地敲了三下。
小田和也,現在是織田作之助的搭檔,耷拉着眉毛點了支煙。
“我說你們,”他閉了閉眼睛,嘴裏吐出白色的煙圈,“稍微注意一下場合。”
小田和也瞥了眼“叛逃”第二天發短訊告訴他叛逃的神樂綺羅。
和妻子撫養了兩個女兒的他早已淪為滄桑大叔,反觀前搭檔,竟然同七年前第一次見面幾乎沒有區別,時光彷彿獨獨不平等地在對方身上停滯了。
太宰治輕哼一聲,鬆開手正要抬頭,卻被神樂綺羅擋住視線。
“麻煩和也處理屍體了,通緝令上的獎金歸你。”
看着他七年如一日下意識維護太宰治的行為,小田和也扯了扯嘴角,拖長音調:“是是是——”
整個橫濱只有一個傻子把太宰治當傻白甜,那就是神樂綺羅。
小田和也看向太宰治,事實證明自己看走眼了,對方到現在都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至少異能特務科記錄里是這樣。
不過他向來和太宰治不對付,所以——
“織田和坂口這周加班,讓我轉達你周末酒吧的約會(デート)取消。”
太宰治:“……”
絕對是故意使用這個詞的。
“酒吧、約會?”神樂綺羅遲疑地問。
デート,有感情連帶關係時的約會/幽會,通常用於異性,但介於他並不是個刻板的人,且日本壓根沒有早戀這一說法——
“呃、織田還是坂口?”神樂綺羅小心翼翼地問。
總不可能三人一起交往,那樣有點……太過了。
小田和也衝著太宰治一挑眉尾,拱完火扛着屍體一溜煙跑路了。
太宰治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把人抓回來狠狠給一發左勾拳。
他不甘心地說:“不是約會,只是偷偷喝酒。”
三人組裏只有他未成年去酒吧特地點橙汁什麼的,聽上去超糗的好不好!
神樂綺羅眯了眯眼,喝酒倒是其次:“所以上次半夜濕着回來不是因為局部地區有雨,恰巧淋到治——”
對於太宰治干大壞事前積極報備,小壞事卻不安分地拉着友人們有一件藏一件的行為,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早就習慣了。
後者甚至精準吐槽:“關鍵不是隱瞞,而是隱瞞得非常拙劣,故意等神樂君揭發,很難說不是太宰的獨特癖好。”
正如貓咪反覆推掉桌面上的杯子,確認鏟屎官的縱容一樣——
太宰治左顧右盼,眼珠子無比靈活,就是不看綺羅:“喝醉腳滑摔進了鶴見川。”
雖然掛了一身水草,但正好衝掉酒氣。
不過太宰治也沒想到,自己大着舌頭胡編的借口竟然被神樂綺羅信到剛才……
話說織田作和安吾都沒下河,到底怎麼才會相信局部地區的雨只精準落在一個人頭上啊!
果然一直悄悄懷疑但沒問吧!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太宰治叉腰,理不直氣也壯,當即反客為主。
神樂綺羅眉毛耷拉:“我以為治想保守小秘密。”
他為此傷心了很久,心道治到了叛逆期,開始出現像育兒書上說的,把他當假想敵的傾向了。
“對你不會。”太宰治順口說完,輕嘶了一聲,他說了什麼肉麻話。
他抱胸,揚起尖尖的下巴,虛張聲勢:“咳、總之下次一定要直接問我。”
神樂綺羅眼睛一亮:“好。”
太宰治:“……”
他怎麼覺得綺羅變黑了。
算了,他還是探究一下剛才驟然無法自控的問題。
往小了說,是青春期特有的情緒體驗強烈,包括毫無徵兆的易怒、焦躁等,以及相對頻繁的情緒爆發。
而多一個心眼的話——
“前一次的述職有沒有異常?”
神樂綺羅想了想:“針對橫濱的觀測變多了,而且提到了鑰匙。”
“鑰匙?”
“是的,似乎是通往【書】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