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新政
明初:開局救了個公主正文卷147新政精銳和烏合之眾的差距,不是靠人數能彌補的。
這一點,朱亮祖知道,但是典史馬如海卻不知道。因為他就沒見過,真正的精銳是什麼樣的,會有多大的戰力?
如果當初廣東的何真不是選擇投降,而是和明軍拚死廝殺的話,或許馬如海就能見識到精銳軍隊的厲害。
只是很可惜,他沒有見識到。見識上的缺乏,往往就是馬如海這樣的土霸王的最短短板,代價往往也很慘重。
他離開縣城的時候,也沒明確說是造反還是不造反,還寄希望於和駙馬達成共識,因此,縣城這邊和平時也沒多少區別,就是緊張一點而已。
朱亮祖的騎軍一到,就順利接管了整個縣城。
張一凡到達縣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全城戒嚴之下,軍士舉着火把,按照已經招供出來的口供,開始抓捕馬如海的同黨。
原本馬如海為了展示政績,強行清空的大牢,一下就關滿了人。
張一凡親自帶人,到馬如海的府邸抄家。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有各倉庫里堆滿的糧食、食鹽等等物資,一一過目之時,張一凡就忍不住感慨:只是區區一個典史,就比他和朱棣這個藩王都要富,看來這個大胖子在香山縣是真的刮地三尺。
第二天一大早,快馬便奔赴香山縣轄下所有坊都。
很快,各坊都的里長、族長、鄉老等等,便在信使的陪同下,敲着鑼大聲喊話通知。
“所有人聽着,明天在縣衙廣場公審馬如海等人,凡有冤情,皆可前往縣城控告。”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明天一天,千萬不要錯過了!”
“……”
古代審案,也有公審一說。不過只是在縣衙裏頭,可以准許一部分人聽縣尊審案。
但是,張一凡要做的這個公審,明顯和古代的公審不一樣。
他就沒有在縣衙裏面審案,而是在縣衙廣場上設一個檯子,廣場周邊都是精銳騎軍站崗,整個廣場,至少能容納三千人。
返回縣城之後的第一天,整天都是抓人抄家。馬如海極其黨羽,或者說香山縣的所謂鄉紳,還能過得好的,基本上都和馬如海是一黨,全部被抓和抄家。
第二天,就是公審這些人。
這兩天很忙,張一凡壓根就沒有睡懶覺的時間。因為這些事情,最好就是在永嘉侯騎軍的鎮壓下進行,才有最大的威懾力。
對此,張一凡不得不感謝朱亮祖同學確實好樣的,竟然出動了三千騎軍為他撐腰。
這也讓香山縣的百姓,都認識到了駙馬縣令和普通縣令絕對不一樣,讓他們對張一凡有了更大的信心。
張三等民壯,成為最擁護張一凡的一批人,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駙馬縣令有多大的能耐。
公審大會,在張一凡的安排之下,讓那些被欺壓的百姓,一個個上台控訴那些以馬如海為首跪在那裏的罪囚,頓時就引爆了香山縣百姓對這些土豪劣紳的怨恨。要不是朱亮祖的精銳騎軍看場,估計這些土豪劣紳會被憤怒起來的百姓撕得粉碎。
與之對應的,“青天駙馬”,便成了張一凡的標籤,成為香山縣百姓人人感激的對象。
第三天的時候,也是朱亮祖到香山縣來的第四天,張一凡便把上報朱元璋的奏章給朱亮祖看了下,淡化了朱亮祖的小題大做,強調了三千騎軍快速控制局面,並且還擊潰了一千多山賊,替香山縣解決了山賊問題的功勞。
瞞朱元璋同學的事情,張一凡肯定是不會幹的。但是華夏語言的妙用,卻是可以有的。
朱亮祖見了之後,一臉感激地對張一凡說道:“駙馬的手段,俺老朱都看在眼裏,真服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送信過來,老朱能做的,絕不推託!”
他這個話,還真不是客氣。
他也不只是指張一凡怎麼處理他的事情上,還包括了這幾天他在香山縣看到的一切,對於張一凡公審那些蠢豬,迅速贏得了香山縣民心,掌控局勢很是敬佩。
此時的他,算是明白,為什麼駙馬年紀輕輕,卻能讓宰相如此重視了。
張一凡自然是謙虛,和朱亮祖客套了一番之後就趕緊把這支騎軍送走了。
朱亮祖行軍打仗,隨身攜帶三天乾糧,這都要吃完了,接下來三千騎軍再不走的話,那就得吃香山縣的了。
這可是三千騎軍,他可不想養!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張一凡到香山縣來的真正做事的開始。
一網打盡馬如海團伙,這是好事,但是也帶來了一個麻煩事。那就是整個縣衙,從上到下,不管是文書還是差役等等,幾乎全部關在大牢裏面了,張一凡基本上就成了光桿司令。
怎麼辦?
就算是不關心政事的朱鏡靜,也是替張一凡擔心。哪怕她幫張一凡,那也是杯水車薪,根本忙不過來的!
對此,張一凡已經有腹案,笑着安慰說沒事,他有法子。
於是,他口述,朱鏡靜執筆,發出了他當香山縣縣令的第一道公告,貼到了縣衙門口。
很快,整個縣城的人都轟動了。隨後消息迅速傳開,傳遍了整個香山縣。
“你們聽說了么?駙馬縣令要招大小官吏了,就連更夫都要,並且還有俸祿呢!”
“什麼,這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更夫都有俸祿啊?”
“對啊,縣衙裏面的老爺不是由上頭派的么?還有的,是輪役當差的么?駙馬縣令這是亂搞了吧?”
“你們知道啥,佈告上說得很清楚,我們香山縣不一樣,是皇權特許,任由駙馬爺處置的!”
“是啊,你們以前有聽說過駙馬爺當縣令的么?你們有見過,縣令有點事,侯爺就親自領着三千騎軍,整整三千騎軍跑來助陣的么?”
“就是,佈告上說了,我們香山縣的所有事情,都會和以前不一樣,是當今皇帝准許的,讓駙馬爺試着做,如果做好了,那全國都可能學我們香山縣的!”
“你們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認識字,我覺得可以試試文書的活,萬一被駙馬縣令看上了,那就是能領俸祿的人了!”
“……”
這個佈告的內容實在太過震撼,說是縣衙里的所有職位,包括各種差事,都將以雇傭的形式來擇人,為期三年。
這些職位,如果按照原本來的話,是需要上級衙門派遣,甚至有的吏員是需要吏部那邊報備才行的;還有的職位,原本是直接指派人來服役的形式;但是現在,駙馬縣令公告,全部都採用雇傭的形式,一經錄取,那都是有俸祿發的。
如果說,張一凡來當這個縣令,就是平平常常的那種,沒有馬如海的事情存在。那壓根就不會有人相信,哪怕他是駙馬。
可如今,張一凡來的幾天時間內,就一舉把香山縣內一手遮天的馬如海拿下,並且是以雷霆之勢,甚至都有永嘉侯領三千騎軍親自助陣。
隨後,他又採用公審的方式,讓全縣百姓心中對官府的怨恨都發泄了出來,同時感恩他這個駙馬縣令,使得他這個威望,一下就提高到了很高的程度。
張一凡這時候說得話,在香山縣百姓當中,那是最容易聽得進去的時候。
因此,在佈告發出之後,很多人就存着試試看的心態,開始去衙門報名了。
本來的話,典史的職位,張一凡本來是想讓朱五來擔任的。這個職位很關鍵,要信得過的人才好。
但是,朱五拒絕了。他明確表示,他要護衛駙馬公主的安全,不能分心再去當什麼典史。事實上,他也看不起典史的職位。
張一凡想了想,最終也把典史的職位拿出來招聘了。
反正現在大明朝用的是舉薦制,他招聘合適了就向老丈人舉薦,難不成老丈人還會否掉他的舉薦?再說了,香山縣是特區,特事特辦,就算是人事任命,那也可以和別的縣不一樣的。
此時的香山縣,對於張一凡來說,完全可以算是百廢待興。
因此,他就算想摸魚過日子都不可能,直接縣衙大堂坐着,有報名的就直接面試。
如果感覺不適合,那就下一個;如果面試合適,就不管是不是還有更合適的,直接通知外面,去掉該職位的招聘需求。
當然了,招聘有最基本的條件,是需要戚祥帶着他的手下先行核對。通過了,才能進縣衙大堂。
比如說,何方人氏,有沒有犯罪前科,是何犯罪,是否識字等等。
張一凡和他老丈人的顏值控不同,相貌如何這一條,是不管的。長得好不好看沒關係,重要的是能否勝任該職位。
當第一個人被錄取,縣衙外面掛着的職業需求被揭下時,就引爆了不少還想看看情況再說的人。
說句不誇張的,縣衙門口這邊,排起了長隊,就算是天黑了,依舊沒有散。張一凡不得不給了他們號碼,讓他們明天按照號碼排隊。
為了防止這個號碼轉讓,會寫上多少號某某某。除非一開始就是替別人排隊,否則沒有半途被別人高價收購的可能。
一連忙了三天,縣衙大大小小的職位,最終都招得差不多了。
不管怎麼樣,在縣衙做事,那都是體面活,更不用說,不管幹什麼,都有俸祿可以拿了。
次日,所有人在縣衙大堂集合,幾乎快站不下了。
張一凡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一大堆還有打補丁衣裳的手下,嚴肅地對他們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有三個月的試用期,如果在這三個月內幹得不好,本官會隨時辭退你們。可要是幹得好了,那便是得到了本官的認可,好好做事就能做滿三年。這個是在合約上說了的,如今給你們提個醒!”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之後又說道:“之後本官如果覺得官職設定不合理,也可能會改動。提前說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接下來,本官要宣佈,在香山縣實施的新政!”
聽到這話,縣衙大堂內雖然擠滿了人,卻是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非常安靜!
他們已經知道,駙馬來地方上當縣令,那是奉皇帝旨意,有特別的事情要做。至於什麼特別的事情,他們也非常好奇。
張一凡掃視他們,嚴肅地說道:“在香山縣範圍之內,以後只分官籍、民籍以及賤籍三類。此三籍,皆只限於個人,不牽連家人。官籍不提,賤籍是為違法亂紀之徒,其餘皆為民籍。無論以前從事什麼,以後,至少在未來三年皆按如此分類。全縣百姓,皆要重新登記造冊!賤籍之人,改過自新后,亦可改為民籍,但是會留下記錄。”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是震驚。
職業的世襲,可不是從大明朝才開始的,突然之間,戶籍之分變得如此簡單,並且只涉及到個人,這真得讓他們非常意外。
還有,賤籍的分類,以前是包括不少職業的,可如今,只是違法犯紀之徒才會屬於賤籍,這將會是那些以前屬於賤籍的人翻身的開始!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這一刻,他們也是恍然大悟,知道了為什麼駙馬縣令招聘的要求裏面,說是連賤籍都可以,原來是要廢除以前的賤籍,原本屬於賤籍的人,就不再屬於賤籍了!
這麼一個天大的消息,哪怕他們非常想給駙馬縣令一個好印象,但是此時,也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張一凡知道,這消息對他們太過震驚,便給了一點時間,然後才咳嗽了一聲。
底下人一聽,立刻收聲,紛紛看着駙馬縣令,豎著耳朵聽着。
張一凡看着他們,給他們解釋道:“民籍做事,賺錢,不受約束,可各施所長,做自己擅長之事。如原本的農戶,覺得自己做木匠比種田更能賺多點錢,又或者做點買賣更好,皆可去做。原本軍戶,不想當兵,先去做點別的,一樣可以。諸如此類等等。”
聽到這話,大部分人又是震驚,不過也有人按照事先交代的,有問題舉手,就舉了手想要說話。
張一凡一看,發現是新任暫代典史張三,便問道:“張三,你有何話要說?”
眾人一聽,紛紛轉頭看向站在前面的張三。他們都知道,這個張三和駙馬縣令的關係很好。
就見張三紅着臉,努力鼓起勇氣說道:“駙馬爺,那如果衙門要徵發……徵發木匠,或者其他匠人,可以後只有民戶的話,該如何徵發呢?”
張一凡聽了點頭,這個張三,覺悟高,還沒正式履職呢,就已經想到這個了。
於是,他便回答道:“在香山縣範圍內,以後衙門不會徵發,只有雇傭,願意來的來。至於香山縣範圍之外,如今我們香山縣不歸地方管轄,就沒有來自香山縣之外的徵發。”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露出歡喜之意,這絕對是大好事啊!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百姓有兩項義務,就是賦稅勞役,影響最大的,甚至百姓最怕的不是賦稅,而是勞役,一個搞不好,能搞垮一戶人家。
如今,這個勞役不再存在,就等於頭上少了一座大山,任何人聽了,都會非常高興的。
於是,縣衙大堂內,又響起了一片“嗡嗡嗡”的聲音。
張一凡還是按照慣例,等了一會之後,才又咳嗽了一聲。
於是,縣衙大堂又安靜了下來。
張一凡看着他們,接著說出了一個更為震撼的消息。
只聽他嚴肅地說道:“鑒於之前香山縣的糧田,幾乎都被馬如海以及他的人兼并,本官決定,香山縣的糧田,以後收歸官府所有。除罰沒的糧田之外,其他還在民籍百姓手中的糧田,衙門會以合理價格收購!”
聽到這話,所有人頓時大驚失色,這一次,和之前的震驚是完全不一樣的。之前是高興的震驚,而這一次是擔心地震驚。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張一凡已經繼續說道:“以後,全香山縣的糧田,都會按照在籍百姓名冊劃分,所有人都有份。分到糧田的百姓,可以擁有糧田的使用權,但是沒有所有權。換句話說,百姓可以用這個田,然後交給官府租金,但是不能買賣。如此,可保證所有百姓都能擁有糧田,不會存在被馬如海一樣的土豪劣紳吞併糧田!”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剛才真得是嚇死了,以為以後沒田了呢!
真如駙馬縣令所說的,那還真有一定的道理。那個馬如海一樣的豪強,真得會讓人沒有活路!
他們還在衡量得失,張一凡已經繼續說道:“所有糧田,隔兩年重新分一次,民籍在冊的,不管大人還是小孩,保證都能分到糧田。換句話說,如果不是登記在冊的百姓,就沒有糧田可分。具體的分法,在全縣登記造冊之後公佈,保證最大的公平!分完之後,如果有新開墾出來的糧田,三年之後必須賣給官府,歸於分配糧田之中,之前糧田所得,皆歸個人所有。”
這裏面,還有一個問題,張一凡沒說,不過回頭給朱元璋的奏章中,他會給予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