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混亂
明初:開局救了個公主正文卷145混亂午後時分,雖然已經快深秋了,可廣東的天氣,依舊和夏天差不多。
熱就一個字!
然而,就算是這樣,官道上卻有一大群人在趕路。
大概二十多人騎馬,四十多人走路,另外還有七八輛馬車,其中只有兩輛是帶車篷的,其他是平板車。
平板車上,一眼就能看到,都是坐滿了人。
這些人,穿得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普通衣裳,衙役當差等等混雜。估摸着這一行人,差不多都有上百人了。
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年輕,且都攜帶了刀槍棍棒之類的武器。
也虧了香山縣臨海,不時有海風吹過,雖然太陽大,但是多少還能有點風吹着。
可就算這樣,他們一個個也都汗如雨下,看他們樣子,雖然沒有埋怨,但是士氣並不高。
“駕,駕,駕……”
在他們的前頭,一騎快馬,急速奔跑,迎上他們之後,便在那輛豪華帶篷馬車前停下,大聲稟告道:“老爺,駙馬縣令和公主還在唐家村,在擺流水席呢!”
他這話說完之後,車裏面響起了馬如海的聲音:“快,都再快點趕過去!”
他的話音一落之後,管家鑽出了車篷,對身後的那群人喊道:“老爺說了,都再快點,今天的事情要是解決好了,都是重重有賞。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們一個個都是難逃一死的!”
馬如海帶來的這些人,是他能在縣城這邊調動,並且保證忠心的全部了。
至於其他人,雖然還有更多。但是他擔心面對駙馬公主的時候,那些人會不可靠。畢竟,要是談不妥的話,他是準備要挾綁架駙馬和公主的。
一旦衝突起來,如果駙馬公主許以重利,他肯定比不過的,不夠忠心,不是和他本人綁得死死的,他是真不敢在這關鍵時刻用的。
不過他相信,他已經帶了一百來人,而公主駙馬一行人,男女全部算起來也才十來個,怎麼都夠了。
為了展現實力,他還派人通知山上的,那邊至少能下來千把人。
就是可惜剛剛經過颶風,海上那邊還沒法聯繫上。要不然,連海上的也來,就能讓駙馬充分認識到他的實力。
在這香山縣,沒他馬如海支持,駙馬什麼事都做不了。
此時,在馬如海管家的一番催促之下,一行人便加快了速度,小半個時辰之後,終於趕到了唐家村這邊。
廣東這邊,不缺大樹,哪怕是颱風過後,依舊還有不少大樹不倒的。
這些馬如海的狗腿子,一個個氣喘如牛,趕緊躲到樹底下去休息,一個個袒胸露乳的,還給自己猛灌水。
這天氣,本來該躲在縣城裏的!
車篷里,哪怕管家使勁給馬如海扇扇子,也熱得這個大胖子受不了。
於是,一張躺椅搬下來,就在樹底下放好。馬如海一邊抹汗,一邊看着不是很遠的唐家村。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炊煙了,但是,這邊也還能聽到那邊似乎很熱鬧。
“老爺,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管家湊在馬如海的身邊,請示道。
馬如海緊皺着眉頭,用手一指村子道:“已經有兩波兄弟進去了,沒出來?”
“對,有兩波兄弟來過了,但是沒有回報。”
馬如海確認了之後,又盯着唐家村看了一會,臉色明顯有點不好看了。他當即吩咐道:“再派兩個兄弟過去看看,不管如何,必須在一刻鐘內回報。”
“是,老爺!”管家聽了,立刻答應一聲,然後點了兩個人的名字,派去了村子裏。
看着那兩個人往村子裏走去,馬如海對自己的管家說道:“看這個樣子,這個駙馬、公主竟然能和這些賤民打成一片,指不定就能給這裏的賤民膽子,我估計駙馬怕是知道了。”
“那怎麼辦?”管家一聽,頓時慌了,這是最壞的情況。
馬如海臉色陰沉,用肥手抹了把汗之後問道:“駙馬公主要是離開村子,只能走這條路么?”
“是的,老爺,其他路都不適合騎馬。”管家聽了,連忙點了個人過來,那人馬上就回答道。
馬如海聽了,面露狠辣地說道:“好,堵死這裏,要是一刻鐘之後他們不回來的,就攻進去,誰要敢反抗的,儘管下殺手。但是,公主和駙馬不能碰。他的手下,盡量也別死人!”
他是真心不想得罪駙馬和公主,而是想抱駙馬和公主的大腿。可局勢如此,他也只能來個“兵諫”,如果駙馬和公主能認可他,那就最好。如果還是要治他罪,那就沒辦法了,只能魚死網破,以後逃到南洋去了。
管家聽了,立刻答應一聲,然後轉身吩咐手下去了。
廣東這邊,元末明初的時候,一樣有各種造反。
有活不下去的,也有鄉紳造反的,有被元朝招安的,也有佔山為王的,總之,天下大亂,廣東也沒法倖免。
最後,是鄉紳造反的何真被招安,領兵平定了廣州的大部分地方,然後在明軍南下的時候選擇投降,整個廣東就這樣,屬於大明朝的了。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地方的野心之輩,或者說有點能力的,自然也紛紛崛起。比如這個馬如海,就混上了香山縣典史的位置,並且能稱霸地方。
偏僻地方有偏僻地方的好,如果馬如海在南京邊上這麼胡作非為,早就被剝皮充草了。可在這裏,如果不是駙馬來當縣令,來得只是那種普通縣令的話,基本上還是拿他沒辦法。
可偏僻地方,一樣有不好的地方。就是馬如海有野心,還想繼續往上爬,而不滿足於一個香山縣,那必須要上頭有人才好。
一個廣州府知府,並不算大靠山。這種地方官,任滿了都不知道會調到哪裏去。可是,如果能抱住駙馬和公主的大腿,那就是馬如海重新征程的新起點。
因此,這時候的馬如海,哪怕他的內心其實已經知道,他怕是沒得抱大腿了,但是還是想試試,萬一呢?
大明朝的開國元勛中,就有不少以前是佔山為王的,憑啥他馬如海就不行?
但是,馬如海他自己就沒想過一個問題,元末明初這麼混亂的時代,別人能混成大明朝的開國元勛,而他只是區區一個典史,那是不是也是眼高手低之輩?
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兩個派進去的手下,依舊是一去不復返。
馬如海的表情,變得非常地難看。
肥嘟嘟的身體離開了躺椅,面目有點猙獰,厲聲對他的手下喝道:“都給我打起精神,就讓這位從京城來的駙馬爺瞧瞧我們的實力,給我上!”
他的手下聽了,雖然不情願,但是也沒辦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確實和典史老爺是綁在一起的。
於是,紛紛離開了大樹底下,握緊了手中的刀槍棍棒,準備進村了。
……………………
番禺縣縣令道同收到求援信的時候,是在下午了。他當時還不在縣衙,依舊在外面救災。
不過因為民壯被放回來,勞力得到了極大補充,救災也就到了尾聲。
他來當這個番禺縣縣令已經有五年多了,對於隔壁縣的情況,當然是有些聽聞的。
但是,畢竟不是他所轄的地方,而他自己境內的那些不省心鄉紳,也牽扯了他的精力,對於隔壁縣的情況,也就有心無力。
但如今不一樣了,不說別的,光是駙馬和公主可能會出危險,他就絕對無法坐視不理了。
於是,道同立刻安排人手,準備去增援駙馬和公主。
他手下沒兵,只能是抽調縣衙的衙役,還有抽調一些民壯,組成一個增援隊伍。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一聽說要去隔壁縣和典史馬如海起衝突,請假的就多了。
“縣尊,我老婆要生孩子了,去不了。”
“縣尊,我妹子要生孩子了,請個假!”
“縣尊,我老婆是他妹子,他妹子是我老婆!”
“縣尊,我肚子疼……”
“……”
道同好不容易集合起來的五百人,竟然多達四百多人,都在那嚷嚷着請假。
剩下那些,明顯在看情況,首鼠兩端。
見此情況,道同如何不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怕那香山縣典史馬如海。
道同生氣了,便對他們說道:“駙馬和公主有難,送來了求援信,如果不去,事後駙馬和公主真有什麼問題,死罪難逃!”
說到這裏,他掃視面前的這些人,再次厲聲說道:“回頭朝廷如何發落你們,本官不知道,但是,本官是一定要去。”
說完之後,他伸手整了下官帽,敏捷地翻身上馬,自己走了!
他的老僕見了,拄着一根棍子跟上。
五百民壯和衙役見了,不由得面面相覷。
怎麼辦?
沒錯,隔壁典史馬如海的凶名,他們是絕對聽說了的,肯定怕!
但是,道同在番禺縣當了五年多縣令,他是個什麼樣的官員,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縣令就帶個老僕去救那駙馬和公主,真要有什麼衝突,估計以後他們就沒有這麼好的縣令了。
看着道同孤獨的背影,終於有人邁出了腳,跟了上去。
“走吧,不管怎麼樣,至少不能讓縣尊出事!”有人喊着,便也跟了上去。
看着跟上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人說道:“我們就保護縣尊,那典史難不成還衝到我們番禺縣來?走了,走了!”
“剛才縣尊說了,公主和駙馬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些人可能也會被朝廷怪罪,走吧,走吧!”
在吆喝聲中,或許是人多的依仗,最終五百個衙役和民壯組成的隊伍,終於跟上了他們縣令,往香山縣進發。
在張三妻弟的帶領下,他們繞近路,趕往唐家村。
雖然民壯和衙役都想着,不想和那典史的人起衝突,但是,道同卻是心急如焚,不斷地催促,使得隊伍的速度走得倒也不慢。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們正走着呢,忽然就和隔壁岔路的人不期而遇了。頓時,民壯這邊立刻驚呼了起來。
“不好,這些是山賊,山賊下山了!”
“沒錯,這些是五桂山上的山賊,看那旗幟,就是五桂山上的山賊。”
“他們好多人啊,這至少上千人了,快跑!”
“他們人太多了,跑吧?”
“……”
亂鬨哄的喊聲中,一眾人等,猶如受驚的兔子,隨時會撒腿跑路。
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人多可以欺負人少,但人少見到人多,首先就丟了士氣。
道同一身官袍,騎馬走在前面。對面見了,也是一陣慌亂。不過很快,他們就不慌了。
“兄弟們,他們沒我們人多,不要怕!”
“識相點的,趕緊走,要不然拿命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裏過,留下買路錢!”
“今天爺爺沒空,趕快逃命,要不然殺無赦!”
“……”
這些山賊,確實是五桂山上的賊人,平時不怎麼下山,但是也有下山搶劫,還是有一定名聲的。
不過更多時候,其實就是逃稅的隱戶,躲在山裏種地,不用交稅。
類似這種,在古代通訊不發達,交通不發達的地方都有,只是規模大小區分而已。
在香山地界內,自然是要拜典史馬如海的碼頭,受他罩着,也要替他干一些臟活。
這一次,五桂山上接到了馬如海的命令,就下來了一千五百人左右,除了婦孺之外,都下山給馬如海撐場面來了。
道同是縣令,文官,可他是蒙古人出身,並不純粹只是一個文人,一看對面這些山賊亂鬨哄的,他是不怕,就想下令干一仗。
結果,他提馬要衝,往後一看時,他的那五百人馬,卻是在往後衝鋒。少數人在那,沖他大聲喊着趕緊撤,壓根就沒人跟着他沖。
這一下,他就傻眼了。
駙馬和公主那邊還正在等着他去救呢,他就要在這裏折了?
正在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忽然,他露出了一絲狐疑,感覺在這裏不可能吧?
但是,過了一會之後,他更確定了一點,立刻驚奇地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