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離奇的決定
蘇寧店鋪里所有人都累成了狗，但他們是痛並快樂着，打工妞們也有提成，有心人算了下，干一天的活計，她們就能分到上百兩，直接奔了小康，比去勾欄里賣笑來錢都快，一個個臉上都洋溢着喜悅。
店外獨孤海和他的小夥伴們同樣累成了狗，維持秩序的活計並不好乾，好幾次他們都差點跟門外情緒激動的顧客起了衝突。幸好獨孤海情商極高，加上不少人也認識他這個大鹽商的兒子，多少還是會給他一些面子，所有的麻煩基本都靠他擺平了。
聽到店裏時不時傳出那些跑堂女夥計銀鈴般的笑聲，獨孤海錘了錘自己快要斷了的腰，臉上露出一副既委屈又不甘的表情。
自己這夥人幫忙站了一天崗，除了在知州老爺那得了個五星好評，好像啥好處都沒得到啊！
冷不防肩上挨了兩熊掌，獨孤海疼得直咧咧，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張和他爹類似，滿是肥肉的臉。
“先前沒空，忘了自我介紹，老夫姓蘇，是這家店的東家之一，現在跟老夫進來。”
蘇四狗帶着一臉呆萌的獨孤海到了後堂，指着桌子上一盤白花花的銀子道：“這是你們的酬勞，別嫌少。”
生意人都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要想順順利利做買賣，少不得和這些皂巾小吏打交道，而且獨孤海他們今天確實出了不少力，無論林七還是蘇四狗都對他們讚不絕口，剛盤完帳，蘇四狗便讓人備下了這盤銀子，算是給獨孤海和他手下的辛苦費。
獨孤海大致估量了一下，這盤銀子最少一百多兩，平分到每個衙役頭上，每人也能拿到三兩，不由對這個胖子心生好感。
小吏和衙役都沒有朝廷俸祿，全靠上官撥給薪酬，在揚州這種大城市，那點收入也就夠糊弄口飯吃，要想養家餬口，全靠其他見不得人的外快。一天能有三兩銀子的進項，絕對是筆不菲的收入，還不要說這是人家開開心心贈予的，這錢，拿得舒坦。
獨孤海出身大富之家，不在乎這點銀子，但手下那幫弟兄卻都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日子沒那麼好過。
他們跟城裏商戶打交道的不少，像這樣出手大方又和氣的東家卻是少之又少，給蘇四狗做了個揖，獨孤海道謝了一聲：“多謝蘇東家好意，小的們就愧領了。”
蘇四狗揮了揮手，指了指桌上堆着的小木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道：“這些你也給弟兄們分分，拿去玩吧。都是舶來貨，我們店裏才有的好東西。”
獨孤海今天就看到不少人買了這木盒而去，此刻也很好奇，打開了一盒在燭光下看了一眼，又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詫異道：“這是，香皂？”
蘇四狗驚奇地“咦”了一聲，似是沒想到一個小吏居然識得此物。
獨孤海連忙解釋：“不瞞蘇掌柜，我在媚香樓有兩個相好，珠翠是頭牌，前些日子得贈了一塊香皂，桃紅沒什麼名氣，見過此物之後便朝我嚷着要買，但那時我哪買得到，想到家父也獲贈了一塊，我便試着能不能偷出來，結果……差點沒被我爹打斷腿……”
聽到這個押司如此有趣的經歷，蘇四狗差點沒笑岔了氣，擺擺手示意他把這些香皂也收下，道：“還有件事與小兄弟商量，我們也沒料到揚州百姓如此熱情，今天門口的狀況你也看到了，還請小兄弟明日再帶人過來幫襯幫襯，你們縣尊那我已派人去打過招呼。”
獨孤海聞言臉直抽抽，這一來又要站一天，
可憐了他的老腰，不過為手下兄弟考慮，他還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想來蘇寧這個大方的東家也不會虧待他們的。
……
送走了獨孤海，蘇四狗回到了後院的廂房，他和林充兩人今夜就算熱情相擁也睡不着覺，日入百萬啊，連搶錢都沒這麼快的。
林充抱着壺酒在院子裏自斟自酌，見蘇四狗回來，便招手喚他過了一起喝兩杯。給蘇四狗也倒了一壺酒，林七開口道：“剛才盤了下貨，怕是要勞煩你回去一趟了。”
蘇四狗點了點頭。
他們這次總共帶過來的貨差不多值個四五百萬兩，但誰都沒料到第一天就賣掉了快四分之一。
所售之物雖然都是消耗品，第一天之後銷售額肯定會急劇減少，不過按這勢頭，誰也不能保證究竟能支撐多久。
而且兩人帶這一船貨來，是準備開兩到三家店的，這樣一來，存貨就更不夠了。
“把揚州當做貨物中轉之地和未來蘇寧的總號，不知蘇兄覺得如何？”林充捋着下巴上小鬍子，思索道。
這次蘇四狗沒同意他的說法：“不妥，出發之前二郎就跟我說過，揚州的生意最多做到明年年底，這期間我們能要把揚州能賺到的銀子都搜刮完，之後揚州商號就要馬上搬走。”
林充一臉不可置信：“這麼大的生意，說不要就不要了？鄭家二郎咋想的？”
蘇四狗只是搖頭。
經過這幾個月，他對鄭慶所作所為佩服得五體投地，便連這個怎麼聽都不合理的要求也是無比信服。
鄭慶並沒有告訴他趙跑跑會遷來揚州，又棄城逃跑，導致揚州在女真蠻子的鐵蹄下遭受了一場不亞於“揚州十日”的慘案。
但既然鄭慶說揚州只能做到建炎二年年底，那他也不會多留一天，只要嚴格按照鄭慶的囑託辦就行了。
林充卻猶自不甘，怎麼想都想不通為什麼鄭慶會有這樣的要求。
灌了一口悶酒，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事兒太蹊蹺了。不行，乾脆這次我去趟你們寨子，我要當面找那個小混賬問清楚他做的什麼打算。”
沉吟了一會，他繼續道：“順便把我妹子也帶去，讓他們哥倆好好給我兄妹一個交代。”
蘇四狗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表示同意：“對對對，總拖着不是一回事，不過得等這批流民準備好了，你才能成行，二郎說了這次要是給他找不到做叆叇的師傅，就把蘇三宰了下火鍋。”
“我可憐的蘇三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