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娶親
東方守備,自然是姓東方,他的名字叫澤。
雖然和東方家扯得上一點關係,但是他是旁系中的旁系,他父親的妻子的爺爺的妻子是東方家主脈,相當於是遠房親戚了。不過在這偏遠的興郡,他可是個厲害的人物,在這座城裏,他軍政一手抓,駐守在這條防線上。
按理說公主的車隊早就可以到興郡了,但半路上聽說韓川打仗了,所以沒有走徐郡,而是走尋州從東邊繞過來的,耽擱了一些時日,好在沒有誤了時辰。
按理說一個邊區守備,就算頂着個東方家的名頭,但東方澤連旁系都算不上,就算要行分化拉攏之策,一個宗室女也綽綽有餘了,何必要把公主送出去,落了自家臉面?
據有心人推測,是皇帝想要一步步收回邊區的權力,從四大家族的手上搶回來,那麼從什麼地方開刀呢?
北殷家,南門家,西郭家都圍繞着京畿,算是支撐着吳國的三座山頭,拔掉一處,就相當於三角形塌掉一個角,立不牢了。而東方家相當於是三座山頭外面的一座山頭,而且近幾年,因為皇帝勢微,有點向著飛地的方向發展,自然得讓它收收心了。
這一天一早,東方澤就領着一眾百姓和兵士出了南城門,準備迎接五公主。
這支車隊是龐大的,雖然皇帝勢微,但太監宮女是不可少的,這是禮數,皇家的禮數。
這時,前方來了幾名騎士,這幾名騎士身着銀甲,威武不凡,騎着駿馬,腰間挎刀,這是前來通稟的護衛,也是禁軍,不過這批護衛比起周國的禁軍,光是氣勢,就差了不止一點點,有點銀槍蠟頭的意思。
李無命也在迎接的一眾將領之中,不過,他排在末位,前方都是正軍將領。
公主的車隊靠近了,四周排布的是眾多禁軍,中間是一輛豪華的馬車,雕刻精美。
馬車前方有一個檯子,後方是簾幕。
李無命心裏想着這個公主的長相如何,就算不是國色天香,也得看得過去吧,總不能整的像如花一樣,那就是把皇帝的臉丟到泥漿里,還用腳後跟踩一踩了。
而此時的馬車裏,站着兩個公公,呆如木雞,傻愣愣的,而兩個宮女臉色痴傻,倒在地上。
五公主害怕地坐在床上,拿着一把匕首,指着面前的紅衣女人,“你,你是誰!”
紅衣女人嬌笑道:“我,是你啊。”
隨後,女人手臂輕揮,五公主暈倒過去,再在自己臉上一抹,她的臉就變成了五公主的臉,然後換上公主的衣服,骨骼一陣脆響,一個一模一樣的五公主出現在了馬車裏。
接着,她把五公主丟到一個原本打算裝嫁妝的空箱子裏,給她注入一股氣,讓她不至於馬上就死去。
最後,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掩嘴笑道:“還是沒有我好看啊。”
那些太監宮女突然清醒了過來,看向了五公主。
這名“五公主”笑道:“都出去吧,本宮想安靜一下。”
“是。”宮裏不缺好手,但在世上少見的三階大高手面前,還是不夠看。
“嘻嘻,不知道這位郎君相貌如何。”
此時的東方澤看着車架緩緩駛近,對身後的李無命道:“交接一下。”
李無命有些愣神,然後他很快就上前了。
一個太監走過來,對東方澤道:“公主就交給您了,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的。”
東方澤點頭。太監拿出一道明晃晃的聖旨,
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念汝戍邊有功,朕今將五皇女賜婚於汝,望汝繼續戍邊,勿給周狗犯境之機,欽此!”
“好了嗎?”
“還有一份。”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近冊封汝為興郡知府,世襲罔替,欽此。”
然後,太監道:“可以了。”
李無命馬上率兵接管了禁軍對於馬車的防衛,然後,禁軍列隊,跟在後面。
這時,先前的通稟禁軍道:“皇帝在出發前交代過,我們也是陛下送給駙馬的嫁妝。”
雖然這樣不太好,但是多一份力量守城總是好的,雖然禁軍野戰不行,但守城總比巡城司要強。隊伍進了城,城兩邊街道上的百姓夾道而觀。
能讓一個曾經的軍事重鎮拿出這麼熱鬧的一面,足以看出東方澤在這座城的威望之高。
兩邊酒樓的窗台上,擠滿了人,此時前面的百姓過來傳播了聖旨的事,大家都知道東方澤被封為了駙馬,還被封為興郡知府。
所以,當有人叫:“恭喜守備大人成婚!”
旁邊人會糾正道:“是知府大人!”而原本酒樓上的紅燈籠,條幅也換了下來,緊趕慢趕地改上了知府二字。
附近青樓的清倌兒,也改變了唱詞,商賈的賀禮上也改了名兒,換了塊紅布包着。
而附近的孩子翹首以盼,腦中幻想着知府大人的新娘子長什麼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從此,吳國興郡小孩扮演東方澤時往往會和鄰居家女娃玩娶親的遊戲,但少不了被女孩的爹揍。
終於,隊伍在守備府門前停了下來,馬車進了府,甲士們守在門口,而禁軍士卒,自有城外大營給他們住。隨後,馬車駛向了後院,而早在門口等候的送禮的商人,兵士,送上了禮,這些禮會被記下是誰送的,然後錢糧運到庫房以備軍需,而珍寶書畫一類則會給知府大人過目。
至於皇帝給的嫁妝,已經被運送到守備府的庫房裏,由自家人清點。
而一處庫房裏,一個管家打開一個個箱子,進行檢查。
突然,他打開一個箱子,看到一個只穿着白色內襯的女人,女人相貌不算國色天香,但自帶一股子貴氣。
“這……”管家一下子慌了神,嫁妝里有個大活人,這可如何是好。
管家看着女人薄薄的內襯下,是細膩的皮膚,若隱若現的飽滿胸部,下身的光滑長腿和裙間隱約可視的屁股,他起了色心。
一不做二不休,對着門外的幾個下屬道:“我去下茅廁,你們繼續清點。”
說完,抱起女人,向著庫房後面走去。
後面有一個曾經坍塌的柴房,此時還可以看見一個房間的模樣。
這裏平時沒人會走過,他把女人藏匿在破敗的柴房深處,這裏不時有寒風吹進來,女人不時地打哆嗦。
不過管事的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情,他把破舊的東西擋在門口,然後,“嘶啦”。
……
“嘶啦,”洛魂的刀像劃開豆腐一樣砍開地磚。
旁邊的番子嚇得跪地磕頭求饒,“對不起,大人,我有罪,我有罪。”
“你把冥大人跟丟了,自裁吧。”
“是。”番子雙掌打向自己胸膛,掌力震碎心臟,死了。
“告訴手下,計劃提前發動。”
“是。”
洛混身後的影子動了,剛準備離開,門口出現了一道紅衣身影,道:“不用了,安排幾個小刺客在婚禮上刺殺東方知府就行了。”
“是,冥大人!我這就安排。”
……
在前院裏,坐着一大群人。
這些人里有高門大戶,有軍中武官,有文人墨客,有官吏政客,有平民百姓。
此時的後院裏,仕女們準備給公主上妝,但是進去后,所有人都被定住了,然後昏倒在地。
公主看向了身邊來準備服飾和檢查自己的嬤嬤,她也昏倒了,公主嫣然一笑,手在臉上一抹,妝就上好了。
“時辰差不多了,上場吧。”
公主帶着紅蓋頭,身後跟着一個侍女,而東方澤早已等候多時。隨後就是正常的流程,隨着東方澤和公主共同敬酒,整個院裏的氣氛推向了高潮,不過倒是沒有民間堵門鬧房的習慣,顯得簡潔冷清了不少。
敬到文官這桌時,文官都沒有一口飲盡,而是抿一口略顯斯文。
到李無命這桌時,這桌坐着的都是武將,大家全都一口飲盡,李無命也是如此,這酒不是烈酒,不大容易醉,至少比剛來時的落山黃好多了。
七八分鐘后,敬酒完畢,東方澤和公主入了洞房,而這邊的文官武將則開始吃喝起來。
而在另一邊,幾個管事的站的地方,一個管事的顫顫巍巍地走過,明顯一副耕牛耕多了地被累壞了的模樣。
“嘿,老於,下午又去碰春樓找尹姑娘了?”
“沒有,我這兩天腹瀉。”
“你腹瀉還不穿棉衣,你存心偷懶吧你。”
“不是,真不是。哦,又來啦!”
說完,他就跑到院外去了。
“嘿,這老於。”老於跑到了院外,這倒不是他慾火難耐,純粹是把棉衣留在柴房后冷得要回去找衣服穿。
不過一想起那姑娘的身體,心裏的邪火又涌了上來。
“噗呲。”一道寒芒閃過,老於腦子裏還想着姑娘,但身體已經倒下。
“快換上他的衣服。”一陣窸窸窣窣,老於站起來走了兩步,帶上人皮面具,又走了回去。
而在洞房那頭,東方澤和五公主喝了合巹酒,然後東方澤挑起了五公主的紅蓋頭。“沒想到公主殿下這麼美啊。”
“沒想到郎君如此英俊啊。”這位“公主”的美在於比常人出眾的臉上帶着一股嬌媚,眼神之中帶着一股狐媚。
而這位東方澤則是帶着一些常年在邊境領兵的大將氣概。若是常人看見了,怕是會稱讚一聲金童玉女。
“哦,那我原本在公主眼裏是個什麼樣的形象?”
“唔,紈絝子弟吧。”東方澤笑了笑,不置可否。
“來吧。”
“好的”,公主羞紅了臉,聲如蚊蚋。
東方澤撲上了床,正欲行房事,但是,屋頂上的一塊木板掉落下來。東方澤翻身而起,順手從旁邊抄起一根鐵棒。
他看到了一個人,然後,一棒子打了上去。
那人抽刀格擋,然後,袖口射出毒針,被東方澤躲過去了。然後,一棍子敲死了刺客。
東方澤拿起刀,看向頭頂的洞。此時,上面沒有人。
就一撥人嗎?東方澤感覺不對勁,他看向門外。他看到一個人拿出火摺子,點燃,向著這座木房子丟來。
“轟!”房子燒着了。
東方澤看了看四周,抱起五公主,從屋頂上的洞跳了出去。
火光衝天吸引了很多賓客的目光。
“着火了?”這時,庭院裏的管事的,雜役都拿着各種各樣的盆,痛,碗向著火的房子跑去。
“我們也去看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向那邊跑去。
東方澤抱着公主逃出來了,跳了下來。
這時,前面的一個管事的跑了過來。東方澤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看到這個人是家丁打扮,就把公主放下,讓他扶着。
但就在東方澤低頭時,這名家丁一刀刺向東方澤。
“小心!”公主把東方澤撲倒,自己則被刀捅穿了。
“你敢!”東方澤怒了,一刀劈掉了老於的半個腦袋。
將領們姍姍來遲,他們看到東方澤面色陰沉,眼裏冒着火光。
他命令道:“不顧一切,全城搜捕鐵衣衛!”
然後他道:“李昌,我命你到庭逸堡后,領一隊哨騎,給我把興郡北出口看死了,不要讓一個探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