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畢業
人群在此刻沸騰了。
要知道，第一名每年都會有，這值得人們羨慕、敬仰，卻不值得人們驚奇。
可是，在大安朝，俠漢狀元可和俠漢第一不是一個概念。
就像姬夜歸和孫不凡，拿到了第二第三，卻沒有人會稱他們是榜眼和探花。
這個頭銜，向來只會給斷檔性壓過該地區其他的考生的第一名。
而如果有兩人或者三人實力相仿，又比後面高出一檔，就會啟用“榜眼”、“探花”的頭銜。
而紀晨又不相同，他是人皇親口點的狀元！
人皇金口玉言，所點“狀元”之名能化作一朵青雲，庇護紀晨，並且速度極快。
正呼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一句。
同時也能讓紀晨無視掉文聖結界對他的限制，自由在城市上空架雲而行。
正所謂“平步青雲”！
俠漢市已經五年沒有出過狀元了！
而紀晨此刻雖然感覺到了天大的餡餅砸到腦袋上，可是敏銳的他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不對啊，這件事真的說不通。”
“就算是要點我為狀元，眾目睽睽之下放我作戰影像這件事也太出格了。”
“對我本命字信息的曝光姑且不論，暴露雨謐森林裏的妖族本身對官方的威信就是很大的打擊。”
“那朵‘平步青雲’應該是對我的補償，那放作戰影像的目的是什麼？”
紀晨知道上世紀的流量硬捧套路，咬了咬指尖:“這是要把我塑造成一個英雄，讓民眾的精神有所指引？放這些的目的是為了真實？”
“但如果是這樣，把宋若君和姬野的名字遮住不顯示有什麼意義？有了被救者證實不是更可信么？”
“總覺得……”紀晨正在思考，突然聽見了旁邊路上的大娘大喊了一聲:
“是狀元郎！狀元郎！”
紀晨一聽，駭的全身一抖，才意識到自己思考時忘記捂臉了。
而此時的天幕上，還放着他的全身等比放大版作戰錄像......
“對不起，你們認錯人了！”紀晨嚇得掉頭就跑！
開玩笑，要是自身真是什麼蓋世英雄，殺完妖族百萬雄師回歸，自己自然不用逃避，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群眾的歡呼是對他功績的點綴；
可他現在不過是個組字境的小卒，自身實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歷都配不上這樣的讚美，對他的擁簇在紀晨看來只是捧殺。
通俗點說，他現在有點社恐......
而在鑽巷子的過程中，他開始感念起了“平步青雲”的好來。
有了這個頭銜，他就有了合法在俠漢市內合法使用真文字的權限。
不僅召喚出的雲朵大小隨心，“游”字的使用也不受阻礙，讓他很快就拜託眾人，消失在了巷子裏。
而在紀晨確定了四下無人之後，立刻從空頁里掏出了一個帶有黑紗的斗笠，牢牢地安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
這是他當初前往赤沙時所購，不想現在派上了用場。
雖然在大街上帶着一個黑斗笠很可疑，但是總歸比當初就被人認出來好。
至少至少，得撐到天空上那離譜的真人三維影像放完。
“我真是嘴欠，還點名要什麼現場直播。”
“這下好了，樂子大了。老爸老媽不知道在哪，還是跑去白雪書院先把畢業證領了吧。”紀晨嘟囔着。
一般來說，放榜的當日，
就可以去書院領取畢業證了。
雖然進入大學並不需要，但是卻也是珍貴的詭異紀念。
秉持着“來都來了”的想法，紀晨決定拿了畢業證再回家，宜早不宜遲。
否則他總覺得會有不少人打聽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狀元郎是在哪畢業的，準備和他切磋一番來揚威。
在武風很重的大安國，少年間因為意氣相鬥並不罕見。
從家到白雪書院的路紀晨不知走過多少次，當下就揀了一條僻靜小路，一路小跑着前往。
今天的白雪書院因為要放榜，故而教職人員多半都在，方便維持秩序。
紀晨的先生，那位頭頂略禿卻很和藹的中年人，此刻正在和李大白的班主任攀談。
“恭喜你啊，老張，你們班出了兩個好學生，都被天京大學和天師府提前錄取啦。”李大白的班主任呵呵笑道，言語中卻難免有些酸溜溜。
“當初紀晨那小子，我老早就看好他了，想讓他轉到我班來，和我們那個小胖子一起學習，就是老張你卡着不放人！”
而張先生卻擺了擺手：
“欸，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班那兩個多少情況有些特殊。倒是你，帶出了李大白那麼個好苗子，才顯得我們書院這次成績貨真價實啊。”
兩個人坐在書院門口的小檯子邊，準備為前來的考生髮放畢業證。
其餘的老師看着他們，都想些羨慕
誰讓他們帶出三個好學生呢。
不過因為天幕映影，許多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分數，也就並不急着前來領證，所以人數稀稀拉拉，沒有幾個。
兩人正一邊喝茶一邊扯着，突然看到有個頭戴黑斗笠的年輕人，躡手躡腳地從側邊院牆翻了進來，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兩人旁邊，悄咪咪地說：
“老張，領個證。”
張先生原本還在疑惑這是誰，聽到紀晨的話后一愣，笑罵道：
“上課叫先生，畢業叫老張是吧？”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你這新科狀元郎光臨。”
“怎麼，要不您坐會，我去給您倒個茶？”
紀晨連聲討饒：
“別別別，先生是我飄了，您別您別。”
“聲音小點，我戴這麼個玩意走街串巷就是不想被人發現，不然很難辦的。”
“您把我畢業證塞給我就行了，過兩天我去把我老爹的新茶葉給您捎一包。”
張先生今天很放鬆，遠不像在課堂上那般嚴厲：
“拉倒吧，那個當先生的還收學生的東西，我要臉的。”
“諾，你先坐會，我給你找找你畢業證哈。”
紀晨連忙點了點頭。
“欸，你剛進白學書院的時候，才七歲，一年一年把你們帶到現在，馬上......”
在翻找畢業證的時候，張先生絮叨着他帶紀晨這麼多年的種種回憶。
而紀晨就坐在旁邊，沒有打斷。
自己日後未必與張先生還能見上幾次面，此時如要中止，有些太不解風情了。
許久過後，張先生擦了擦眼角，將畢業證遞給了紀晨：
“紀晨，收好，恭喜你，畢業啦。”
“另外，這個黑斗笠是不是有點影響你視線？”
紀晨正在疑惑張先生在說什麼，就聽到自己右手邊有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張先生好，我來領畢業證啦。”
紀晨愕然抬頭，扒開臉上的黑紗，看見了同樣驚訝地看着他的宋若君。
“噗嗤”一下，宋若君捂嘴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