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烏鴉，你知不知道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嗎？”

濃稠的、流動着的陰影內，阿蒙睜開了眼睛。

低下頭，如同日落黃昏的天空被踩在腳下，隱隱約約間的太陽彷彿即將凋零死亡，抬起頭，無盡蒼白的雪原在頭頂漂浮，暴風夾雜着雪花肆虐在岩石與枯木之間。

破敗、荒涼、沉寂、絕望，第一時間阿蒙便將這幾個詞語相互串聯起來。

但祂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如果探索這裏或許能給祂帶來更多的樂趣，極大可能讓祂知道更多的秘密，但祂的目的並不是這些。

對於外面的那個眼球般的血肉怪物，阿蒙並沒有把祂當做那個不知名的非凡者失控后的怪物，而是當作了更加本質的東西，就像是自己這條途徑上的詭秘之主，祂的精神污染是絕大部分高位非凡者都繞不開的坎。

但實際上，阿蒙還有另一個猜測，一開始被祂喊出的尊名便是一次實踐。

被三段式的尊名錨定的存在，只有在第二紀便開始在各個種族間活躍的獵人，穩立在祂父親右手邊的女性“銀天使”了。①

雖然並不知道這座宮殿到底是什麼，屬於誰，但在沒有一個能夠完全支配這裏的主人存在的情況下，小偷就能很順理成章的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

利用尋找bug的能力，這個具備序列二非凡特性的超級阿蒙分身再一次重複了進入這裏的操作。

昏黃的天空裂出一道巨大的開口，彷彿是天空咧開嘴角大笑般，這道天塹從一個點不斷拉伸放大，直到將垂死的太陽切割吞沒，直到垂死的黃昏完全變成了黑夜，阿蒙的身影就像是被橡皮擦一點點的擦除了，史詩般宏大的場景里再無任何擁有生機的事物。

再次睜開眼眸，眼前的卻已經不再是那一片荒蕪，在清晨不算明亮的日光下，祂站立到了一座城牆之上，身邊是呼呵着的士兵，他們多穿着皮甲彎弓搭箭，一波波閃着銀色光芒的箭雨向著城牆下飛射。

七八米高的城牆底下，一百米開外則是二百多個如同瓜子般大小的黑甲騎士們，他們的身周熱浪滾滾，胯下的烈馬奔跑間一叢叢烈焰突兀從空氣中燃起，將空氣燙的膨脹，讓光線發生曲折。

一匹穿着全身馬鎧的白馬衝出如同烏雲過境般的軍隊，直接帶着它的主人成為戰場的焦點。

“轟——”

火焰瞬間爆燃，將還沒有被太陽照亮的天空點燃，那密密麻麻的箭雨被順家門吞沒，連同着金屬一同被直接摧毀收割。

“梅迪奇……”

阿蒙一眼認出了一馬當先的傢伙，他那一頭標誌性的火紅長發，嘴角上狂放不羈的笑容，還有那獨特的黑色甲胄。

當然，主要的還是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滿口污言穢語，讓人忍不住想要撕爛的嘴。

身為偷盜者的鼻祖，阿蒙做的用口型就辯認出話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過令祂感到疑惑的還是這裏的景像到底意味着什麼，為什麼年輕時的梅迪奇會出現在這裏。

與梅迪奇相處時間很長的阿蒙當然能辨別出來梅迪奇身上的不同，眼前的假貨與真正的相比，更加充斥着野蠻與稚氣，連罵人的話都只是來來回回的幾個骯髒的詞語。

阿蒙向後微微退了幾步，下一刻一支燃燒着烈焰的投槍便直直的釘進了阿蒙剛剛站立的地方，也隨着這第一根出於梅迪奇的投槍投擲，之前被箭雨蒙蔽的天空再一次被近千根赤紅的投槍籠罩。

同樣的，投槍的結局與箭雨極其相似，銀白色的浪潮淹沒了火焰構成的海洋，銀白色的光輝圓球升到被城牆保衛着的一座座雜糅着茅草屋與石板房的城鎮上空，直接取代了太陽。

“赫洛斯·格萊厄……”

標誌性的銀白色光團，對於晨曦的運用遠超過所謂的晨曦之神巴德海爾，理所當然的第二個名字在阿蒙的心底響起，祂對這裏的猜測也得到了一部分印證。

環顧掃視，看着進攻的黑甲騎士們與防守的皮甲士兵，以及更多的在城牆地下自己家裏觀望着的普通人，阿蒙對現在的時間也有了大致的判斷。

在造物主神話故事典籍中“銀天使”與“紅天使”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在共同浴血殺敵的戰場上，他們相互合作，從第一面相見起便成為了最好的同伴。

“噗通——”

就如同那個失控的眼球形怪物般的的心跳聲響猛然炸裂，一道憤怒的、充斥着沸騰殺意的聲音在上空回蕩。

“死亡！！！”

如同彗星砸落到了成建制衝鋒的軍隊之中，蛛網般的裂紋瞬間佈滿了地表，一個個還沒有來得及共享能力傷害轉移的騎士化為飛灰飄散。

緊接着，聲音極具擴散，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般，所過之處一具具屍體出現。

但終究是梅迪奇所帶領的軍隊，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非凡能力都是和此時額梅迪奇所分享的，哪怕是遭受到了瞬間的突襲，死傷的也僅僅只是距離最近造收到了兩次傷害的騎兵，其他的騎兵甚至還能保持陣型的穩定。

“紅髮的小子！來！殺！你！爹！”

囂張的、放肆的聲音從裂紋的中央傳出，聲音震蕩着空氣，將剛剛騰起的灰塵吹散。

厚重的城門被拉開，同樣的騎兵沖了出來，他們身着銀甲跨黑馬，與對面衝鋒的軍士完全相反，雖然人數要比對方多不少，但明顯氣勢更弱。

百米距離轉瞬即逝，兩隊人馬直接相撞，赫洛斯·格萊厄與更前方的梅迪奇卻沒有管經過祂們時自動分裂成兩半的軍隊，以及從他們身邊騎馬的士兵。

銀色的流星與火紅的投槍同時升空，直直的飛出了戰場。

實際上，不同於神話典籍的是，“銀天使”與“紅天使”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敵對的戰場上，祂們並不是並肩戰鬥，而是並殲戰鬥。

但是，為什麼是個男性呢？

在阿蒙的認知里，銀天使一直是一個偏向陰性的神話生物，一直擁有着最龐大的信眾群體擁護。

聯繫到當時的時代背景，那麼性別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小烏鴉，你知不知道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嗎？”

柔軟細膩的手指從後面掐住了阿蒙的脖頸，單手便將他提了起來。

“你還沒死啊，這是你的晉陞儀式嗎？”

阿蒙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任由手掌的主人提着他。

“這我並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裏。”

阿蒙被放了下來，祂很自然的轉過身，看到了一個和祂平高的、無論是面容還是其他都極其模糊的女性個體。

“赫洛斯，好久不見。”

眼前的是和梅迪奇一起撫養祂、教導祂的人，是短暫的，讓他感受到人性的人。

是赫洛斯，一個從第二紀開始便繞不開的歷史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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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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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對於神話生物的性別表現，我還是看重序列所代表陰性與陽性。本書的設定採用。

以下是解釋，當吞食複數代表陰性的非凡特性時，陰性的佔比高過陽性時，身體會向著陰性發生一定程度的改變，陽性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