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76 帶你回家。
回到家裏,王雋脫下西裝去廚房準備晚餐,季煙洗臉換了衣服出來,見他站在冰箱面前,她走過去,甫一看見一冰箱的蔬菜肉類,不禁笑道:“備了這麼多菜?”
王雋拿出一盒牛腩和一袋西紅柿,關上冰箱門,看向她:“這不是你回來了?”
他拿着菜走進廚房,她跟在後邊,笑着說:“我不在你就不買嗎?”
“嗯,”他一邊忙碌着一邊抽空瞧了她一眼,說,“你不覺得一個人做飯吃飯很寂寞?”
是他寂寞吧。
不過這話季煙沒說,畢竟王雋這話聽得她心裏一陣歡喜。
吃完晚飯,王雋照舊收拾餐桌,她要幫忙,他不讓,她就亦步亦趨跟着他,說:“我要放半個月假,你呢,你有假期嗎?”
王雋說:“這周事情多,下周我開始休假。”
從廚房出來,王雋擦乾淨手,不經意地問了她一句:“下周回北城?”
本來這次休假就是為了這事,剛才季煙那麼故意拐彎問他有沒有假期也是為了試探,見他主動提出來了,她也不再扭捏,直接問:“你想什麼時候回去?”
王雋牽着她的手在沙發坐下,沉思了好一會,拿起手機,說:“我看看安排。”
他划了一會手機,擱在茶几上,說:“下周一怎麼樣?”
今天周四,也就是四天後要去北城,季煙心一下子快速跳了起來,猶豫片刻,她說:“你不是事情多嗎?周一來得及?”
王雋盯着她看,眼睛裏帶着笑,有種逗趣她的意思,季煙推了他一下,低頭倒在他的懷裏,說:“你不用這樣看我,周一太趕了,換個時間吧,你讓我再做點心理準備。”
王雋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只是拿手把玩着她的頭髮。
季煙在他懷裏裝了一會鴕鳥,見撒嬌無用,她仰起頭,去蹭他的下巴,說:“我才剛回來,你讓我多休息幾天。”
王雋不咸不淡地說:“三天休息夠了。”
一想到就要上門見他父母,她心跳還是剛才那般快速,嘗試和他商量:“周三?周三怎麼樣?”
他笑了笑,幽幽說:“知道我原本計劃什麼時間帶你回去嗎?”
她搖搖頭。
王雋把她身體往上抬了些,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他說:“原本我打算周六下午回去。”
她傻了:“你不是下周才休假嗎?”
他攬住她的后脖子,把她壓向自己,一邊親她的唇,一邊說:“工作會在周五全部完成,周末正常休息,周一正式休假。”
他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引起陣陣癢意,她躲着,同時笑他:“歪理,你這分明就是歪理。”
他有商有量:“周六下午回去?”
“不要,周一,”說完,又自覺不對,“周三,周三回去。”
王雋放開她,笑意深深地看着她:“要麼周六要麼周一,你選一個。”
季煙愣了一會,頃刻后反應過來:“你詐我。哪有你這麼砍價的。”
“那就周六回去?”
“……”
對視許久,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季煙知道這事多半定了,她根本無從反駁,於是抓住他的手摁着,惡狠狠地說:“晚上你別想睡卧室。”
話落,她從他身上下來,往旁邊移了幾步,她又說:“不對,不止今晚,直到周一你都別想睡卧室。”
放完狠話,她不再搭理他,往卧室走去。王雋看着她的背影,就在她快進走進卧室的時候,不緊不慢來了一句:“這麼久不見,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聽到這話,季煙真是想笑,她出差這兩個月,他幾乎每周過去找她一次,兩人見面的頻率基本維持在一周內,電話更是兩天打一次,談不上很久不見。
她沒回頭看他,進了房間,徑直關上門。
這個晚上,王雋確實沒再來打擾過她。
快睡着的時候,季煙看了下卧室,漆黑孤寂,她伸手摸了下旁邊,空而冰涼,王雋並沒有進來。
這麼聽話?
不像他的性格。
季煙想出去找他,但又怕這一找,她幾個小時前的話就白說了,不過就是一個晚上不在一起睡,不差什麼,想罷,她閉上眼睛。
次日早上醒來,一睜開眼,她習慣性地轉頭往旁側看去。
空的。
再摸那側的被窩,冰涼冰涼的一片。
也就是說,王雋昨晚真的一晚上沒進來。
在卧室的盥洗室洗漱完畢,季煙打開卧室的門,忽地,一陣飯菜香撲鼻而來,她朝餐廳走去,王雋正端着一口奶鍋從廚房出來,看到她,尋常地問:“起來了?”
季煙嗯了聲。
“過來吃早餐。”
她哦了聲。
早餐有粥,有豆漿,季煙吃了半碗粥,再喝半杯豆漿,填飽肚子,她盯着正在用餐的王雋看了一會,不情不願地問:“你昨晚在哪睡的?”
王雋抬眼,笑笑地看着她。
她微不自在的:“看什麼看,快說。”
他笑了下,放下湯匙,拿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才慢悠悠地說:“書房。”
書房?
季煙想到一種可能:“你昨晚加班到幾點?”
王雋沒答,起身拿過她用過的碗和杯子,轉身走進廚房。
她急了,跟在他後邊,說:“不會又是加班到三點吧?”
這兩個月他去臨城找她的時候,沒少熬夜加班。
那邊王雋打開水龍頭,廚房水聲嘩嘩響起,他在洗杯子,顯然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季煙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走過去,把水龍頭關了,盯着他。
他被迫和她對視,神情不悲不喜,好半晌,才問:“知道關心我了?”
季煙不作聲。
他又說:“那做昨晚怎麼捨得把我關在門外?”
說得他多委屈似的,她抿抿唇,瞥了他一眼,忙移開,不自在地說:“我又沒鎖門,只是關門,誰讓你自己不過來開的?”
剛說完,就聽到他的笑聲,她實在尷尬,卻也硬着頭皮往下說:“誰知道你昨晚就那麼老實,之前不讓你進,你還知道拿鑰匙開門,昨晚你連開門都不願意。”
他定定地看了她會,突然抱住她,她嚇了一跳,只見他靠在她的肩膀,聲音無不熨帖:“季煙,我真的想周六把你帶回去,昨晚加班是想在放假前把事情做完。”
她心裏瞬間軟成一片,隨即又聽到他說:“現在想來是我急了些,聽你的,周三回去。”
不知為何,季煙忽然覺得周一回去也不是太着急,畢竟他都這麼努力在加班了,她總不能拖他後腿,於是輕聲說:“周一吧,周一回去。”
目的達成,王雋抱緊她了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無聲微笑。
之後,王雋換衣服準備上班,他嘴角始終彎起,看着很是愉快,給他系完領帶,見他還是笑着,無不春風得意,季煙後知後覺,剛剛是不是太心軟了,總有種掉進他陷阱的錯覺。
送他到玄關,王雋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說:“在家好好休息,回北城的事情不用擔心,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臣服於他的體貼和周到,季煙被他說得暈暈乎乎的,大腦停止運轉,她送他出門上班沒再多言。
晚上,王雋下班回來,兩人吃完晚餐,洗完澡,坐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到了睡覺的時間,王雋問:“今晚我能回卧室睡嗎?”
季煙恍惚了一會,忽然想起白天的事,她說:“你故意賣慘的對不對?”
“我昨晚確實沒在卧室睡。”他牽着她的手,無比真誠地看着她,“為了加班。”
她腦子終於轉回來:“所以是因為加班你才在書房睡。”
“加班是為了休假,休假是為了帶你回家。”
好的,邏輯閉環,無懈可擊。
季煙被說服了。
這個晚上,王雋如願以償睡在了卧室,周六也是,到了周天晚上,已是半夜一點,季煙累得犯困,而他仍舊孜孜不倦。
季煙拍開他纏在腰上的手,說:“明天要回去你沒忘吧?”
王雋嗯了聲:“下午的機票,你可以睡一個早上。”
這是睡覺的事嗎?
季煙伸手摸到開關,摁下去。
卧室一下子明亮起來,兩人忽然間坦誠相待。
季煙愣了愣,王雋揶揄着:“喜歡開燈?”
她氣急,隨手抓了個枕頭砸向他,枕頭軟軟的,說是砸,倒更像是**。
季煙躲進被子裏,說:“你爸媽好說話嗎?”
王雋靠近她,在她腰間摩挲着,說:“還可以。”
季煙去推他的手,他存着勁,不讓步。
較勁了一會,以季煙落敗告終。
王雋親她的臉頰,說:“回去就是打個照面,以後在深城生活,你和他們一年大概就過年會見個面。”
他說得平靜,不像是託辭,她猶豫了會,問出兩個月前的困惑:“你和……你和叔叔阿姨的關係怎麼樣?”
她本來想說的是不是不好,可又擔心會冒犯了他,萬一是她猜錯了,難免傷了他的心,臨到嘴邊就換了個詞。
王雋看着她,她臉色微紅,雙眼明媚,唇瓣微張,像足了書上寫的櫻桃小口,他是沒忍住誘惑,低頭吻她。
她突然安靜了許多,並且配合他,和他纏綿着,過了會,他放開她,抵着她的額頭,平緩着呼吸。
卧室一片寂靜。
兩人近得不能再近。
可季煙卻感覺這一瞬,王雋似乎離她有些遠,她在想是不是剛才那話問錯了。
正思忖着,王雋撫着她的臉龐,說:“我和他們的關係一般。”
猜測得到證實,季煙並不意外,她沉默了一會,問:“方便說嗎?”
王雋說:“想聽?”
她點點頭。
他說:“故事有點長,我慢慢講。”
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不料,王雋只是伸手把燈關了。
黑暗中,她問:“怎麼把燈關了?”
他回得雲淡風輕:“故事有點長,我們先做點其他事。”
???
黑暗中,是彼此的呼吸聲,季煙捂住唇,不讓聲音發出來。
王雋拿開她的手,抵在身體兩側,同時附在她耳邊,說:“我喜歡聽。”
季煙欲哭無淚:“不應該是你說我聽嗎?”
他甚是曖昧地問了句:“原來是你喜歡聽。”
不多時,漆黑寂靜的卧室響起一道道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季煙聽得臉紅,但確實還想聽的。
王雋問:“怎麼樣?”
怎麼還帶評價的,季煙扭捏着:“不是聽這個,是你家裏的事,我要聽的是這個。”
“你確定,那我停了?”
“欸,你還是繼續吧。”
說完,季煙把臉埋進枕頭。
耳邊一陣輕笑。
她想,他笑什麼,就能他喜歡聽,不允許她喜歡嗎?
長夜漫漫,王雋如同不知疲倦一樣,附在她耳邊說著話,而季煙想聽的關於他和父母的事,一個字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