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韭局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這一個月裏，勞巡檢一直卧病在床，高昇獨自執掌巡檢司，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提高隊伍的素養和自覺，把很多現代觀念、紀律灌輸給了巡檢司的小弟們。什麼“人民公僕”、“為鄉親們服務”、“不拿老鄉一針一線”、“建設服務型巡檢司”、“講文明、講禮貌、不推脫”……

基層工作人員是直接接觸群眾的，在這個沒有大眾媒介和網絡的時代，群眾對官府的口碑，往往取決於基層吏員、衙役、巡檢兵這些人，是否善待群眾，是否吃拿卡要，是否負責任。

溪南巡檢司的隊伍風氣還不錯，他們都是本地年輕村民，本性淳樸，而且巡檢勞年卿也是一個正直的官員，選拔兵員時，格外看重人品、風評。

不過在高昇這個現代人看來，還是有改善空間的。

在他的推動下，巡檢司為民服務、樂於助人的作風，贏得了周邊鄉親們的普遍好評，也為高昇贏得了不少聲望值。

另外一點，就是轉變鄉親們的思維。

過去，他們習慣於自己解決問題——和鄰村起了土地衝突，那就打群架；狗被偷了，自己追；兒子閨女被人調戲，那全家上陣，找回場子；失手傷了人，那就私下協商賠償……只有解決不了的大事才會報官。

地方官員們特別喜歡“無事發生”的狀態，彷彿人們都不來報案，記錄在冊的案子少，就說明了轄區內人民都風平浪靜、安居樂業。

對於沒有“公僕”意識，沒有服務思維的官員來說，他們對那些因為小事“打擾”自己的草民是非常厭煩的，不會給什麼好臉色。如果報官理由不能說服長官，甚至會招來一頓打。

所以平民百姓遇事基本都會私了，頂多是找鄉賢來調停。

這種“私了”固然有它的好處，但長期下來，也會積攢很多矛盾，出現很多不公平、不正義的事，老實人吃悶虧的事屢屢發生。鄉賢們再是有名望，也很難做到明察秋毫、大公無私，息事寧人的和稀泥做法倒是佔了多數。

高昇這一個月來，就是在各個村鎮，不停宣講，扭轉他們的思維。

他不斷翻着自己也不算很熟的《大陳律》，給百姓們做普法教育。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們什麼事是可以找巡檢司幫忙解決的。

雖然思維習慣、風俗的扭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百姓們對高大人那句“有事情，找巡檢！”都已經印象深刻了。

這一個月來報案率有很大提升，換成別的官員可能已經焦頭爛額了，但高昇卻是非常高興——轄區幸福指數一直在漲。

他沒有做錯。

頻繁地在群眾面前露臉，也讓他的聲望值有比較大的提升。

其他事情也在穩步推進中。

牛默常常給周邊村鎮開墾荒地，擴展耕地面積，他作為耕種資質極高的野牛族人，一牛更比十牛強，給高昇掙了不少聲望，也提高了轄區富裕指數；

艾挽刀轉到弓兵隊之後，很快展現了自己射箭的天賦，花榮更是一入隊就技驚四座，他倆成為弓兵隊內一雙耀眼的新人，花木蘭也不遑多讓，以極高的刀法天分折服了一群男兵；

花家姐弟對高昇的好感度都已經超過了60，不過現下高昇還沒想好要招募他們中的哪一位——他從九品的官位只能招募兩個門客。而且這個階段也只能結緣一位紅顏，他已經有了夏奶奶這位“忘年交”，

沒法再結緣花木蘭；

高昇工作之餘，還常常和夏奶奶聊天，讓她不至於過得太孤獨，沒話題聊的時候就給她講故事，比如還珠格格什麼的……夏奶奶的好感度提升到了90，高昇有了第三個收徒名額；

高昇自掏腰包，給“稀世駑駒”提供了大量精飼料，還給了它充分的休息，它逐漸脫離了瘦骨嶙峋的姿態，開始長壯，有望展露上等戰馬之姿；

高昇的各項數值穩步提高，新增的財富值全部投入到了牛默的培養，尤其是“耕種”，已經升到了Lv.4。高昇的策略是讓牛默儘快提高轄區的生產力、生產潛力，提高轄區富裕指數，獲得更多的財富值。

現在，高昇自己的屬性界面是：

【品級：從九品】

【職務：副巡檢】

【政績：6/10】

【聲望：98】

【系統積分：98】

【財富值：5】

【身體屬性：63】

【靈能：8】

【福緣：8】

【技能：慧眼識珠（中級）】

在高昇剛上任時，政績增長相對較快，沒多少天，政績就達到了5，可是到了5之後，一般的治安事件已經沒法顯著提升政績了，即使高昇做了不少事，也磨了大半個月，才提高到了6。

看來，如果只是中規中矩地完成職責，是需要很長時間不出差錯，才算是政績，才有資格晉陞。

如果繼續這個節奏，高昇估計要接近一年才能升到九品，完成陞官。

對於普通官員來說這就是神速，高昇卻不太滿意——他可是有外掛的人！

聲望和系統積分穩步提高，卻始終沒有開放商城界面。有“錢”沒地方花。在看到商城之前，高昇也沒打算拿系統積分轉換尋訪機會。

這一個月裏，他已經用掉了十次普通尋訪和一次高級尋訪，其中四次一無所獲，另外幾次收穫有大有小——在古董街淘到了真古董，小賺一筆；挖到了一棵強身補氣的草藥，服下后漲了4點身體屬性；偶遇了兵器名匠歐冶子，買了一把好劍；找到一本有趣的古代兒童讀物……

一切都算是按部就班，處在良性發展中。

唯獨政績的增長，還是有些慢了……

“報告！大人，有情況！”艾挽刀氣喘吁吁地跑進公堂。

“什麼情況？”

“有，有一夥怪人，來了這附近，他們自稱‘韭局’人，說是推廣韭菜種植技術的！”

“呃……名字是怪了點……不過如果只是單純的農業交流，你應該不會是這個反應吧？”

“大人明鑒，此事……確有古怪！那‘韭局’的人，和村民們說了，要讓他們鏟了他們土地上原本種植的糧食、蔬菜，全部改種韭菜！”

高昇訝道：“村民們不會同意的吧？”

韭菜這種食物，不算非常大眾，種多了，也賣不出去。古代物流貨運不比現代發達，農戶們自己肯定是沒有能力將蔬菜賣到外地的。

“那些‘韭局’的人承諾，種出來的韭菜，有多少他們收多少！而且價錢還不低！他們說是掌握了國內外愛韭人士的渠道，也有貨運能力，能很快賣出去……他們還提供了產量好、生長快的韭菜種子和專屬肥料，賣給農戶們。”

“聽起來是好事啊，有點像是什麼特色產業的發端……但聽着總感覺怪怪的……”高昇沉吟。

“不止如此，他們還搞了一個叫‘斗韭’的東西。農民從他那買的種子，種下去第二天就可以發芽，如果芽是紅色的，那說明會是一棵高品質的韭菜，顏色越紅品質越好，‘韭局’的人還會依紅韭菜的數量給農戶發彩金！

“有的農戶嘗試了一下，得到的彩金比買種子和肥料的錢還多！現在很多人都買了種子和肥料，加入了這個‘韭局’和‘斗韭’活動，雖然也有一部分芽是綠的，拿不到彩金，但大部分人，都拿到了錢！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有不少村民已經鏟了自家的莊稼，打算拿整片田種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