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宮南暮

第三章 我是宮南暮

醒來后的小半個月內幾乎天天都在床上獃著,因為兩處受傷又淋了雨,中間引起發燒差點感染。以至於拖到現在整個人都還沒有好利索,茉一是堅決奉陪着到底,也許上次的出事讓她感受到了危機感,幾乎寸步不離。我也只能接受了這些事實,這樣都沒有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是應該在這個世界裏還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吧,最壞不過自己孤獨終老。內心無欲又害怕着什麼呢?雖是這樣儘力說服自己但是大部分時間我還是沉默寡言,終究不願意與外界接觸。也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總之是越來越沉默了。

茉一倒是會不停的給我說話,我不過也是偶爾微笑或者嗯一聲。她簡短的告訴過我自己尋短見之後也沒有人來看過我們,王爺更是沒來看過一眼,只是派了大夫隨時來診治,也按時提供着藥材,其餘的也沒什麼動靜,這裏安靜的就像被忽視掉的荒涼地帶。不過我倒是挺無所謂的。也習慣了這樣的安靜。茉一總是看不下去抱怨王爺,也總是問我“王爺怎麼能這麼狠心?小姐王爺怎麼能這麼對你?再怎麼樣你也是她的正妻啊。”我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她,就會淡淡一笑說句“沒事。”這些時日總感覺格外的孤獨,每一刻都期待着夜幕的降臨,數着來到這裏的天數。有吃有喝有住,什麼都不缺卻也會時常想念迷離的霓虹燈下努力奮進的奔波身影。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之後就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身體上好的徹底了就想琢磨着找些事情做,就想先把自己的住處倒騰一下吧,這樣看着實在也沒有什麼心情,俗不可耐。這也算是來到這裏第一次這麼有心思的干一件事情了。倒騰房間和院子的這段時間內,末一屢次勸我讓別人動手都被我拒絕後乾脆就放棄了,只好幫着我一起收拾。幾天之後終於大功告成,我和她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滿意的看着重新佈置后的房間。正中間的大殿裏撤掉了許多無用的擺設,桌椅清一色換成了冷棕色。調轉掉原來的格局,就把靠近西邊的一大部分地方空了出來,被我改造成了一個剛剛好的書房。

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擺下了書桌。打開兩扇窗,外面是剛剛好的一片野菊,是我特地遷移過來的。這樣落幕的餘暉會漸漸沒過我的書桌,投下濃烈過後的餘溫。極致纏綿而內斂的光束讓我覺得特別有味道。南邊的卧室白藍搭配再沒有一絲亂而多的雜色,有色無色相間有序帶着少許的灰白色和一點點別的顏色點綴,讓人眼前一亮,靠窗的梳妝枱上擺放了我親自栽種的仙人掌。在靠近床鋪的稍側方還有中間的桌子上都放上了新摘下的純白色滿天星。整個看上去純凈亮麗。“小姐,好漂亮啊,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好了以後怎麼什麼都變了,現在連習慣都變了。”我獨自笑笑心裏想“我可是個攝影師啊。”看着這些變化,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心裏順暢了許多。回望着茉一真心的露出了一個濃烈的笑容。她不時有點呆了。“小姐,你終於笑了啊。”

經過自己的折騰過後還算是看順眼了這裏。每天休息時也會有了一絲放鬆感。此後的日子我也在學着適應這裏,比如適應茉一的照顧,適應她們幹着所有的雜事,適應她們對我的態度,適應我無所事事就去找小事情干。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在書房裏,沒想到來到這裏一個大學生都變成了文盲看不會古文。翻看那些天書都基本靠猜。我在心裏鄙視了自己好幾次。用毛筆寫字更是歪歪扭扭,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字能丑出一個新高度。不過每天練習着毛筆字讓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點點沉澱下來。我用着古人的書法寫着自己心裏的句子,描寫的一筆一劃都是現代文字,看着它們刺痛了眼睛。一張一張的寫下去,又一張一張的隱藏起來。

這天醒來,在早膳期間,我問末一“這裏有琴嗎?”“有的啊小姐,你忘了嗎,是你最喜歡的。”“那在庭院裏彈琴你家王爺能聽到嗎?”“小姐是想王爺了嗎,可是這裏是王府最偏僻的住所,王爺離這裏有些遠,大概是聽不到的。”末一為難的說著。我不能天天這樣無所事事,白吃白喝下去。我不是這裏的人終究習慣不了這樣的度日。他那天手裏握得是劍,所以想來是在那裏練劍湊巧被我打擾了。那裏離後院還是挺近的,去那裏彈應該會引起他的注意吧,第二日天色微微發亮末一取了琴陪着我來到後門口,侍衛依然沒有撤退,我明白這裏的無奈和認命。

明白這裏的生長法則和自然食物鏈。什麼都沒有說就坐在了門口。我稍有些緊張的撫着琴身。我原來因為喜歡去學過古琴,但也僅僅只是基礎。我憑靠着記憶和手感生澀的彈了起來。一遍一遍認認真真的彈奏着自己的感情。也忽略了周圍人的感受。太陽漸漸爬上天空,灑下金燦燦的光粒。這天終究無果,我沒有想過放棄。第二日還是沒有動靜,第三日依然沒有他的身影,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了。可就是在第四天早上,剛彈起不久,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這裏,臉上冷冷冰冰的沒有表情。末一跪在地上焦急的扯着我的裙子,示意我要跪拜王爺。我站起身看着他,緊張的開口道“我有話說。”“你彈着琴是很想打人嗎?很難聽。”他毫不避諱道,“我知道,不難聽你能過來嗎?”我小聲的說著。

天色還沒有大亮。他徑直越過我向庭院裏走去,經過我身邊留下一股微涼的風。他一直沒有說話向前走,速度不快不慢。我也靜悄悄的跟隨在身後保持着距離。“那日回去后夜間竟揮之不去那一幕,正在專心的練劍卻突然撞入一個白色的身影。她認真的一圈一圈跑着,都沒有發現本王的存在。不自覺走過去,看到她大口呼氣,淋着細雨那般隨意的模樣,又在離去轉角處瞥見她微微偏仰起頭憂傷的看着遠方,感覺傳染了整個她身後的背景。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美麗而飄渺。不說話時的那種靜默又讓人覺得神秘而疏離。她竟是有這般的魅力”。宮楠暮在心裏暗暗的想着。

三天前突然從她的院子裏傳出一陣陣琴音,生澀卡頓又帶着不知覺的憂傷嗚咽,聽的人咽不下去又喘不上來,難受的卡在停頓處。真想伸手把那團啃咬着神經的東西掏出來。生生的擾亂了我練劍的興緻。可是這琴聲一連談了四天,讓人忍無可忍。剛要進她的房間,“你是要進去嗎?”她溫涼又帶着獨特陌生氣息的聲音響起。“本王還不能進自己王妃的房間了嗎?”“什麼王妃,我不認識你。”心裏默默地想卻沒說出口。剛踏進去一步就明顯感覺他愣在了那裏。我不解的看着他的側臉,他藐視的回了我一眼問道“你弄的?”我點了點頭。“很乾凈。”我沒在意的哦了一聲。他有些黑臉的坐在上座的椅子上,我也走過去坐在了旁邊。低頭看着地面在斟酌着怎麼開口,對着他說這些很奇怪的吧。

“你有沒有規矩,本王有讓你坐嗎?”嚴厲的聲音嚇得我有一刻沒反應過來

“啊?這是我的房間啊,你還坐着主位呢。”

“你眼裏沒有一點尊卑之分嗎?”

“我們都是人,誰又比誰高貴?尊重是彼此的不是一個人的,只有心裏的臣服,不是表面的應付,這樣大家都沒有意思。”我再次沒忍住自顧自的說出了口。

空氣里果然又一陣安靜了下來,宮南暮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竟還是出自冷遲晚的口中,這樣嚴肅清冷的話牟利直白真是諷刺又可笑,讓人一時語塞無從言語。我看到他含着怒氣的雙眼意識到自己又作死了,我極力恢復平靜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心虛,“我不習慣白吃白喝白住,所以,,”我抿着唇,不時的偏頭看向外面來掩飾一下我的尷尬之處。可是他半天都沒有出聲音,我只好硬着頭皮盯住他。他一臉無語的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冷遲晚,你是那場大火燒壞腦子了嗎?”“啊,什麼大火?”“算了,本王沒興趣和你浪費時間,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的話,那就不必再說了。”“這很正常啊,我什麼都沒有還吃住在你這裏。我可以幫你做事情。”“冷遲晚,你想幹什麼就直接說,不要在我面前玩心思。”我只能看着他很認真的說“我沒有。”

停頓了一會兒我重新站起身俯視着他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叫什麼,不知道醒來之前發生過什麼,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你們都是誰。還有更多不知道的和未知的。我要玩什麼心思?我不會也不屑。”

他回望着我,眼眸里夾雜了太多的情緒,我沒有探究的意思。他口氣涼涼的,淡淡的問“那你想做什麼?”“我想做份事情來抵消這一切,如果你想賞月錢也是可以的。”“你這麼想勞動,就為本王當值吧,在我處理公務期間你要隨叫隨到,隨時侍奉好本王,這個差事你可還滿意?”他盯着我不屑的說著。“好,那時間呢?”“明天下早朝回來直接去書房。”他懶懶的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終於有個事情來打發無聊的時間了,可以學古文,還可以順便掙個銀子呢。真是個好工作。”我在心裏偷偷的想。

“小姐,你笑什麼呢,你見了王爺怎麼都忘記請安了,這是大不敬啊,王爺沒有怪罪你吧。”我搖搖頭來到放衣物的箱子前,把裏面五顏六色的雜色衣服統統翻了出來。對着末一說“這些送給她們吧,我只留白色的就行,明天開始我要去王爺的書房侍奉。”“什麼,王爺怎麼能讓小姐你去當差呢,你是王妃啊,那些事都是下人做的啊。”末一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擔憂的說著。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抽了出來,“沒事,我自己去的。”“啊,為什麼啊小姐,你是堂堂的王妃啊,你怎麼能去干下人的事呢?王爺就這麼容不得你嗎”我有些無奈的微笑道“末一,你在這裏時間久,他是什麼時候下早朝啊。”

“小姐,你怎麼總是叫王爺他啊?”她看我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就繼續道“王爺一般都是辰時就下早朝回府了,但也有事務比較繁忙的時候會拖到巳時才回來。”我淡淡嗯了一聲后,就轉身進了書房繼續練起我的字,總算是能看些了。聞着墨香味,心裏慢慢的有了安定感。

第二天卯時太陽升起。我起床開始梳洗。末一進來為我梳着長發,我撩着這一頭瀑布似的長發有些發愁,覺得很是累贅。末一仔細的挑揀着一些首飾準備為我佩戴,我都拒絕了,“小姐,你去見王爺怎麼不好好打扮一下,你脂粉不施,現在連一些發簪裝飾都不佩戴那怎麼行啊。”“沒事,怎麼簡單怎麼來吧。”“我抬起手輕輕的撩起一邊的髮絲隨意一挽,又從另一側挽起少許髮絲,拿起一條白色微微泛青的絲帶向後一束,精緻而利落。“小姐好像越來越好看了。怎麼弄都顯得落落大方。”我禮貌一笑算作回答。

快速用過早膳,就獨自忐忑走了出來。好久都沒有出來過了。沒有細想我就沿着上次的路線匆匆向王爺的書房趕去。又走到這片竹林,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他的書房在哪裏啊,這裏這麼大也不好一個一個找吧。要是問那些當值的侍衛和丫鬟,會不會又引來什麼麻煩,到時候就更扯後腿了。我停在原地躊躇,“怎麼辦問誰好呢”猶豫着向前磨磨蹭蹭的走着,就看到了一個庭院,我不確定是不是上次聽他說的那個什麼落桐的住所。我隱隱有些焦急的站在路邊拽着花草上的葉子。路上有時不時走過的當差下人,太陽已升至高頂了,應該不早了,我無可奈何正準備截住前面的小女孩問一下。

“你站在這裏幹什麼?”沉穩冷傲的聲音響在耳後。路過的下人低頭請安走後還不忘偷看了一下我們。“我不知道你的書房在哪裏。”“走吧,我也要過去了。”他審視了我一下淡淡的說道。我匆匆跟在他的身後險些跟不上,真是腿長步子大啊。踏進他的書房,絲絲的涼意從心底散發出來,一切簡潔有序,像他的人冰冷有距離感。半邊是利索的接待來客的茶案和椅子,半邊就是書房,橫豎相鄰的兩大方格書櫃和大大的檀木桌,那是他辦公來用的了。

他獨自徑直走至桌椅前,就開始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把我杜絕在了另一個世界,也或許他從來沒覺得這裏又多了一個我。我有些尷尬的站着,因為比較陌生不知道該站在哪裏比較合適,也不知道自己要做點什麼,他一直都沒有什麼明確的指示,我躊躇着悄悄走到他的書案旁邊,看有什麼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他只顧低頭在那裏處理一些公文,好像是一些和文朝大臣們的書信還有一些其他公務事件,我不便插手又覺得站在這裏又不是太合適,讓人四處尷尬渾身不自在。還好他也沒有排斥我站在他的旁邊。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厚着臉皮不動。時而盯着看他處理的公務,時而四處看看擺設來緩解我不太淡定的內心。書房內死寂的氣息噬咬着我的每一個細胞。讓我來回牽扯的神經清醒又緊張,每一分秒都在慢慢的煎熬着。我極力剋制,顯現的鎮定自若。他看過或處理過的公文和書信都草草的堆在了我這一側,越堆越多。

一致有些妨礙他的工作效率了,我看着彆扭就試着小心翼翼的為他收拾了一兩本,他竟然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反對,我就大膽把他推過來的書本一一收拾好,為了他的方便,我把書信和公文分開整理好,有一些日期的我會認真按照時間的順序擺放,整理好之後就會輕輕的搬走放在一側書櫃多出的長板上。然後繼續站在一側等他推過來的公文,有時他丟的亂七八糟,我也會無聲的繞過桌前來到另一側替他收拾着。“把那一封燒了。”他沉穩冷漠的聲音傳過來。“是這一封嗎”我拿着手上的那封信認真的問道。“嗯”他頭都沒有抬的應了一聲。我拿着信走到前面屏風后的桌子邊,可是卻到處找不到可以焚燒的東西啊,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又向前看了看確實沒有找到蠟燭之類的東西只好問道“用什麼燒啊,沒有找到蠟燭。”他抬頭看我一眼指了指書架背後側和他斜對立的小書案上。我順着走過去有點心虛,心裏直犯嘀咕“我怎麼就沒看見這裏還有一個書案呢”處理好后我又慢慢走到他書案前。“再研些磨來。”“嗯,好”我接受命令般的回答着。學着末一平時為我研磨的樣子,一邊加入適量的水,一邊力度適中的研着。“好了嗎”“嗯,可以了。”我把硯台向他那邊挪去,一不小心墨水就灑了幾滴出來滴在桌子上。我有些尷尬慌忙拿手絹擦了去,面頰微微發熱,不過好在他不跟我計較。

得些空閑的時候我會走到對面拿來茶杯為他倒些茶水端過來,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在處理完一部分事情之後也會去拿來一些書籍隨便翻看一下,我就自覺走到斜對側的小書案旁用點茶水,然後默默的翻看一些東西。在這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存在的空間裏通常大部分時間都會是沉默的,也有舉足無措的尷尬濃濃的充斥着。他會突然默默站起身來走到架几案旁或別處,這個時候我也會立馬安靜的緊跟上去以備他隨時有什麼吩咐。但通常還是自己略顯尷尬的返回自己的小席地里。他不會告訴我我還需要完成些什麼,也不會說我該配合著做什麼,更不會告訴我他要干哪些事情,甚至暫時去了哪裏處理些什麼。他不多說,我不過問。他出去離開的時候,我就安靜的坐在我的位置上悄悄的練字,等着他回來。我就像是最透明的存在。這份當值的差事並不累,卻時刻保持一顆警惕忐忑的心,一天下來有些力不從心。當陽光一縷縷開始稀薄,散盡正午的剛烈刺眼,迎來極盡柔綿內斂的暮色時。我才會禮貌的開口“我先回去了。”“嗯”他就淡淡的應一聲。回到自己的庭院裏我才會徹底的松下一口氣。也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了少許的希望和歸處,用過晚膳后,泡在暖暖的浴桶里就開始慢慢的有些睡意襲上全身。躺在床鋪上一閉眼就深深地睡下了。一覺睡到天亮。

同樣的時辰,我靠着昨天的回憶好不容易找到了書房。他是不允許任何人私自踏進他的書房的,更沒有人可以靠近他辦公的書案。這樣想着我便推門走了進去,他還沒有來,我就走到他的書案前,認真的整理起來,書案上到處是他昨天走之前又遺留下的凌亂痕迹。公文,書籍,信件,毛筆還有一些雜亂的小東西橫七八歪的躺在那裏。我重新分列安置好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拿起毛筆仔細的清洗乾淨,按序插放在一邊的筆筒里,把桌子用清水擦洗乾淨,看着已經整潔有序的檀木桌上,我滿意的微笑。繼而走到茶案邊讓人換來了新的茶水,然後輕輕打開了各面的竹窗,用撐子頂住,露出不大不小剛剛好的空間,早晨微涼的風夾雜着花草身上獨有的清濕味,沁人心脾。我斜倚在竹窗前靜靜的看着窗外。

有重重的腳步傳來。我轉頭看去是他來了,我打起精神看了他一眼,他徑直走了過去坐在了那裏。我也輕輕的走了過去。他看着案桌上的一切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反感的皺起眉頭,而是靜靜的開始處理起了事務,我安心的揚起了嘴角。我還是為他準備好需要處理的公文,繼而擺放好處理后的文本。為他研好墨,甚至蘸好需要用的毛筆遞給他。還是會在空餘的時間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幾乎上沒有任何交流。偶爾他會起身拿些需要看的一些書籍,我會來點興緻練着自己的書法。“遲晚”“嗯?”我抬起頭看向他,“你去隔壁房間書架中間那層最底部拿一些生宣過來。”他看着我用一貫的嚴肅,面無表情的說著。我起身點點頭快步向外走去。按照他說的我走進隔壁房間,哇,原來這麼多書籍和宣紙啊什麼的,我默默的想着趕緊找到中間層抽了幾卷生宣抱着就趕緊回來了,他正在架几案旁邊低頭看一些東西。“那個,是這個嗎?”我走到他身側弱弱的問,“嗯”他拿起一卷生宣走了過去。我把剩下的生宣紙找到空餘地方擺好。然後又繼續回去練着自己的書法,有時候他會突然來到我這邊,我都會不動聲色的掩蓋住寫下的東西,心虛的看他兩眼。後來乾脆就在心裏想,“我還是把自己能做的處理好,他沒有什麼吩咐我就不在他面前瞎轉悠了,已免我們大家都尷尬。”這樣一想我就淡定地坐在那裏看着我自己寫的東西發獃。

“你過來”

“我?”我指着自己疑惑的看向他,他忙着手裏的事情點點頭。我走過去站在檀桌前面,他抬起頭看了看我,又低頭拿着毛筆描着什麼,然後時不時的看我兩眼,再去低頭描繪,“他是要畫我嗎,憑什麼畫我啊”我心裏嘀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他面對面站着。“笑一下。”他淡淡的說,我勉強的彎起了嘴。“好了”聽他這麼一說我松下一口氣。“你看你笑的多假。”他快速的向我這邊撩起一些畫紙給我看並認真的說出心裏話,我匆匆的只瞄見了一些輪廓。他就沒有再說什麼畫起了其他來,我勉強一笑轉身走了過去。心裏又開始嘀咕“拿着我只是試一下顏色,還要我笑的好看。”到了日色偏西的時候他起身去倒騰架几案上和書案上的一些擺放,我自覺走過去附和着他一起整理。書案上的公文本和一些他常看的書籍,還有一些是什麼我不太清楚,都重新歸置了一遍部分放在了書櫃裏。“把隔壁鎮尺拿過來一些”他忽然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說道,“好”我表面沒有在意的走了出去,心裏卻想起他輕拍我後背的些許溫柔,心裏淡淡的泛起了漣漪。他的命令我向來都會認真快速的去完成。倒是也見識了許多古代人用到的東西。

我每天總是在暮色剛剛來臨的時候,才得以結束這種度秒如年的束縛。但近來心裏也不再排斥這種感覺。畢竟是在他身邊當值,出於禮貌我總會在自己想要逃跑的時候向他報告一聲“你不走嗎,那我先走了”“嗯,退下吧”他也會看着我淡淡的回一句。可剛前腳踏出門口,“遲晚”他涼涼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過來,我轉過身正對着他就那麼看着他,“我叫宮南暮”“嗯”我點了點頭,宮南暮望着一片橘色殘光里正看着自己的冷遲晚,素白及地的紗裙,白色泛青的絲帶輕綰着發束,一泄傾城,影影綽綽,清純的小臉上掛着微微的笑意,一雙明凈會說話的眼睛裏帶着明顯的疏離和剛剛認識的那種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閃。自己不自覺的眼睛裏就帶着有些暖意的笑容定定的站在那裏回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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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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