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李修曄穩噹噹的坐在高台上，聽到了曲小楠的死訊時，他只感覺心臟猛地抽搐了幾下，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充斥在胸口，難以言喻！
“她怎麼能死？你們難道分不清楚誰是誰？連她也會誤殺？”李修曄雙手緊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是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台下眾多臣子低着頭，一言不發。
其中一人斗膽發言：“陛下息怒，曲妃作為和親公主，既然出嫁，兩國之爭，難免......“
“住嘴！“李修曄打斷對方的話，眼神如刀般鋒利的看向對方，“你們是怎麼盯的人？”
“陛下，我們還未找到曲妃的屍體，只知道她所居住的部落，被我們一把火燒的乾淨，現在……現在已經…粉身碎骨…”說這番話的時候，這位臣子明顯有些底氣不足，額角冒着細密的汗珠，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混賬東西！“李修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憤怒的吼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竟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
李修曄煩躁不安，他下了高台，一群臣子退下，此戰勝利，本是好事一樁，應該舉國同慶，可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明明是他親自下的旨意，親自將她嫁入那危險的地方，親自讓她狼入虎口，可為何現在焦慮煩躁的也是自己！
李修曄不停地在原地走動，心亂如麻，不停地想起她最後看向自己的那抹苦澀的笑容。
李修曄的眉毛緊蹙着，眼神中帶着一股濃郁的憂傷。
“修曄。“突然一道溫柔似水的呼喊聲傳了過來。
李修曄抬頭，看見趙清霜站在門邊，含笑看着他，趙清霜款步走了進來，摟住了李修曄的胳膊，柔聲問道：“修曄，你是在想小楠嗎？“
李修曄搖了搖頭：“我才沒想她。”
趙清霜笑靨如花，“修曄，事情已經過去了，此戰勝利，了卻了我們的心腹大患，你幹嘛還悶悶不樂的，小楠怎麼著也算是將功補過，她在天之靈，也算是瞑目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李修曄推開了趙清霜，只覺得心裏彷彿有些東西在密密麻麻的東西綻開，有些喘不過氣，但很快就壓了下去，“你別管，我只是擔心別的而已。“
趙清霜臉色有些詫異，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她故意貼近他，想讓他多多關心自己。
趙清霜微笑着看着李修曄：“修曄，雖然這場仗我們贏了，可是小楠已經不在了，我想，我們要不要為她補個封號。“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提她？“李修曄怒視着她，語氣冷淡至極。
李修曄鮮少對她發脾氣，趙清霜被他這樣嚇到了，臉色有些蒼白，但隨即又強撐起精神來，輕咬着唇瓣，眼睛濕潤了起來：“對不起修曄，我不知道你不想提起小楠的……”
趙清霜低頭乖乖認錯，不敢有忤逆之意。
李修曄也感覺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不對，他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自己的語氣，“霜兒，剛剛是我不對，不該跟你那麼說話，別介意好嗎？”
趙清霜用力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霜兒，我還有些事情處理，晚些時候再陪你好嗎？”李修曄溫聲細語的哄着趙清霜，臉上掛着溫和的微笑。
趙清霜乖巧的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李修曄的笑容轉瞬即逝，眼眸里滿是陰霾。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彷彿看到了曲小楠依舊還站在自己的眼前，對自己笑的燦爛至極。
可是下一刻，這張臉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黑暗，那黑暗像一塊巨石一樣重重壓在他的心頭。
他感覺到了窒息，一種無法言喻的窒息感從他的心頭蔓延，彷彿曲小楠做的一切錯事，在此時都不重要了，哪怕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哪怕她愛的人不是他，哪怕她背叛他。
李修曄感覺自己彷彿跌入了萬丈深淵，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了，這個世界只有曲小楠那張嬌俏的臉，他看着曲小楠笑顏如花的臉頰，突然伸出手想要去觸摸。
可惜他的手還未碰到曲小楠的臉蛋，曲小楠便忽然變了臉色，一直退後，一直在刻意躲避自己，李修曄的瞳孔劇烈收縮，驚慌不安的叫着她的名字。
結果才發現，就在剛剛短短時間，他便做了一場荒誕的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只剩下他孤零零在他最想要的高台上坐着。
“陛下，補湯做好了。”一位公公端來一碗補湯，放在了桌子上，李修曄的思維仿若被定格，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補湯，這是曲小楠之前日日提醒他養好身體的。
他的心情其實平靜了許多，只是心頭仍舊沉甸甸的。
思來想去，他還是端起來補湯的碗，喝了下去。
那位公公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密折：“陛下，這封密折，曲妃娘娘和親之前特意轉交給奴才，讓我日後交付於陛下。”
李修曄半信半疑的接過密折，打開后，看到了密折內容，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不禁喃喃自語道：“小楠，終究是我錯怪你了。”
李修曄獨自坐在龍椅上，目光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密折，眼眸中閃爍着莫名的情緒。
最後，他合上了密折。
“陛下，您要去哪裏？“公公看着李修曄站起身，有些不解的詢問。
李修曄沒有說話，徑直朝着外面走去，背影孤寂悲廖。
“去贖一個人的罪，去遵守一個人的約定。”他喃喃念叨了一句，聲音不大。
天下了濛濛細雨，淅淅瀝瀝的下着，一滴滴雨水砸落在李修曄的身上，他絲毫不覺得涼意，因為心中的痛楚更甚。
李修曄涼薄的唇緊抿着，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不見底，他來到了一個地方，只不過這個地方已經成了廢墟，一片荒蕪。
“小楠，是我錯了。”
李修曄看到這裏，三年前的一切彷彿都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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