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門前的窺視
沈晏和盧照的行事,趙鯉大開眼界。
某種意義上,沈晏的話有點道理。
但在明確靈氣復蘇的時候,絕對不能這樣干。
否則怨上加怨,芳蘭院中弄不好就是一對夫妻雙煞。
從系統給到的任務提示看,林家小姐看中趙鯉皮囊。
她的執念究竟是姻緣還是容貌?
趙鯉並不確定,也不敢賭。
“就當作是最後托底方案好了!”
她好歹將話題拉回林家小姐本身。
盧照有些發愁的皺緊眉頭:“若是不能化解執念,就得去尋林家小姐屍身。”
“三年前,主簿全家橫死,欽天監有人來調查過此事。”
“只是林家小姐死時還未出閣,入不得祖墳。且六年前京中大疫,林家小姐爹娘親人歿於疫中,無人知道葬在何處。”
“若要尋找屍體,只怕有些難度。”
趙鯉聽見盧照說林家小姐父母歿於大疫時,就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倒未必。”沈晏卻摩挲着手上玉扳指道,“欽天監查不出,不代表靖寧衛也查不出。”
“林家也是官宦人家,即便不入祖墳,也不會隨意丟在亂葬崗,京中可葬處不過錦山、屏山幾處。”
“且無論棺槨還是抬棺都是長期做的買賣,由此切入,找到當年的知情人,也許能夠得到線索。”
盧照起身拱手:“屬下明日就去探訪!”
“我也跟盧爺去。”
事關小命,趙鯉不可能不關注,也站起身來。
聞言,沈晏皺了皺眉。
她還傷着,這些小事何須親自去?
趙鯉見他又蹙起眉頭,心道自己還不適應這個時代的上下級關係,或許是剛才態度隨意了些。
便學着盧照的樣子,拱了拱手。
她穿着寬大袍服,小心翼翼照着學的模樣,沈晏看在眼中。
不由心一軟,想去哪就去吧,回頭張太醫好好調理就是。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又問:“今夜安置在哪?”
趙鯉未料他會問這個,回答道:“盧爺家中還有一間空着的廂房,就先去叨擾一夜。”
盧照家中老母妻兒同住,趙鯉去擠一夜不擔心鬧出什麼不好聽的。
沈晏聞言面上陰沉下去,幽幽的看了一眼盧照。
盧照一凌,不知哪裏惹這爺不舒心了。
卻見沈晏站起來道:“跟我走。”
趙鯉不明所以,求助的看向盧照。
盧照擠眉弄眼,示意她快跟上。
她跟了兩步,又轉回身將桌上的荷葉油紙抱攏做一團。
裏面是她還沒吃完的燒雞醬肉。
她也不知現在這身體究竟是什麼情況。
弱小可憐無助,但特能吃。
動不動就餓,這些留着總沒壞處。
盧照還要留在這善後,趙鯉將之前特意沒動的一包醬肉遞去。
他接過,小心覷了一眼門口。
“小姑奶奶,快去吧!”
盧照嘴唇不動,從牙縫裏小聲擠出一句話。
前面那位大爺等過誰?
趙鯉點頭,抱着東西加快了腳步追出去。
剛跨出門,險些一腦門撞在立在門前的沈晏背上。
距離如此之近,趙鯉嗅到了滿鼻子的松木香,並且發現了一件事。
現在的她,是真的矮!
面前這位沈大人微微側身,沉着臉居高望來,壓迫感十足。
“對不起。”趙鯉退了小半步。
沈晏沒有說話,又繼續向前走去。
沈晏的數個親隨侍衛,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絲驚訝。仟仟尛哾
沈大人剛剛停下,是在等人?!
趙鯉跟着沈晏,身後墜着幾個侍衛,一路走到府衙館舍之中的一處三進院落。
“這裏是我在府衙中的住處,你先住着。”沈晏立在院中,對趙鯉道。
院中乾淨精緻,但空闊沒人氣,顯然並不常住。
趙鯉打量院子道:“多謝沈大人。”
她因工作需要住慣了荒宅鬼屋,亂墳崗也能倒下就睡。
這樣的安身之地,已經足夠。
她滿足的扭頭四處打量,沈晏卻並不滿意。
趙鯉進廂房后,他叫來身邊侍衛叮囑數句,才回房歇下。
……
廂房之中被褥齊全,就是有些潮氣。
趙鯉將懷中油紙包放在桌上,想要點起桌上的蠟燭,卻發現自己沒帶火摺子。
就摸黑和衣坐在了床上。
「系統?」她在腦海中呼喚道。
「我在!」
隨着系統的響應,鮮紅大字浮現在黑暗之中。
最後的感嘆號好似要滴下血來
趙鯉又被嚇了個哆嗦。
「你是多想嚇死我?」
井裏算一次,這時又是一次。
隨着她的吐槽,眼前血色大字迅速消失,變成了一個藍色透明面板。
看着界面右上角那個眼熟的圍巾企鵝,趙鯉莫名覺得這個系統一定很坑。
當前職業:惡毒女配。(可轉職)
下一級經驗:500/5000。
可抽獎次數:0。(請充值)
整個界面,簡單到讓人流淚。
沒有身體數據,沒有任務欄,沒有技能介紹。
碩大的充值按鈕,佔據大半面板。
黑暗中,趙鯉沉默了許久。
「騙氪狗系統,要你何用?」
醒來后換了身衣服,身上簪子首飾全不見蹤影。
身無分文的窮鬼,氣呼呼躺下。
扯過發潮的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沒有再出什麼差池。
直到一個驚恐尖叫聲,撕破清晨的寧靜。
趙鯉猛的睜開眼睛,翻身下床。
過了雞鳴時分,外面天光亮起,院中空氣濕潤,帶着草木和泥土的氣味。
只着中衣的沈晏和幾個侍衛先她一步到了前院。
打開門,正門前立着一個人影。
不遠處綠衫侍女癱軟在地。
身邊滾落一隻食盒,食盒中的包子稀粥灑落。
沈晏的幾個侍衛,精神緊繃的握住腰間長刀,將他護在身後。
只見門前這人影,弓腰駝背,脖子長長的向前探出。
慘白僵硬的臉上,雙眼眯成一條細縫,笑彎如月牙。
兩邊唇角像是被大力撕扯開,裂到腮邊。
露出兩排毫無血色的牙齦和森白牙齒。
沒人知道他何時死去,又何時站到了這院門前。
三月早春的天裏,一股寒意沁人骨髓。
趙鯉不由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果然,又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