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乎意料
時間往回撥，早上蕭羽軒走後，劉鵬導演直接找到了視劇部門的副主任李軍，李軍是視劇部門的副主任，同時還擔任了《情有千千劫》的監製。
雖然李軍這個監製的身份跟挂名沒啥區別，幾乎主要的工作全被劉鵬承擔了，可是像更換片尾曲以及插曲這樣的事，不能連招呼都不打直接繞開李軍而單方面決定，這不僅是對領導的不尊重，也不利於整體工作順利的開展。
劉鵬找到李軍，一方面彙報《情有千千劫》片尾曲的進度，這是應有之義；另一方面，協調從台里的音樂製作部門借調人員製作《你是風兒我是沙》的伴奏和錄製工作，也需要李軍出面走流程。
因為台里上下對《情有千千劫》都很重視，李軍也相信劉鵬的水平和能力，毫不耽擱地跟音樂製作部門提了正式借調人員的申請，而且直接給音樂製作部門打電話詳細說明的情況，意思就是要加急處理。
時近年關，音樂製作部門的任務也不輕，即便這樣，面對借調申請也沒推脫，果斷安排了兩個資深的製作人過來，一個叫方富運，是個瘦長大高個，戴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一個叫馬康，稍顯富態的油膩中年大叔，也戴了副黑框眼鏡。
因為時間、人手和成本多方面的原因，選擇的方式是先製作伴奏，然後再加入人聲聲部，最後形成完整的歌曲，而不是樂器和人同時演奏，直接錄製的方式。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要不怎麼能說是資深製作人呢！
幾種常見的樂器都能被二人玩出花兒來，什麼音色搭配、和弦應用那也不在話下，有蕭羽軒的di版本打底參考，周顯軍偶爾也提一些中肯的建議，三人一起合作，到下午5點多，只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就完成了伴奏的製作。
三人從裏間的錄音室出來的時候，蕭羽軒剛完成那首最讓他頭疼的《心愿》不久，正在埋頭啃第三關的《自從有了你》。
方富運和馬康見到有人在用外間鋼琴，不免有些好奇，馬康正待開口詢問，就被周顯軍的手勢給制止了。
“噓！”周顯軍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向二人示意“不要說話”。
周顯軍自然曉得在創作的時候，很是忌諱被打擾。
周顯軍放輕腳步，走到專心致志的蕭羽軒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悄悄拿起被蕭羽軒遠遠放在一邊的兩頁稿紙，正是《有一個姑娘》和《心愿》的簡譜。
低頭看着簡譜，周顯軍又走回方富運和馬康旁邊，再次推開裏間錄音室的門，跟兩人示意“進去說”。
“外面的那個是？”一進到裏間，自來熟的馬康就忍不住問道。
“蕭羽軒，剛才那首《你是風兒我是沙》就是他寫的，方老師、馬老師，你們感覺怎麼樣？”周顯軍答道。
“很不錯，很有水平！”馬康笑呵呵地誇讚。
“嗯，說實話感覺就那樣吧，詞方面是用心了的，不過，整首歌算不上驚艷！”瘦高個的方富運撓撓油光閃閃的頭，又推推眼鏡說出心裏的想法。
周顯軍不以為意地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稿紙遞向二人：
“呵呵，確實如方老師所說的，算不上驚艷。剛才的那首di版的《你是風兒我是沙》就是蕭羽軒花了好幾個小時做出來的，是專門為老劉的新劇《情有千千劫》寫的片尾曲，這還有兩首插曲，二位不妨也點評一下。”
方富運又抬了抬眼鏡，不說話拿過上面的一張。
馬康拿過另一張，嘴裏還念叨着：“呀！幾小時就能寫出《你是風兒我是沙》，已經很厲害了……”
周顯軍拉過一個椅子坐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正面打印的是老劉對歌曲的要求，背面是蕭羽軒給的答案，馬老師、方老師也坐下看吧，外面蕭羽軒好像還在寫，二位老師不忙走的話，一會都幫忙提提意見，完善完善。”
馬康坐下，搖頭晃腦地看着簡譜，右手不自覺有規律地輕拍大腿，方富運沒有那麼多肢體動作，邊看邊思索，嘴唇時而無聲開閉，右手手指一直在無聲波動，像是在彈奏。
裏間的錄音室就這樣安靜下來。
過了幾分鐘，又是馬康率先出聲，依舊樂呵呵的樣子：
“呵呵，這首歌有意思，特別前幾句念白，‘沒事吵吵小架，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沒事說說小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突然讓我想起了那一句‘陰天打孩子，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哈哈……老方，看完了沒，看完了換換？”
方富運不滿地瞪了馬康一眼，不說話，把手中的稿紙和馬康做了交換。
接下來，又是一如之前幾分鐘的安靜。
周顯軍就那麼笑呵呵地手抱前胸坐着，偶爾會扭頭透過隔音玻璃看一眼外間的蕭羽軒。
咦？那小子好像又放下了一張稿紙？難道是又寫了一首？
不行，我得去看看！
周顯軍心裏抓癢難耐，打定主意后做賊一般輕手輕腳走到外間又“偷”了一張稿紙回來。
這一下，裏間的錄音室就是三個人各忙着看自己手裏的稿紙，誰都沒出聲。
又過了一會兒，周顯軍還在細細品味那句“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時候，聽到馬康有些訕訕地問自己：“周老師，能否換換？”
“啊？唔，給！”周顯軍把《自從有了你》的簡譜遞給馬康。
馬康遞過來的《心愿》稿紙卻被另一隻手給截和了，是方富運！
方富運看了一遍《心愿》后就喜歡上了，逕自先周顯軍一步拿過了《心愿》的稿紙，如願以償后，把《有一個姑娘》的稿紙作為交換，順手給了周顯軍。
全程不說話的方富運拿到《心愿》的稿紙后，就直接走到樂器那邊，拎起一個結他開始對照着簡譜撥弄，跳動的音符斷斷續續的流淌開來。
簡譜不是結他的樂器譜，方富運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慢慢彈奏找感覺，所以在第一段的時候有些生澀，到重複的第二段的時候就已經很流暢了。
“我很喜歡這首《心愿》！”方富運又完整彈了第二遍之後，惜字如金地說道。
馬康也難得正色說道：“難得聽你老方夸人！的確是很不錯！有些偏民俗的風格，曲子清新自然，感情的表達很到位，詞的描寫有畫面感……哎！周老師，外面那個什麼蕭羽軒什麼來頭？文學功底很不錯啊，能雅能俗……寫首歌還能附帶首詩......”
周顯軍不免有些得意，蕭羽軒和別的學生不一樣，這個學生叫我一聲“師傅”而不是普通的“老師”，簡單的稱呼，說法可就大了。
“噢，你說他啊！”周顯軍指了指外間正“埋頭苦幹”的蕭羽軒說：“他是我的一個在讀研究生學生，名字叫蕭羽軒，在寫歌方面天賦不錯的……說起那詩，對應的應該不止這一首《自從有了你》，應該還有一首《當》，也就是這個電視劇的片頭曲。”
聽二人的言語，方富運走到馬康旁邊，默不作聲的伸手拿過《自從有了你》的稿紙，看了一會，唱了句開頭的“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才開口問：“是這首《當》嗎？我有印象，這首也是我和老馬錄製的，歌詞上的確和這首《自從有了你》呼應！”
“我也有印象！”馬康認同地點點頭，然後問向周顯軍：“周老師，你的意思是那首《當》也是你這個學生蕭羽軒寫的？”
“嗯！老劉就是很滿意那首《當》，這才讓蕭羽軒來嘗試着寫片尾曲和插曲！”
“這不對呀！”
周顯軍和方富運都疑惑地看向馬康。
“老方，我記得那首《當》是由胡曉冬演唱的對吧？當時胡曉冬說那首《當》的詞曲也是他包辦的啊，這就對不上了啊！”馬康看着二人解釋道。
周顯軍聞言不復有得意的臉色，很嚴肅地跟二人問道：“馬老師，你確定？這可不能開玩笑！”
方富運和馬康面面相覷，都是圈內人，清楚地知道牽扯著作權的事都不是小事，著作權相關的法律規定都很嚴格，違反了懲罰也很重。
這就出乎幾人的意料了。
馬康有些後悔一時嘴快，遲疑地問道：“周老師，這我也記不清了，要不你再確認下？萬一是蕭羽軒同學和胡曉冬達成協議了也說不定對吧？”
周顯軍沉默着點點頭又搖搖頭。
確認是必要的，晚些時候直接到國家版權網上就能查到，但能確認的是，蕭羽軒不可能和那誰胡曉冬達成一致，《當》相關的事情都是周顯軍一手經辦的。
周顯軍稍作沉吟，拿出手機給劉鵬打過去。
“喂，老周啊！你那邊順利嗎？”電話那頭傳來了劉鵬導演的聲音。
“嗯，挺順利的，伴奏已經錄好了，就差主唱過來錄音了，主唱的人選你確定了嗎？”
“已經確定了，現在就在我辦公室呢！主唱是誰我先賣個關子，不過，你放心，唱功那絕對是頂尖的，呵呵……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好喝幾杯，位置我已經訂好了......”
“吃飯不急，你現在方便的話直接來錄音棚這邊一趟？”
許是感覺周顯軍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劉鵬不確定地問了一句：“老周，發生了什麼事？”
“你來了再說吧！”
“好，你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過去。”
“哦，對了，我們在錄音棚裏間的小錄音室里，你進來的時候小聲點，別打擾到外間的羽軒！就這樣，先掛了。”
看着已經掛斷的電話，劉鵬一頭霧水。
暫且擱下心裏的疑惑，換上一抹笑容，劉鵬對辦公室里的客人笑着說道：
“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了，考慮到余小姐你也是我們這部劇的主創之一，雖然不是女主，但戲份並不少，所以呢，我想邀請余小姐來演唱片尾曲，可能的話還有插曲，不知道余小姐是否能接受邀請？”
余安貞猶豫了。
她對自己重返歌壇有着清晰的規劃，已經近三年沒有出新歌了，她希望帶着一部全新專輯來宣佈回歸，而不是通過影視劇主題曲的方式。
因為這種影視劇主題曲一般有着致命的缺陷，要麼是為了貼合影視劇劇情需要而導致傳唱度有限，說白了就是不怎麼好聽；即使歌好聽，也有可能出現歌紅人不紅的尷尬局面。
對於“唱而優則演”的她來說，《情有千千劫》這部劇是在離婚風波后，宣佈回歸大眾視野所呈現的第一部作品，和劉鵬導演有着良好的合作經歷，從這個角度考慮，她又不該拒絕劉鵬導演的邀請。
正當余安貞為難之際，作為陪伴着余安貞一路成長的助理，也是余安貞心目中“知心大姐姐”的葉菲開口了：
“是這樣的劉導演，很感謝你給我們安貞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不過，我們安貞的情況你多少也清楚，已經快三年沒發佈新歌了，眼下也在打算籌備新專輯，所以這個事情我們需要認真考慮一下。”
這是擔心歌曲質量不好，砸招牌啊！
劉鵬心裏跟明鏡似的，他之所以邀請余安貞來演唱片尾曲就是看中了余安貞的歌壇人氣，否則他也不會同意剛經歷了離婚風波的余安貞參演這部劇，而且出演女三號。
“余小姐、葉助理，你們先別忙拒絕，不如這樣，你們現在和我一起去一趟錄音棚那邊，等了解了片尾曲和插曲之後，你們再做決定，如何？”
余安貞和葉菲對視一眼后，也不再拒絕：“好的，我也期望能再次合作。”
言外之意就是合不合作要看歌曲的質量。
劉鵬起身，領着二人往外走，“余小姐，你現在不是在籌備新專輯么？剛好可以藉此機會，介紹一個優秀的創作人給你認識，呵呵。”
“不知道劉導演你說的是哪位？”余安貞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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