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靄靄迷春態(七)
秦纓說完離開,陸黎書給謝政君回電話,手機卻先響了。
“有事?”
謝庭沒好氣道:“昨兒晚上老爺子氣的不輕,把我劈頭蓋臉一頓罵,問我知不知道你跟小許老師的事兒。”
陸黎書微頓,“然後呢?”
謝庭咬了咬牙根,“能怎麼然後,無非就是罵你,說你上次興師動眾去退婚原來是為這事兒,對了,老爺子認得小許老師?”
陸黎書說:“有個活動見過。”
謝庭“嘖”了聲,怨不得呢,“不過老爺子看起來挺喜歡你家許老師,只罵你沒罵他。”
陸黎書說:“嗯,沒事掛了。”
謝庭這才想起自己打電話來的正事兒,“對了,蕭寒最近聯絡你了么?”
陸黎書說:“沒有。”
“那真是奇了,他醫院裏說他交了辭職信,什麼原因也沒說,不是又走了吧?”謝庭說完,又想起件事兒來,“你讓我注意許廣成那邊,記者還有些博主都一窩蜂聚去了,想必未來很久都不會好過,人要是被逼到絕境難保不會魚死網破,你最好小心點兒。”
“我讓他翻,他有那能耐么。”陸黎書嗤了聲:“我就是要讓他們親身感受被人堵在家裏,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連門都出不去的感覺。”
謝庭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人護起短來真的毫無底線。
“哦對了,還有個事兒,過段時間在瀝非島有個拍賣會,你說的那什麼石頭有一顆,你要了幹什麼?”
陸黎書說:“畫畫。”
“你畫什……我他媽真是……”謝庭一口氣沒上來,被狗糧噎的“啪”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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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是許廣成的太太嗎?”
“這裏是許廣成家嗎?”
“你知道許廣成虐待親生兒子的事嗎?你有沒有參與過虐待呢?”
“……”
姜慧用盡了力氣將門關上,門板被拍得哐哐作響,詢問聲細密交織竄入耳里。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嘗試出門失敗。
姜慧三步並作兩步到許廣成跟前,急躁得眼睛都紅了,“宸宸還在醫院,我們現在根本出不了門,怎麼辦!一天半了,他連飯都沒法吃!”
許廣成心裏也煩,昨天上着班就發覺同事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兒,有鄙夷又嫌惡還有敬而遠之。
他茫然了一下午才從經理口中得知他上了熱搜。
他不懂那什麼微博,借了別人的手機一看才知道是許青靄將他發在了網上,控訴自己打他!
“小兔崽子。”許廣成恨恨罵了句,“我就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我說上次陸黎書怎麼教訓我呢,原來早就有一腿了,害得老子在家養了半個月。”
姜慧紅着眼睛坐在沙發上,邊抹眼淚邊罵道:“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宸宸的醫藥費不僅沒有着落,現在還……”
“別哭了,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許廣成煩躁的厲害,恨不得掐死許青靄。
許廣成磨着牙,拿起手機撥許青靄的電話,發現已經被拉黑了,當即便罵道:“小畜生!”
姜慧哽咽着說:“有什麼話不能一家人關起門來自己說,他在網上曝光那些事不等於要我們的命嗎?現在家門口全是記者,我根本出不了門!要不然咱們找他和解吧,你去道個歉說你以後不會了,啊,廣成。”
許廣成反問:“和解?你覺得可能嗎?”
姜慧也泄了氣,哭着指責他:“他恨你,但是宸宸是無辜的啊,他要是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許廣成猛地起身,姜慧抬頭問他:“你幹什麼去?”
“我找他算賬!”許廣成剛抬腳手機又響了,他粗聲粗氣接起來:“誰?”
“你是許廣成吧?我姓聶。”
“我他媽管你姓什麼。”許廣成罵完準備掛電話,聽見男人下半句話時停了動作。
“我是聶棋的父親,有筆生意想跟你談一談。”聶偉恆掛掉電話,看着哭哭啼啼的妻子有些煩。
他現在也是一頭的危機,從昨天開始陸續有合作解約,談好了準備要簽約的合同也突然泡湯了,就連他即將開盤的項目也毫無預兆的腰斬。
陸黎書這是半點兒生路都不打算給他,聶棋被帶走,還以調查期間為由不允許他探視。
他想盡辦法請律師但靠譜的沒人接,肯接的又是只想借這件事出名的,他實在不敢冒險。
雖然聶棋有錯,但陸黎書與許青靄也不幹凈,他重金請人着重在這方面下筆墨,找出許廣成來力證許青靄真的被齊博紅包養過。
這是他和陸黎書談判的唯一籌碼,如果他在乎自己和許青靄的名聲,就應該選擇大事化小。
一個小時后,聶偉恆收到了許廣成發來的視頻。
他先給秦纓打了個電話,“秦小姐,我這裏有個視頻想請您看一看,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希望可以和陸總見面談談。”
秦纓剛從警局出來,跟律師道別上了車,淡淡道:“沒有那個必要。”
聶偉恆恨得牙根兒痒痒,心想:你不過就是陸黎書養的一條狗,跟我作威作福?
他罵歸罵,面上還是陪笑:“秦小姐,您還沒看過怎麼知道沒有必要呢?陸總是生意人,應該比我更懂權衡利弊,您覺得呢?”
秦纓忍不住笑起來,“聶先生我想您誤會了,不是陸先生不懂做生意,是您無論發什麼視頻都不會活過一分鐘,您的威脅,陸先生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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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靄寫了一上午的稿子,發在小組群里讓大家過目,聽他們的意見邊討論邊修改。
他順手將設定草圖也畫出來,惹得一眾鬼哭狼嚎,紛紛譴責天賦選手天天欺負人。
安珂:“退群了。”
林塵:“退群+1。”
陳克嘆氣:“這種痛苦我們每天都要承受,習慣了。”
許青靄也嘆氣:“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
然後,他被踢出群聊。
小組會進行順利,定好草圖細化之後就可以去訂做服裝道具。
許青靄忙了三天,陸黎書回消息的時間也少得可憐,除了午飯時間,就只剩睡前那爭分奪秒的一會。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談個戀愛怎麼就那麼難。
一口氣沒嘆完,陸黎書的消息就發來了:我去雁城一趟,明天回來。
許青靄又嘆了口氣,談個戀愛怎麼就那麼難。
不是在異地戀就是在異地戀的路上,明明已經奔現但活像還在搞網戀。
許青靄在心裏抱怨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你去雁城是見齊太太?
陸黎書說:嗯。
許青靄沉吟片刻,問他: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陸黎書撥了電話過來,但聲音有些遠彷彿是在跟別人交代事情,許青靄等了幾秒才聽他說:“阿霏。”
許青靄說:“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不想什麼都交給你解決,受你保護,我不會給你添麻煩,行嗎?”
陸黎書說:“明天沒課?”
許青靄經他提醒,立刻去翻了課表,“我這三天都沒課,不過後天跟人約好了要去漫展幫他畫彩繪,來得及嗎?”
陸黎書說:“半小時到你學校。”
許青靄知道他是答應了,立刻起身收拾東西,陳克從上鋪低頭問他:“你幹嘛去?”
許青靄認真考慮了下,“私奔?”
陳克:“……”
許青靄到校門口等着,約莫半小時陸黎書的車在面前停下來。
他一上車就聽見秦纓的笑聲,“呀,這是不放心陸總一個人出差啊?”
許青靄被她打趣的有點耳熱,不自覺綳直身子。
陸黎書看他正襟危坐有些好笑,伸手朝他勾了勾,等他湊近了才低聲說:“來的這麼急,扣子都扣錯了。”
許青靄大駭,立刻低頭去看,沒錯啊?
再抬頭時看到陸黎書莞爾輕笑的樣子,這才發覺被騙了。
上了飛機,陸黎書發來消息:還生氣呢?
許青靄側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這麼近還發消息?
他忿忿戳着鍵盤:當然。
陸黎書說:那麼請問許老師怎麼才能不生氣呢?
許青靄抬起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陸黎書玩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敲一敲,幾秒后信息便傳送到他眼前。
很奇妙,也很浪漫。
那麼小的一個機器,沒有他的手大,卻承載着無數人沒辦法衡量的愛。
許青靄忍不住笑起來,悶着頭和他發消息。
陸黎書問:在笑什麼?
許青靄大膽打字:你求我就告訴你。
陸黎書說:慣的你。抬頭。
許青靄茫然抬頭,看到微笑標準的空乘略微彎腰禮貌道:“先生您好,我們的飛機即將起飛,請將手機關機或者調整至飛行模式,感謝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許青靄立刻調好,等人一走立刻問陸黎書,“她等了多久啊?你怎麼不提醒我?”
陸黎書勾唇輕笑,“這也怪我么?”
飛機升空,穿雲破霧。
機翼劃開潔白的雲層,許青靄伸出手貼在玻璃上,看到遙遠的地面與縮小到幾不可見的建築。
“陸……”許青靄回過頭撞入陸黎書的視線,忽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嗯?”
許青靄磕絆了半天,“沒什麼,我就是忽然覺得有點不真實。”
陸黎書問他:“哪裏不真實?”
許青靄也不知道怎麼說,一切都很不真實,剛準備搖頭就被人扣住了下頜扯過去。
窗外雲層流轉,機艙寂靜無聲。
他與陸黎書在萬米高空,無人之巔將愛意互換。
“現在真實了么?”陸黎書問。
許青靄思緒混沌,紅着臉別過頭,隨即想到這是在飛機上。
雖然沒有大庭廣眾,但依舊屬於公共空間。
不虛,完全不虛。
“嗯……一般般吧,你水平好像退步了。”
“退步了。”陸黎書勾勾嘴角輕笑,作勢將他扯起來,“轉過去,褲子脫了。”
許青靄大駭,伸手捂住褲子:“你想幹嘛!”
陸黎書說:“證明水平。”
許青靄頭皮發麻火速擺手:“不用!不用證明了!”
陸黎書掃他一眼,“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許青靄怕他來真的,在飛機上干、干那種事還得了?
他湊過去,在陸黎書唇上討好的親了親,諂媚道:“陸先生要注意形象,不能毀了禁慾人設對吧。”
陸黎書瞥他一眼:“你從哪兒聽說的我禁慾?”
許青靄:“你不是……”
陸黎書收回視線,淡淡道:“老實點兒,暫時不碰你。”
許青靄立即鬆了口氣。
“我想你誤會了,不碰你不是因為禁慾,是飛行時長只有一小時。”
“哦那就……什麼?”許青靄駭然抬頭。
???
敢情他考慮的不是影響不好,是時間太短不夠他用?
……
飛機落地,許青靄聽見他和陸黎書住一起時,腦袋上立即飄過死期將近四個字。
秦纓報告完行程就走,把房間留給兩人。許青靄立刻要溜,被人從後面拽住領子。
“上哪兒去?”
許青靄視線亂瞥,“嗯……衛生間?”
陸黎書垂眸瞥他一眼,表示理解,“去吧。”
許青靄茫然幾秒,覺得有必要和他解釋:“我今年二十歲你知道的對吧?”
陸黎書勾唇輕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嗯,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許青靄一頭霧水,他明白什麼了?他這表情哪裏明白了?別亂明白啊!
陸黎書垂眸看了眼小朋友一副緊張又炸毛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明明那麼慫,嘴上卻又浪的沒邊兒。
欠/操。
“去休息一會,過會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