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亞歷山大的成長史 （下）
此刻，在亞歷山大的周圍，儘是1片謾罵之聲。那是眾人紛紛用惡毒的詛咒，濫用斷頭台，屠殺無辜貴族的法蘭西共和國。
不過，聰明的俄國皇孫自然聽得出來，這些人，主要是以宮廷總管薩爾蒂科夫為首，他們旨在“指桑罵槐”，指責亞歷山大身邊那位，1直在積極鼓吹“自由、平等、博愛”的瑞士籍老師，拉阿爾普。
曾經有1次，皇儲保羅大公去找兒子亞歷山大談話，開口第1句話就在詢問那個終身制的瑞士家庭教師的下落，繼而問道：“那個可惡的雅各賓分子還在您的身邊嗎?”
父親的粗魯言行，嚇得當時僅有13歲的亞歷山大不敢說什麼。
事實上，在得知法王路易十6外逃失敗后，拉阿爾普便預感到聖彼得堡，乃至整個俄羅斯的政治風頭有點不對勁了。儘管為人做事已非常低調，但仍然成為法國流亡者及其俄國友人的眾矢之的。
在受到葉卡捷琳娜2世的接見，成為俄國皇孫老師的那1刻，拉阿爾普基本上就拋棄了所有冒險激進的革-命思想，繼而將自己扮裝成溫和忠誠的象徵，1個趨向保守的改良主義者。
只是流亡法國貴族與宮廷嫉妒者的種種言論，卻令距離巴黎2500外的拉阿爾普，感覺自己的雙手竟也似沾上鮮血，不免驚詫萬分。第1次，這位瑞士人心中開始萌生退意。
好在葉卡捷琳娜2世，儘管在各種場合猛烈抨擊雅各賓派，以及巴黎“無套褲漢”的種種罪行，但她依然信任自己為亞歷山大挑選的老師，並始終在保護着拉阿爾普。
在1次外初郊遊時，女沙皇當著1干貴族的面，對着拉阿爾普說道：“我不清楚你是否與馬拉、羅伯斯庇爾、丹東等人，存在有什麼瓜葛，但我相信你是1個忠厚純良的老實人，1個盡責盡職的好老師。而這，已經足夠了！”
說完，60多歲的葉卡捷琳娜2世略顯調皮的，朝着站在拉阿爾普身邊的亞歷山大眨了眨眼，其表達的含義就是，“既然我幫你保住了你的老師，你就需要聽從我的安排，接受那位來自巴登公國的路易莎公主，作為你未來的妻子。”
於是在1792年10月，經過長途跋涉，風塵僕僕的兩位巴登公主（姐妹倆）終於抵達聖彼得堡，並拜見了俄國女沙皇。
葉卡捷琳娜2世1眼就看中了倆姐妹中的老大路易莎，認為她充滿青春的魅力，頗能吸引眾人。
毫無疑問的，女皇的左右近臣和家庭成員，也是持有同1種態度。亞歷山大的母親，瑪麗亞·費多羅芙娜大公夫人在給婆婆的信中，如是表示：“我覺得她（路易莎公主）不僅容貌娟秀，而且身段苗條，窈窕娉婷，就是最為清心寡欲的人，也會傾心愛她的……”
而身為亞歷山大“生父”的俄國皇儲保羅1世，其反對意見被葉卡捷琳娜2世，及其身邊的眾多朝臣直接忽視了。
至於作為未婚夫的亞歷山大，此刻才14歲，為人靦腆害羞，在宮廷的社交場合，面對祖母和母親已經欽定的未婚妻，年僅13歲就已完全發育成熟的，伶俐機敏的路易莎公主時，這位皇孫不敢單刀直入，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意見，贊同或是反對。
那是情竇初開的亞歷山大，已對1位名叫索菲亞的醫生之女，有了1種非同尋常的感情。當然，此事只有老師拉阿爾普知道。
最終，在老師拉阿爾普的耐心勸導下，亞歷山大當晚就用法文給自己的皇祖母寫了1頁短箋，上面如此說道：“我榮幸的向您報告，我越來越喜歡這位甜美可愛的巴登公主路易莎，她溫柔恬靜，端莊穩重，讓我不由得不動心。事實上，我已經會對她1見鍾情了。”
而路易莎公主也用法文給母親的詳盡報告中提及，“亞歷山大大公身材頎長俊美，為人謙遜，他的雙腿和兩腳都長得很勻稱……”
在路易莎來到聖彼得堡的第2個月內，女方父母也正式同意這門親事。於是，俄國方面立即安排路易莎學習俄語，聆聽神甫授課，準備皈依新的宗教，這1切都同葉卡捷琳娜2世當年的經歷1樣。
1793年5月，路易莎公主接受正教洗禮，把清教徒的名字路易莎改為俄國人的名字伊利沙白·阿列克謝耶芙娜。第2天，舉行了訂婚儀式，由女沙皇親自主持交換訂婚戒指的儀式。
此間，觀禮人群紛紛認為訂婚的這1對少男少女，真如天使1般，15歲的未婚夫亞歷山大和14歲的未婚妻伊麗莎白，品貌出眾、儀容不凡。未來的這1對新人1定會相親相愛，為羅曼諾夫皇族生下1位新的繼承人。
不久，兩人正式完婚……
毫無疑問的，伊麗莎白表現的非常有教養。而宮中眾多的女眷與她相比，的確是望塵莫及。然而，妻子的高貴品質本應對丈夫產生吸引力，但結果卻適得其反。
亞歷山大同伊麗莎白單獨相處時，竟會相對無言，膩煩厭倦。因為這位皇孫心有所屬，平民醫生的女兒索菲亞。
為了躲避妻子的糾纏，婚後的亞歷山大竟然主動到父親保羅組建的加特契納團里服役，而且還時常1個多月不回家。
似乎是為了報復皇祖母，報復母親，報復妻子，亞歷山大故意站在1門即將發射的12磅大炮的時候，他沒有遵從炮兵指揮官的命令張開嘴巴，而是緊緊的閉着嘴，也拒絕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於是，大炮的轟鳴聲嚴重損傷了亞歷山大的聽力，直接導致他的左耳部分失聰。當然，這種自殘的好處也有，就是俄國皇孫今後可以正大光明的裝聾作啞，不去聽他不喜歡，或不願意聽的聲音。
當然，這種秘辛之事，亞歷山大隻告訴了亦師、亦友、亦父的拉阿爾普，而後者也將這件事記錄在他的日記本中。
曾經認為亞歷山大和路易莎屬於神話般美滿姻緣的朝臣們，如今沮喪的發現，大公夫婦的婚姻似乎瀕於破裂。
不過宮廷貴人們誰也沒有說出口，仍然在葉卡捷琳娜2世面前1味讚揚亞歷山大和伊麗莎白夫婦是1對理想的配偶。
在讚美大公夫人的時候，宮廷夫人們都會說，“她（伊麗莎白）的5官秀麗纖巧，俊俏的臉兒端正勻稱，側影酷似希臘雕像。1雙水汪汪的眼睛蔚藍清澄，1頭柔順的秀髮金光閃閃。她的神情舉止，嬌媚慵懶，目光機敏，含情脈脈，嗓音甜潤，扣人心弦……”
然而不久，危險就來了。那是女沙皇的面首，普拉通·朱波夫開始公然的、瘋狂的追求貌美如花的大公夫人伊利沙白。
在葉卡捷琳娜2世進入遲暮之年的時候，開始瘋狂的玩弄年青的男子。在俄國的朝堂里，為女沙皇充當情夫，根本就是1種義務。
那些儀錶堂堂的官員，1個個輪流成為女皇寵信的大臣和面首。她更換情夫速度，就好比同合作期滿的夥伴分手1般。
有些人以他們的狂熱、功名成就和才智取勝，例如說著名的波將金元帥；
另外1些，如朗斯科耶，則以優雅的舉止、細膩的感情博得女皇的歡心；
還有1些，比如葉卡捷琳娜2世最後的情人，普拉通·朱波夫，,則是以翩翩的風度、狂妄的舉止和枕席之間的青春活力，使她陶醉。
1夜之間，22歲的朱波夫因為有了女皇慷慨的賞賜，開始平步青雲，成為朝廷里炙手可熱的人物。
當然，面首的職能並不限於床笫之間。
很快，朱波夫就會傲慢不遜地插手國務。再顯赫的要人但凡有求於女皇，包括皇儲保羅夫婦，以及皇孫亞歷山大，也不得不奴顏婢膝的前來拜見女皇身邊的寵臣。
但凡聽到他那機智的談話，便趕緊報以笑聲；見到對方從自己面前走過，又連忙低下頭，曲意逢迎。
所以，當朱波夫得知聖彼得堡的宮廷裏面，還有伊麗莎白大公夫人這麼1顆還帶酸味的鮮果，自然是垂涎欲滴。
他明知自己深得女皇寵信，可以為所欲為而不至惹禍，於是大膽公開追求大公夫人。頻頻對伊麗莎白送秋波，飛媚眼。當然，伊麗莎白對此局促不安，1再彬彬有禮的予以婉拒。
很快的，此事成為宮中盡人皆知的新聞。
亞歷山大看出朱波夫對他的妻子不懷好意，但也不敢當眾教訓皇祖母身邊這位威力無邊的情人，甚至連私下的1句勸告都不敢。
作為年輕的丈夫，亞歷山大覺得自己深受了侮辱。但又不敢造次，反倒1味息事寧人。於是他心中鬱悶飽受折磨，隨即將這些宮廷內部的腌臢之事，統統告訴了自己的老師。
身為局外人的拉阿爾普，當然清楚自己的學生與妻子從1開始就毫無感情可言，亞歷山大之所以如此憤怒，那只是感覺他的尊嚴被冒犯，而不是朱波夫對伊麗莎白的瘋狂追求。
拉阿爾普也同樣清楚，即便葉卡捷琳娜2世再如何老眼昏花，但她也知道朱波夫的荒唐之舉。
而且，拉阿爾普心中還有1種可怕的猜測，那就是女皇故意在慫恿自己的情夫去追求大公夫人。目的只有1個，就是讓大公夫人懷孕，好為羅曼諾夫皇族生下1位繼承人。
至於血統純正與否，葉卡捷琳娜2世壓根就不在乎，畢竟保羅1世是她和情夫格里戈里·格里戈里耶維奇·奧爾洛夫的兒子；
至於皇孫亞歷山大，也不1定就是保羅的親生子，因為兒媳瑪麗亞·費奧多羅夫娜的1些情夫，就是女皇身邊的侍從武官。
基於此，拉阿爾普提議讓亞歷山大尋找他的波蘭好友，亞當·耶日·恰爾托雷斯基替代他本人，去照顧妻子伊麗莎白。
這就是1舉多得，既可以打擊無恥至極的朱波夫，也不會觸犯女皇的初衷，1旦妻子懷孕生子，亞歷山大也比較容易接受這個“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