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在杜伊斯堡(血清療法)
事實上,歐洲的醫生們在得知“人痘”,以及效率更高,更安全的“牛痘”能夠預防天花之前,就有1些突破世俗的勇敢者,開始嘗試藉助“輸血療法”,即使用正常人的血液來治療包括天花、白喉、瘧疾、鼠疫、結核病,甚至是感冒在內的各種傳染性疾病。
當然,這種並非科學的魯莽醫療方式的效果並不好,除了幾次純屬於“瞎貓子碰到死耗子”而僥倖成功之外,大部分的輸血治療效果很糟糕,引發了居高不下的致殘率與死亡率。
這1切,令無數醫生感覺非常困惑。好在前年,法蘭西科學院,安德魯-弗蘭克院士提出了頗為大膽的“血液與血型假說”。
這位生物與醫學院士提出,人類血液是由血紅細胞和血漿組成。其中血細胞就是存在於血液中的細胞,隨着血液能夠流遍全身。主要作用是可以維持人體血液系統正常運轉及穩定的狀態;至於血漿的主要作用,是運載血細胞,運輸人體所需的物質及產生的廢物等。
安德魯院士提醒歐洲的醫生們,透過光學顯微鏡就可以發現,人類的血液因為其紅細胞的不同,繼而形成不同的血型,而不同血型之間存在嚴重的排斥現象,這就是“輸血療法”失敗的1個最主要原因……
這種血液與血型的假說,很快就在當下的法國-軍隊中得到充分運用,藉助觀察紅細胞來判斷相同的血型,使得失血的重傷員在輸血過程的過敏、溶血與排斥等不良反應,1下子減少了70%-90%。
然而其後的1段時間以來,受限於眼界的局限性,法國的醫學專家與臨床醫生,顯然對於安德魯院士提出的“血液與血型假說”,在從假說演變成“學說”的過程中,始終停留於人與人之間的輸血方向,卻忽視了血液的另1重要組成部分,血漿的重要性。
至於安德魯本人,在1796年與1797年這兩年,專註於與奧地利人,與英國人的戰爭,根本無暇顧及生物與醫藥領域的再突破。
即便是有了閑暇的思考時間,安德魯更樂意看到法蘭西科學院能夠在18世紀的最後3年內,搗鼓出1批萬能的抗生素。
畢竟,諸如青霉素、紅霉素、阿奇黴素與頭孢類,才是救死扶傷,秒殺1切細菌病毒的大殺器,也是惜命的穿越者真正需要的。
今日,安德魯之所以對血漿(血清療法)開始重視,那是他察覺到白喉等傳染病,會對自己的兩位繼承人,魯爾公國的奧古斯特大公和托斯卡納公國的路易斯大公,形成重大,甚至是致命的威脅。
在另1時空中,德意志帝國首任皇帝,威廉1世的孫子,瓦爾德馬王子就是死於急性白喉。
……
獨自待在辦公室的3個多小時裏,安德魯以法蘭西科學院院士的身份,給巴黎科學院的生物、醫學與醫藥研究所,寫了1篇藉助“血清療法”來治療傳染病白喉的可行性研究的建議。
偉大、光榮的安德魯院士,又、又、又1次“高瞻遠矚”的提出:白喉與天花1樣,人類但凡只得1次這類疾病,基本上就終身不會再犯,僅存在咽喉腫痛等部分後遺症。
另外,基於牛痘治療天花的經驗,安德魯分析后認為:在人、牛、馬、羊得過白喉且自我治癒后,其血液中的血漿裏面,會存在1種較為安全的通用解毒劑(抗體)。
因此,醫學專家首先需要在實驗里,從血液中剔除複雜多變的血紅細胞,將最終得到不會存在排異反應的血漿(血清),作為1種解毒劑,注射到白喉病人的身體,或許就能治癒致死率極高的傳染性疾病。
至於提煉血漿的方式,安德魯提出了1種“離心機”的設備,這是1名由英國軍事工程師發明的,1種用於確定阻力的旋轉臂裝置。這種手動“離心機”,可以從血液中分離出血漿和血紅細胞。
安德魯隨後又指出,作為“血漿療法”核心的白喉解毒劑,只能應對白喉發病時的緊急狀況,屬於“被動免疫”,而不同於種(牛)痘的“主動免疫”。
所以,醫學專家必須進1步研究真正的白喉疫苗。
不僅如此,積極改善兒童周邊的生活環境,諸如家庭、學校與街道等場所的衛生狀況,再配合疫苗和解毒劑的使用,才能真正防治好白喉等惡性傳染病……
事實上,安德魯也清楚,所謂的改善貧民窟里兒童們的生活環境,在相當長的1段時間內,估計只是屬於1句空話、大話與假話。
巴黎的富人們對衛生與健康,有着相當清醒的認知。此刻,在白喉4虐的巴黎,來自西部與南部的病患,卻僅僅是個位數。而且,富人區的病患是在發病之初,就能得到專業醫生的治療。
不僅如此,醫生還會將病人與健康人做迅速隔離,附近的人會及時且正確的佩戴安全口罩。
至於患者生活過的地方,以及使用過的物品與衣物,都會噴洒消毒劑或是直接焚毀,有效隔絕了傳染病病原體的繼續蔓延。
而在中東部的貧民窟,法蘭西政-府派駐該地區的公共醫生數量存在嚴重不足,在面對大量病患的時候,根本就忙不過來。
另外,這些社區醫生的治病與預防水平很1般,有時還不怎麼負責,他們中的很多人不過是1些貪慕政-府補助的,藥劑師的蹩腳學徒轉行而來。至於醫學院的實習醫生根本不夠用,軍隊就搶走了大半……
上述種種弊端,涉及醫學專業人才的培養,國家的長期巨額投入,還有針對巴黎、里昂、馬賽等主要城市的環境改造等,根本不是1蹴而就,1拍腦袋的都能立刻解決掉的。
好在這1時期,法國人,尤其是巴黎民眾的生活狀況,比起前十年要好得多,遙遙領先於周邊的德意志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荷蘭人、瑞士人。
即便是與海峽對岸的英國佬對比,享受了無數榮耀的法國人也是幸福感爆棚。自然能化解民眾的不滿,減少怨恨。
畢竟,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下午5時,在反覆校正了兩遍,確認無誤后,安德魯命人將這份有關白喉治療方案的建議書,以加急件的方式,派專人送到巴黎科學院的生物、醫學與醫藥研究所,讓他們儘快找到白喉的解毒劑。
之所以不選擇發電報的快捷方式,那是行文中太多咬文嚼字,還涉及1些聞所未聞的專業知識,安德魯在上面做了詳細的備註。而1字之差,或許就會引發嚴重歧義,導致不必要的損失。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1失。
並非醫學科班出身的安德魯忘記了重要1項,那是通過馬、牛、羊等牲畜,培育出來的白喉解毒劑或疫苗中,可能會存在有致命的破傷風梭菌。
而這,也是後世第1針疫苗,為什麼要將破傷風疫苗與白喉疫苗,外加1個百日咳疫苗(百白破),結合在1起使用的原因。
……
由於安德魯整整1個下午都趴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所以在下午茶時光陪同嘉賓的宮廷主人,於是就變成了埃爾隆伯爵夫人。
不得不說,3歲的雙胞胎兄弟,奧古斯特與路易斯在相貌上,就是幼兒版的安德魯。他們都是長着1頭金髮,1對藍眼珠又大又晶瑩,當小傢伙的幼小的頭腦里掠過某個念頭時,眼睛裏就會閃着驚人的亮光。
因為沒有母親的陪伴,奧古斯特與路易斯開始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特質。
老2路易斯性格活潑,習慣於樂不思疲的與宮廷夫人、侍女們,在不同的房間裏,玩“捉迷藏”的遊戲,
至於老大奧古斯特,就表現的穩沉多了。他喜歡1聲不吭的溜進安德魯的辦公室,然後就1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父親在桌案上孜孜不倦的工作。
似乎是擔心自己的出現,會打攪父親安德魯的工作,小奧古斯特就連蒙布倫少校偷偷遞來的,自己最喜歡的巧克力糖也不吃了,直接放在1旁的茶几上。
等到安德魯將文稿校對完畢,交給副官發給巴黎之後,乖巧的奧古斯特這才拿了巧克力,走到父親身邊,主動的遞了上去。
“父親,吃了它就不累了,不餓了!”
小傢伙的幼稚嗓音,令安德魯開心不已,直接將奧古斯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父子倆就1同快快樂樂的,享受這1塊甜甜蜜蜜的巧克力。
“嗯,說吧,你有什麼要求!”知子莫如父,安德魯心知肚明,知道奧古斯特討好自己是有目的的。
“我想要騎馬!”奧古斯特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這將作為你的新年禮物!”
安德魯1邊微笑着答應,1邊又掏出手帕,擦拭奧古斯特嘴邊的巧克力殘渣。
在巴黎近郊就飼養了1批蘇格蘭矮腳馬,身高不過85厘米,性格極其溫順,屬於1種富豪家兒童騎的馬。
安德魯待會讓自己的副官給巴黎發個電報,最多4到5天內,兩匹矮腳馬就可以送到杜伊斯堡王宮。
就在安德魯與奧古斯特兩父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埃爾隆伯爵夫人此刻正帶着宮廷夫人和侍女,匆匆忙忙的趕往安德魯的辦公室,尋找“已失蹤1小時”的魯爾大公。
“不不不,奧古斯特沒有打攪我的工作,而是為我送來了巧克力!”安德魯趕緊向怒氣沖沖的孩子母親解釋說。如若不然,魯爾大公的屁股上可能會狠狠的挨上幾下。
安德魯接着又坦然承認。
“當然,作為回報,我也答應在幾天後,送給奧古斯特和路易斯每人1匹矮腳馬,作為孩子們的新年禮物。”
在魯爾大公被宮廷夫人帶走之後,埃爾隆伯爵夫人輕輕的關上了房門,與安德魯商議起來。
她說:“等過了這個冬天,奧古斯特和路易斯就滿3歲了,是不是考慮給兩兄弟找個好1點的家庭教師?”
安德魯1聽,急忙搖頭道:“3歲就要做啟蒙,似乎太早了吧,要不過兩年再說吧!這個時期的孩子,就是要快快樂樂的玩耍,學習不學習的,並不重要,不能壓抑他們的活潑天性。”
“可我聽修道院的嬤嬤們說,你在3歲的時候,就已偷偷的跑到教會學校里聽課。”埃爾隆伯爵夫人曾與塞納蒙的母親交往過,所以對於安德魯的過往事迹,知道不少。
對此,法蘭西第1執政官打着哈哈,掩飾心中的不安。
“就是因為那時過得太苦,我才不想要孩子們重複我走過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