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 章 塔列朗與富歇 (續)
在成功流放了巴貝夫和他的平等派戰友們之後,安德魯交給了富歇的第2個任務,就是以老山嶽黨人的身份,成功混入到以迪盧瓦、羅姆、古戎、迪科努瓦為領袖的“新山嶽黨”中,暗中鼓動這些極左派議員,“遵從”安德魯精心設計的行動方案,在巴黎策動1場“牧月暴動”。
兩個月之後,富歇非常圓滿的完成了這1項任務。當然,與參與熱月政變和混入平等派密謀1樣,他都只是躲在幕後出主意。
等到安德魯趁着鎮壓“牧月暴動”的時機,1並收拾了新山嶽黨和保王黨這兩個在巴黎的極端派別,準備按勞籌功的時候,富歇卻私下希望安德魯執政官,繼續以對待嫌疑犯的方式,將其關入監獄。
對於富歇的這1反常舉動,安德魯略加思索就明白了前者的想法,那是對方願意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執政官的忠誠。
此時的富歇,作為舊時代教會學校里的物理教師,通曉運動的法則,深知浪潮不可能靜止不動。浪潮必定運動,不是向前便是往後。1旦開始退潮,反動便會來到。
反動同革-命-樣,是不會停止奔馳的;它同樣要進行到底,臻於極致,達到暴力。屆時,倉卒結成的同盟將會破裂;如果反動獲勝,所有革-命戰士都將滅亡。因為每逢新的思想高奏凱歌,對已往事件的評價會發生惡變。
昨日認為是共和派的責任和美德,比如說槍斃6百個人,劫掠教堂等等,今天必將視為罪行,但昨日的原告到明天將變成被告。
曾在里昂、巴黎做了不少虧心事的“黑袍教士”,不想被世人認為他也與參與了發生在巴黎的數次政變,因此希望時間的流逝,能讓眾人能夠遺忘對自己不好印象。
對於這1點,富歇表現的相當明智,他知道自己在熱月政變之後所持的立場問題,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法蘭西執政官的信任。
如今哪怕是他已再度投靠安德魯,還協助巴黎政-府處理了平等派和新山嶽派。然而,這些不過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再為家庭獲取1份穩定的工作罷了,卻無法保住今後的名譽和地位,繼而實現富歇心中的政治抱負。
畢竟,沒有幾個上位者願意給予背叛者第2次信任,除非後者的作用無可替代。正是基於這種考慮,富歇為了向安德魯表達自己的忠誠,他繼續將自己包裝成為與熱月黨人戰鬥之後,不幸落難的山嶽黨議員,繼而在巴黎政治監獄裏待了數周。當然,有了安德魯的暗中照顧,富歇在獄中倒也沒怎麼受罪。
只是作為被法庭認定的暴亂分子,富歇也因此徹底失去了參加下1屆議會選舉的資格。等到保王黨在西部掀起了新1輪叛亂,國民公會基於勢力平衡的需要,對於“牧月政變”中涉案不深的1些山嶽派分子,實施了赦免,這其中也包括富歇。
出獄之後的富歇,已經不是法蘭西國會議員、那個南特的約瑟夫·富歇,甚至也不是奧拉托里昂修會的教師,而僅僅是1個被眾人遺忘,唾棄的人。他沒有名分,沒有房產,無足輕重,1個靠黑暗的掩護才活了下來的渺小的幽靈。
與此同時,富歇再也沒有國會議員的豐厚薪俸,自然靠着過去的積累勉強度日。由於安德魯執政官之前曾公開表達過對富歇的厭惡,導致在整個巴黎城內,誰也不敢給他位子或工作;差不多所有的朋友都離他而去,人人盡量都躲着他,不主動和他說話。
不久,出獄之後的富歇很快改了行,專門從事更加齷齪的勾當,成為了1名調查民間糾紛的偵探,暗中效忠安德魯的間諜。
從1795年7月到12月,差不多的半年時間裏,巴黎政壇里沒有1個人再會提及約瑟夫·富歇的名字。然而也是在這1期間,富歇的真正天才,就在這些5花8門的民事糾紛,或政治偵緝中顯露了出來。
在成功主導了“熱月政變”,鎮壓了“牧月暴動”后,身為共和國第1執政的安德魯有了更多,更遠大的政治抱負。即便是有了憲兵隊,軍情局與警務部,但他依然需要1名個人專用的暗探、1個不屬於警方的地下密探和眼線,1個私家偵探之類的人。
而干這樣的事,對於富歇而言實在是太合適了。他善於傾聽,還善於竊聽,可以從後門的樓梯混進陌生人的家裏;他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從所有熟人嘴裏打聽最新的流言蜚語,並且把這些社會生活的骯髒的分泌物密,151十的彙報給第1執政。
其中最典型的成功案例,就是富歇居然通過對流亡到巴黎的前美因茨共和國議員們1段時間的監聽,因勢利導,成功說服或是策反了約瑟夫·戈雷斯等人,同意將萊茵蘭地區併入法蘭西共和國。
戈雷斯政治立場的突然轉變,1度令安德魯很是懷疑這些德意志人是不是存在有什麼陰謀,他甚至還讓軍情局着手調查此事。直到幾天後,富歇以秘密書信方式,主動向第1執政官報告了此事。
在1795年下半年的“鼴鼠生活”中,富歇逐漸了解到1個事實,就是法蘭西的執政官從不阻攔部下對金錢的追求,以及對情婦的渴望。
於是,富歇終於嗅到了黎明的清新氣息。對於情婦的追求,富歇不屑於這樣去做,那是他對自家相貌醜陋的妻子依然是1往情深熱愛,但他已經開始為自己和家人斂財。
出獄后不久,富歇就將家庭的全部財富,主要是安德魯私下給予的獎金以及他過去的積蓄,大約有10萬法郎。他1股腦的投入到第1執政官積極倡導的新興產業,主要是捲煙、雨衣和食品罐頭等輕工產業,因而輕輕鬆鬆的發了1筆橫財。
得到大量財產之後的富歇,沒有效仿其他人,購置豪華的馬車,套着矯若游龍的駿馬,挽具嶄新,在馬路上奔馳。至於車廂,都是坐着披紗掛綢,儼然希臘女神般的半裸麗姝嬌娃,權貴者的情婦……
等到上述工廠的股票價值在短期內翻倍之後,富歇卻在第1時間全部套現提出,再度做下了1回賭注,30多萬法郎全部投入到法蘭西鐵路公司的股票上,然而事實情況,法蘭西鐵路公司屬於巴黎證券交易所中,最不被廣大投資者看好的股票,幾乎沒有之1。
曾幾何時,那個鼓吹過“1個好的共和派除了麵包、武器和4十埃居(約240法郎)的年薪收入,不需要其它任何東西”的黑袍教士,已經將這句話都拋到了9霄雲外。如今,激進的革-命者當財主的日子終於來到。
不僅如此,富歇也是好運連連。
在1795年12月9日,也就是安德魯執政官結束了婚假,重新回到波旁宮辦公的第1周。督政-府忽然對外發佈了1道官員任命:從即日起,公民約瑟夫-富歇將擔當萊茵蘭地區總督,總督府將設在特里爾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