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效忠法國的德國間諜（下）
事實上，羅塞所說的地址並不准確。那是此刻的安德魯執政官正落腳於萊茵軍團的大本營，蘭道，距離南面的斯特拉斯堡至少有78十公里。
當執政官的車隊在來到距離斯特拉斯堡西面160公裡外的梅斯市后，決定稍作1日的停留。
深夜時分，安德魯就告別伯爵夫人，孤身跳上1輛長途旅行馬車。為了隱蔽自己的行蹤，他連副官科蘭古都沒有帶上，身邊只有裝扮成平民的騎兵小隊1路跟隨着。
第2天黃昏時分，安德魯抵達了斯特拉斯堡北郊，阿格諾鎮女修道院。等到祭典了素未謀面的生母，清掃了墓園過後，他繼續驅車向北，入夜之後來到了萊茵軍團的大本營，蘭道。
歷史與後世的蘭道，不過是1個不起眼的小城鎮，卻是共和國-軍隊在1792年的大反攻時，攻佔的反法同盟的第1座城鎮，其政治與軍事意義，自然非同尋常。
從此以後，蘭道1直都是萊茵軍團的大本營駐地，哪怕是在革-命形勢最危急的1793年8月到1794年4月間，救國委員會、軍委會與萊茵軍團都沒有放棄這1座光榮的“革-命之城”。
對於法蘭西第1執政官的突然造訪，整個萊茵軍團僅限軍團司令官麥克唐納、軍事特派員，以及軍情局的少數人知道。能得到安德魯召見的人，也不過56人，而舒爾邁斯特就是其中的幸運兒。
半年之前，當安德魯依照慣例，在早餐時間翻閱來自軍情局的簡報時，他無意間就看到了1個熟悉的名字，舒爾邁斯特。那是斯特拉斯堡情報站主管羅塞少校向執政官提出了1份申請，希望阿爾薩斯地區海關，免除對革-命法國有益的幾位萊茵走私商人的罪責。
當即，安德魯就在卡爾-路德維希-舒爾邁斯特名字上畫了1個圈。事後，執政官不僅同意了羅塞少校的全部請求，還指示軍情局務必保護這名德意志走私犯的安全，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武力。
於是在兩個月前，就有了羅塞少校率領法軍裝扮“水匪”，突襲凱爾鎮稅務偵緝所的事件。
需要說明的，穿越者對舒爾邁斯特的詳細認知，源自前世的1部德語紀錄片《拿破崙的傳奇間諜》。此外，法國人也將這位效忠法蘭西的德國間諜，視為贏得烏爾姆戰役勝利的“第2英雄”。
另1時空中，正是舒爾邁斯特不停的向聯軍統帥麥克提供荒謬情報和1連串的錯誤誘導，使得奧軍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失敗。
1805年10月16日，拿破崙的10萬大軍在烏爾姆包圍了來不及撤離的奧軍主力。
19日，奧軍司令官麥克再度被舒爾邁斯特戲耍，最終選擇向嚴重缺乏補給的法國-軍隊投降，而不是接受部下的正確意見固守城池，等待庫圖佐夫率領的俄國援軍。
20日上午，烏爾姆城內的全體奧地利守軍，包括麥克在內的十6位將軍，3萬3千官兵和6十門火炮，成縱隊在法蘭西皇帝面前，依次走過並放下他們的手中武器。如果算上之前的數次戰鬥，奧軍損失的兵力高達5萬以上。
與此同時，法軍的損失微乎其微，僅5百人陣亡，外加1千人受傷。法奧雙方的戰損比，達到令人張目結舌的1：35。
即便是日後，拿破崙皇帝指揮的“1805年12月的奧斯特里茨大會戰”與“1806年10月的耶拿-奧爾施泰特大會戰”，在敵我雙方的戰損比方面，法軍都沒能達到烏爾姆戰役的勝利高度。
不僅如此，舒爾邁斯特還在法軍佔領下的維也納、柏林、雷根斯堡、格但斯克（但澤）等重要城市，擔當過維持治安的高級警長，最後還被拿破崙皇帝冊封為帝國男爵。
基於此，安德魯才刻意指定要在蘭道的萊茵軍團大本營，召見那位1生之中都在效忠法蘭西的德國間諜，舒爾邁斯特。
早上6點半，法蘭西執政官如往常1樣，找了個僻靜角落享受自己的早餐。
至於司令官麥克唐納，他在陪同安德魯吃了幾個牛角包，喝了1杯咖啡之後，就匆匆離開了大本營。那是執政官和總參謀部批准了萊茵軍團的進攻計劃，目標直指萊茵河右岸的曼海姆要塞，也是普法爾茨選侯國的首都。
由於普法爾茨選侯國在萊茵蘭1帶的領地和人口，都損失非常大，因此該國的選帝侯卡爾4世，與萊茵河流域的幾個主教區的大主教1樣，異常頑固的堅持反法立場。
所以，安德魯已讓貝爾蒂埃的總參謀部擬定了新的戰略，並授權摩澤爾軍團、萊茵軍團和美因茨軍團，繼續向萊茵河右岸發動進攻，但攻擊的範圍僅限於萊茵河右岸50公里以內，不準越線。原因是太遠了，後勤補給無法保障。
至於斯特拉斯堡和蘭道對面的，實力更弱的巴登、符登堡與巴伐利亞等南德意志的諸侯國，安德魯依然拒絕萊茵軍團發動攻擊，要求盡量保持當下的和平態勢，直到……
與法國名目繁多的早點相比，德式早餐就顯得簡單多了。
主食無非就是黑白麵包與燕麥片。當然，有錢人還會搭配各式各樣的牛奶、羊奶、果汁、咖啡、果醬、奶酪，以及各種肉食。肉食包括：熏腸，火腿片，香腸或是煙熏3文魚。
當羅塞少校帶着滿臉激動，幾乎分不清左右腿的舒爾邁斯特，走到法蘭西執政官的面前時，德國人居然1宿未眠，眼睛還浮有少許血絲。或許在這1刻，舒爾邁斯特還以為自己依然活在夢中，那是他看到了全歐洲最有權勢的統治者。
“請隨意，先生們！希望你們不介意邊吃邊聊。”
安德魯抬頭看了1眼，便示意造訪的客人與自己共進早餐，然後，他垂下目光，繼續看着手中的報紙。這是1天前巴黎出版的《費加羅報》，也是督政-府和第1執政官在巴黎新聞界的重要喉舌之1。
羅塞少校望了舒爾邁斯特1眼，示意後者與自己1樣坐下來吃早餐，而且他留意到“大老闆”今早的心情還不錯，估計是與《費加羅報》的報道的好消息有關。
軍情局少校的猜測沒錯，的確是有1個好消息，那是在安德魯的支持下，財政部長拉梅爾的貨幣改革邁出了最為關鍵的1步。
拉梅爾部長提出的將在11月2日，也就是新1屆兩院議會正式開啟之際，強制使用法郎銀幣的法令，已在國民公會上表決通過。
在擁有雄厚資本的法蘭西銀行協助下，首批10億法郎貨幣暢通無阻的進入了2級流通市場。
不僅如此，為了向共和國的普通民眾展現政-府停髮指券，穩定法郎為國家法定貨幣的信心。10月15日夜裏8時，財政部的官員們集中於旺多姆廣場上，舉行了1次隆重的公共篝火活動，所有的印製指券的印版都被當眾砸碎。
儘管如此，擺在拉梅爾財長面前還有1個大難題，那就是如今在法國依然流通的指券，其票麵價值已超過30億里弗爾。
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人士去做，這是安德魯的1貫理念。至少目前看來，拉梅爾在財政部長的位置做得還不錯，
另外，安德魯面前的舒爾邁斯特也做得很好，非常適合擔當高級間諜的角色。儘管後者1開始還略顯緊張，但坐定之後就很快恢復了平靜，證明其心理素質不錯。
當羅塞少校在餐桌上大快朵頤的享受美食的時候，1旁的舒爾邁斯特每次都只吃1小口食物，這不是拘束，而是防備上位者突然發問，也可以快速咽下，不失禮儀；尤其是在德國人咀嚼食物的時候，非常有規律且悄無聲息的，模樣很是優雅……
顯然，舒爾邁斯特在巴登王子府邸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
當安德魯放下手中的報紙，喝下1杯咖啡之際，舒爾邁斯特以提前放下了手中刀叉，還用餐巾擦拭了嘴邊，靜靜等候上位者的發問。
執政官問道：“我聽說你向軍情局提出，要在巴登、符騰堡與巴伐利亞各地建立情報點的建議？你可以為我說1說。”
低眉順眼的德國人很是恭敬的回復道：“是的，執政官閣下”。
顯然，這個稱呼應該是羅塞少校私下告訴舒爾邁斯特的，那是共和國眼下暫時還不打算恢復過往的貴族稱呼。
舒爾邁斯特繼續說道：“我建議在巴登、符騰堡與巴伐利亞3國的12座重要城市，以及39處交通要道的旅館、酒館裏面安插情報點。在之前的3年走私生意中，我無數次往返上述地方，並在那裏擁有非常豐富的人脈資源，包括在旅店裏賄-賂過稅務警察和軍政官員，還受邀與劫持貴族人質的土匪進行過談判。
當然，上述都屬於非正式的僱員，就是藉助美酒與妓-女，從南來北往的眾多旅客中，尤其是被達官權貴看不起的那些僕役嘴中，套出我們需要的各種消息，謄抄之後傳達到5個情報分站，由情報人員實施分揀處理，並最終匯總在我這裏，看能否挖出大魚……”
聽到這裏時，安德魯有了1種時空交錯的感覺，彷彿進入了1戰前夕，法德兩國暗中進行的諜報信息戰。只是缺少了無線電報作為工具。
顯然，舒爾邁斯特的這種情報點，情報分站與情報總站的3級規劃，至少領先這個時代的諜報組織差不多1百年。
毫無疑問，這樣的間諜網也是非常耗錢的，需要大量的金錢，以及專業的情報人員來做支撐。但相對於另1時空烏爾姆戰役的偉大勝利，這點代價都是非常值得的。
於是，安德魯很是爽快的批准了羅塞與舒爾邁斯特2人，準備在南德意志的巴登、符騰堡與巴伐利亞3國，建造1個龐大且高效的間諜情報網絡方案。
為此，執政官特批了價值1百萬法郎的黃金，交給羅塞與舒爾邁斯特2人，作為代號“管弦樂隊”間諜組織的啟動與運作資金。
而在軍情局內部，舒爾邁斯特代號為“小提琴手”，這種弦樂器是管弦樂團的棟樑，整個樂隊的靈魂，擔任最重要旋律的演奏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