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奉旨抄家
第二日一早,倪書心便被宮女竹子叫醒。
外頭天才蒙蒙亮,倪書心皺着眉頭翻過身去還要再睡。
竹子高興的勸道:“娘娘,今日是封后大典,禮儀繁瑣,您還要換衣服,需得早早起來才行。這樣好的日子,可莫要誤了吉時。”
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人都看着這一刻呢,恨不得能讓自己取而代之。
竹子不懂,自家娘娘是怎麼有心思,還能安穩的睡了一夜,換做是她,怕不是得激動緊張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倪書心煩躁的翻身,揮揮手:“天都還沒亮呢,我再睡會兒。”什麼吉時,什麼封后大典。
今天就要廢太子妃了,以後不一定還能睡的上這麼軟的床,讓她再睡一會兒才行。
折騰那些沒有用的幹什麼?
竹子哭笑不得,只能蹲在床邊壓着嗓音繼續勸。
正在倪書心被她嘮嘮叨叨說的不耐煩,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外頭一眾太監,忽然風風火火的來了。
竹子高興無比,還以為是皇帝來的什麼新的封賞。
唯有倪書心知道,哪裏有什麼封賞?
她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這才天亮一會兒呢!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廢太子妃了。
“皇上有旨,倪氏接旨。”
她跪坐在地上,便聽見太監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妃倪氏,德行有虧,穢亂後宮,混淆皇室血脈,不配為後,今,廢除倪氏太子妃之位,朕念在夫妻一場,不忍倪氏身居冷宮,特准倪氏出宮……”
巴拉巴拉一長串,綜合意思就是倪書心沒有德行,穢亂後宮,試圖混淆皇室血脈,不配為後,被廢除太子妃之位,但念在她是皇帝髮妻的份上,留下她一條命,不忍心她一輩子住在冷宮,讓她立刻收拾東西滾出皇宮,回她娘家丞相府去,宮裏不養閑人,也不想賞她一口飯吃。
倪書心神色淡定,她也不想吃宮裏的飯,國庫都被她給抄了,皇帝的私庫和未來皇后的私庫也被她抄了,這皇宮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如何緊巴巴的呢!
留在這吃飯?
怕不是得餓死吧!
而宮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傻了,他們好端端的皇後娘娘,怎麼被廢了?
竹子更是抬起頭來,說:“公公,陛下是不是誤會了,娘娘怎麼可能穢亂後宮呢……”
宣旨太監怒聲斥責道:“大膽!你這是在質疑陛下!?”
唯有倪書心一臉神情淡定,她起身道:“倪氏接旨,這就謹遵皇命,收拾東西出宮。”
從此遠離狗男人,帶着她空間內的金銀珠寶流放!
窮鬼皇帝自己慢慢玩去吧!
竹子驚呆了,別說竹子,連來送聖旨宣旨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都以為會看見倪書心痛苦到天崩地裂的場景,再怎麼樣,也應該是不敢置信這聖旨才是啊!
畢竟今天就是原本的封后大典,結果不僅沒有當成皇后,還被廢了,直接從皇宮中攆出去,這叫什麼事兒啊?!
如此大喜大悲,換個人來,八成是瘋了!
怎麼太子妃,不對,如今該叫倪小姐了。
怎能倪小姐一點兒不覺得難受呢?
反倒瞧着還有些開心?
難不成,是真難過瘋了,才會如此?
竹子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倪書心當然要一起帶走的。
她將自己宮殿中的東西收拾收拾,便叫上竹子,二人一起,動作十分麻利的出了皇城。
竹子抱着包袱,一路上抹淚:“小姐,竹子一直跟在您身邊,您什麼事兒竹子都知道,您怎麼可能穢亂後宮呢?是不是二小姐她……她與陛下說了什麼?”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竹子的聲音壓的格外低。
顯然大家都並非是傻子,倪心兒在霍成嵐那裏有多受寵,彼此心中都有些數。
倪書心敲了敲竹子的額頭笑道:“傻竹子,他是皇帝,他說人什麼就是什麼,還管是真的假的嗎?”
她們二人身後,還跟着一群奉旨將倪書心遣送出宮的太監,太監身後還有禁衛軍。倪書心的聲音稍微壓的低了一些。
不過她開心的模樣,還是引來了那群太監的側目。
竹子眼淚都忘記流了,獃獃望着自家小姐:“是陛下?可是,小姐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傷心呢?”
要是換了從前,小姐現在指定要比她更傷心才對啊。
倪書心傷心?
她簡直要樂的笑出來!她現在就想知道,過段時間,霍成嵐得知國庫私庫都沒錢了,會是什麼模樣。
可別到時候,連宮女太監們每個月的月例銀子都發不起了!
那可就真的鬧笑話了!
倪書心與竹子離開皇宮后,一路回到尚書府。
竹子終於止住了眼淚,跟在倪書心身邊小聲問:“小姐,咱們回去,要如何與夫人說?夫人知道了,定然也是傷心。”
二人話還未說完,忽然瞧見倪家大門被打開,穿着錦衣華服的婦人,被中年男人推搡了一把,險些跌倒在台階上。
倪書心一看,有什麼不明白的?
男人正是倪尚書,也就是這具身體的爹,而那女人,就是她娘蕭心柔了。
眼下劇情走到了倪尚書見風使舵,休掉蕭心柔,將她趕出府去。
倪書心沒有想到,自己回來的這麼合適,正好撞上了這一幕。
瞧着倪尚書推搡的動作,她顧不得其他的,動作飛快的跑過去扶住蕭心柔,看向倪尚書,“你做什麼!?”
沒事兒前,靠着老婆的裙帶關係往上爬,出事兒了,就把老婆趕出家門,還在家門口對老婆推推搡搡,這是什麼極品渣男!?
倪尚書看着倪書心,冷笑一聲,要是從前,他肯定將這對母女捧在手心,好生哄着,可現在蕭心柔生的女兒穢亂後宮被廢,而且他已經先行得到消息,丞相府謀反叛亂,馬上要被抄家了。
眼下他要做的,是第一時間跟蕭家撇清干係,抄家的時候,千萬不要連累到他倪家才是!
倪尚書冷哼一聲,抬手沖倪書心背後的領頭大太監拱拱手,而後自袖子中掏出一封休書:“我倪家,自今日起休了蕭家女!蕭家女縱容女兒,惹出天大的禍事,還為人善妒,完全沒有做到主母該有的大度,還害了我倪家的血脈!若是不休,倪家祖宗難容!”
話音未落,便將休書拍在了蕭心柔懷中。
蕭心柔痛哭不止,抱住自己女兒的胳膊,幾乎快要站不住:“我做錯了什麼!?我何時善妒?又何時沒做到主母應該做的一切?我又何時害了你倪家的血脈?書心又做錯了什麼!?她一向乖巧聽話,又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呢!?”
倪尚書冷笑一聲:“你養的好女兒,從小便縱容她,將她養的性格刁蠻,不似心兒,自小溫良。你捫心自問,你們母女讓心兒母女,受過多少苦楚!?心兒也是我的女兒,我豈能容你們繼續禍害她?收好你的休書,你們母女二人,自此一起離開,不要再踏入倪家半步!”
倪尚書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好似錯處真的在倪書心與蕭心柔身上一般,好似他過去真的多寵愛倪心兒,這才對她們忍無可忍一般。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周圍觀的街坊百姓已經信了,對着蕭心柔指指點點:
“沒想到這尚書夫人,看着挺溫柔一人,竟然私底下殘害庶女。”
“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難怪養出來的女兒,也被皇上休了回家。”
“聽說她懷的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真是心善,這種人竟然還給她留一條命,在我們老家那,這是要被抓去浸豬籠的!”
倪尚書聽着周圍的議論,見自己與蕭心柔母女割裂關係的目的達到,甩袖離開,讓人關上房門。
徒留倪書心與蕭心柔母女攙扶着,蕭心柔哆嗦着手指,攥緊了手中的休書,半晌,仍舊回不過神來。
分明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出了這樣的事,說她要成為皇后的女兒被廢,連帶着她也被夫君休棄。
簡直是瞬間被打入了地獄!
倪書心拍撫自家母親的後背安撫道:“無事,娘,莫要傷心,是他有眼無珠。”
後頭的大太監笑道:“夫人,倪大姑娘,奴才眼下正要去丞相府宣旨,二位可是要隨奴才一道啊?”
蕭心柔抬眼看向太監,這會兒終於有功夫注意倪書心了。
她淚眼婆娑的抓緊自己女兒的手臂:“書心,都是為娘的錯,是為娘連累了你。你最是乖巧懂事,怎麼會做出這等錯事呢?你爹太過無情,你可是他的親女兒啊,他竟然連你也趕出來了。”
眼下她們母女二人同時被休棄,要如何是好?
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雖說可以回丞相府,但又能在娘家待一輩子嗎?
倪書心心中並沒有這樣的憂慮,她臉上還帶着笑,牽住自己娘親,對一旁的竹子道:“過來,一起扶着我娘,咱們先回丞相府。”
太監瞧着倪書心還笑得出來,心中想着,待會兒這位廢太子妃娘娘聽見聖旨,估計怕是要哭了。
先前這麼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有丞相家做支撐吧?眼下靠山要倒了,也不知這位廢太子妃娘娘會多後悔。
一行人到了丞相府,街邊看熱鬧的人,竟然也有好奇聖上會給蕭家下什麼聖旨的,隨着他們後頭跟到了丞相府跟前。
門房瞧見倪書心母女,忙不迭開門要迎二人進去,而後瞧見了來宣旨的太監,正欲派人去叫府中的主子出來接旨。
這位宣旨的公公,卻不等他們喚來主人家,一揮手道:“奉陛下御令,丞相蕭氏一族,包藏禍心,欺上瞞下,有不臣之心,證據確鑿,今日有禁衛軍抄家罰沒家產,全族壓入牢獄,過後待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