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十五
秦無色忍着生疼,退到房中,他漫不經心瞥她一眼,無趣了,“你可以走了。”
她咬着牙片刻,才突然輕笑道:“王爺,可是不喜歡女人?”
“一派胡言!”似乎觸了他不想提起的部分,他幾乎有些失控的怒斥。
“不是么,王爺看上去少說也有十五了,卻……”她話音未落,被他一聲冷笑打斷。
“難道喜歡女人就要對你有興緻,你一個卑微奴才,哪裏來的自信?”他語帶輕蔑,目光卻不時的往門外覷,他一直大開着門,卻一直再無人影。
她的玉指,揩去鎖骨上溢出的鮮紅血珠:“難道不該有自信么?”
秦晟煜擰了擰眉,她鎖骨上的傷痕還沁血,紅白相襯得極具視覺的衝擊,衣袍再寬大,也掩不住那裏面包裹着的是如何一個窈窕玉致的身子,對他這個懵懂年紀的少年,或對每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蠱惑,難以抗拒。
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說:“不想死現在就滾。”
“奴家方才一時害怕亂了分寸,眼下才知王爺說笑呢,大秦律法也沒說過王爺就能隨便殺人吧?”她這身材在女子中算如何她自然有數,他對現在的她不動心讓她頗幾分意外,也有幾分鬱悶。
或許他心裏真都是秦無色,可她現在雖是小小改變也是自己,卻鉤不到他,實在讓人無法高興。
“大秦律法是沒說過,不過自有數不清的人願意為本王承擔,殺你,我連動心思掩蓋的神兒都不必費。”他緩緩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緘默不語,知道他跋扈,亦知道生在皇室的孩子跟其他孩子大有不同,環境使然,一些方面過分早熟也屬自然,可真發覺小傢伙已不單是跋扈可形容,憶起那日在北冥堡他非要回去鞭shi的情節,或許用寬容的心態就覺不過是小孩子氣罷了,但若細想呢,那難道就不是陰鷙狠戾?
但可是,她喜歡眼前這個人,那……就由着他罷。
“怎麼,不敢說話了?”他挑眉,那人似陷入沉思似的毫無反應,他才皺了皺眉,盯着她看片刻,須臾,手一揚。
那長鞭如蛇般向她襲來,快如虛影,她從不質疑他用鞭之快,但是,他用鞭絕對不是百發百中,只是此刻,她再不閃,那鞭子就不是傷她身這麼簡單了,明顯沖她臉而來!
她飛快的側了個身,面上輕紗隨風微揚,那長鞭恰從她臉與面紗的間隙劃過,堪稱千鈞一髮,他手腕順勢再一轉,她面上輕紗隨之飄落,她擰眉,這張臉險些就毀在他鞭下,狠狠斜了他一眼。
“你……”他驚愕的瞪大眼眸,覷着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凝着他,到此刻他看到了,也就看到了,她也演不下去了,再這麼下去,她非遍體鱗傷不可。
那臉一如既往的傾國傾城,可那髮髻是……他目光再往下,除了那個傷處,他也不得不注意那若隱若現的溝壑……
下一霎他腦子飛速的運轉,那張美麗而邪惡的小臉,再度命令般懶懶開口:“過來。”
似乎同方才並無差別,只是口吻卻多了一絲難掩的溫柔,見她還惡狠狠的盯着他,也不聽話,他目光絞着她:“本王說,過來。”
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翹,雖然只是一瞬,卻從他眼眸深處漾開,波光瀲灧,既是少年的青雉,亦是少年的俊逸翩然,他之前所有的氣惱在看到她便后煙消雲散。
他或許應該質問她為何會是如此,此刻卻根本沒心思細細追究,以為她不信守承諾,到現在,他才知道她說的驚喜是什麼……
秦無色這才走到他身前,那漂亮的手指突的就伸來,扣着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有病弱的微涼,卻在摩擦到她面頰時顫了一下,此刻的她,簡單的髮髻,寬敞的衣袍,尤是那半露的香肩讓人不敢多看,美而不俗。
他早就知道不是么,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再沒有人能比的上她,就算隨意一件布衣,披頭散髮,也能教他移不開視線,從不敢想,她是女兒身,他大半的心思都犯難在如何完全接受她是個男子且還是哥哥的事實……
“秦晟煜,看了這麼久,看夠了么?”她鳳眸一斜,彎唇輕笑。
他愣了一下,她要是不這麼說句話,他其實都不敢百分百的肯定,即使面容完全一模一樣,可……可……可她這身材……太撩人了,更不敢回想的是,她就這麼來玩弄他,方才還不覺着,現在一想到那是她在輕薄他,他頓時心緒紊亂。
他扣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怒道:“你是真蠢的無可救藥么,為了玩兒我到底,連鞭子都吃幾回。”
“可不敢駁你意思,弄死我了,你連善後都不需費神。”她打趣道,說著他說過的話。
他皺緊眉:“秦無色,你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
“哪敢,不已讓你教訓了一頓么,疼死我了,哪個蠢蛋居然給你送鞭子來叫你害人。”她這才齜牙咧嘴,撥開他的手,瞥一眼身上傷勢,這是第一次受鞭傷,火辣辣的疼,不摻假的!
一時有些不知如何表態的愉悅,霎時就被另一種情緒取代,他睨了她傷口一眼:“玄颺呢,來人,找那老匹夫來給秦無色療傷!”
“沒人,別費勁兒了,你使的鞭子也傷不了筋骨,沒什麼大礙。”她漫不經心說,不忘挖苦他一番。
“這個玄颺……居然連個下人也不安排過來。”他氣急,瞥着她傷口,心裏疼,想到那是自己給弄的,更煩悶,他就算想說一句關心的話表達不足他萬分之一的急切,說出口的卻也只是:“誰讓你那麼蠢!”
她僵了一下,這小東西,真真是欠教訓,不等她開口,他又道:“還有,你穿的這是什麼,你這頭髮誰給弄的,怪裏怪氣的,這真叫驚喜么?”
“你……混賬!”他讓她氣的事情不少,一時間也實在氣不過,一掌就向他襲去,險些失口就要說出,他眼睛到底怎麼長的,雖說變化再小,他也該看到,她月匈前的大好風景不是!
秦晟煜瞬間仰面倒在了床榻之上,青絲鋪開在身下,那漂亮形狀的薄美唇畔,泛着病態的蒼白,一雙再無害不過的杏眸,就這麼望着她,絕美的小臉看上去如此凄凄艾艾楚楚可憐。
“秦晟煜!”她嚇的不輕,雖然根本未用內力拍那一掌,但卻竟忘記了他大病初癒,哪裏承受的住!
她俯身想要將他攙扶起來,不料他突地翻身,將她圧在身下,幾乎像是騎在她身上,臉上掛了勝利般的笑容。
“秦晟煜,鬧夠了,下去。”她不想真的動手誤傷他,只得隱忍着與他打着商量。
“偏不!”他俯下身子,身上那股子屬於他的淡裊的甜香兒,撩的她渾身一陣陣顫慄,作死!
“別仗着大病初癒,我就不敢動你。”她皺眉,這小東西越來越難馴,若是此刻有什麼蛇蟲鼠蟻,看他怕不怕。
“就賭你不敢動我。”話落,他揚起一抹得意的淺笑。
“你!”她氣的額頭青筋都在抖,他還敢如策馬般騎她身上亂晃悠,簡直忍無可忍,伸手抓住他雙肩往下一摁,直視着他雙眸道:“即使你才十五,也不該玩這麼幼稚的騎馬遊戲了,你弱智么!”
“我是十五……”
他眸光突地渙散,那蒼白的臉似乎有些泛紅:“十五也是男人,也是可以……娶妻的年紀了……”
秦無色這才感覺到他某個地方的反應,突地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不是沒想過……反而……想過許多次了,從他發高燒的那晚開始,對這個漂亮的一塌糊塗的弟弟,那種不該有的,說不清的心思。
可真實感覺到,她才發覺,她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怕,即使明知兩人並無真的血親,可反而比南風吟還難自在面對,至少,南風吟在她心中從無兄長形象,而他在她心中曾確實只是……一個脾氣壞的弟弟。
“秦無色,”他還未完全脫稚氣的聲線,難得有這麼溫柔的時候,他的頭就枕着她那隻未傷的肩膀,一隻手生澀的,怯怯的環住她的腰,他也不大敢動,昨日才吃過一次虧,他太喜歡她了,喜歡的難以自持,何況他現在側臉下就是軟如棉的質感,那麼真實的存在,好難忽略啊,都漲到疼的地步了……
“沒吃過東西,一肚子的水,又餓又無力,又不敢貪睡,早早的起來……”他如何敢相信她就是真的,這個驚喜太大了,即使還有最煩人的血親困擾着,不也解決了一件了么,他說:“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口吻輕鬆,但緊貼着,似乎都能感應到他的害怕與委屈,那不小的怨念,她的心,一下就軟了,明明是小可憐,哪裏是小魔頭……
“這個是真的,不是逗我玩兒的?”他伸手,確認般的隔着衣料捏了幾下。
她渾身一僵,驀地咬住下唇,裏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感覺太……磨人了,尤其對方……是他,但還是忍不住,暗暗腹誹一聲,混賬!
“摸出真假來沒?”她忍着一肚子火,能很輕易就聽見他凌亂了的呼吸,卻是一直沒鬆開手,還在研究似的,她深吸口氣,說:“其實,除了給你驚喜,還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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