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他不是沈麒
蘇南玉已經記不清沈麒的模樣，但這個名字她從未忘記過。
眼前的男子和她年紀差不多，也就是說與記憶中的沈麒年紀對得上。
“我府上還有些許事情需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沈麒態度誠懇，一雙星眸宛若春日裏的驕陽，穿過交錯的樹枝，落在人的臉龐直達心底。
“要不我父親常說，沈國公命好有你這麼優秀的兒子。”沈麒的朋友說完走了。
沈國公的兒子？蘇南玉眼底掠過一抹失落。
她記得很清楚，沈麒的家裏是做生意的，看來此沈麒非彼沈麒。
虞城就這麼點，她和沈麒卻再也沒相遇過，想來沈麒應是已不在虞城了。
這天下之大，不知她和沈麒是否還有再見的那一日？
她向沈麒福了福，“原來是沈世子，小女子有禮了。”
沈麒回禮，“姑娘客氣了。”
蘇南玉知曉了沈麒的住址，回到蘇府取了銀票，立刻便讓小荷給沈國公府送過去，作為今日碎掉的玉佩的賠償。
結果，小荷拿着銀票又回來了。
“沈世子說了，那玉佩不值幾個銀子，讓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蘇南玉盯着那幾張銀票，在心裏對這沈世子高看了一眼。
這虞城最不缺的就是權貴，這權貴多了，那紈絝子弟也多。蘇南玉曾在大街上見過幾個官宦子弟，就因路過的乞丐不慎碰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衣角，他們便要讓乞丐賠他們衣服。
一個乞丐怎麼可能賠償那麼昂貴的衣服，明擺着那幾個人故意刁難他。
最後，乞丐被打了一頓，跪在地上爬行數米，這事才算過去。
蘇南玉當時不敢上前，等那些人走後給了乞丐一些碎銀子，算是表示同情。
同樣是官宦子弟，那些人欺負弱小，目中無人，而作為沈國公府世子的沈麒，是虞城數一數二的矜貴公子，卻可以無視碎掉的貴重玉佩，還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這人心呀，果真是不能比的。
—
正院這些天有些不太平，主要是余嬤嬤和庄嬤嬤兩個人總起摩擦，有兩次還鬧到了劉氏跟前。
劉氏最恨下人不懂規矩，伺候不好主子，反倒是讓主子給他們斷官司。於是惱怒之下，把他們兩個都打了，誰也別說誰冤枉。
庄嬤嬤還好，一把年紀又被安排到主母屋裏伺候，就算吃點苦頭也能忍，第二日便帶着傷前後細心的伺候劉氏，讓劉氏頗為滿意。
至於余嬤嬤，心中對這懲罰很是不滿意，甚至覺得這是劉氏覺得她不中用了，想要將她趕走。
她趴在床上，老淚縱橫。她可真是冤死了，她前幾天明明把劉氏愛喝的茶葉給了庄嬤嬤收着，可等到要用時，庄嬤嬤卻說她並沒給。
兩個人在院子中吵了一架，鬧到了劉氏跟前，結果依舊沒分出個對錯來，還都挨了板子。
最近一段時日，劉氏對她真是越來越冷淡，好多事情都交給庄嬤嬤來做，害她連油水都撈不着了。
她以前覺得她跟着劉氏多年，主僕情深，與旁的下人是不同的。
可現在呢？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在提醒她，於劉氏而言，不管多少年，她都只是不入眼的奴婢，與旁的沒什麼不同。
既然如此，那她可真要好好為自己籌劃一番了。
她的兒子不爭氣，整日裏就知道賭錢，兒媳婦前些天說日子過不下去了鬧着要和離，全靠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錢給兒媳婦周轉，事情才算消停。
若是她早早從主母的屋裏被降為粗使嬤嬤，她的月銀驟減，那她兒子一家肯定要散的。
不行，她可不能就這樣成了粗使嬤嬤，或者是回家養老。
於是等傷好些，余嬤嬤趁着劉氏外出之際，去了棲雲閣。
蘇南玉似乎知曉余嬤嬤這幾日會來找她，所以待余嬤嬤向她行禮過後，她平靜的揮揮手，“嬤嬤請坐。”
余嬤嬤沒曾想自己一個奴婢，蘇南玉竟會給她賜座，心下激動萬分，“奴婢是下人，還是站着的好。”
“看嬤嬤說的，您可是府上的老人，這位置您坐得。”
“那就多謝四小姐了。”
蘇南玉示意小荷給余嬤嬤倒茶，這更是讓余嬤嬤受寵若驚。
該客套的客套了，蘇南玉開門見山的問余嬤嬤，“你可是想好了？”
余嬤嬤整理了思緒，回道：“老奴想好了，這些天正院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過，太太她已經不信任我，我總得給自己找個退路。”
蘇南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意不達眼底，“我是曾有意讓你日後做新宅的管事不假，可你跟了太太半輩子，這說倒戈就倒戈，這讓我多少有點……我什麼意思，余嬤嬤想必能理解。”
余嬤嬤當然知道蘇南玉的意思，不就是說她對主子不忠嘛，可天地良心，若非是劉氏對她先失去信任，她斷不會跑過來找蘇南玉認新主子的。
她一輩子為奴為婢，兒子又不爭氣，她命苦，總要為將來打算的。
她含着淚，想起自己一生勞碌卻最終一無所有心裏就萬分委屈。
“四小姐，若非是太太先嫌棄老奴，老奴也不會走這一步。但四小姐不一樣，您許諾給老奴的，是老奴這輩子都追求的一府管事，若以後老奴為四小姐做事，定然會盡心儘力，不會背叛四小姐的。”
蘇南玉只覺得這話可笑，她一個背叛主子的奴婢，居然跟她說會對她忠心。
可真是好一個忠心。
蘇南玉心中冷呵，對余嬤嬤道：“那不知道余嬤嬤想要用什麼來表忠心，好讓我覺得您看重用？”
余嬤嬤沒想到還要先表忠心，明明就是蘇南玉先找的她，怎麼現在弄得像是她在求蘇南玉一樣。
蘇南玉見余嬤嬤不語，有意無意的撩了下額前的碎發，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看來余嬤嬤有些為難？”
余嬤嬤思來想去，心一橫，道：“那依四小姐的意思，想要老奴做什麼？”
“一件小事即可，煩請嬤嬤給太太的茶水裏加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