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滅世,因果之戰

第918章 滅世,因果之戰

當枯木帝君說星域之中還有不少流竄魔徒、並且還問這部分是否需要他處理時,趙長河就沒把這部分貨色放在眼裏。

他真正擔心的是洛川會有一個經營的大本營。仙道世界的“主場”是非常危險的,人家韓老魔佈置個洞府都能吭哧吭哧佈置幾章,裏面什麼亂七八糟的防護能整得人慾仙欲死。一旦主人歸位,配合內里設置的防禦和陣法加持,保證能讓打進去的人傷亡慘重。

好在夜九幽意外感知到了魔道大本營所在。

既然已經引蛇出洞把洛川引到天書主場來,那洛川自己的主場趁機毀滅就好……

夜無名靜靜地高懸於外,淡漠觀察。

這是一個初誕的位面,有極其強烈的新興氣息,氣息上能夠感覺萬物初生、朝氣蓬勃。性質上卻是險惡的,整個位界如同傳說中的煉獄,四處火海雷霆,狂風席捲,環境極其惡劣。

整個位界地廣人稀,只有少量魔道修士藏身其中,各據一處靈氣濃郁之所作為洞府修行。倒是位面的異獸頗多,其中頗有一些成長之後能作為位面頂級神獸的存在……或許演化億萬年會成為妖族神皇什麼的,未可知。

只不過眼下都只能稱之為幼體,還有待成長。

夜無名淡漠的眼神里漸漸有了些悵惘。

她追溯因果,推算出這個位界的來歷……這個紀元以來,她在搖人佈局,屠戮先天魔神,逐步清除洛川對天書世界的影響力;洛川也沒有閑着,一邊爭奪天書,一邊也在進行兩手準備——趁還有少許天書世界的控制權在手,暗中借用天書世界的衍生之力,來給自己做從寂滅到創生的創世試驗。

這個位界是洛川自己藉由宇宙混沌寂滅之極而衍生出來的,他是這裏真正的天道。

所以之前天書世界缺失了一些仙道相關的東西,她夜無名和趙長河都分析是因為洛川惡意的壓制,如今看來不僅僅是壓制,而是被吸血了。這是吸着天書世界的血,去創造屬於洛川自己的世界,構建他的道途。

很有可能從上個紀元開始,洛川就已經在不露聲色地這麼操作了。她們姐妹之所以很遲才覺醒真我,一直渾渾噩噩如同提線木偶般遵循着“天道設定”、始終沒有突破的上限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靈性被悄然轉移。

無怪乎洛川這兩次受傷的恢復都這麼快。他藉著這個世界的本源在給自己療傷,這一次索性更是吸收本源,不僅快速傷愈,還提升了少許。

可折騰了這麼久,創世衍生,他還是沒突破更高的層面啊……簡直損人不利己。

或許是因為這個新興位面還缺了點什麼……這才是洛川一定要奪取天書的根本原因,只有取得了完整的天書世界,融於他所創的位面之中,才能讓他更進一步?

夜無名的眼中漸漸泛起了戾氣。

這是洛川千萬年來所有行事的最大意義,卻是以整個天書世界所有生靈為代價。

當天書書靈到了這裏……那便一切歸無吧。

你要我的世界,我滅你的世界……這很公平。

夜無名手掌攤開,掌心顯出點點星光,彷彿有諸天星辰盡在掌中運轉。

手腕一翻,群星墜落,地覆天翻。

“轟!”

恐怖無匹的力量爆開,位面之內的生靈此刻才驚覺出了大事,駭然望天。

天空變成了暗無天日的漆黑,黑夜之中彷彿顯出一雙神魔冷漠的眼,漠然注視着大地。

周邊雷火亂墜,天地動搖。

“怎麼回事?”

“哪來的滅世天魔!”

有強者奮起豪勇,飛速抵達界外,就看見夜無名長發飄飄,虛懸於夜空。

那眼眸微轉,落在包圍着自己的魔修們身上,冷冽的殺機讓所有人心中泛起寒意。

滅世天魔竟然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可那是怎樣的魔神之眼,比在場殺人無數的魔修們都冷漠,彷彿根本不是一個生靈。

虛空安靜了半秒,有人回過神來,正待喝問,夜無名手中星河忽地橫斬。

無聲,無形,距離最近的魔修忽地被斬成兩段,鮮血虛浮在宇宙之中燦若花開。

每個人下意識地後撤。

剛才這位可是這裏的最強者,竟根本不是這女人一合之敵!這女人的實力,完全不遜色於位界之天。

所有人心中同時泛起了天道傳音:“快跑,你們不是夜無名的對手!”

夜無名這名字如此陌生,為什麼聽着就像已經和天道糾葛萬年……

天道傳音再臨:“夜無名出此滅世之擊,非一時半刻可就,和她糾纏無益!你們速來我坐標所在,和她換家!”

“嗖嗖嗖!”萬道遁光飛逝,被洛川收攏在位界之內的魔修紛紛遁逃。不管的啥、夜無名是哪來的、選擇不選擇去陪他換家,每個人能聽懂的一個核心要素就是——特么的真被滅世了!

誰懂啊,在洞府里修行得好端端的,突然就被一個美女找上門來滅世了啊!

能在三大禁地的圍剿之下活下來的魔道修士可沒有一個弱者,各具神通,眨眼四散不見。

夜無名確實沒有餘力去管四散遁逃的魔修,俏臉微白。

催動滅世之力,對她也有點超負荷……若非這些時日被某雙頭龍拱上了彼岸,還做不到這一步。

“轟隆隆!”

位界之內天傾地陷。

夜無名出神地看着界內的滅世雷霆火焰,心中浮現當年之景。

好熟悉啊……那一年的紀元破滅,何其相似。

那時候心中是怎樣的決絕心情,已經不記得了……

區別在於當時有飄渺護持河山,故能留着一線生機,重開人道新紀。而如今此界之內各自遁逃,大地崩碎,蒼穹不復,生靈盡滅。

夜無名眼眸一肅,手中星河筆直地一斬。

位界之外,空間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咔嚓……”彷彿琉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整個位面分崩離析,空間碎片四散,徹底消失在宇宙長河裏,再也不復存在。

夜無名蒼白的臉上露出暢然笑意。

誰說上古夜帝滅世?這才是真正的滅世。

一界覆滅,因果終償。

心中好像也有什麼繃著的弦斷開似的,感覺心靈都圓滿了三分,此生似已沒有什麼需要追求。

明明始作俑者洛川還沒死呢……為什麼會有這種已經完成了畢生夙願的感覺……

就連凌若羽在星河之中都興起了類似的感覺,好像自己誕生以來的意義都在這裏了。

夜無名自語般低聲問:“羽兒……”

凌若羽應了一聲:“我在。”

夜無名低聲道:“是否覺得這一世只為了這一斬。”

凌若羽撓了撓頭。不對,我的人生還很長,我還是個少女,還要看爹娘和好,帶我去趙厝玩呢……

“想說什麼就說啊。”

“我還想跟着爹娘出去玩。”

夜無名沒想到在這種滅世之景里,居然還能得到這種低格調的回答,實在想摁着臭丫頭抽一頓屁股,切齒道:“我們不是爹娘。”

凌若羽撇撇嘴:“哦。”

“你那什麼語氣?”

“沒什麼……若說娘為了這一斬,那洛川難道不要斬么?”

夜無名回眸,望向遙遠的宇宙深處:“真正最恨他的,是你九幽姨娘。”

凌若羽:“……”

剛才誰說不是爹娘的,這姨娘你倒是說得很順口嘛……

夜無名似也察覺失言,沒好意思再和孩子扯淡,身形慢慢淡去。

趙長河懷中的天書微起亮光,書靈歸位。

而此時從位界之中遁逃的魔道修士們有部分已經溜了,也有部分真向洛川坐標飛遁而去,魔修們搏命的凶戾是有的,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毀家之怒沒幾個能忍。

但還沒靠近戰局核心,不同方位上都被人堵住了:“此路不通。”

都是女人。

魔修們打量着面前姿容各異的絕色女子們,心中都泛起一個奇怪的感受。

這像是一場域外天魔入侵的位界戰爭……但這伙“域外天魔”怎麼全是女的,還都這麼強。

其實這時候出征的岳紅翎皇甫情等人心中也有一樣的怪異感……從守衛自己的世界變成打了出來,這邊禦敵於國門之外,那邊夜無名可能都已經在摧毀對方核心了,這像不像另一個層面上的封狼居胥?

原來人間的道理,在其他層面也是一樣的。

沒有永遠防禦的道理,在一定的時候就該主動出擊,掃平一切威脅,還天下萬載之安。只不過需要一個能把所有人擰成一股的主心骨,共同衝著一個目標行事……

話說這是什麼時候開始,趙長河已經把夜無名都擰成一股了?

難道就因為飄渺傳來的小視頻里,擰了夜無名的股?

算了別想這些……岳紅翎長劍微震,指向前方用劍的魔修:“我還以為星域之中會有什麼強者……如今看來,彼岸難見,不過如此。讓我看看域外之劍,有些什麼特別?”

誰特么才是域外?你們才是域外天魔吧?魔修們到了現在都一頭霧水,這一戰對他們來說簡直稀里糊塗。

曾經多少萬年來,洛川都不願意在天書之事上引入其他人,就怕橫生枝節,這一點和夜無名的思維是一樣的。但到了如今的形勢,他也不可能再藏着掖着,必然動用勢力,甚至可能會有其他禁地勢力的暗盟。

趙長河早就判定了這一點,當戰場進入宇宙,就不可能還是天書世界內關起門來自己解決恩怨的時候。

這是勢力戰爭!包括了己方勢力和外部勢力。

外部勢力上,還不知道枯木帝君靠不靠譜……但在己方勢力上,趙長河從來沒怕過誰,打的就是一個老婆多。

…………

當夜無名在滅世之時,趙長河與夜九幽已經和洛川戰到了白熱化。

“鏘!”龍雀重重劈在洛川的飛劍上,飛劍被劈得打了個旋兒,落回洛川手中。

龍雀興奮直抖:“他的劍,不如我!”

曾經對洛川連傷害都起不了、必須靠自己獻祭血肉才能達成“不屬於天道範疇”的攻擊,如今隨手一刀就能做到。

融合星鐵重鍛后的龍雀,其無堅不摧的暴力已經能與洛川的飛劍不相上下,其凶暴猶有過之。

刀劍材質只是基礎,契合主人的發揮更加重要。刀劍交擊之中,那清晰的歲月流逝、生命枯萎之意,已經被龍雀斷得乾乾淨淨,在相關的法則上,趙長河再也不遜洛川半分。

一切前置準備,都為了今天的狹路相逢。

趙長河沒有回應龍雀的嘚瑟,欺身再度一刀。

洛川飛劍迴旋,化作厲芒直射而出,重重沖在刀刃上。

這一次交擊無聲兩個人的識海同時一震,眼前似乎都出現了幻覺,彷彿同時墮入了另一個時空。

“趙長河!我忍伱很久了,站到門口清醒清醒!”

熟悉的聲音彷彿來自極其悠遠的地方,趙長河迷糊睜眼,看見的是大學課堂上教授怒氣沖沖的臉。轉頭四顧,同學們都在轉頭看他,個個臉上憋笑。

這一次的夢好長啊……再也不是闊刀亂砍,然後被妖女捅死了。

好多的故事,好完整的始末。

多少恩怨情仇,多少鮮衣怒馬,多少知己紅顏的纏綿,多少酣暢淋漓的顯聖。

狂歌痛飲,馳騁草原,縱橫星海,一夢如是。

是夢?

回來了……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追求不是么?

不,不是。

這年頭連寫小說都不敢寫做了個夢結尾了,會被讀者罵的。

那些神魂之鍛,古今遨遊;那些肉身百鍊,千刀萬剮。一切細節歷歷在目,如何能假?

晚妝咳出的血跡,紅翎堅定的回眸,朱雀摘下面具的剎那,荒島的風雨中懶洋洋的三娘。

遲遲在抄書,思思在痴纏。雨檐下戴着兔帽可憐巴巴的央央,魔氣纏身卻捨不得轟出致命之擊的飄渺。

在幽暗的深淵裏萬載孤獨的九幽,淡漠高懸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拿她的臉擦槍的某某。

如果她們是夢,那此刻自己不舍的心是什麼?

妄圖玩弄歲月,動搖因果,顛倒我此世之果回溯本源之因,讓一切歸於原點?

這不是幻象……是和自己那招“斷因果”極為相似的法則神通。這一招很強……但好像沒用。

因為我從來就沒打算直接回去……在弄死那妖女之前,我就沒想回去。

她才是boss,你不配!

一柄闊刀重重劈向講台上的教授,刀刃上的寒光映照着教授驚愕的臉。

蒼老的面龐裂開,現出洛川那張花美男般娘炮的外貌,只是此刻形貌猙獰,眼神怨毒:“趙長河,我忍你很久了……”

“我就不一樣了……”趙長河一刀再斬:“我眼裏基本沒什麼你的位置……早點離開這教室,我還要見夜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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