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蹤
猴子瞪大了眼睛注視這一幕,顯然也沒有料到這樣的事情發生,走到駱聞舟身旁,“駱sir,幾個意思?”
駱聞舟沒有理會那雙小眼睛中閃爍的狠毒光芒。
“所有人都留在場地內不許動。”
很多人頓時被駱聞舟這股氣勢震懾住了,他們中大多數是“蛇頭”介紹來的客人,本身不是道上混的,哪裏見過被警察查抄的場面,一時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他就一個人,大家快跑!”
現場頓時亂作一片,人群潰散。
駱聞舟猛地甩頭,卻沒能找到發聲的人。
不過他也沒白費力氣去追,只是象徵性的打倒了幾個靠的近的人,畢竟目的已經達成。
劉志軍帶着猴子從暗門離開了現場,駱聞舟也並未阻攔。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
“媽媽,媽媽...”濃密漆黑的森林裏,遊盪着若有若無的低吟,就像是索命的鬼魂,在這片荒無人煙之際迷了路,轉呀轉,轉呀轉...
一個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奔跑着,衣衫襤褸,渾身血污,鞋子早已磨爛,每一步都在雜亂的野草上留下骯髒的血腳印,“媽媽,媽媽...”低沉嘶啞的聲音從他喉嚨中發出,彷彿有無盡的血水卡在喉嚨里,每走一步就咳出鮮紅的血,沒人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
“就是這吧?”老樹敲了敲門。
這是一處老舊的筒子樓,在和泉來說這種建築已經不多見了,基本這兩年就會完全拆掉,到時候不少人會獲得高昂的拆遷款,這對在這裏生活的人們來說,也許是貧瘠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希望。
陳昂瞪着眼睛想要透過窗戶看到什麼。
“吱呀“一聲門開了,老樹有點訝異,裏邊的人居然沒有問是誰就把門打開了。
一顆小腦袋從門縫中探了出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烏黑的麻花辮,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小娃娃,你爸爸媽媽在家嗎?”老樹俯下身子。
小孩不說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老樹。黑色的瞳孔中似乎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哀傷。
老樹以為她沒聽清自己在問啥,又重複了一遍,“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在家嗎?”
小女孩眼神黯淡無光,低聲說道:“我媽媽在的。”她打開了門。
老樹和陳昂對視一眼,感到有一絲不同尋常,二人走進了屋。
看得出來這是個勞碌的家庭,桌上橫七豎八放着已經打開的罐頭,各種看起來就已經過期的飲料,以及隔了不知道多少夜的菜,地上四處堆放着雜亂的衣物,其中有不少女性性感的貼身衣物,老樹皺着眉頭打量着這間小屋子,牆上掛着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時候這個小女孩還沒出生么,背景是一座小橋,陽光明媚,每個人的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個黑黑的木訥男童,應該
就是王徒隆吧。
卧室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呢。”
陳昂跨過地上四處丟棄的垃圾,率先走了過去,還沒等他自表身份,眼前的場景就把他雷個半死。
“那個阿姨,阿姨,我,那個我們不是,我是警察。”陳昂轉過身子背對着房門,語無倫次,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老樹嘴角抽動了一下,目光掃過地上雜亂的女性衣物,不是吧。。。
小女孩慢慢撿起那些地上的衣服,
把他們收在衣簍中,沉默無言。
老樹苦笑一聲,看向牆上那張泛黃的相片,照片中的男人意氣風發,穿着得體的西裝,摟着身側那位美麗的婦人。
老樹對陳昂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女士,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是警察,來找王徒隆了解一點事情。”
“哦,他不在家,不知道死哪去了。”
“好的,打擾了。”
兩人正準備逃離這個地方,“二位警官公務繁忙,不能休息一會喝杯水嗎,”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柔弱無骨,酥到身子裏去的感覺。
陳昂咳嗽了兩聲,“你這是違法行為,下次我們再來會直接帶你回警局,請你好自為之。”
老樹沒有說話,對着小女孩點了點頭,牽着陳昂就要離開。
小女孩卻突然說話了:“警察叔叔,你們,你們找我哥哥幹嘛?”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門前射來的陽光,拉成細長的黑影,撲天蓋日般的濃影也沒有掩住小女孩目光中的祈求與淚光。
老樹回頭。
小女孩說:“我哥哥他,他前幾天離家出走了,他說有人在找他,他留在家裏會不安全,就帶上書包走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你們可以帶他回來嗎?”
陳昂愕然,腦海中有一條線忽然接上了。
離家出走?
有人在找他?
所以,會是那個變態的連環殺手嗎?
這兩個初中小孩到底經歷了什麼?
老樹拉起小女孩的手,把她領到了陽光下,“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小女孩揉搓着衣角,聲音細弱蚊聲:“那天......”
......
王徒隆顧不得臉上的汗水滲進眼睛裏,只是髒兮兮的手指甲揉了揉眼角,其實他很想哭出來的,他跑的飛快,甚至連籃球都沒抱,臉上滿是驚懼害怕的神色,就在剛剛,他從有手機的同學那兒得知了文良家的事,那麼多人,竟然都殺了,都殺了...“操”,王徒隆聲音顫抖的罵了出來。
他們家住三樓,王徒隆哪怕出門瘋玩都沒有跑的這麼快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裏,收拾東西,屬於母親的那間房門緊閉着,裏邊傳來不堪入耳的男女喘息,王徒隆顧不得那麼多,他雙目赤紅的對客廳里呆坐着的妹妹說:“哥哥,哥哥出了點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說,我隔幾天就會回來,你在家乖乖待着,照顧好媽媽,哥哥很快就回來,聽話,乖。”
妹妹上前一把拉住哥哥的手,先天患有輕微性自閉症的她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感到焦慮,除了她的哥哥。
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妹妹輕聲嗚咽着。
王徒隆捏住妹妹的手,不停的寬慰道:“哥哥沒事,有人找我有點事而已,沒事的沒事的,哥哥很快就能處理好,你還不相信我嗎,從小到大哥哥哪次讓你失望過?”
妹妹只是重複着:“不要,不要...”
此刻恐懼已經壓倒了一切,王徒隆顫抖着摸了摸妹妹的頭,逃出門外。
......
兩人嚴肅的聽完這段複述,不禁為這小女孩的堅強感到由衷的佩服,不過輕微性自閉症一說,倒是不太像啊。
老樹拿着筆記本寫寫畫畫,陳昂則是蹲下來摸着小女孩的頭,“餓了嗎?哥哥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小女孩指着內屋搖了搖頭,“我要照顧媽媽,做飯。”
老樹點了點頭,示意陳昂不用勉強,“差不多了,王徒隆和文良應該是看到或者經歷了什麼事情,走吧,回局裏,彙報一下。”
和小女孩道了別,兩人急匆匆的下了樓。
“砰!”
殘破的樓道飄揚着五顏六色的衣物,廉價的洗衣粉味道被關上的房門阻擋在門外。昏黃的日光彷彿再也照不進這角陰暗的房屋。
女人點燃香煙,看着煙霧在狹小的房間裏裊裊升起,蜿蜒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