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黎明之戰
次日晚上10點,三灣碼頭。
一輛深綠色越野車駛進了碼頭,車燈開得很暗,但在暗夜中顯得異常突兀。就這樣一束光在碼頭行駛着,猶如一顆發光的流星逝過浩瀚黑夜。
深綠色越野車穩穩地停在了海邊,片刻,越野車熄了火,兩個黑衣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似乎是一個信號般,在兩人踏上地面那一刻,十幾名特警端着九二式手槍團團將整輛越野車圍住。而那兩名黑衣人的反應更為迅速,在特警衝出來的那一秒,便縮進了車裏。
深綠越野車迅速打火,特警們只好開槍打越野車的輪胎,哪知越野車的輪胎刀槍不入,在中了幾發子彈后,竟毫髮未損。
越野車靈活地左右倒車,頓時將特警們衝散。就這樣持續了一小段時間,越野車突然加速,飛速衝出了碼頭。
特警們見狀,統統坐上了幾輛警車,並打開警燈,拉響警笛,呼嘯着追去。
片刻,三灣碼頭又恢復了寂靜。
良久,待微煙散去之後,一輛一模一樣的深綠色越野車悄無聲息地駛入了倉庫。它沒有開車燈,車窗也幾乎與單向玻璃相似。幾秒之後,越野車緩緩停穩在了一輪船前。
又有兩個黑影從車上下來,緩步走向輪船,步伐重疊着暗影,很輕很輕,與寂靜融為一體。
白色的輪船與黑色的夜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泛着波光的海面上頗顯了幾分獨特的姿色。
倏然之間,碼頭的路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將整個漆黑的碼頭點燃,十幾名黑衣特警將越野車圍住十幾名則將兩人的兩側堵住,個個都荷槍實彈。
而施雨澤和林曉璐肩並肩從輪船上走了出來,仔細一看,林曉璐的肩上甚至還別著施雨澤當時送給她的髮夾。
“應該是你吧,李默岍,”林曉璐說道,“調虎離山計,可不是最完美的策略。”
兩個黑影被光亮照得無處可藏,臉上的面具似乎成為了唯一可以隱藏他們內心恐懼的地方。
“啪噠——”一聲輕脆且細微的響聲傳入了施雨澤的耳中。
“快躲開。”施雨澤低聲且急促地說道,聲音雖然很小,但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一團煙霧與施雨澤的話音完美銜接。頓時,煙霧四起,擋住了所有人的視野。所有的特警都隨着煙霧的擴散而步步後退着。
隱約中,施雨澤似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刺鼻的味道,他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全體後退,這是催淚【FX】瓦斯!”
所有人聽罷,都急忙向後退去,也就在這時,幾陣如雷貫耳的聲波襲來,這正是一種高端震【FX,】爆彈。雖有厚厚的防護裝備在身。但仍將特警的包圍圈硬生生突破了一個缺口。
兩個黑影風一般地從那個缺口刮過,不帶一絲拖踏。
施雨澤和林曉璐的反應也極為迅速,帶領着三十多名特警朝兩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三灣碼頭是嘉寧市最大的碼頭,佔地面積約兩百畝,這也導致了此地集裝箱遍佈,倉庫雜亂無章地分佈在各個角落。
“全體聽令,”在一個岔路口,施雨澤指揮道,“我們均分三批,一批由你們支隊長帶領,守着碼頭各個出口,一批由你們副支隊長帶領,守着沿岸地帶;最後剩下的一批由我和曉璐公帶領,搜查各個集裝箱和出口。
三十多個人頓時分散,在龐大的碼頭中搜索着兩個消失的黑影。片刻,施雨澤又將自己和林曉璐所帶領的十幾個人均分成四批:一批搜索着碼頭的集裝箱,
而另三批則分別搜索碼頭的三個佔地十畝的倉庫,本來短缺的警力又一步被分散。
施雨澤、林曉璐和一名特警在A號倉庫穿梭着,每走一步都會迴響起十足的迴音,地上依附已久的塵埃被三雙作戰靴微微揚起,在地面上空無規律地飛舞着。
不知為何,走着走着,在施雨澤很久沒有回頭之際,林曉璐和那名特警竟莫名地消失了。但他不敢在此地呼喚,畢竟現在打草驚蛇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手中的九五式手槍頓時變得異常沉甸。
不知在A號倉庫穿梭了多久,施雨澤在一個木箱背後,發現了那名被擊暈的特警,而他腰間的九二式手槍以及匕首,都被強行取走了。
霎時,施雨澤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施雨澤,”一個毒蛇芯子般的聲音傳來,刺激着他的每一處耳膜,“我等你很久了。”
與此同時,海興碼頭。
許延松和程局早在黃昏時佈置好了警力,而仇鳴也帶領了緝私支隊除白澤外的所有成員前來幫助抓捕。海興碼頭的面積遠小於三灣碼頭,於是他們決定用拉網式的抓捕方式,也就是外緊內松的一種佈局。許延松已將碼頭的全部監控提取,畢竟他們面對的,除騰躍集團的一些成員外,還有不少的煙【FX】土交易商。
此刻,三人擠在一間面積不大的集裝箱內。
“仇鳴,你能估計一下這批煙【FX】土交易商大概有多少人嗎?”程局掂着手中的九五式手槍,低聲問道。
“這個,不好說,有可能只有一個人,也有可能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團伙。總知,我們必須謹慎對待,”仇鳴的聲音很輕,“不過以我之前的緝私經驗來看,這種交易他們所動用的團伙,應該在8至10人之間。”
仇鳴話剛落音,許延松的手提電腦就傳來了動靜。
“怎麼回事?”程局問。
“有人正在入侵碼頭的全部監控系統,應該就是騰躍集團的那個張麗琪。”
“那怎麼辦?”
“沒事,在行動之前我就在這個系統安裝了一個反入侵程序,只要有人入侵成功,那人所攜帶的設備的定位就會立刻出現在我的電腦中,也就是說,我可以輕易知道那人的行蹤……”許延松的話音戛然而止。
其餘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電腦屏幕,下一秒,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方此時的定位,就在隔壁的集裝箱裏。
“全體注意,”仇鳴對着對講機低聲說道,“特警隊繼續埋伏在碼頭出口,緝私支隊請立刻前往碼頭最北邊的四號集裝箱,並實施包圍。”
“收到。”對講機里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
“仇隊,為什麼要把特警隊留在碼頭出口?”許延松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是你們施隊的意思。”
緝私支隊的人很快便步行趕了過來,包圍了四號集裝箱。而三人也走出了三號集裝箱,許延松則放下了手提電腦,掏出了腰間幾乎沒怎麼用過的九二式手槍。
“裏面的人聽着,”仇鳴在集裝箱口的一處掩體后喊道,“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沒有迴音。
所有人都繃著神經等待着。
良久,仇鳴一腳踹開了集裝箱的門,所有人舉着槍一擁而入。
可集裝箱內空空如也,一些空箱子雜亂無章地散在了地上,別說是人,裏面連一隻蒼蠅也沒有。
許延松馬上插好了九二式手槍,又端起了他擱在一旁的手提電腦——上面清晰可見的紅點就在他們附近,甚至還在緩慢移動着。
怎麼會這樣?三人盯着電腦屏幕,面面相覷。
驀然,一名緝私警的聲音傳出:“仇隊,程局,這裏有發現!”只見一處密道出現在了一個大木箱的底部。
許延松攔住了正要下去追趕的仇鳴:“我們現在千萬不能貿然追捕,畢竟我們對這個密道的熟悉程度不高。這樣,程局帶一批人守着這個入口,我和仇隊帶另一批人去順着這個標記追趕。”
刻不容緩,在許延松落音之際,所有人按部就班,開始了各自的行動。
在離碼頭出口一百多米處,許延松等人就聽到了密集的槍聲傳來,順着槍聲望去,至少有十幾個人在和特警隊交火。
仇鳴想都沒想,徑直跑了過法,在距那伙人十幾米處的一個被麻布罩着的手推車前,他厲聲喝道:“放下槍,警察!”
可他怎麼也沒料到,那伙人聽罷,直接調轉槍口,朝仇鳴射出如同傾盆大雨般的子彈,若不是身旁有遮擋物,恐怕仇鳴要立馬變成一柄篩子。
而手推車上覆蓋著的麻布,早已面目全非。數十發子彈擊打在鐵制手推車上所發出的響聲,仍在回蕩。
真夠狠。仇鳴心有餘悸地想着。
但他好歹也從警十多年,和那些窮凶極惡的走私犯打過多次交道,大風大浪通通見過,刀山火海也都踏過。而眼前的這幾名亡命之徒,也只能算是一道小小的坎坷。
片刻,他調整好了戰鬥姿式,與自己的一些下屬在此地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小型火力網。
銷煙瀰漫,槍聲四起。
仇鳴幾乎百發百中,那些走私犯們如同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倒下。一些趁亂繞道逃走的,也都被許延松一一擊倒。
許延松雖然平時都與網絡打交道,幾乎沒怎麼摸過槍。可站樁打靶這種基本功他還是能輕鬆完成的。
幾分鐘后,在特警隊和緝私支隊的夾擊下,那些生還着的走私犯們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雙雙抱頭蹲在了地上。而那箱交易的煙【FX】土也安詳地躺在了一旁。
“有傷亡嗎?”仇鳴問那些汗流狹背的特警們。
特警們搖了搖頭:“沒有,你們呢?”
仇鳴回頭望了望自己的下屬,個個都完好無損,精神抖擻。而許延松則鎖緊着雙眉,盯着那伙被包圍了的走私犯們。
“怎麼了?”仇鳴。
“剛才我看了眼電腦,發現那個追蹤標記消失了,但……這夥人裏面,好像一個騰躍集團的人都沒有。”許延松盯着手提電腦說。
就在這時,遠處海邊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發動機的聲音。
一艘迷你快艇,載着兩個黑影,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
一個不怎麼出名,但規模宏大的公園裏,幾輛車映着黯然失色的月光在追逐着,警車的鳴笛聲早已響徹雲霄。
此時已經是十點多了,那些散步的人們早已離去,只留下那幾聲若有若無的昆蟲鳴叫聲陪着這公園度過夜晚。
這個公園三面環河,一面環路,地形十分複雜。若要放在平時,也只有熟悉的人敢在夜間進入。幾輛聲繞來繞去,不一會,地面依附着的塵埃通通被車輪揚起,令人嗆鼻。
突然,幾株原本擺在地上供人觀賞的植物朝排頭的警車迎面砸來。幸虧警車用的是防彈玻璃,不然主駕上的秦良忠和副駕上的白澤指定遭殃。
泥土鋪滿了玻璃,幾乎全方位擋住了視線。秦良忠只得被迫剎車。正可謂牽一髮則動全身,警車車隊的車速表同時按下了暫停鍵。
“下車!”秦良忠衝著對講機簡潔地命令道。
十幾名特警立刻端着槍下了警車,而一眼望去,眼前赫然出現的是一輛空的深綠色越野車。
“白副,你帶一半人抄近路封鎖公園各個出口;我帶另一半人步行對整個公園進行地毯式搜索。”
白澤聽罷,立刻點了點頭,隨後帶了幾人又鑽回了警車裏,隨即呼嘯去了公園出口。
偌大的公園中,短缺的警力很快就被分散。不一會兒,秦良忠便提着手電筒,舉着槍,獨自漫步在荒無人煙的灌木叢中。突然,遠處的草叢微微煽動了一下。
秦良忠畢竟是刑警出身,這點風吹草動根本逃不過他的雙眼和雙耳。他快步舉槍來到了草從前,可惜什麼也沒有。
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過了頭,只見一個黑影就從他身旁竄過。他想都沒想,徑直把手中的手電筒朝黑影砸去。
一聲悶響傳來,他知道那質量不輕的手電筒砸中了對方,但這麼一砸,手電筒的強光也消失了。而那個黑影也似乎倒地不走。
他舉着槍緩步向倒地的黑影逼近,因為沒有手電筒,秦良忠不敢貿然前去抓捕。下一秒,黑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並將秦良忠手中的九二式手槍踢到了幾米之外。緊接着,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彈刃匕首朝秦良忠划來,而秦良忠也以敏銳的反應躲過了這記致命的攻擊。
秦良忠下意識地抽出了腰間的甩棍,向黑影砸去。黑影也及時側身,甩棍由於慣性繼續向前飛去,瞬間將一塊石頭砸得四分五裂。
黑影再次向秦良忠發起攻擊,秦良忠眼疾手快,抓住了黑影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揮舞甩棍,朝黑影臉部砸去。
“嗒——”甩棍將黑影臉上的塑料面具砸到了地上,藉著月色,秦良忠也隱約看清了對方的臉。
這是?
“假牌經理!”秦良忠失聲喊了出來。
黑影見自己的身份暴露,索性狠狠掙脫了束縛,並以極其敏捷的速度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秦良忠的頭上。隨即趁秦良忠還未緩過來之際,狠狠地朝他胸口踹了過去。
秦良忠的定力並沒有承受好這一重擊,徑直向後倒了過去。幸好自己的正後方是一堆枯葉,否則腦漿可能都會被揮出來。
他趕忙扒下頭上的黑色外套,定眼一看,黑影離他已經有了十幾米之遠。他也顧不上朐口的疼痛,撿起了不遠處倒落的手槍,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白澤這邊,警力也十分緊缺,畢竟這個公園有兩個大門和一個小門,大門不遠處還有幾處低矮的圍牆。經這麼一分散,差不多也可以算是單獨行動了。
白澤獨自一人負責公園的小門,這個小門只有五六米寬,平時都是整天開放的,不過也只有一些摩托車、電動車才會從這通過。
這個小門沒有哨卡,當時修建它的目的單單隻是開闢一條捷徑,所以這幾乎就沒打理過,牆上一些早已褪色的塗鴉早就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覆蓋,路旁早已干透了的土壤上,幾株雜草凌亂地分佈着,在這漆黑背景的映襯下格外詭譎。
一絲微風吹拂過白澤的發梢,也將他的些許困意喚醒,他也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在他微微眯起眼的片刻,一個土塊迎面砸來,幸虧他及時抬頭抵擋,不然指定會被擊暈。
沒有水分的土塊很硬,掉在地上並沒有四分五裂。
白澤想想都后怕,若不是他多年的緝私經驗替他抗下了這一記重擊,到了第二天,緝私局上上下下可能都會接到他被綁架的消息。
此時,他的手臂感到了一陣不可擺脫的生痛。
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馬上調整好了戒備狀態,舉着槍也在過時注視着四周,頭頂的樹葉傳來了一陣沙沙聲。
白澤下意識地抬起頭,定眼一看,兩顆明亮的眼珠正死死盯着他!若不是他從小看鬼片到深夜,否則現在這副場景指定會把他下個半死。此刻,他無聲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樹上的黑影也在一瞬間跳了下來,落在地面上揚起了一層厚厚的灰,白澤則在對方下落之際,猛地倒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戰鬥距離,並將槍口對準了對方。
“嗒——”一聲輕脆的響聲傳來。
白澤望着手中的九二式手槍,槍栓退到了槍口之後,但並沒有及時彈回來,仔細看那露出的一截槍管,上面泛着些許凹凸不平的印跡。由於今晚的任務過於緊急,所有人的槍並沒有及時塗好槍油。而他手中的這把,也是意外卡彈了。
“該死!”白澤低聲罵道,黑影似乎也瞅准機會,甩過一頭秀髮,揚長而去。
容不得白澤猶豫,他只得將槍栓快速復好位,疾步追了上去。
偌大的公園裏,四道黑影飛馳着,映着那幾盞路燈所散發的微弱光纖,如黯然失色的流星般,轉瞬即逝。
秦良忠和白澤被兩個黑影“帶”到了一片雜草叢中,這裏自從公園建立以來,就從沒進行過打理,而這一帶臨着一條短河,土壤也優於其他地帶,因此,雜草也在這瘋狂地汲取着養分,長勢可謂十分喜人。
那兩個黑影似乎也在之前進行了充分的準備,因為全身都被包裹着,沒有一處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所以那鋒利的雜草沒能傷他倆分毫。可秦良忠和白澤為了方便行動,只是一件短袖上衣和防彈衣防護着上身,如果貿易闖入,必定會體無完膚、傷痕纍纍。
“白副,你看……”秦良忠在雜草叢前猶豫不決。
“刀山火海我們都挺過來了,這有什麼可怕的!”白澤鏗鏹有力地說道。
可話剛落音,一陣水花四濺般的聲音傳入了兩人的耳根。
三灣碼頭。A號倉庫。
施雨澤猛然回頭,只見阿曜用手槍抵着林曉璐的太陽穴,站在自己的七八米處,臉上寫盡了狡猾和險惡。施雨澤的瞳孔驟然累縮,下一秒,他立刻也將准心對準了阿曜。
“林副隊的身手不錯,可惜遇上了我,”阿曜邪惡地笑着,“不過我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只要你能滿足我,我一定保證不動她分毫。”
“別做夢了,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將倉庫的各個地方包圍,你真以為你能跑得了?”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需要一輛有着防彈玻璃的車,還要一把微沖,配上200發子彈……”
施雨澤的額頭早已泌出了密集的汗珠,握槍的手也下意識攥得更緊。許久,他緩緩道:“行,我容應你,但準備這些需要足夠的時間,我也得和指揮車內的人進行聯繫……”
“不,就用你的名義,我相信一個支隊長向局裏借出這幾樣物資,並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吧!”
施雨澤心頭一緊,他沒料到阿曜會使出這麼一招。如果按照了他所說的做,那麼極有可能在狙擊布署這一塊因沒有充足的時間西出紕漏;可如果不按他所說的做,那麼林曉璐就會性命不保。
總之,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施雨澤的心隨着猶豫不決的情緒猛烈地跳動着。
見施雨澤遲疑不決,阿曜厲聲再次威脅道:“如果你想讓她安然無恙的話,就趕緊按我說的去做……不然,她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此刻,施雨澤清晰地望見,林曉璐正緊皺着雙眉,向他同嘴型傳達着信息:“不要讓他得逞!”
但他的腦袋只剩下一片空白,唯有幾個字在其中若隱若現:不能失去她,必須移山倒海地去救她。
片刻,施雨澤一手舉槍,另一隻手拿出了腰間的對講機:“呼叫指揮車,呼叫指揮車,我是施雨澤……”
可話說到一半,只見阿曜突然調轉了槍口,指向了注意力已經分散了大半的施雨澤,表情倏然也在一瞬間變得猙獰。
“砰——”槍響時刻,施雨澤緊閉着雙眼,靜靜等待着那顆可以瞬間致命的子彈。
但疼痛沒有如期而至,林曉璐在阿曜調轉槍口的那一刻,發力掙脫了束縛,用自己的肉軀替施雨澤擋下了這顆子彈。
鮮血從她的肩部冒了出來,觸目驚心。
這一擋,超越了死亡,更超越了愛。
施雨澤睜開眼之際,林曉璐無力地倒了下來。
“砰、砰——”他連開兩槍,一槍命中了阿曜的手腕,另一槍命中了阿曜的胸部,伴隨着槍響,阿曜的人和槍幾乎在同一時間落了地。
施雨澤開完槍后,更是沒有半秒猶豫,徑直衝向了倒地的林曉璐,將她摟進了懷裏。
“曉璐!”施雨澤破了音,幾滴晶瑩的淚珠滴在了林曉璐沾血的衣服上。
“快,快走……”林曉璐有氣無力地說道,“他……有炸彈!”施雨澤將目光又對準了阿曜,不知他什麼時候拉開了外衣拉鏈,露出了系在腰上的一排炸彈。而他的手中,握着閃着紅光的引爆器。
檣傾楫摧、灰飛煙滅,在於分秒之間,更為迫於眉睫。
他猛地發力將林曉璐雙手抱了起來,隨即轉身朝倉庫口奔去。
“轟——”炸彈如雷轟頂,冒出了熾熱的火光,將整個漆黑的碼頭瞬間點燃,如同一條龐大的火蛇穿梭於黑暗之中。
地上被氣流震飛的對講機,此時無力地落在了一旁,裏面的略顯沙啞的聲音,正時斷時續地傳出。
“施隊,收到請回復,收到請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