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首(二)
“你就是曹研！”崔在元心中一驚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林園中的官員百姓也是頗為驚訝，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在耍酒瘋。
當著皇帝，當著諸多大臣的面受不了抄襲被揭穿的事實，瘋了！
曹研盯着崔在元：“你那傻逼文聖前輩，可還有其他未出世的詩詞啊？”
崔在元咽了咽口水，楊起脖子故作鎮定說道：“文聖一首詩便足以流傳千古。”
曹研哈哈大笑，踉蹌的後退兩步，眼中滿是狂傲，高喝一聲：“上酒！”
服侍的宮女見他這般姿態，哪裏敢上前，韓辛拂袖一揮桌上一壇尚未開封的飛到曹研身前。
曹研一把接過，拍碎酒罈的封泥，一手提着壇沿，仰頭痛飲。
不過片刻一壇酒盡數吞到腹中，一個酒嗝打出，酒罈子被隨意扔在一邊。
今日宴會上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現在臉頰的皮膚更是變得赤紅無比。
他眼睛盯着崔在元，像看一個小丑，眼中滿是戲謔。
“一會曹某要是自證清白，你當如何？”
崔在元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已是底氣全無，但種族天賦就是臉皮厚。
“你說怎樣就怎樣。”
曹研拍手做好，踉蹌後退指着周圍達官貴人。
“你們給我作證！”
見高里使臣已經中了自己計謀，曹研拿起邊上一桌的酒又飲了一口。
然後長袖一甩，已有百年歷史的酒盞應聲而碎。
“紙來！”
“墨來！”
林園之中的人不知何意，龍治帝示意身邊宮女按照他吩咐準備。
曹研將幾張紙撕碎。
對着皇帝大聲說道：“陛下這幾張紙不夠，除了紙之外我需要有人給我寫字！”
離着長公主最近的一個皇子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傻逼到直接喊出來：“你這是在幹什麼趕緊下去！”
他的行為被長公主呵斥！
皇帝也不理解，但還是強壓性子，吩咐人去準備。
又是片刻，林園中間已經鋪上五六個桌案。
幾個讀書人手裏正拿着筆。
“我說，你們寫，我只說一遍，抄不上的話，自己去領板子！”
這幾個被臨時徵用的讀書人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該如何證明自己清白！
安靜的林園之中莫名的湧起一股肅殺之氣。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沒有一點徵兆，曹研趁着酒性，一步一句詩，過往記憶如繞腦魔音，沒一會功夫十幾首上好佳作全都被朗誦出來。
執筆的讀書人拼盡全力將曹研所作之詩記下，生怕漏下一首。
興許是酒意引起對故鄉的回憶，面對朝堂袞袞諸公，不知為何殺意四起，他竟有種一刀斬殺皇帝取而代之的衝動。
人雖醉酒，但他不傻，只能將胸中悲憤全都化作詩詞誦讀出來。
一些只知道看熱鬧的達官貴人，從覺得好笑到震驚，最後甚至有些麻木。
曹研所作之詩他們聞所未聞，每一首每一句都絕妙經典，足以傳頌千年。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一蕭一劍憑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
霸氣的詩句記不起了……再來一些表達相思的吧...
曹研攬過一壺酒，
仰頭灌入口。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閑人不夢君……玲瓏篩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
“……”
林園之內幾乎每個人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詩詞好壞不用讀書人品讀，俗人尚知。
橫貫古今，縱列周外，天下奇才何其多，但像今日這般，出口成章，幾步一詩者，恐無第二人！
天下詩人眾多，有一首詩能流傳於世間便是名士大家，今天曹研口中說的每一首詩都是流傳千古值得後人背誦的絕句。
抄寫詩詞的讀書人已經換了兩批，被換下的讀書人都是手腕無力，滿頭大汗。
這種詩句錯過一首都是大周文壇的損失，國子監和白鷺書院的儒生哪裏會讓這種事發生，雙方的大儒全都下場抄書。
曹研紅袖一甩，：“人間無我曹辭傲，天下何人配紅衣！”
價值萬金的酒盞這一夜不知被他打碎多少。
曹研張開袖子在林園奔走，一把扯下讓他眼睛難受的紅絲綢帶，過往記憶與此刻經歷交相呼應。
唐詩宋詞何等繁華！
如今袞袞諸公不過爾爾，莫說千年，入土不過十載，天下何人銘記。
終成枯骨，為風流永存！
曹研酒醉，身子發沉，坐在徐銘身上接着誦詩。
席間酒盞碎滿地，他眼神發直，看了一眼貴妃。
貴妃的視線也一直在他身上。
剎那間兩人眼神中映出彼此。
只不過別人都未發現。
“雲想霓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研腹中酒意全都湧上心頭，拽着徐銘頭髮當成馬鬃，原地驅馳。
等折騰一番之後，又恢復平靜，坐在原地愣愣的誦詩。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多情只有春庭月，尤為離人照落花……”
一時之間林園之中皆被憂愁所染，許多女子垂頭淚目。
她們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女子讓曹百戶這般思念。
“……多情卻被無情惱，今夜還如昨夜長……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碧水浩浩雲茫茫，美人不來空斷腸……”
“……”
“……”
唐詩宋詞千古風流，今夕何月，不做蒼涼。
空杯折碎三百盞，萬兩黃金終不在。
十載春秋林中景，不及曹郎半句詩。
曹研躺在地下，望着夜空中漫漫星河。
三百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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